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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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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京地牢裡面, 長公主好整以暇坐在稻草上,前面擺放著獄卒送過來的飯食。

 都是精細的,想來是有人打點過了, 她坐在獄中也是一身貴氣, 彷彿仍然坐在宮中一般, 怡然自得的樣子。

 離她不遠的地方, 有犯人正在被審問,鞭子抽打在身體上, 發出令人膽寒的聲音。岑閒站在魏長樂面前,垂眸看著聽著哀嚎聲, 看著血肉飛濺仍然面不改色吃著飯的長公主,道:“沒想到公主如此好膽色, 岑某佩服。”

 “本宮當然沒什麼好怕的,”魏長樂放下飯碗,嘴邊沒沾上一點葷腥,“你們又不敢如此對本宮。”

 這倒是實話,長公主天潢貴胄, 身後有太后,有曹庸,有整個皇室, 除卻皇上,一般人可不敢真的出手用刑審問。

 “什麼皇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魏長樂眯著眼笑,“不過是哄騙百姓的笑話,這世道,誰拳頭大, 誰就有理。”

 “公主說得在理。”岑閒垂首對魏長樂道,“但十年來, 公主有沒有一絲一毫的愧疚呢?”

 “昭王曾經如此疼愛公主,昭王妃視你為姐妹,”岑閒輕聲說,“公主將甲冑送往昭王身邊的時候,在想什麼?”

 魏長樂手指輕點:“本宮說了,本宮不知道那箱金銀裡面有甲冑。”

 “本宮清白無辜,”魏長樂笑著,“天地可鑑。”

 岑閒:“……”

 他已經許久沒見過如此嘴硬的人,主要是這人還是實實在在的皇親國戚,沒有太后的手諭,他對長公主動手就是動用私刑,都察院那邊有的是理由參他幾本。

 雖說都察院一年到頭參岑閒的本子沒有一百也有五十,但如今形勢不允許岑閒有任何差錯,一旦被抓住把柄,受罰事小,削權事大。

 岑閒揮手讓人將凌雲帶上來。

 青年手腳拷著鎖鏈,髮絲凌亂,偏頭看了一眼牢中的長公主。

 “公主天潢貴胄,本官自然不敢在您身上動刀子,”岑閒冷漠起身,“但審一個侍衛,還是綽綽有餘的。”

 魏長樂眼皮微動。

 剛才審訊的犯人被兩個獄卒拖下來,已然不成人樣,口鼻流血,衣衫襤褸,潰爛的血肉和烙鐵燙出來的傷疤觸目驚心。

 血跡拖得很長。

 而後凌雲被強硬綁在了十字架上。

 岑閒聲音溫和:“公主應該沒見過錦衣衛行刑吧。”

 “今日本官就讓公主開開眼界。”

 沾了辣椒水的帶著倒刺的掛鉤狠狠打在了凌雲身上。

 魏長樂眼皮一跳。

 岑閒在旁邊好心介紹道:“錦衣衛大牢一百零八項酷刑,託公主的福,本官當年都受過。”

 “不知道您的這位侍衛,能不能和本官撐得一樣久,”岑閒眼睛微彎,仍舊很溫和的樣子,“應是能的吧,本官當年還是個孩子,這侍衛已經是內功深厚的大人了。”

 他話音剛落,一陣肉燒焦的氣味就傳過來了。

 炮烙。

 刑架上面的人一聲不吭,一眨不眨看著魏長樂,只是牢獄太黑,兩個人都看不見對方眼裡的神色。

 她會慌張嗎?她會有一絲難過嗎?凌雲想。

 到了第二日,行刑的人已經換了第三批,魏長樂仍然沒什麼反應,已經休息了一輪的岑閒精神好了些,轉頭看了刑架上面的人一眼,嘆氣道:“本官以為,公主對他是有幾分憐惜的,看來是本官錯了。”

 他說得大聲,看似是和魏長樂說,實則是說給刑架上面的凌雲聽。

 魏長樂咯咯笑了兩聲:“大名鼎鼎的指揮使竟也會看錯人。”

 岑閒垂眸跟著魏長樂笑了笑,又去看刑架上面的人,只見髮絲凌亂的看不見臉的青年,臉頰旁流下一道水光。

 “公主,他哭了。”

 話一出口,魏長樂倏然止了笑。

 岑閒也止了笑,低頭同魏長樂輕聲說,“本官真為他可惜。”

 “若是淨心大師在此,也不知作何感想。”

 “來人!”岑閒叫道,“繼續。”

 鞭撻聲繼續響起,刑架上的人依舊一聲不吭,岑閒快步走出刑房,往外走去,江浸月等在外面,看見他出來,忍不住皺了皺眉:“還沒說?”

 “本以為攻心計對她有幾分用處呢,”江浸月嘆氣道,“不想她的心竟然如此冷硬。”

 “傍晚再來吧,”岑閒捏了捏眉心,問一旁的張久成,“朔漠的狀況如何。”

 “安國徵帶兵先行,至裡河破壞了突厥的工事,”張久成說,“元城水源的問題解決了,但代價也大,安國徵三千人馬折損過半,突厥彷彿知道了他們行徑一般……”

 岑閒手一抖。

 難道說,軍中有奸細?

 正想時,小六手裡拿著封信朝著他們跑過來,見到岑閒更是興奮,“主子!朔公子來信了!”

 岑閒猝然轉頭,看向遠處的小六,竟急得跑過去了,江浸月「誒」了一聲,有點想笑,然後又酸溜溜了起來,怎麼江無禍那個木頭不給他寫信呢?

 信封很薄,岑閒將信封開啟,從裡面抽出一張紙,紙張上面寫了寥寥數語,還夾著一支白色的花。

 白色的花花瓣細小綿密,花蕊金黃,霎是可愛。

 “近來行軍,見無名小花生於田野間,甚是歡喜。”

 “陌上花開,然不可歸,嘆惋不在君側,歡喜無可訴之,遂辣手摺花予之,願君莫怪。”

 “其餘一切安好,吾思君念君,願君勿為吾擔憂。”

 “吾一切安好,願君如是。”

 底下還畫了個騎著馬的小人。

 岑閒目光柔和,嘴角忍不住勾起來,江浸月伸長脖子瞄了那信一眼,酸溜溜道:“喲,這文縐縐的話跟誰學的?”

 岑閒將信仔細摺好,連同那白色小花一起放回了信封,緩聲道:“說不定是和你家江無禍學的,予明,你收到他的信了麼?”

 江浸月:“……”

 這是在炫耀麼?這是在炫耀吧!

 有信了不起啊!江浸月內心咆哮,還暗戳戳說他沒信?!等他回去就寫信給江與安,讓他寄個十封八封回來甩岑閒臉上!!

 岑閒將信放入廣袖中收好,往皇宮那邊過去了,小六和張久成拽上生悶氣的江浸月,一行人走遠了。

 ·

 ·

 皇宮內,太后總算等到了進宮的岑閒。

 岑閒走進議事堂內,看見曹庸和魏琛也在,向太后行過禮後,便虛虛向魏琛和曹庸也行了禮。

 “見過曹大人,景王。”

 曹庸狠狠哼了一聲:“指揮使真是好大的官威!連長公主都敢押入詔獄!”

 “本官膽大也不是一日兩日,”岑閒溫聲道,“曹大人現在才知曉,是不是晚了些?”

 魏琛聽見這話差點沒忍住笑出來。

 指揮使當年可是敢劍指先帝的人,膽子自然是比官威大了。

 上面的太后拍了桌子:“無憂一介女流,怎能關進詔獄那髒汙之地!岑卿,你屬實莽撞了,長公主之尊……”

 “皇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岑閒淡聲道,“臣只是秉公執法,更何況臣有分寸,為了臣這條命,也不敢傷長公主分毫,還請太后娘娘,放心。”

 太后氣結。

 這不是明擺著說太后和曹庸以勢欺人麼?!

 正當時,太監過來通報,說錦衣衛總旗尚智有要事要見指揮使。

 魏琛自然是站在岑閒這一邊,聞言道:“太后娘娘,曹大人,本王還有要事呢,若只是叫指揮使過來說這些無關緊要的話,本王就先回去了。”

 話語畢,就要出去,太后的聲音又響起來,問岑閒:“長公主何時能放出來!”

 她與曹庸也是著急,魏長樂就是他們的主心骨,暗閣裡面的人又只聽魏長樂的話,離了魏長樂,尤其是太后,都快兩眼抓瞎了!

 岑閒躬身道:“臣辦完事,自然將公主送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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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尚智見岑閒出來,立馬就迎了上去,附在岑閒耳邊道:“長公主說她要招。”

 “招?”岑閒有些訝異。

 “不過也只說是要等您回來再說,”尚智輕聲道,“她說要您放了那個凌雲,只有放了,她才跟主子認真說當年的事。”

 放人不是件難事,岑閒點頭應了,而後趕往詔獄那邊。

 而尚智先行一步,帶著大夫去了詔獄——他怕那個凌雲死了,功虧一簣。

 青年被人從刑架上面放下來,長公主看著身上沒一塊好肉的凌雲,用命令式的語氣道:“過來。”

 眾人震驚地看見四肢血肉模糊的凌雲費盡力氣爬了過去。

 正下臺階的岑閒腳步一頓。

 凌雲聲音微弱:“您……不要我了嗎?”

 “你倒是很猜得到本宮的心思,”魏長樂施施然道,“出了這扇門就滾吧,本宮也就仁慈這一次了。”

 “天高海闊,你去哪都好,別回本宮身邊了。”

 “您……”凌雲嗚咽了一下,“能不能……”

 “不能,”魏長樂甚至沒有聽完凌雲的話,就拒絕了,“滾,本宮不需要你了。”

 凌雲靜了一瞬,隨即給魏長樂磕了一個頭,“屬下……遵命。”

 說完,他掙扎著站起身,站起身走了兩步,然後砰一聲,倒在了地上。

 尚智招呼了幾個人,將他抬了出去。

 岑閒越過他,站在魏長樂面前,“本官依殿下所言放人,殿下有什麼要說的麼?”

 “當年昭王受害一事,確實是先帝所為,來日定罪,由本宮親自指認兄長殘害手足,”魏長樂道,“接下來本宮說的話,便是證詞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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