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歲還在驚訝剛收到的傳文,很快第二條傳文又映入眼底:
“給你放錢莊?”
瘋了嗎?
這麼重要的東西放錢莊?
虞歲怕陰陽怪真的這麼做,直接發去傳音,傳音提示響了沒一會,就被對方接起。
她這才有些驚訝,以為對方不會接的。
公孫乞看著閃光的聽風尺面,沒有說話,虞歲卻聽見了他那邊狂嘯的海風,嗚咽著似鬼哭狼嚎。
是機關島的海邊,還是外城的海邊?
不對,他拿到了浮屠塔碎片,是無間山淵裡的那一片?
在太乙學院?
陰陽怪明顯不是太乙的學生,怎麼進來的?
短時間內,虞歲腦子裡極快地閃過許多猜測,眼睫輕顫時,前邊的三人已經打起來了。
秦以冬倒是樂得炫耀自己剛拿下的十三境鬼道契神,在她雙手結印後,白色的氣浪炸開,自她身後出現一道巨大的黑影。
黑影展開近乎三米長的巨大骨翅,看似堅硬的骨骼卻自然輕盈地垂落晃動,每一根骨翅上都閃爍著黑色的咒紋。
虎獸金瞳睜開時,林中傳來震天虎嘯,飛禽走獸們瘋了一般逃離,來不及逃走的兔子與松鼠們紛紛淌血倒地死去。
鬼道召神·飛鳳虎。
虎嘯音障籠罩這片樹林,心口像是有巨石擠壓,耳旁卻是有千萬根針扎,讓虞歲也忍不住燃起護體之氣,抬手遮擋音障。
十三境的鬼道契神,因為是從無間山淵死氣中誕生,兇橫之意比起旁的契神更甚。那足以威懾在場十三境以下的黃金獸瞳,為他們施加懼意,削弱他們的戰鬥意志,讓他們四肢僵硬。
秦以冬站在飛鳳虎頭上,居高臨下地望著地面的三人。
盛暃率先出手,手握金色匕首破魔刀,御風術躍起殺向秦以冬,匕首砍在長長的骨翼上,帶出火花,另一手掐訣,將要從骨翼上飛出的咒紋壓下。
破魔刀剛要劃到盡頭,就被飛鳳虎一爪子拍碎,將快要靠近的盛暃擊退回地面。
“愚蠢。”秦以冬看向盛暃,不客氣地評價,“還以為你比從前穩重,結果還是一樣的莽撞。”
飛鳳虎扇動巨大的骨翅,掀起的颶風讓樹木拔地而起,草地也隨之掀飛,塵土花葉飛揚,在颶風內化作一道道光刃朝盛暃殺去。
盛暃在虎嘯範圍內,本就受傷未愈的身子,感到有些胸悶氣短。他被飛鳳虎掃落在地,剛剛穩住身形,就面臨無數光刃。
顧乾先一步擋在盛暃身前,揚手使用神機·天官,將這龐大攻勢化解。
“我看你不在狀態啊。”顧乾側目去看盛暃,譏諷道,“急著去送死?”
接連被秦以冬和顧乾嘲諷,盛暃深吸一口氣,壓著跳動的額角,沒有回話。
顧乾見狀倒是有些驚訝,但他沒有繼續針對盛暃,而是抬頭看向秦以冬喊道:“你對上我們根本沒有勝算,先不說名家賜字天克你的鬼道召神,對上我的神機·天官,你做的一切都是徒勞。”
秦以冬冷眼望著他,聽到最後似笑非笑。
顧乾對女孩子總是保持著某種風度,繼續說道:“我只要你告訴我,浮屠塔碎片在不在你這裡。”
“你既然如此自信,那就用實力來換取我的答案。”秦以冬冷哼,飛鳳虎再次揮動翅膀。
公孫乞聽見虞歲那邊傳來的虎嘯,以為她陷入打鬥,這才開口說:“你又要死了?”
冷靜沉穩的男聲讓虞歲愣了愣。
她還是第一次聽見陰陽怪沒有偽裝的聲音,這沉穩的語調一聽就讓人覺得靠譜。
虞歲跟打鬥的三人拉開距離,退至角落說:“你在哪?”
公孫乞:“來不及去幫你。”
虞歲猜測:“機關島?”
公孫乞也沒有隱瞞:“從這裡過去學院要花點時間。”
虞歲眼前閃過剛才從聽風尺看到的訊息,又道:“你是跟著機關家的人進來的?”
夜行期間,有不少機關術士來學院修東西,陰陽怪如果要進入學院還不被懷疑,那就是偽裝成機關家的術士。
公孫乞:“聰明。”
但沒什麼用。
虞歲說:“那你再來一趟,我在舍館等你。”
“去不了。”公孫乞說,“你那邊有聖者在找我。”
虞歲心頭一驚:“誰?”
公孫乞:“兵家聖者,狂楚。”
虞歲不知道他怎麼惹上這號人物的,細問之下才知道陰陽怪手裡的浮屠塔碎片是怎麼來的。
原來是這兩人在打鬥時,意外破開了枯木地壇的禁制,將浮屠塔碎片放了出來,狂楚似乎還不知道那是什麼,就已經被公孫乞拿走了。
“那碎片對我們有著異常的控制力,你知道嗎?”公孫乞問。
“知道。”虞歲注意著前邊的打鬥,壓低聲音說,“對其他人來說,碎片讓人感到溫柔、安心,對我們來說,它好像會讓我們陷入沉睡一樣失去自主意識。”
公孫乞說:“這也是區別滅世者的一種辦法,另一種辦法是,水舟在研究一種石頭,名叫吸火冰石。”
虞歲有些驚訝,他好像才來太乙不久吧,怎麼知道的比我還多?
“你應該也知道從海眼中爆發的海火吧。”
“知道。”
“吸火冰石吸附海火後,就不能再吸附擁有異火載體的氣,所以水舟可以用吸火冰石來測試滅世者。”公孫乞說,“不久之後,他們也打算這麼做,運氣好的話,會讓他們找到第一個倒黴蛋。你可以找個時間告訴剩下的人。”
虞歲聽完這話,卻不驚訝水舟研究出了分辨滅世者的辦法,而是猛地想起去了水舟的梅良玉。
此刻她的心臟跳動有瞬間的急促。
陰陽怪是偽裝成機關家的術士,這絕對少不了機關家的幫忙。
他在短時間內就知曉了水舟的動向和研究成果,就連吸火冰石探測滅世者的辦法也清楚。
……是師兄說的嗎?
陰陽怪對浮屠塔碎片並不感興趣,否則也不會轉手交給她,那他去無間山淵做什麼?
“你怎麼知道這些水舟機密的?”虞歲五指握緊聽風尺,心中忽然有一個不好的預感,聲音放緩,“是誰告訴你的?”
公孫乞聽完,只是嗯了聲,在短暫的靜默中,他又問:“你和這人關係如何?”
“挺好的。”虞歲說。
公孫乞:“他沒有和你說過有關異火的事?”
虞歲:“沒有。”
公孫乞:“那關係也不怎麼樣。”
虞歲:“……”
公孫乞的語調始終保持沉穩,讓人聽不出喜怒:“我倒是聽機關家的術士提起過這個人,說他在學院裡有喜歡的女孩子,叫南宮歲,你知道這事嗎?”
好像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梅良玉喜歡南宮歲。
虞歲面不改色地答:“知道。”
“你覺得南宮歲如何?”公孫乞又問。
讓我自己誇自己?
虞歲轉了轉眼珠,故作疑惑道:“怎麼忽然提起南宮歲了?”
公孫乞:“你先提的梅良玉,他既然喜歡南宮歲,難保不會告訴南宮歲和異火有關的秘密。”
他還真的說了。
虞歲忍不住颳了刮臉頰,又聽公孫乞說:“南宮歲是青陽南宮家的人,他父親推動六國與水舟合作尋找滅世者,如果南宮歲知道了異火的秘密,就等於南宮明也知道了。”
他似乎是覺得這個滅世者少女不太懂這些複雜的利益爭鬥,還耐心地和虞歲解釋了一番。
虞歲聽後越發覺得毛骨悚然。
要是現在告訴公孫乞,自己就是南宮歲,不知他會作何反應。
虞歲忍不住要為自己“洗白”一下,否則以陰陽怪的理解,到時候知道自己的身份後,肯定不會再相信她,而是始終保持懷疑與警惕。
“聽說南宮歲和她父親的關係並不好。”
公孫乞:“你聽說的和我聽說的不一樣。”
虞歲:“聽說南宮歲毀了他父親在太乙的玄魁據點。”
公孫乞的回應依舊冷靜:“南宮家自己人內鬥而已,她一個在帝都弱勢的郡主想要穩住自己的位置,需要拉攏在太乙的南宮家勢力。”
話是這樣說沒錯。
虞歲發現,想要證明她和南宮明不一樣,不是一路人,並非易事。
就算她擁有異火,是滅世者,其他人也會懷疑是不是南宮明故意讓她利用這個身份來抓出剩下的滅世者。
不是每一個滅世者都像薛木石這麼呆。
尤其是明月青和陰陽怪這兩個老油條。
他們有著自己的故事、立場和思考,一旦他們不接受虞歲的身份,那最危險的人就變成了虞歲自己。
在虞歲沉思的空隙,公孫乞已經發問:“你在為南宮歲說好話?”
“也算不上好話吧,就是你聽說的和我聽說的不一樣。”虞歲心想,她不能先暴露,必須先把陰陽怪的身份摸透再做決定,“你不能來學院,那我來機關島吧。”
公孫乞問:“什麼時候?”
虞歲:“今晚。”
她剛說完,前邊的虎嘯和颶風就波及到她,撲面而來的絞殺五行之氣的颶風掀起塵土,逼迫虞歲御風術而起換了位置。
公孫乞聽到她那邊的動靜,便道:“那你專心打,別死了。”
他結束通話了傳音,將地址和時間以傳文發給虞歲。
秦以冬依舊高高在上,她望著下邊與自己保持距離的盛暃和顧乾,嘲笑道:“不是說名家賜字天克我的鬼道召神嗎?怎麼這麼長時間過去,你們卻一點進展都沒有?”
“神機·天官又如何?你在虎懼震懾下,連神機術都不敢用。”
虎懼震懾,讓人身軀僵硬,恐懼壓制中,讓人在一瞬間大腦空白,忘記要使用什麼九流術。
顧乾望著秦以冬高傲的模樣眼角輕抽,他不是很想用別的招,但這麼耗下去也沒有用。秦以冬渾身上下都是奇兵異寶,加上虎懼震懾,那真是打不得又躲不了。
“你去吸引她的注意力,最好用近身纏鬥。”盛暃冷硬的聲音在顧乾身後響起。
顧乾:“我憑什麼聽你的?”
盛暃也冷聲道:“我不想和你吵,也不想繼續跟這個女人浪費時間。”
“你能做到?”顧乾壓著眉頭,“我最近不能用名家的力量,否則……”
盛暃不耐煩道:“你不能用就我來。”
顧乾瞥了眼遠處的虞歲,冷哼道:“你要是輸了,丟臉的只有你。”
盛暃不說話,雙手結印,閉目聚氣。
顧乾則如一支利箭射出衝向秦以冬,飛鳳虎振動雙翅,飛出無數細長的骨刃。
虞歲目光隨意地掃了眼盛暃,注意到他身上的劍傷時頓住,拿起聽風尺看牧孟白之前發來的傳文。
牧孟白詢問她是否看見了盛暃,還說了盛暃差點丟了性命,已經有所反思,變得比從前沉穩了。
他還想幫盛暃緩和一下已經鬧崩的兄妹關係。
虞歲問牧孟白:“他和蘇寄春怎麼了?”
牧孟白:“妹妹你不知道,他們兩個真的差點嚇死我了!你知道他們掉哪裡去了嗎?掉枯木臺裡了!還遇上了聖者混戰!要不是我他真的就差點死在枯木臺了!”
盛暃和蘇寄春在枯木臺啊。
他當時在場,知道碎片在誰手裡,卻什麼也沒說。
陰陽怪可沒提他在枯木臺遇見了兩個太乙學生。
虞歲開始打量盛暃身上的傷。
下頜靠近脖頸都有被劍氣傷到的痕跡,伴有被烈火灼燒的痕跡。
狂楚身為太乙的院長,不會對學生下手,而是會保護。
那劍傷不是狂楚造成的,可和狂楚對戰的人是陰陽怪。
陰陽怪似乎很瞭解六國局勢,一般關注這種事的人,都應該明白青陽南宮明是個什麼樣的角色。
盛暃長得也像他的父親。
如果陰陽怪確實與師兄有關係,那反而證實了,他和南宮家的關係不好。
所以才打聽南宮歲嗎?
他若是見到了南宮明的孩子……
虞歲朝盛暃走去。
盛暃閉上眼睛,卻看見一道充滿字元咒文的氣牆,金色的線條扭曲成一道道特殊的字元,解讀他們的意義後,就能釋放掌控它們的力量。
他凝神聚集著天地萬物的氣,從中尋找它們的名字。
就快要找到了。
名家天機·點氣化名。
盛暃掐訣的雙手變化,身前出現的一縷金色五行之氣開始纏繞。
“點氣,飛鳳虎。”
青年睜開眼的瞬間,三道金光字元飛向與顧乾顫抖的飛鳳虎,將它牢牢鎮壓。
“虎嘯,撤!”
“虎懼,撤!”
隨著盛暃的命令,被點氣化名鎮壓的飛鳳虎雖然在掙扎嚎叫,卻依言將虎嘯和虎懼撤除。
虎獸金瞳中出現痛苦掙扎之意。
秦以冬惱怒地回身朝盛暃望去,剛要出手,就被顧乾躍身而起從高處擊落,和飛鳳虎分開,拉遠距離後,飛鳳虎更加痛苦,被點氣化名壓制。
眼見很快就要將飛鳳虎摧毀,盛暃卻忽地因為舊傷咳嗽起來,散了氣,強行在傷重未愈的狀態使用點氣化名,只能維持片刻,沒能一擊就將飛鳳虎壓制。
顧乾無語回頭:“你怎麼……”
“盛暃!”秦以冬帶著更大的怒意來到盛暃身前,帶來同樣憤怒的飛鳳虎,巨大的黑影自她身後升空,展開的羽翼在青年上空投下恐懼的黑影。
虎嘯剛起,盛暃胸口一滯,顧乾剛要動身將盛暃帶走,就見金光一閃,少女冷淡的聲音在三人耳畔響起:“點氣,飛鳳虎。”
虞歲側目朝飛鳳虎望去,三道金光字元飛落在那巨大的黑影身上,將其秒掉。
秦以冬還未反應過來,身後的飛鳳虎已被虞歲的點氣化名擊碎。
“你……”秦以冬不可置信地望著朝盛暃走去的少女。
她看見飛回虞歲指尖的金色蝴蝶,才恍然明白,名家的奇兵異寶,藏甲卷。
盛暃怔愣地望著走近的虞歲,還沒能生出什麼想法,就聽見一道清脆的鈴響,他望進少女那雙極黑的眼瞳,逐漸失神。
“你在枯木臺看見了誰?”
虞歲的聲音輕柔地落入盛暃耳裡,引導著他給出回應,於是他如實相告:“狂楚……和一個兵家術士。”
“他穿著機關家的制服……詢問我的身份……”
“那名兵家術士做了什麼?”
“他要殺我,被神木庇護阻止。”
“……”
虞歲的心沉了沉。
最壞的結果。
滅世者之一是南宮家的敵人。
“歲歲!”顧乾的呼聲打破了虞歲對盛暃的攝靈。
盛暃回過神來,反應過來剛才的事,臉色極其難看:“你剛才對我做了什麼?”
他不記得自己說了什麼,卻記得那身不由己的狀態,糟糕極了。
虞歲卻朝盛暃笑了笑,無辜道:“我剛才替你擊敗秦以冬的鬼道召神,不高興嗎?”
盛暃想起虞歲使用點氣化名的一幕,對飛鳳虎佔據絕對優勢的壓制,衣袖下的五指不由緊緊攥了起來。
她故意的。
故意用同樣的九流術。
盛暃望進少女笑意明媚的眼瞳,幾次深深呼吸,剋制心中的躁意,強迫自己轉移目光,看回秦以冬,兇狠道:“解藥。”
秦以冬臉色也十分難看,她盯著虞歲說:“又不是你擊敗的,你有什麼資格問我要解藥?”最近轉碼嚴重,讓我們更有動力,更新更快,麻煩你動動小手退出閱讀模式。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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