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首頁 > 玄幻異能 > 玄牝之門之玉京別院 > 章節目錄 第38章 招瑤君

第38章 招瑤君

<< 上一章 返回目錄 下一章 >>

 許世南派倏地止笑,表情嚴肅地對韓若樗道:“就憑韓先生一句偏要為難一回,南派願為韓先生叩山門。叩山門之前,請容南派向離江白衣顧小野問劍一回。”

 許世南派先前所言二事,一者尋仇,二者問劍。尋仇是衝金讎之而來,已然在交談之間化為浮雲清風。若要問劍,顧小野自然非是眼前招瑤君之敵手。

 韓若樗道:“既是問劍,為何不見招瑤君所用之劍呢?”

 許世南派道:“韓先生面前,南派不敢用劍。問劍,乃南派當年所應栢皇子騰與葛書房之遺願。”

 韓若樗冷冷地道:“為何是小顧,而非韓某或望舒呢?難道韓某與望舒的劍法不入栢皇子騰和葛書房的法眼嗎?”

 許世南派道:“韓先生請勿折辱南派,試問天下有幾人敢在韓先生和談小姐面前拔劍呢?只是當年栢皇子騰和葛書房所言,若有少年英傑來離火城取生死劍,且敗其後人,由南派問劍,取生死劍。”

 韓若樗道:“取生死劍乃韓某意願。”

 許世南派道:“南派不知道敗栢皇桐柏和葛重天是不是韓先生所為,但整個離火城,或許不用多久,武道將流傳離江白衣顧小野拔刀三寸敗栢皇桐柏和葛重天的傳奇。試問韓先生,南派是否應尋顧小野問劍呢?”

 韓若樗冷笑一聲,不再言語,朝旁邊走了開去。談無期亦下馬,將金讎之扶在身旁。

 顧小野朝韓若樗望去,只見韓若樗微微頷首,於是將背在身後的劍匣解了下來,從劍匣中取出千秋雪,然後將劍匣交於金讎之。刀在手,鋒芒藏刀鞘,顧小野屏氣凝神,隱然已具宗師氣派。

 許世南派望著顧小野手中的千秋雪,感慨道:“韓先生眼光果然獨到,夔先生也算是後繼有人了。望你切莫辜負韓先生厚望。”

 顧小野道:“多謝前輩讚譽,請前輩賜招。”

 許世南派正色道:“請拔刀。”

 錚地一聲龍吟,顧小野已然拔刀,刀鋒凜冽,恰好三寸。

 許世南派沉聲道:“請拔刀。”

 顧小野自然明白許世南派再言拔刀的意思,可他心中尚存猶豫,當日在北陵城畏罪臺時,千秋雪出鞘,那磅礴氣機可移山裂地。此時若全刀出鞘,倘若失控難免傷人傷己。就在顧小野猶豫不決時,忽聽到談無期問道:“顧師弟可還記得北陵城馳道之事?招瑤君誠意,豈可輕視?”

 金讎之不明就理,可談無期的提示對於顧小野來說有如一道光,照亮了心中所有陰霾,於是顧小野深吸一口氣,將拔出鞘的刀鋒緩緩地送入鞘中,雙手豎握刀鞘,凝視著許世南派,緩緩地道:“鞦韆雪,刀影斷殘夢!”

 話語未落,許世南派探臂並指,指尖氣芒成劍,劍未動,殺意至,站在數十丈開外的金讎之被那凜然氣機壓迫得無法呼吸,無法動彈,但她卻咬著牙關強忍著,眼裡奇怪地沒有恐懼,滿是擔憂,眼眸深處映著顧小野握刀傲立的身影。

 許世南派手中芒劍輕顫,沒有刺出去,倒象是一位書法大家,醮墨揮毫,虛空書寫,但見眼前氣芒流動,文字顯現,清晰可識:辨美醜,言遠近,是為表奏!識歧途,論正道,是為表奏!察善惡,斷生死,是為表奏!可謂是行雲流水,一氣呵成,遒勁而滄桑,俊美又悲愴,看上一眼,讓人心中升起一股無法名狀的思緒。

 點點往事,或歡喜,或悲傷,時如春風柔情,時如冰雪殘酷,在神識中糾纏撕咬......當眼前浮現鮮血玉京,萬里朱殷的慘絕情景時,金讎之淚流滿面,有一種求死的慾望,她抬起手臂,手中不知何時多出一柄短劍來,正慢慢地刺向自己的心臟。

 一道氣勁從後背傳過來,刺向心髒的劍脫手落地,金讎之從恍惚間驚醒過來,淚眼婆娑中,她看見一雙眼,那是談無期的眼,滿是憐惜之色的眼。

 金讎之朝談無期苦笑一下,又朝顧小野望去,但見顧小野仍握刀傲立,表情果決毅然。輕顫的劍芒停了下來,許世南派靜靜地望著顧小野,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兩人對峙良久,倏地劍芒動,虛空浮現的文字象受到某種神秘力量的吸引,朝劍芒匯聚。就在這時,顧小野動了,準確地說是他手中的刀動了,刀身亦象被劍芒氣機牽引從刀鞘飛了出來,可就在刀身完全出鞘的那一剎那,刀身似乎幻化成劍的模樣,又倏地落回刀鞘中。

 一道殺意氣機一閃而逝,許世南派指尖的森森劍芒象熄滅火堆最後的一縷煙氣被清風吹散了,紛散的劍芒和浮懸的文字朝顧小野飛了過去,旋轉著將顧小野環繞起來,流光異彩,煞是奪睛絢目。

 許世南派將手負在身後,連退了三步,才穩住身形,稱讚道:“不許白衣判生死,南山淨影皆戒律。千秋雪,功之劍,刀劍歧途,殊途同歸。此子福澤綿長,後世劍者之頂峰矣!”

 顧小野卻沒有許世南派那般好受,此時他可是使盡全力才勉強將劇烈抖動的千秋雪緊握在手中,就這出鞘一刀幾乎耗盡了他全部的內勁氣機。待千秋雪平靜下來後,顧小野哇地吐出一口鮮血,踉蹌後退,最終沒能穩住身形,跌坐在路旁的泥草上。

 金讎之驚呼:“小顧——”她奮力想要朝顧小野那邊跑去,卻被談無期一把拉住了。她滿臉不解地望著談無期,大聲道:“讓我過去,讓我過去,小顧——”

 談無期能理解此時金讎之的心情,只是沒想到金讎之的反應竟然會如此強烈,她輕聲解釋道:“你若這般貿然過去,小顧就算是交代在你手上了,你也會遭受千道氣機撕裂的痛苦,然後在痛苦中與小顧一同赴死。”

 金讎之哭著道:“就是死,我也願意。”

 簡簡單單的幾個字,平平常常的一句話,聽在談無期的耳裡卻如驚雷震耳發聵。談無期強忍著心中的悸動,道:“只要你不去驚擾小顧,我保證一柱香之後,一定會還你一個完完整整的小顧如何?”

 金讎之帶著哭腔問道:“真的?”

 談無期道:“真的。你要相信我,更要相信小顧。”

 金讎之只好嗯聲點頭。

 韓若樗走到許世南派面前,表情冷峻,問道:“表奏言生死,生死看錶奏!你為什麼會表奏劍招?”

 不再是尊稱,一個“你”字盡含殺意。

 許世南派已明顯感覺到韓若樗的殺意,但他卻沒有懼意,也沒有要解釋的意圖,只是啞笑一聲,道:“生老病死取奪賜,一紙表奏敬天道。南派班門弄斧,所幸不負栢皇子騰和葛書房之遺願,得賜表奏。”

 韓若樗冷笑,道:“若非你是為栢皇子騰和葛書房的遺願,表奏現,生死判,縱是昨日情面,彼厚此薄。”

 許世南派道:“能死在韓先生劍下,南派此生圓滿矣!只是在韓先生賜死之前,能否容南派相問一事?”

 韓若樗道:“請講。”

 許世南派道:“為何離江白衣顧小野的仇恨之意會熊熊勝獄焰火呢?”

 韓若樗冷笑,道:“你若去過離江小鎮舊址,就會找到你需要的答案。”

 荒冢遍野,百墳皆殺。只有從死人堆中爬出來的人,才明白生死,才有資格言生死!許世南派在叩山門後去了一次離江小鎮舊址,才真正明白當時韓若樗為何會對自己起殺意。

 表奏言生死,生死看錶奏。賜表奏,因為栢皇靈圖和葛聞香的遺願,但卻讓顧小野此生淪陷於判生死的罪惡深淵。賜表奏,不是憐憫,而是罪惡。

 果然如談無期所言,約莫一柱香之後,環繞著顧小野的粉碎劍芒和文字完全消散不見,顧小野才緩緩起身,朝許世南派稽首作揖,道:“謝前輩賜劍招!”

 金讎之迅速來到顧小野身旁,憤怒道:“他差點害了你性命,你還謝他,真不知道你心裡面怎麼想的。”

 顧小野道:“前輩是韓先生故人,又怎麼會在故人面前做傷情面之事呢?是你小心眼了。”

 “什麼?”金讎之指著自己的鼻子,惱怒道:“我擔心你,反而是我小心眼了?真是好心不如爛蘿蔔。”

 顧小野知道那句小心眼確實有些傷人,但沒想到竟惹得金讎之對自己如此大火氣,倘若他知道在他被表奏劍氣所擊陷入神識虛空中時,金讎之願求同死的情景,他永遠都不會對金讎之說傷害言語的。

 許世南派道:“金家小姐,請勿再責怪顧小野,南派替顧小野向你賠不是。”

 金讎之道:“你是你,他是他,我喜歡責怪他,犯不著你來賠不是。”

 許世南派被金讎之的無理取鬧弄得哭笑不得,只得尷尬苦笑。只見他來到驢的身旁,輕撫著驢背,喃喃道:“子夜見孤帆,今晨又離岸,弱水替滄海,明月照人還。”驢咴咴直鳴,慢慢地跪伏在地,眼中竟有淚水流下。人多情,萬物皆有情。待許世南派緩緩站起身來,驢竟然不見了,只見許世南派手中握著一柄明月照彩雲的長劍。許世南派捧劍欲要朝金讎之走去,見金讎之粉面春怒,猶豫了一下,將劍捧至談無期面前,道:“南派已應韓先生叩山門,此劍亦不可再伴左右,拜望談小姐將此劍相托與有情人吧。”

 談無期道:“招瑤君信任,無期自然謹慎處之。”

 韓若樗仍冷冷地道:“千秋雪,弱水滄海,倒也十分應景。”

 許世南派和談無期何許聰明之人,聽出了韓若樗話中隱意,相視會心一笑。談無期對金讎之道:“讎之妹妹,還不多謝招瑤君之厚禮。”

 一聲讎之妹妹,聽在許世南派耳裡,心中感慨不已,道:“昔時有韓先生與談小姐風姿佳話,今時當有離江白衣顧小野與金家小姐的後續傳說,日月變化,人才倍出,南派能成全這一段傳奇佳話,今生無憾矣!”

 一聲讎之妹妹,聽在金讎之的耳中,心中更是欣喜若狂,能被談無期稱呼一聲妹妹的,從前往後,唯金讎之一人。金讎之連忙來到談無期身旁,緊緊地摟著談無期的手臂,甜甜地叫了一聲姐姐。

 至於許世南派為何突然要相贈弱水滄海,韓若樗和談無期心中明鏡似的。很久很久的後來,金讎之才知曉,原來金家先祖與許世家族曾有婚緣。細說下來,金家與萬家算是遠房親戚,只是後世親緣淡薄,才屢有親人成仇之事發生。

 談無期卻沒有將弱水滄海劍遞與金讎之,目光流轉停在韓若樗的臉上。韓若樗道:“弱水滄海千秋雪,離江白衣金讎之!刀劍同歸匣,此生永相隨,小顧,金三小姐,可願意?”

 金讎之爽快地應道:“我願意!”

 顧小野倒還沒有金讎之爽快乾脆,只因這一切發生得太突然了。金讎之見顧小野遲遲不應,心裡急了,嗔怪道:“你倒是答應啊,難道你不願意?”

 顧小野嚅囁道:“沒——沒有不願意。”

 金讎之搶話道:“那就是願意了。”

 真是單純爽直之人,殊不知,不願意的另一面並非就是願意。

 韓若樗一手握鞦韆雪,一手握弱水滄海,緩緩地放於匣中,待他鬆手之後,只見刀劍上赫然可見一道七彩流光纏繞不止。韓若樗蓋上劍匣,輕輕地拍了兩下,道:“三月之內,刀劍皆不可出匣。”

 顧小野將劍匣背上,金讎之滿臉幸福地望著顧小野不停地笑。

 這時許世南派問道:“鬼王已入世?”

 韓若樗點頭,道:“是的,小巫青衫也已入世。”

 許世南派道:“風雲際會,為何韓先生不在元末城,卻要去鵲山呢?沒有韓先生的元末城無趣乏味。”

 韓若樗不懷好意地笑了笑,道:“此話若傳到元末城,四宗門豈非很無顏面?”

 許世南派道:“韓先生想說的不應該是四宗門吧?而是笑話南派輕視了昔日故情吧?”

 韓若樗道:“招瑤君到時不妨一同去元末城見故人一面。”

 許世南派道:“得見韓先生已足矣!當年南派攜族人入世,確實風光無限,多年後南派又甚是後悔,若偷安隱世,又怎會折損後輩,致今日凋零殘敗之景象。萬般錦繡轉眼過,怎勝閒雲伴野鶴!”

 韓若樗道:“招瑤君高覺,韓某欽佩。”

 許世南派道:“慚愧慚愧!”

 一行人騎馬前行,韓若樗將馬讓與許世南派騎乘,並要去替許世南派挽韁牽馬時,驚得許世南派差點沒撒野耍賴,韓若樗只好去替談無期牽馬。

 許世南派道:“路遙無聊,讓南派來講一個關於騎驢的逸聞趣事,權當給大家添些許笑談。”

 韓若樗道:“若不可笑,招瑤君可是受罰的哦!”

 許世南派笑道:“被韓先生責罰,南派不覺丟臉。”

 談無期道:“如果是先前那個騎驢的笑談,建議招瑤君還是不要講了。講了,必然受責罰。”

 許世南派哈哈大笑,道:“父親與兒子去趕集,父親騎驢,兒子牽驢。中途,路人言:多麼狠心的父親啊,怎能忍心讓幼子徒步呢?可憐的孩子啊!於是父親從驢背上下來,換兒子騎驢,又有路人言:多麼不孝的兒子啊,怎能忍心讓老父徒步呢?可憐的父親啊!於是兒子請父親同騎驢,不多時,路人言:多麼殘酷的父子啊,怎能忍心讓瘦驢承受這般重壓呢?可憐的驢啊!於是父子從驢背上下來,徒步牽驢而行,路人言:多麼愚蠢的父子啊,有驢不騎卻徒步。愚蠢的人啊!”

 許世南派侃侃而言,說到此處時停了下來,眾人都在仔細傾聽,奇怪的是沒有一個人笑出聲來。許世南派似乎也並不在意。

 沉默了良久,金讎之忍不住問道:“沒了?”

 許世南派道:“後續有三種結局,不知金家小姐想聽哪一種?”

 金讎之道:“可否一一詳說?”

 許世南派道:“來說是非者,便是是非人,是非朝朝有,不聽自然無。一者,沒了。”

 金讎之似乎聽明瞭點什麼,沉吟道:“有那麼一點道理。”

 許世南派道:“二者,父子將驢四蹄捆縛,抬驢入集市。請談小姐賜評語。”

 談無期道:“特立獨行者,必是非凡人。”

 許世南派讚道:“談小姐一針見血,高評高論!”他繼續道:“三者,父子將驢縛而殺之。”

 金讎之不覺驚訝出聲:“啊——”

 這時,韓若樗接話道:“招瑤君若去那茶肆說書,必然生意興隆。”

 許世南派道:“謝韓先生示明道,請韓先生賜評語!”

 韓若樗沒有回答許世南派,而是問顧小野,道:“小顧,為何是殺之?”

 顧小野道:“是非根源非是非,妄言是非因世俗,殺之只能除眼障,放之歸山不是禍。當有第四者,父子放驢歸林野,更能灑脫遊集市。”

 萬物芸芸,各歸其根。識得根源,玄牝虛傳。

 韓若樗會心地笑了,許世南派欽佩地笑了,談無期與金讎之亦跟著笑了。

 真如許世南派所斷言,昔時強者或隱退,或泛舟四海,做那逍遙仙人去了。武道中用劍之極致者少有人能出其左右。弱水滄海千秋雪,離江白衣金讎之!顧小野與金讎之著實譜寫了一段刀不離劍,人不離人般神仙眷侶的傳奇。

如果您覺得《玄牝之門之玉京別院》小說很精彩的話,請貼上以下網址分享給您的好友,謝謝支援!

( 本書網址:https://www.51du.org/xs/240386.html )

<< 上一章 返回目錄 下一章 >>
新增書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