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墨松的手在這一刻彷彿在蘊藏了無窮的力量,他一把將動彈不得的柳逸寒抗在肩上,“我們馬上趕在他們之前回到將軍府,把眼下的情況告訴王爺!”
墨松眼睛發紅。
那些士兵顯然同外面的屍群有所差別,行動遲緩,想來要完全同外面那些屍群一樣還需一些時間。
那毒血摧毀人的意志應當也需時間慢慢來的,這才讓當日那些中了招的人到如今方才顯露出來。
“就是不知道像這樣的人,究竟還有多少。”
“很多,而且任由他們留在城中,只會越來越多。”族長的話讓人聽了倍感絕望,無助地讓人窒息,“從他們被感染的那時起,他們就成了這場瘟疫的源頭。”
墨松突然意識到什麼,慌張地轉過臉。
“那城中存留下來的百姓呢?”
族長怔了下。
“一樣。不過此時深夜,他們尚且還在房間中,只要不出來,便不會有什麼事,這些意識全無的人明顯也只衝著陛下去了,但是……”他垂下那如朽木般的眼睛。
“等到了白日裡的時候,全城的百姓都會陸陸續續出來,到那時便不好說了…”
墨松當然知道那未盡之語是什麼。
全城的百姓都會遭殃,然後平陽關最後淪為一座死城。
“可還有其他辦法?”墨松把最後一點希望放在了鮫人族族長身上。
他既然對此這般瞭解,若不是曾親歷此事,也必然聽聞過這些事,然後有所研究。
但族長頂著半白的頭髮搖了搖頭:“我不知。”
在墨松絕望之時,繼續道:“不過王爺應當知曉,如今這場禍事在當年鮫人族早已發生過,幸得王爺相助,如若有人能解此次危機,必然只有他!”
“王爺…”墨松喃喃喚了聲。
再顧不得那麼多了,現在當務之急先是去找季青臨。
“回將軍府!”
兩個人趕在那群失控計程車兵之前回了府,急匆匆闖進了季青臨的院子。
季青臨被巨大的動靜驚得回頭,見到墨松先是眉頭微周,然後神色一凜。
“你還敢帶他出現在我面前?”
他心裡那口憋著的怒氣還沒處撒。
一步步朝著墨松走去。
他的手指骨節勻稱,根根修長,落在墨松的眼裡卻彷彿柳逸寒的催命符。
一把將身上扛著的人藏在身後,急聲道:
“王爺!城外那些屍群身上的汙血會讓活人同化,變得如他們一般,柳逸寒因此變成這樣的,所以今夜傷司若塵並非他的本意!”
他喘了喘繼續道:
“而且當時帶出去的那些士兵感染的不在少數,現下已和柳逸寒一樣,神智全無,此刻正朝著將軍府趕過來!”
季青臨的面色果然一變。
墨松不會編出這些的瞎話來騙他,飛身跳出門外,緊接著一躍上了房頂。
將軍府地勢位於平陽關最高處,立在房頂上,便能將周圍所有的情況盡收眼底。
尤其司若塵的目力看的極遠。
從四面八方走來一群又一群神色茫然計程車兵在靠近將軍府後突然越走越快,麻木的神情變得異常兇猛,彷彿被什麼東西刺激了一般。
“司若塵……”季青臨喃喃了一句跳回房間,看了眼床上的人,突然上前將人抱起來。
墨松疑惑地喊了句:
“王爺?”
季青臨抬腳往外走的時候,墨松終於反應過來他想要幹什麼。
“你要帶司若塵走嗎?”他問。
“是。”季青臨一腳踹開房門,“我沒把握在這麼多屍群中護住他。”
他從沒想過有一天這句話會從自己嘴裡說出來,那樣輕鬆,那樣確切,那樣篤定。
是的,他沒有把握。
他第一次對一件事失去了把握,他不再盲目地確信自己的能力。
“所以我要把他帶走,帶到一個安全的地方去。”
他的語氣不容置疑,顯然沒有任何人攔得下他。
門外一直躲在遠處的白玥突然出現,看著季青臨。
“去蜀疆吧。”
季青臨抬眼往向她,這一次他回了句。
“好。”
比起這世間任何地方,蜀疆絕對是最為穩妥的地方,不僅能躲過這些屍群,也能永遠躲過那些圖謀不軌的人。
倘若換了從前,季青臨一定會讓那些傷害過司若塵的人一個個地付出應有的代價。
而現在他不能,司若塵虛弱到離不開他,就如同風中的殘燭,他稍一不小心,就會失了這最後的燈火。
“王爺。”墨松從後面叫住了他,“你當年在鮫人族不是幫過他們嗎?鮫人族都能存活至今,面對如今相同的局面,你一定有辦法的對嗎?”
季青臨背對著他道:
“我沒辦法,一點辦法都沒有,我也不想再管,說到底,大魏的死活本就同我沒太多的關係。”
他的名聲本就是司若塵重生後給他洗白的,但他骨子裡到底還是那樣冷心冷情的一個人。
“能救,我便救,救不了,我也不會偉大到去犧牲自己。”
他只是一個人,改變不了一國氣運,追根究底,還是西雍和大魏皇室因自己的貪念惹出來的禍事。
現下這樣,不過是報應不爽。
季青臨有些煩躁,皺了眉不願再多做停留,示意白玥動身。
後者點了點頭。
墨松卻突然放下柳逸寒追了出去,對著季青臨的背影喊道:
“王爺!可你明明當年救過鮫人族,為何現在不行了!”
墨松終是急了。
季青臨成了他救柳逸寒唯一的一點希望,而且倘若柳逸寒此時清醒,他絕不想看到平陽關落到這步田地,看到大魏面臨滅頂之災。
司若塵走了那這些屍群會怎麼辦?
會像徹底失控的發瘋的獸群,他們會在大魏撕開一個巨大的口子,將這口子無限擴大,直至全部吞噬,到那時定然是一片地獄的風光!
“我當初是救過鮫人一族,”季青臨的聲音冷漠中帶著些無奈,“但有關這一切的記憶,我全都不記得了,所以我沒辦法。”
墨松眼裡的光暗淡下去,突然間他彷彿想起什麼,想是抓住最後一根稻草。
“那十年前在平陽關同西雍的那一戰呢?”他好像突然就懂了,“王爺,你分明是發現了這一切,所以才會將城外那十幾萬的大軍盡數埋了!可你是用的什麼方法?”
季青臨的腳步瞬間頓住,腦海中一陣劇痛,恍惚地閃過十年前一些零碎的片段,同樣是如潮的屍群,同樣是漫天的黃沙和被鮮血染紅的地面。
廝殺聲,吶喊聲,兵戈交接還有接二連三不斷刺進血肉的噗嗤聲……
越來越多,像是要將他整個人淹沒,疼痛感也伴隨而至,紛至沓來,疼的他臉色發白,父母開始冒汗。
突然,一隻瘦白的手貼在他們臉上,帶著些許無奈的聲音虛弱地響起。
“別折磨自己了,想不起來便不要想了。”
司若塵睜開了眼睛,看著他痛苦的神色有些心疼。
季青臨看到他醒來彷彿整個人都活了過來,眼睛一亮,啞著嗓子道:
“我們回蜀疆,我帶你回蜀疆,只有我們兩個人,以後不會再有人傷害你,這一次,我會把你保護地很好。”
司若塵笑了笑,蒼白的臉襯著他那驚豔的五官生出一種病態的美感。
他碰了碰季青臨的下巴。
“你一直都把我保護地很好。”
季青臨剛要開口反駁。
不,他沒有,從前沒有,現在也沒有。
但是那話還沒開口,司若塵突然直起身子,扣在他脖子上的手將他的頭壓下來,溫熱的唇輕輕貼在他的唇上,帶著藥淡淡的清苦味。
季青臨沒再說話,感受著這苦澀的吻,他眼中的司若塵彷彿褪去了生命的色彩,像一隻從他手中斷了線的風箏,隨時都會離去。
手越抓越緊,似乎這樣就能把人留住。
唇上的動作也越發控制不住,吞嚥的聲音在沉寂的月色中曖昧清晰。
分開後,季青臨皺眉看著他。
“為何我明明抱著你,卻總有一種隨時都會失去你都錯覺。”
“不會,我永遠都只屬於你,因為只有你值得,只有你會那樣護著我。”
司若塵突然喚了他一聲:
“師父。”
“嗯?”季青臨應著。
“你真的將我保護地很好。”他有重複了一遍,“當年你為何要連夜進攻讓楚天逸允你去平陽關?”
季青臨望向他,知道他不是在等自己回答。
“因為你知道西雍帶著的那群怪物同我有關係,你也知道只有你能把這件事壓下去……”
“只有守住了前面的那些秘密,你才能守住我,讓我永遠只做你膝下的小徒弟,受你寵著。”
季青臨的眼神漸漸凝住。
“你當年選的根本就不是天下,你選的從來都是我。”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驚得呆住了。
這件事在季青臨還不知道自己是原主時曾一度疑惑,為什麼原主那樣喜歡他,那樣肆意妄為地寵著他,卻會在當年明明有選擇餘地的時候偏偏選了最不可能選的答案。
他也不是如柳逸寒那般忠君愛國之人。
所有人都看不懂,包括當時什麼都不記得的司若塵,只有他自己知道這是唯一的選擇。
司若塵的聲音還在繼續。
“為了讓當年的事銷聲匿跡,查無可查,你給所有活著的人都用了忘憂草,然後同凌卿一樣,試圖除了剩餘所有的忘憂草,你甚至怕自己將來有一天說漏嘴,讓自己也把當年的事徹底忘掉!”
“後來謠言四起,卻沒有一個人知道平陽關到底發生了什麼,所有的汙名都被丟到了你一個人的身上,再沒人關注西雍為何會以區區幾萬兵力勢如破竹,無往不利。”
司若塵看著他,眼神那樣心疼。
“我在攝政王府那些年平靜的歲月,都是你替我擋了刀光血影換回來的。所以師父,不要覺得你沒保護好我,你一直都將我保護地很好,一直都是。”
季青臨張了張嘴,半晌才吐出一個字。
“我……”
司若塵微涼的指尖輕碰了他一下,柔情眷戀。
“這一次,換我來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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