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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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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駿」出了牙帳往外走, 正遇上了「賀彥輝」。

 兩個人狀似不經意碰到一起,「賀彥輝」聲音低沉,警告說:“那統兵似乎在懷疑你, 近日行事小心些。”

 「沈駿」卻道:“不過一個毛頭小子而已, 不足為懼。”

 他輕拍一下「賀彥輝」的肩膀, 道:“咱們今夜得想個辦法將訊息傳出去才行。”

 「賀彥輝」也點頭, 輕聲道“不想這統兵來朔漠,竟然還帶上了錦衣衛, 這些錦衣衛不可不防,今夜我們寫好軍情後, 分開送訊息,此戰重要, 萬不能讓突厥輸了。”

 「沈駿」點頭應下,二人分開往自己的營帳那邊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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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朔望心神不寧。

 先前作為江湖人的敏銳讓他對種種危險由著超乎常人的敏感,沈駿的表現著實奇怪。他特意觀察了許久, 這位「沈駿」雖然性格與一些小習慣與先前在京郊北大營與他相處的沈駿並無二致,但是一問軍營事, 他話便不如以前多了。

 朔望在北大營時,沈駿是很樂意與他商討軍事,推演, 但現今的沈駿,除卻在牙帳同他議事,幾乎不與他交談。

 朔風獵獵,朔望站在沈駿營帳周圍,緊緊皺起了眉頭。

 但他沒有證據……沒有證據能扣下現在的沈駿。

 想了好一會兒, 他進了營帳, 見「沈駿」正在寫信, 見他一進來,似乎是嚇了一跳,將信收起來,叫道:“統兵。”

 朔望眉頭微動:“沒事,沈大哥,這裡沒人,你叫我名字就好。”

 「沈駿」點頭,從善如流道:“朔望,你來這?”

 “來這看看,本來想找沈大哥推演的,”朔望彎著眼睛笑了笑,“只是近日太忙了。”

 推演?

 「沈駿」心中警鈴大作,他雖略懂兵法,但對推演確是一竅不通……

 他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凝滯,很快就恢復了正常,但是還是被朔望捕捉到了。

 “不知道沈大哥有空嗎?”朔望興致勃勃,“我想同沈大哥推演一局。”

 「沈駿」眼觀鼻鼻觀心,暗罵朔望這個時候過來攪局,嘴上卻道:“恐怕不行,屬下在寫信。”

 朔望一愣,被「沈駿」的一句「屬下」給整得有些懵,而後又恢復了笑意盈盈地樣子:“沈大哥在寫家書嗎?”

 「沈駿」含糊道:“啊……是。”

 “那我在這等沈大哥吧,沈大哥把信拿出來寫完,”朔望笑道,“我們再推演,不急於一時。”

 「沈駿」有些著急,他剛才可沒有再寫什麼家書,而是在寫密報,如今若是當著朔望的面拿出來,豈不是要暴露!

 他眼睛轉了轉,手去夠那密報,想悄悄損毀,嘴上卻道:“怎能讓統兵等呢,我這便與統兵……”

 推演二字還未出口,朔望陡然出手,掌風凌厲,「沈駿」瞳孔猛縮,下意識抬手格擋,卻不料那一掌只是虛晃一槍,朔望借力繞至他的身後,手腕翻轉扣住「沈駿」的手臂隨即屈肘往沈駿肩上麻筋一撞,「沈駿」吃痛,還未被銷燬的密報呈在眼前。

 “敬告大汗……魏軍將於四日後,派軍繞至……”朔望消了聲音,“沈駿,你如何解釋?”

 底下的人忽然使力暴起!朔望身形瘦削,十足輕盈,借力被甩起,一腳踩在案几上,而後扭轉身形,一腳用力踹在了「沈駿」心口!

 「沈駿」倒退幾步,推翻了不遠處的兵器架子,往地上吐了一口血,冷鐵薄刃嘩啦啦掉了一地,聲音巨大,引來一群在附近巡邏的將士。

 安國徵也聞聲而來,一進門看見昔日好友「沈駿」被踢翻在地,自家統兵朔望站在黑墨潑灑的案几前面,面容冷肅,當即道:“是不是有刺客過來了!”

 “不是。”朔望將那沒發出的密報拍在安國徵身上,一步步走向那假沈駿,伸手捏住假沈駿的下巴,仔細端詳。

 安國徵一目十行掃完那封密報,當即跳起來大喊:“會不會是有人誣陷!沈駿斷然不會做這樣的事情!小朔……你聽我說……”

 “刺啦——”一聲皮肉撕扯的聲音傳入所有人的耳朵裡。

 安國徵話音未落,先睜大了眼睛。

 一張被朔望撕扯下來扔在地上。

 而躺倒的人赫然沒了沈駿的臉,露出一張極其陌生的面龐來。

 年輕的統兵雙眼通紅,抽出旁邊的刀劍,橫在了假沈駿的脖頸旁!

 “你不是沈駿,真的沈駿在哪!”

 那假沈駿哈哈大笑兩聲,正想服毒自盡卻被眼疾手快的朔望「咔嚓」一聲卸了下巴,從牙齒中掏出毒包來。

 眾人皆是震驚,安國徵反應最快,對著後面的將士大聲道:“把江尚書他們都請過來!統兵抓到奸細了!”

 說完他上前逼問那死士:“真的沈駿哪去了!你把我兄弟怎麼了!”

 他吼得極其大聲,引得那死士笑起來了,似乎是見他們這惱羞成怒的樣子很是開心。

 假沈駿發出「嗬嗬」的聲響,五官皺在一起,囂張大喊道:“死了啊……死在上京了!”

 朔望倒退幾步,氣血彷彿逆流了,聞訊趕來的江與安趁朔望跌下之前將人扶好,而後對身邊的將士囑咐:“押到俘虜營,嚴加看管,待本官親自審問。”

 將士連聲應是,而後上前將癲狂大笑的假沈駿給弄出去了。假沈駿被抬出去之時正撞上了過來的「賀彥輝」,兩個人對視一眼,「賀彥輝」心一驚,暗中思索得找到機會,將假沈駿滅口。

 不然一旦審訊出了什麼,主上和他都要完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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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朔望咳得死去活來,手臂上青筋虯結,他哆嗦著掏出藥瓶將三顆藥丸吞下,神色有些恍惚。

 沈駿……竟然死了。

 那待他極好的沈大哥,死在了上京,而他竟過了這麼久才發現這件事情,那麼多將士都因為他這一疏忽折損在了朔漠……

 朔望閉上眼,手緊緊握著那小藥瓶,江與安有些擔心地站在他的旁邊,問:“你還好嗎?”

 “無妨,”朔望輕聲道,“我只是……自責。”

 “身邊的人被人換了,”朔望咳嗽幾聲,“我竟然一無所知。”

 “難怪……岑閒會不放心我來朔漠,我確實是……太無能了。”

 “你已經做得很好了。”江與安道。

 “讓隨行文官執筆,”朔望道,“將今日之事傳回上京,要他們在朝堂上說……鬧大了才好定罪……”

 “我會吩咐下去的,”江與安道,“過幾日將軍道就要開戰,好在這封密信未被送出,但為防還有奸細藏匿在我們人裡面,這幾日……”

 “這幾日騰出一個營帳,我與所有將領同吃同住,叫那十名錦衣衛盯緊所有人,”朔望眸中閃著火,“此戰不得出差池。”

 “江大哥,”朔望又道,“到時將軍道一戰,你同郭和雍守在城內,留兩千兵馬,以備不時。還有,再發加急令給李威權,告訴他要是再不來,就叫錦衣衛去取了他全家的腦袋!”

 江與安點頭稱是。

 而後兩個人並肩走出了沈駿的牙帳,登上了城門,城外正有士兵在修築工事,遠處將軍道,隱隱能看見突厥的烏壓壓的鐵騎。

 江與安正看著遠方,手中忽然被塞了一個物什,他拿起來一看,瞳孔驟縮,一下子有些不知所措:“朔望……你?!”

 被塞到江與安手中的,是黑色的虎符。

 這虎符是聖旨下的那日,岑閒從太后手中接過,親手交到朔望手裡的,來到這裡的將士,都要聽這虎符的號令。

 “這一仗,我總有些不安心,想了許久,還是決定要如此做,”朔望輕聲解釋道,“我將虎符留給你,若是將軍道一戰我沒能回來……你拿著虎符,守好元城。”

 江與安皺緊眉頭,拒絕的話含在嘴邊,又吞回去了。

 這的確是最穩妥的辦法了。

 可是一旦朔望身死,岑閒又要怎麼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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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朔望將兵符交給江與安之後,像是卸了一口氣一般。終於放下心來了。

 四日後,他帶著兵馬,準備前往將軍道那邊。

 他是作為引誘的兵馬過去的,是以先行,突厥果然上鉤了,霍勒的哥哥霍達帶著兵馬,一眼就看見了前頭的朔望。

 他在心中嗤了一聲,暗道朔望自不量力。

 這幾日雖然沒能收到關於大魏軍隊的佈防,但此次將軍道一戰,大魏兵馬不足,那兩名埋藏於大魏將領中的兩人勢必有一人會出戰,只要裡應外合,攻下元城又有何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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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日後,上京。

 此時已進入五月,上京熱得慌,岑閒坐在廊下煮茶下棋,他將手中棋子放下,胸口悶得慌,總覺得有些心神不寧。

 將軍道一役的戰報還沒來,岑閒拈起一枚棋子,在心中悄然想,不知現在如何了……

 江浸月笑他是快出相思病了,才老是覺得這不安心,那不安心的。

 這時天際下了雨,淅淅瀝瀝的,打在青青的草木上,不遠處的花壇裡面,淡紫深藍的花被雨點打溼,花瓣掉落在青石上。

 雨滴逐漸由小變大,正當岑閒神之時,岑府的大門忽然開了。

 尚智忽然急匆匆闖進了岑府,沒走幾步,竟然摔了個狗啃泥,還沒到岑閒面前,就跪下大聲喊道:“報!!主子!!朔漠的戰報來了!!”

 岑閒忽然心一慌。

 面前的尚智全身被雨水打溼,面龐上全是水,竟然像是哭了。一邊的江浸月眼見此景,心中忽然有了些不好的預感,也趕緊起身,還未走上前,先聽見了尚智的嘶吼聲。

 “稟告主子……將軍道一戰!賀彥輝臨陣叛逃!將軍道一線險些崩潰……統兵朔望…力挽狂瀾,重傷之下被突厥活捉……”

 狂躁的雨聲拍打下來,岑閒覺得五感盡失,一股淹死人的冷意由腳底漫上脊骨,讓他頭皮發麻,岑閒聽見自己的聲音抖著,問:“你說什麼……什麼?”

 誰重傷了?!

 誰被活捉了?!

 然而他的聲音太過細微,被瓢潑的大雨衝了個乾淨。

 “當夜……統兵……從牢獄逃出……被追回……突厥首領大怒……將其砍頭剝皮……立於突厥的戰旗上……主子!!”

 “岑閒!!”江浸月也喊道。

 可是岑閒已經聽不見了,鋪天蓋地的雨聲灌進他彷彿一下子不怎麼靈光的腦子,四周的聲音彷彿都變得極其遙遠,他好像又回到了朔望出征的那個前夜。

 青年垂著眼,眉梢帶著點笑意,疏狂的江湖氣收得不怎麼好,漏了些許出來,輕易地對他許下了承諾。

 “好,我答應你。”

 他答應過的,岑閒冷靜地想,他答應過我會活著回來的。

 怎麼能食言呢?

 江浸月眼睜睜看著岑閒瘋了一樣衝進雨裡面,大雨瓢潑打在他身上,一下子也急了眼,拽著不知所措,眼眶通紅的尚智追了出去!

 岑閒一路來到上京城門口,前邊守著城門的侍衛馬匹韁繩被他劈手奪下,即便江浸月在後面叫著不許開門,城門口也沒人敢攔,上京城門一開,他騎著馬衝了出去!

 江浸月緊隨其後,攔了匹馬跟著追了出去,可是根本跟不上岑閒的步伐!

 岑閒覺得耳鳴心跳。

 他想趕到朔漠去。

 我得見他,岑閒想。

 然而手上彷彿脫了力,被駕馭的馬韁繩彷彿是拿烙鐵做的,絞得他手心生疼。

 烈性不馴的馬匹在雨中疾馳,岑閒被大雨打得睜不開眼睛,駿馬絆到了一塊石頭,幾乎是瞬間,岑閒被馬從背上甩了下來!

 岑閒在地上一滾,泥水濺到他的眼睛裡面。

 遠處江浸月大喊他的名字,他卻一點也沒聽到。絞痛感蔓延至四肢百骸。他在雨中蜷縮起了自己的身體。

 傾盆大雨帶來透骨的冷,他終於恢復了一點神智。

 阿朔死了……

 阿朔死了!!

 砍首剝皮……

 岑閒掙扎著站起來,迷濛的水霧籠罩在他的眼睛裡面。

 死了……就不會回來了,連屍首……都沒有了……

 我不該讓他去往朔漠的,岑閒撲通一聲跪在雨中,髮梢滴著水,如果沒有去,他不會就這麼死在……異鄉……

 岑閒捂住胸口,有血從他的嘴角流下來。

 作者有話說:

 淺修了一下文……重發……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援,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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