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青臨醒來時,被下人告知了一個不好訊息。
司若塵跑了。
“跑便跑吧,他那麼大個人,又不是才三歲,這種事也要來同我……”
話才說了一半便戛然而止。
季青臨從功力恢復的喜出望外中醒過神,驟然想起昨夜坑貨系統說的,離開主角三日,直接自爆。
他一身的血液都僵住了,腦子頓覺嗡嗡作響。
“你說誰跑了?”
“公、公子跑了……據城門的守衛說,他昨夜騎著您的踏雪,連、連夜跑的……”
季青臨:“……”
踏雪是季青臨的一匹神駒,日行千里。
當年季青臨可是騎著它追了一個人三天三夜,連氣也不帶喘的。
現在司若塵騎著它怕是都能跑到天邊去了!
季青臨先是大腦一片空白,而後被心底油然而生的怒火燒得臉色發青:這兔崽子不僅跑了,還拐了他的馬!
“他往哪裡跑了?守城的人昨日為何不攔著!”季青臨大發雷霆。
下人惶恐跪地:“他、他拿著您的令牌……無人敢攔啊!”
季青臨一怔過後,摸向腰間。
貼身的腰牌果然沒了。
季青臨一下子就回過味兒來,被氣昏了的頭瞬間變得清明,這幾日司若塵種種詭異的行徑都有了合理的解釋:
為什麼一個對你避之不及的人,突然像個狗皮膏藥似的非要粘著?
他就是算計著拿了玉髓想跑!
畢竟除了晚上同床共枕,誰能從季青臨身上活著把貼身的令牌拿走?
真是好得很啊。
為了這出城的腰牌,他倒也不覺得噁心!
眸子中隱有怒火在燃燒,深深吸了口氣,怒極反笑:
“現在速速帶人去追!把王府所有人都派出去找他!就算掘地三尺,哪怕是屍首,也務必三天內把人給我抓回來!!”
季青臨氣得直接將飯桌掀翻,一腳踩過一地的狼藉,拿著劍踏著輕功飛了出去。
司若塵,你好樣兒的!
等找到了你,我一定要親手廢了你!
然後拿條鐵鏈鎖起來,栓在這府裡,看你還怎麼作妖!
跪在在地上的下人驚呆在原地。
公子騎的可是踏雪!
這讓他們上哪兒去找啊?!
陸陸續續的黑衣人從攝政王府出發,不多時,又從皇宮湧出一大批的人馬,他們分別朝著不同的方向狂奔而去。
馬鞭奮力揚起,陣陣嘶鳴。
其陣仗之大,前所未有,故而不出半炷香的時間,攝政王愛徒跑了的訊息便傳的滿城風雨。
“聽說了嗎?司公子從一開始就騙了攝政王,甘願委身就是為了玉髓!”
“這不,東西一到手就連夜卷著鋪蓋走了,真是處心積慮啊!”
“攝政王這遭著實有些可憐啊。”
“可不是嘛,聽說他都出動所有人去找了,從沒見過他那麼著急的樣子,唉,可惜了這一顆真心剛給出去就被人放在地上踩~”
這時有人顫生髮問:“你們說,這人若是被抓回來,攝政王會怎麼處置他?扒皮?抽筋?千刀萬剮?!”
越說越可怖。
“敢對攝政王始亂終棄,沒活頭了!”
饒是季青臨譴派出去那麼多人,可司若塵彷彿就此消失一般,如同人間蒸發,便尋不到足跡。
司若塵會去做什麼?
會去哪裡?
季青臨一概不知。
除了一個死了的楚淵,原主記憶中的司若塵好像再沒什麼在意的人或事。
主角人設崩得離譜,系統深知自己責任重大,小心地看著季青臨的神色提醒道:【不如你去問問柳予安,主角貌似同他走得挺近。】
季青臨將這皇城翻了個底兒朝天,已然別無他法:
【那就去找他。】
皇城內最大的花樓,醉歡樓。
靡靡之音,不堪入耳。
柳予安美人在懷,靠坐在香塌之上,鶯鶯燕燕環繞,嘴裡忙不迭地接著玉手送來的美酒,幾乎要醉死在這溫柔鄉里。
直到哐啷一聲。
眾人嚇得回首。
季青臨帶人直接闖入,一腳把門踢開。
柳予安依舊沒起身,異常淡定,似乎知道他會來,用朦朧的雙眼瞥了一眼,笑道:
“喲,稀客呀!怎麼?若塵沒把你伺候好麼?讓王爺今日也來這兒尋歡作樂了?”
自從上次一事,二人關係已是眾所周知,大多數人不敢多嘴,但柳予安是個不怕死的。
他還要繼續摸老虎屁股:
“看來,當年他在醉歡樓學得還不夠好。”
直接就拿司若塵的出身說事。
季青臨冷笑一聲:“他床上的功夫自是不差,好的很!只可惜不聽話,昨日跑了,柳公子同他這般親近,想必知道他身在何處。”
柳予安確實見過司若塵。
昨夜司若塵來找他,告訴他玉髓解不了他的毒,但是他已經知道去哪裡找解毒的方法了,只是放心不下季青臨,希望柳予安能每日將那人的近況傳書給自己。
柳予安當時肺就氣炸了,冷冷回道:
“他季青臨不去找別人麻煩就不錯了,誰敢找他麻煩?不幫!”
司若塵看著他,無比認真道:
“他就是我的命,你看著辦吧。”
“倘若我真的死了,他就是我留在這世上唯一的執念。”
柳予安頓時無言以對,不答應也得答應了。
但對司若塵氣得牙癢癢,恨鐵不成鋼。
一見季青臨過來,更是氣不打一處來,說出那番話,也有試探季青臨之意。
想看看自己這樣折辱司若塵,作為心上人,季青臨到底會不會憤怒生氣,出言維護。
結果很顯然,季青臨根本不在乎。
柳予安嘲弄一笑,司若塵,你就是個傻子。
他冷淡道:“不知道,沒見過。”
季青臨也不生氣,慢條斯理地坐下:
“柳公子頹唐這麼些年,想必也不懼生死了。”
“但柳府大大小小几十號人裡頭,總有那麼幾個你在乎的,我不介意派人去將他們請來,殺雞儆猴!”
“左右柳逸寒尚在關在,這皇城的生殺予奪,終究還是我說了算。”
“尤其是住在圓音寺的人,需要我去將人請來麼?”
柳予安握著酒盞的手一滯,抬眸,眼神一急,不正經的神色消失殆盡:
“你敢!”
季青臨挑眉:“我有什麼不敢的?亂臣賊子我做了,野心勃勃我也擔了,就連意欲謀反的罪名我都敢認,你覺得這天底下的事,還有什麼是我不敢的?”
做反派就是這點好,不必為了他人定義的仁義道德,被架在至高點上委屈求全。
我就是壞,那又如何?
“季青臨,你為所欲為這麼些年,真就不怕報應嗎?”
柳予安突然發問。
看著季青臨這著急上頭的模樣,他忽而一笑,坐直了身子,貼近在季青臨的耳邊,用只有兩個人才聽得見的聲音道,
“你這麼著急找若塵,是因為什麼?是不是因為…你喜歡上了他?你動心了!”
“號稱無心無情的攝政王,如今也有了軟肋!”
“你覺得你離死無葬身之地那天還有多遠?”
季青臨直視著他探詢的眸子,毫不畏懼,嗤笑:
“我不喜歡他,永遠不會,司若塵就是我手中一個還沒有玩膩的玩物罷了,軟肋這種東西,只有像你們這樣的廢物才會有!”
季青臨一把推開柳予安,直面他探詢的目光,眼神沒有一絲閃躲。
那裡面沒有慌亂,沒有掩蓋,有的只有無盡的嘲弄。
因為季青臨說的是實話。
他待司若塵再好,那也是被逼無奈。
喜歡,更談不上。
柳予安瞪著他:“你果然就是一個冷血絕情的魔鬼。”
季青臨不置可否。
“千機閣,他去那裡了。”
這地方是個死地。
有去無回。
季青臨忽而怒了,眼神駭人:“他沒事去那裡做什麼?剛解了毒就去找死,我看他就是活膩了!”
柳予安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季青臨就如一陣風般匆匆忙忙離開了醉歡樓。
他詫異片刻,司若塵竟然沒告訴季青臨自己的毒解不了?
這兩師徒近來怎麼這麼奇怪?
不知為何,他心中有一個強烈的感覺,總覺得這件事將來一定會變得很有趣。
真是有意思。
雕刻著繁複花紋的藍色珠子在柳予安手上來回摩挲,泛著淡淡的白光,依附在他身上的女子驚奇道:
“公子,這是什麼呀?真好看,能不能送給奴家?”
柳予安笑了笑,送了絲內力進去,珠子裡響起了季青臨的聲音:
“我不喜歡他,永遠不會,司若塵就是我手中一個還沒有玩膩的玩具罷了,軟肋這種東西,只有像你們這樣的廢物才會有!”
女子被嚇了一跳,臉色蒼白。
“浮雲樓得來的,留聲珠,你想要麼?”
女子拼了命地搖頭。
柳予安嗤笑一聲:“都出去吧。”
房間只剩下他一人後,一隻不起眼的白鴿從窗外飛了來,落在他的案几上。
柳予安思索片刻,提筆寫下幾個字:
季青臨今日來了醉歡樓,不知何事,專挑了幾位容貌清俊的白衣小倌,看了歌舞,落寞離去。
對於你出走之事,隻字未提。
將紙條同那枚珠子一齊放入,想了想,又將珠子取出,任由鴿子飛去。
白鴿扇著翅膀,帶著一紙荒唐而去。
柳予安嘆了口氣,他不想司若塵繼續執迷不悟,又不想他被傷得太深。
希望這樣可以讓他斷了那個念想。
隨後又想起些什麼,笑得不懷好意。
季青臨,你不會真以為司若塵在千機閣吧?
若你真去了那兒,就別指望著有命回來!
*
千里之外,大漠孤煙。
四處的綠植幾近沒有,唯餘黃沙漫天,一間破舊的客棧在這兒顯得孤苦伶仃,上面像是用刀刻著四個帶著戾氣的大字
——無間客棧
裡面三五成群坐著幾個模樣兇狠的客人,唯獨最角落裡是一個身穿紅衣的年輕人,模樣長得驚人的好看。
一身貴氣,絕豔脫俗。
屋子裡光線暗淡,他只露出半張晦澀不明的臉,抬眸,一雙銳利驚豔的丹鳳眼,像是把所有的光都吸進去。
正是司若塵。
這是他離開皇城的第三日了。
從鴿子腳上取下信件,給那累得半死的白鴿餵了些茶水。
難為這麼遠的路程,它竟然也沒迷路。
司若塵撫了撫它的頭,笑了笑。
將那紙開啟,上面寥寥幾筆,一字一句地看完,試圖在裡面看到一丁點自己期望看到的。
但沒有。
一個字都沒有。
上面所書,每個字眼都像一把刀子,一遍看完又一遍,直到心被戳了個千瘡百孔,才不堪重負般放下。
沒了他,季青臨似乎過得更加快活自在。
“原來離了我,這世上還有許許多多個人能做楚淵替身的人,我竟什麼也不是。”
自嘲一笑,司若塵將那紙團揉碎,緊握在手心。
“這樣也好,我這一去,便再也沒有後顧之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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