人世間很多的緣分早已在遇見的那一剎那就註定了結果，無論過程如何曲折纏繞，最終的終點只有那一個。
玉娘何嘗看不懂凌一零的心思，無聲的嘆了口氣，妥協道，“那我跟你一起去找謝公子吧。”
“不必。。”
“你不要拒絕我，想必那要挾你的人要的是我們侍月教的秘密，既然關乎侍月教，那我必然不能袖手旁觀。”
玉娘回答的很堅定，凌一零別無他法，只能點點頭暫時同意了。
待後面再想個法子支走玉娘。
林晟端著面回來了，驛站裡的人也報了官，但是官兵來查視了一番就走了，牽扯到江湖紛爭的事情朝廷一般根本都不管。
凌一零讓林晟先行一步回嘉南城，去查探一下青嵐門現在的情況。她的身體尚還虛弱，和玉娘商量之後決定天黑了才出發，先在驛站修整一日。
從玉孃的講述中她才知道這些年前朝勢力一直在黑暗中穩健發展。西域、漠北和西南邊境的勢力都早已歸屬了前朝。尤其是西域和漠北，自大盛建立以來，朝廷對他們一直實行的是極為苛刻的賦稅政策，這麼多年的打壓早就使他們心生怨念。加上崔虎這些年在西域和漠北的所作所為，這些地方和大盛朝廷只是表面上還維持著和平的假象。
玉娘說的這些，都是凌一零未曾知曉的事情。她一直偏安於江揚一地，江揚雖歸屬大盛，但山高皇帝遠的，更多的時候都是靠著各地的大門派來維持當地的秩序，自有一套自己的江湖體系。
他們北凌派在江揚之地也算的上是一方土地主的角色了。
所以，大盛朝看似強大無比，其實只是一個脆弱的空殼子，稍稍用力便四分五裂。
凌一零以前跑江湖的時候聽過一耳朵前朝和現今大盛的恩怨，說是現如今的大盛朝太祖皇帝原本是前朝顧家的家臣大將軍，因為愛上的一位女子，結果這位女子被當時的皇帝佔有才奮起反抗推翻了顧家的統治。
把前朝的皇帝訴說成了一個殘暴不仁、豪取家臣之妻的暴虐小人。
不過凌一零並不相信這番說辭，九年義務教育告訴她沒有任何一段歷史只是因為個人而改變的，後來知道了侍月教的秘密後就更不相信那太祖皇帝是個重情義之人，她侍月教幫先祖皇帝穩固了江山尚且能說棄就棄，一個女人，不過是個藉口而已。
這段往事究竟如何凌一零並不想追究因果，她只想知道如昨晚的黑衣人是前朝的勢力，那他們要侍月心法的目的是什麼。
對於這個問題玉娘也並無更多的頭緒，只是告訴她侍月心法的秘密遠不止記載的那些東西。
“你的母親知道嗎？”
凌一零忽然想起來千佛門，算起來，它也是侍月教的一支。
提到玉孃的母親，玉娘明顯手指顫抖了一下，穩住心神才回答道，“她就算知道也不會告訴我們的，千佛門最大的忌諱就是侍月教。”
“你和你的母親。。。”凌一零試探性的問道，“到底為什麼鬧翻？因為李豐沛？”
“難道真的是因為要光復侍月教？”
她的話像一劑猛藥，勾起了玉娘塵封依舊的情緒。那張美麗端莊的臉上有恐懼、有憤恨還有著眷戀。凌一零還是頭一次在玉孃的身上看到如此複雜的感情，她印象中的玉娘總是孤傲中帶著狠辣，像一朵帶刺的玫瑰。
玉娘盈盈的眸子裡帶著水光，嘴角苦笑，“也不算是為了侍月教，更多的是為了我的母親，為了千佛門。”
“算起來，還是我害了豐沛，不然他還是荒漠裡那自由自在的刀客。”
“何必跟我在這塵世間沉浮。”
玉娘走到窗邊，垂手看著窗外稀稀朗朗的竹林，現在他們才剛出望月城沒多久，還沒有多少綠色可以瞧見。
越往東走，這景色才會漸漸綠起來，充滿生機。
“如果我們侍月教還在的話，你應該叫我一聲姐姐。”玉娘看著窗外，緩緩的說道，“我其實很羨慕你。”
“羨慕你有一個敢於掙脫枷鎖的母親，讓她的女兒獲得了自由，而不是活在過去裡。”
玉娘回頭看她，滿眼豔羨，“你知道嗎？我千佛門一門皆為女子，凡入我千佛門門下的人必須絕情斷愛，這一生不得愛人、憐人，不得擁有這塵世間最普通的男女之情。”
凌一零傻傻的看著玉娘，這千佛門立的什麼規矩，是有什麼大病？
這感情的事情是可以你說控制就控制的嗎？
“每個加入千佛門的弟子都會被賜予一種毒藥，不觸犯門規就會定期得到解藥以控制毒性的發作，一直會相安無事到你老死。”
“但是你一旦沒有解藥你就會立刻痛入骨髓，五臟六腑慢慢腐爛而死。”
“死的時候面具全非連具全屍都沒有。”
玉娘一字一句，說的觸目驚心，凌一零不明白為什麼千佛門會有如此不近人情的規矩。
“很可笑是嗎？”玉娘看透了她的想法，“當年聖女被太祖皇帝所傷退回西南，她的妹妹也就是我們千佛門的第一任門主覺得情愛這個東西就穿腸的毒藥，沾惹上的人就會喪失鬥志變成如行屍走肉一般的人。”
“所以，她便創立了這個門規，每個千佛門的教徒皆不塗脂抹粉，皆不可靚裝豔服，時時要牢記遠離男人。”玉娘頓了頓，繼續說道，“對下一任門主更是苛刻，連笑都可隨意的露出。”
凌一零聽得有些稀裡糊塗，“那既然不可情愛，你。。。”
“你是想問那我母親是怎麼生的我？”玉娘看出了她的疑惑，笑的更加淒涼，“我只是我母親撿來的，我是個孤兒。”
“她選中了我做她的女兒，即下一任門主。但如果我不符合要求，她也可以隨時殺了我，選擇其他人做下一任門主。”
“是不是很可笑？”玉娘繼續說道，“我長大後越來越叛逆，我不服氣這樣子的門規，便偷了千佛門的秘方逃了出來，我的母親知道後對我下了追殺令，我一直逃到西域被李豐沛所救才在西域化名玉娘安頓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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