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若塵的面色並不好,蒼白如紙,以往鮮豔的唇色彷彿褪了色一般,讓他整個人看起來如同秋日裡瀟瀟的枯木,滿是衰敗之感。
季青臨不知道他哪裡來的勇氣說這句話。
“別作妖,”他看著摸不清自己幾斤幾兩的人道,“你能讓自己好好的我就謝天謝地了,用不著你護我。”
司若塵輕輕扯了扯乾澀的唇,抬頭用一種說不出的神情望著他。
“外面那些人是衝著我來的,師父,你將我帶走了,那其餘的人怎麼辦?”
季青臨很快道:
“那你不走他們就能沒事?”
想起了楚天逸從前對了做的事,冷哼一聲。
“再說,大魏的死活同我們又有什麼關係?我只要你活得好好的。”
不等司若塵說話,季青臨看向一旁靜靜等著的白玥。
“走吧。”
“嗯。”白玥點頭。
突然,司若塵拽住季青臨胸前的衣服,略帶虛弱的聲音在沉寂的四周格外清晰。
“如果我有辦法阻止屍群呢?”
這聲音不輕不重,卻足以讓在座所有人聽得清清楚楚。
墨松的眼睛一下亮了起來,三步並作兩步追上去,想要拉住司若塵,就像想要拉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什麼辦法?”
然而季青臨的腳步半點也沒有因這句話有所停下。
“我不想知道。”他淡淡道。
墨松的眸子一急。
“師父…”司若塵苦笑了一聲。
這嘆息聲有些無奈,又有些彷彿看著心上人任性時的寵溺。
外面完全喪失理智計程車兵已經到了將軍府門口,司若塵身上的血腥味不斷刺激著他們,每個士兵的眼睛赤紅一片,嘴裡發出一暴怒的嘶吼,他們用去鐵爪般的手爬上牆,然後動作靈活地跳下來,歪著頭看著季青臨懷裡的司若塵,眼睛死死盯著。
“看來我們走不掉了,師父要不要試試我說的方法?”司若塵看起來似乎一點也不急,懶懶地躺在季青臨的懷裡,半點被盯上的自覺都沒有。
其他人都有些開始佩服他那閒庭信步的淡然。
一個衝在最前面計程車兵率先朝著司若塵衝了過來,然後不過瞬間,在離司若塵還有幾丈遠的地方,被季青臨幾劍削成了肉泥。
目色森然。
眾人皆被嚇得膽寒。
怪不得司若塵不怕,只要有季青臨在這兒,他確實有恃無恐。
“誰說走不掉?有我在,就一定走得掉!”
那些意識全無計程車兵根本不知道害怕,見同伴慘死也沒有任何表情,眼神一直盯著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的司若塵,然後同時發起進攻。
其他人當然不會冷眼看著,立馬上前幫忙,同一個個勇猛異常計程車兵纏鬥在一起。
墨松原本想要上前幫忙,但看了看人群中游刃有餘的季青臨,又低頭看了看被點了穴道的柳逸寒,還是作罷。
柳逸寒若是沒人看著被解開穴道,那對眼下的情況來說只會更糟。
所有人裡面似乎只有司若塵一個人彷彿置身事外一般,他就被季青臨抱在懷裡,身上一身乾淨的衣袍,連一個血點子都沒叫落在身上。
反觀其他人便顯得有些狼狽不堪了,接二連三的打鬥讓他們的衣襬被刀劍砍得七零八落,原本束得整齊的髮絲也變得凌亂。
打鬥還在繼續,季青臨那邊彷彿完虐一般,但凡朝著他懷裡的人衝過去的,還未能近身,便被強大的內力直接掀飛了出去。
“師父。”司若塵看著越來越多的失控計程車兵,以及天邊漸漸泛起的白肚魚,皺了眉,“聽我的,試試吧。”
季青臨一劍劈出,又震飛了衝上來的一群人,對他而言,顯得格外輕鬆。
“用不著,你想試什麼?拿什麼試?用你自己嗎!”
他使劍的右手不斷揮舞,牢牢護著左手,而左手上抱著司若塵。
不知為何,聽到他的話便忍不住心慌,忍不住想起今夜他被柳逸寒一劍刺穿的畫面。
司若塵現在身上還纏滿了白色的紗布,那樣地刺眼。
“你死了這條心吧!”
司若塵也不遮掩,明明白白的告訴他:
“我確實是這麼想的。”
他頓了頓繼續道:“要將這些已經完全失控,再也無法變回原來模樣的人一個不落地趕到平陽關,只有用我作餌,那樣的話,他們才會乖乖……”
“你想都別想!”季青臨宛如一隻發怒的獸,聲音低沉,眼中滿是警告,“這種蠢事我絕對不可能讓你做!你自己曾經說過,天下不重要,所有人對你而言都不重要!”
“只有我最重要。”
他喉結滾動,殺紅了的眼睛。
“那些話是你自己親口對我說的,別想著拿自己的命賭,現在它不屬於你,他屬於我!”
司若塵似乎知道他此時聽不進去,沉默了半晌,方才道:
“我沒有想拿自己的命賭,我有把握自己不會出事,你還在,我怎麼可能會捨得丟下你一個人?”
他認真地看著季青臨。
“試試吧,這不僅是大魏的天下,也是玄青的,這座城裡不止有不相干的人,還有忠心你的下屬,有視你為朋友的人,有月白。”
司若塵忽然笑了笑。
“除了我,你還有很多值得珍視的人,這輩子,你不再是一個人了。”
上輩子的季青臨死了也沒有人為他哭,過了很久後,除了愛而不自知的司若塵對他念念不忘,所有人都不再記得他。
“也許你現在並不覺得如何,但你終究也是人,也有感情,可能多年後的某個平常的午後,你突然就想起今日,想起這些人,你就會開始悔恨,愧疚。”
“而我不想你這樣,他們的死活我真的一點也不在乎,可是我在乎你,我不想你往後有一點痛苦。”
季青臨靜靜地看著他,久久沒有出聲。
正在這時,被這邊動靜吵醒了的季月白揉著惺忪的眼睛走了過來。
看到眼前這混亂不堪的景象還有些發矇,呆呆地站在原地,一個發瘋計程車兵突然朝著他衝過去,瞳孔驟然睜大。
“爹爹!”
他害怕地用手捂住了眼睛。
下一秒,人頭落地。
季月白趕忙跑到季青臨的身後,安心地拽著他的衣襬,在看到他後臉上的害怕一掃而空。
“嚇死我了,還好爹爹來得及時。”
他拍了拍胸口。
季青臨呆了呆,生出一種奇怪的感覺。
忽然他想起了什麼,挑眉問懷中人:
“你為何不教他武功?”
司若塵失笑道:“學武太苦了,他受不住,況且還有玄青護著他。”
“所以你們倆就這樣慣著他?”季青臨皺了皺眉。
司若塵笑了笑,似有所指道:
“他可以過成這樣,並非一定要如我們這般。”
因為他身後有著絕對強大的後盾。
司若塵和季青臨不論前世還是今生,在小的時候都未有過一段如季月白那樣隨心所欲的時光。
司若塵自出生那一刻就籠罩在楚天逸的魔爪下,過著生不如死的日子。
季青臨自被凌卿帶回攝政王府開始,便被當做下一任接班人培養,凌卿待他很好,卻也很冷漠,似乎只有在季青臨表現出絕佳的天賦時,才會發自內心地笑一笑,這也註定了他從童年起就要被給予厚望。
季月白的人生是他們所沒有的。
司若塵將自己和季青臨從前缺失的,一律補在了季月白的身上,彷彿是他們的另一種活法。
“你真的能同我保證,你絕對不會出事?”
季青臨那顆冷漠的心從為司若塵融化開始,就彷彿被注入了血液,漸漸鮮活起來。
“不會,你陪著我去,把這些人引到城外後我們便回來,其他的我們再做打算。”
季青臨定定地看著他,猶豫了很久,開口道:“好,聽你的。”
察覺到墨松的動作,季青臨淡淡道:
“你想留就把他留著吧,看住他就行,不過……”
墨松抱著柳逸寒後退的腳步一頓,驚喜地抬頭,而季青臨最後那兩個字也讓他的心徹底涼了下來。
不過,他回不來了。
季青臨的輕功極好,他躲開那些攻擊過來計程車兵,不再同他們糾纏,一躍飛身上了房頂,攬著司若塵的腰對著後面嘶吼的人挑眉:
“蠢物,過來啊!”
司若塵含笑看著他臉上放肆的神情,囂張到了極致。
那些人果然追著司若塵這個香餑餑跑,見他離開,完全不把其他人放在眼裡,只顧兇狠地追去。
兩個人在城中繞了一圈,把那些意識全無的人全部吸引在了身後,跟著他們跑。
此時天已微微亮了,換了平時街道上應當會出現來來往往的百姓,他們原先還擔心引起恐慌,但如今一個人也沒出來。
雖然這樣對他們而言情況更好,卻也讓人心中生疑,今日為何這樣不同?
顧不得多作他想,季青臨帶著司若塵把這些人朝著城門口引去,他一掌就將幾十人才推得開的城門開啟,衝了出去。
後面窮追不捨的那群士兵也陸陸續續衝出城門,直到最後所有意識全無的人都被司若塵引走,這座城方才醒了過來。
原本空無一人的城牆上站出了十幾人,下面被開啟的城門轟然關閉。
百姓們陸陸續續地出現在街道上,彷彿有所預謀一般,他們每一個人都面色凝重,氣勢洶洶地擋住城門,不讓任何人靠近。
他們不願開門。
他們就等著司若塵把人引出去。
而在一邊的城樓上,楚淵迎風而立,滿意地看著這一切。
他眼睛一瞟,看到了抱著司若塵衝過來的季青臨,而在那兩人的四面八方,都圍滿了密密麻麻神身穿盔甲的人,每個人手中握著冷刀長槍,泛著幽幽的寒光,對著他們。
城牆之上,數以萬計的弓箭拉滿,直直地對著司若塵的方向,彷彿下一秒就會脫弦呼嘯而至!
季青臨的神色冷得像寒冰,看著站在高高城樓上的楚淵,殺機畢露。
後者淡然一笑,看了看季青臨,卻是對著司若塵道:
“司若塵,如今你不妨猜一猜,在前後夾擊,四面包圍的情況下,你師父他能不能護得下你,護得下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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