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你還認識他?”
季青臨一邊回答楚淵,一邊留神司若塵的變化。
在他開口的剎那,司若塵整個人的狀態都不對了,身體僵硬,呼吸驟然一沉。
即便是在黑暗中無法看清彼此的臉,季青臨也能猜測,司若塵的臉上一定是一片慘白。
他慌什麼?
楚淵開口。
“認識,王爺想見他嗎?”
季青臨確實想,但人都被司若塵打下山崖了,不知道還能不能回去還能不能找到一副完整的屍身。
他這麼問自己,是什麼意思?
難道還想著趁機要挾自己?
不管是什麼,任何時候讓別人猜中自己的慾望,都是很愚蠢的行為。
“不想見,我和他不熟。”
“是我多嘴了。”
當年季青臨強娶楚淵的事鬧得沸沸揚揚,加之他一直不曾娶妻,眾人幾乎認定他苦戀楚淵多年而不得,非卿不娶。
若說不熟,在座除了一直身處千機閣的花凝雨,沒一個人會信。
司若塵詫異地抬起一直低垂的眼眸。
黑暗中,季青臨臉上的神情同樣詭測莫辨,真假不明。
楚淵冷笑一聲。
撒謊,恰好證明了在乎。
季青臨本就是個口是心非的人。
之後有的是機會再試他。
在楚淵看來,季青臨和司若塵的關係就是如履薄冰,只要他稍稍用點手段,就能讓他們如當年那般,再次反目成仇。
石道已走了有一段時間後,終於在前面看到了微弱的光亮。
到出口處了。
那裡如同一個很大的天坑,上面開著一個口子,月光從上面洩下,將周遭的一切都照亮。
四周爬滿了各種奇異的植物,茂密的枝幹藤蔓纏繞相交,擋住了下面的視線。
看不清是各種情形。
墨松這次不敢衝在最前面了,畏畏縮縮地躲在柳逸寒身邊。
季青臨身邊他是不敢去的,他怕事後司若塵公報私仇。
季青臨本來走在最前面,剛要第一個跨進去,被司若塵拉了一把,被迫往後一退,司若塵趁機第一個跳了進去。
季青臨看著他的背影一愣,連抓都來不及抓他。
回過神後剛要跟著跳下去,下面傳來司若塵的喊聲。
“師父你先別跳!”
緊隨其後的,是野獸般震耳欲聾的嘶吼。
但又不像是他聽過的任何一種野獸。
季青臨第一反應就是,出事了!
“你在那兒別動,我這就下去。”
半邊身體已經掉下去了,卻又被另一隻手死死拽住,抬頭眯眼怒瞪回去。
是楚淵。
“顏澤,你別逼我動手!”
楚淵朝他微微一笑,彎腰將季青臨拉上來,轉身調換位置,把人往裡一推,自己背靠著跳了下去。
“王爺放心,我去下面照看他。”
柳逸寒也拉住了季青臨,對他搖了搖頭。
“你不能去,倘若下面有其他機關,連你也被困住的話,想要把人救出來,就更難了。”
季青臨咬咬牙,司若塵身上還有傷。
但柳逸寒說的確實沒錯。
只能靜觀其變了。
*
司若塵本來聽到有人跳下來,心裡嚇了一跳。
他害怕季青臨跟著跳下來。
但當他看到來人時,心裡鬆了一口氣,同時也不得不警惕起來。
“楚淵,你想幹什麼?”
楚淵對著他一笑。
“沒什麼,只是想離我的人近一點,你霸佔了這麼久,不該還我了嗎?”
“你的?他承認嗎?”
楚淵挑眉。
“雖然那場婚禮沒有完成,但天下人都知道他娶了我,是不是我的,你覺得呢?”
“他不承認就不做數!”
司若塵瞪著他。
楚淵嘲諷一笑。
“你何必這樣自欺欺人?真是可憐。”
夾槍帶棒的對話很快終止,一邊衝出來的一個人,張著一血盆大口,狠狠朝著他們張嘴咬下。
楚淵輕鬆避過,一腳將人踢向司若塵。
“送你一份大禮,接著!”
司若塵把那人當胸刺穿。
一掌震飛出去,發出一聲巨響,像是黑暗中撞倒了什麼東西。
鋪天蓋地的嘶吼聲比方才還要大了。
從司若塵下來開始,他們就一直藏身在黑暗中。
但能感覺到,數量很龐大。
不出所料,下一秒同時好幾個身影衝了上來。
司若塵再次出劍,銀劍在他手上不斷揮舞。
接連不斷,只能聽見長劍刺穿血肉的聲音不絕於耳。
撒在他肌膚上的血一片冰冷,並不是溫熱的。
司若塵漸漸發現了不對勁。
就算人再多,殺了這麼久,也該殺盡了。
可這些人好像源源不斷。
而且這些人似乎喜歡從下面發起進攻,每一個都比較矮小。
手中的劍揮得有些麻木,而他們的力量好像無窮無盡。
反觀楚淵也同樣有些招架不住,但他彷彿一點也不急。
也不知道他在打什麼主意。
這時上面傳來了季青臨的聲音。
“下面到底有多少人?你們從半個時辰前打鬥就沒停止過。”
司若塵趁著打鬥的間隙回道:
“不知道,看不清楚,但我感覺很不對勁,我感覺我殺了很多,但立馬又會湧上新的一波,就好像……”
“他們根本殺不死一樣!”
楚淵在一邊略帶深意地附和。
“他確實殺了很多。”
上面幾人聽完也是感到很奇怪。
殺不死?那是什麼怪物?
季青臨又想到了夢獏那強大的癒合能力,還有幻境中楚淵那變態的想法,身上竟然嚇出了一身冷汗。
連司若塵被換了眼睛都做不到完全繼承那恐怖的癒合能力,還有其他人能做到嗎?更何況是這麼多?
嚥了咽口水,對著下面問道:
“他們的眼睛是什麼顏色?是不是紅色?”
司若塵一愣,理解了季青臨的意思。
他認真地看了一下,除了黑漆漆的影子,什麼也看不見。
頭頂的月光幾乎都被那片茂密的奇異綠植擋住了。
“師父,我只能看見一片黑色。”
季青臨鬆了一口氣。
那就應該不是。
花凝雨突然想起來了什麼。
“我聽聞蜀疆有一種蠱蟲,只需在人尚且留著一口氣時種下,就能讓這人變成傀儡,如同活死人。”
墨松驚奇道:
“那到底算活人還是死人?”
“半個活人。”花凝雨看著下面那些黑影,“但聽人說倘若能保證屍身不壞,在種完這蠱後,再行取出,那這個人很有可能再活過來。”
隨即她又搖了搖頭。
“但活人又豈會種這個蠱,半死之人又怎能有一具完好的身體,想要用這蠱救將死之人復生,幾乎不可能,這蠱更多的被有心之人利用,製作這種傀儡,以供驅使。”
季青臨卻想起了幻境裡楚淵試圖修復凌卿的屍身,按照花凝雨所言,他竟然不是異想天開。
只不過這蠱要求種下的人留有一口氣,而凌卿卻只是一具死屍。
“這傀儡難道還能不死不滅?”
季青臨看下面二人打得費勁,問花凝雨。
花凝雨點點頭。
“是,只要身體裡的蠱蟲不死,傀儡不管受到任何傷害,都不會死。”
“有辦法解決嗎?”
“有,這種蠱蟲害怕月光,且一般寄居在人體的喉部,只要砍下他們的頭顱,再讓月光照進去,這些傀儡便都廢了,成為真正的死人。”
“好,那等下我們想辦法將上面這些藤蔓全部除盡,讓月光照進去。”
說要,又對著下面的兩個人喊道:
“你們把下面那群人的頭砍掉,等下月光照進去,這些傢伙就廢了。”
“好,師父。”司若塵道。
“知道了,王爺。”
楚淵的笑容越發的深。
要除掉那些藤蔓並非什麼難事,幾個人輕功都很好,用石壁上凸起的石塊落腳,來回跳躍,很快那張巨大的綠色藤蔓織的天幕就被漸漸割散。
幾縷皎潔的月光漏了下去,讓下面黑暗逐漸開始退散。
司若塵手中動作不斷,即便已經被消耗許久,但他的耐力似乎驚人地好,不一會兒,動作又快了起來。
楚淵似乎體力不支,退到了一邊,把這個任務交給了司若塵。
他手起劍落,身形飄逸,每一次劍光閃過,就噗嗤一聲。
濃重的血腥味在黑暗中泛開。
氣味令人作嘔。
接著撲通一聲,一顆顆腦袋重重地砸在地上。
蠱蟲赤裸裸地躺在那些人的喉管裡,在月光的照射下,頃刻化作飛灰,屍體終於不動了。
好像已經消滅地差不多了,司若塵才停下手。
頭上的藤蔓一點一點減少,下面被月光照亮,司若塵身處在黑暗中感受越發明顯。
當他抬頭看清時,渾身血液倒流,僵在了那裡。
手上血跡斑斑的劍哐啷掉在地上,發出刺耳的聲音。
這些無頭的屍體匍匐在地上,用身後的魚尾摩擦著行動,原本漂亮的魚尾鮮血淋漓。
那掉在地上的一顆顆頭顱被剜了眼睛,只剩下空洞洞的眼眶。
但司若塵覺得,他們就是在看著自己。
看自己怎麼親手殺了自己的族人。
身上所有沾染的血這一刻像是變成了一塊塊烙鐵,燙得他那裡的面板幾乎要燒起來。
司若塵的聲音啞在喉嚨裡,只能微張著嘴,蒼白的嘴唇不住地顫抖。
感受到身後響起猛烈的風聲,司若塵瞬間回頭,面對著對他撕咬過來的鮫人,直接愣在了那裡。
楚淵也沒去阻止,只在一旁看著,等著看戲。
季青臨從上面亮光處無法看清下面的全貌,有一半都藏在黑暗中。
但他一眼就看到一個黑影對著司若塵撲過去,而司若塵只是愣在那裡。
“快躲開!”
季青臨幾乎來不及思考,只憑身體的本能跳下去,一劍砍掉了那人的頭顱。
系統的聲音和司若塵撕心裂肺的喊叫幾乎同時發出。
【宿主住手!】
司若塵雙目赤紅,隔著中間那具鮫人的無頭屍體,遙遙地看著季青臨,眼中無比地絕望。
他費力地張著嘴,終於從喉嚨裡擠出顫抖的兩個字。
“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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