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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第 5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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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后娘娘慈目視下, 還在靜等著施霓的回答。

 施霓抿著唇,開口前,餘光又似不經意地略過將軍, 只見他當下肅著面容,心事掩斂不可窺。

 旁人大概都不會留意,此刻將軍太陽穴附近的青筋正直直繃起, 眼神更是凝著, 似不敢鬆懈半分。

 顯然,是她方才的獻酒舉動, 叫他心生了不安與戒防,大概是怕她會此番借賞,當真另尋得旁人的庇護, 譬如太子。

 她當然不會如此的……施霓垂眼輕喟了口氣,眼下見著將軍眼神如此暗淡,她心頭確實生出幾分不忍,同時也覺悵然。

 這次確實是她私作謀劃,叫將軍如此惱氣又患失, 所以她打算著, 待此事過去,她一定會盡力補償,好好把將軍哄好, 之後任他想做再過分的事,她也都會依著縱著。

 將軍願意為她冒險爭拼一次,作為回報, 她自是會把自己所有好的都悉數奉上。

 於是當下,施霓不自覺流露出波柔脈脈的眼神,叫霍厭看後, 浮躁的一顆心瞬如微颸過隙,漸復歸寧。

 他眯眸,當下完全控制不住地去想,這樣招引惑迷的眼神,方才施霓背對他時,是否也同樣對太子拋媚過。

 所以,她當真覺得,太子會比他更值得依靠?只因其尊位更高嗎……

 思及此,霍厭拇指用力摩挲著其左手上長出厚繭的虎口,之後憤懣的眼神從施霓身上移開,而後掃過太子,眸間轉瞬便生出如獸般,原始雄性的較量之意。

 已被他吮咬做過記號的女人,誰也爭不得。

 ……

 與此同時,寧樂公主看著施霓因方才那一舞在人前出盡風頭,又看無論太子哥哥還是霍將軍,此刻都把目光凝在她身上,一時間心頭頗為不是滋味。

 又想起先前,自己向施霓求教學舞卻被她以各種理由推脫,於是眼下一憶,便不由猜疑之前她是遮遮掩掩,故意藏技掩鋒。

 “常生,你也覺得她好看?”寧樂顧及著前排的柔妃娘娘,此刻壓低聲音嚴肅認真問道。

 而常生卻始終靜默無言,神色憂惶,寧樂不知,此刻在場所有人中,大概都不會有比他更心感焦灼的。

 常生今日原本該是在梁帝身邊伺候,可剛進殿便遇到了公主,又被她以解悶為由扣了下來,所以此刻,他絲毫不知大師哥他們藏匿的武耍班子,為何會被突然換到節目最後,更不知他們那邊是否有變故發生。

 所以這個節骨眼上,他哪有什麼心思聽曲賞舞,只一心盼等著這琵琶曲能快些停,之後等武戲班子上臺,確定師兄們無恙,他方才能心安。

 “喂!連你也看呆了不成!”

 寧樂公主久等得不耐煩,覷眼又看常生只顧望著臺幕根本不理自己,於是伸手沒輕沒重,更沒避諱地直接在常生腰上狠狠擰了一把。

 她是氣惱正盛,眼下狠狠用了實力。

 以前她每次教訓惹自己生氣的奴才時,大概都會用相同的力道去懲治地掐,彼時對方都是疼得呲牙咧嘴,當即跪地衝她求饒,可像常生這樣,吃痛後連眉頭都沒蹙一下的,寧樂實在是沒見過。

 所以,他這是根本沒覺得疼,還是因為不想理她?

 寧樂有些忿忿地嘟起嘴,可又不敢當著母妃和父皇的面放肆弄出多麼大的動靜,於是哼聲鬆開手裡的力道,不再故意使力,想了想,又伸出手去,抓著他的衣袖輕輕搖了兩下。

 “常生,你不許不理人。”

 常生終於將凝沉的目光從臺上收回,垂眸便見小公主正眼神埋怨地望著自己,小公主向來被人慣寵,是一點兒被怠慢都不得,這眼下小臉皺起,又不知是為了什麼事不滿意。

 “公主。”

 聽他終於有了反應,還喚自己,寧樂氣哄哄地嗔怨直道:“你看人家跳舞看得這樣入迷,真不知羞!”

 “……”

 聞言,常生頗有些不明所以,方才臺上的表演他根本沒存心思細看,一心只想著師兄們現在情況如何。

 至於公主這話,他就更生困疑了,既是表演,那麼本來就是給人看的,哪怕真看兩眼,這又有什麼值得生氣的?

 “公主氣什麼?”

 常生不解,於是直接把疑問問出口。

 “我才沒氣!我……本宮是提醒你,人家將來沒準要嫁我皇兄,你總盯著算為不敬。”

 寧樂莫名心虛地趕緊遮掩,一時竟連自稱都忘了帶尊。

 常生只覺莫名,又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於是還是語氣淡著隨意解釋了句:“我沒看她跳舞。只是想看之後舞班要表演的弄花槍,按時間,這節目該是快到了。”

 前半句是實話,至於後半句,他難忍心憂,開口稍顯沉重。

 “真的?”寧樂自是把此話重點全部抓在了第一句上。

 而常生看著她生出滿眸的期盼,當即收了收眼,也不知心頭是個什麼滋味,之後挺直腰背尋作正嚴地開口,“奴才奉陛下之命相伴公主身側,自不會怠工落眼旁處。”

 寧樂心頭頓生欣悅,當下又叫他傾下身來,附耳過去很是介意地小聲問道:“那你覺得,是本公主好看,還是施霓好看?”

 常生沒把施霓的面容記在心裡,於是聞言後正想抬眼再去看一下,以尋公平作較,卻不想小公主霸道不許,直接拉住他的胳膊,當即狠狠威脅說。

 “你再敢看她,你信不信我把你眼珠子挖出來!”

 “……”

 這軟聲軟氣的威脅根本毫無威懾作用,可常生到底沒忤她,眼神不再動,裡面只容她一個。

 可不看,又怎麼如實比較。

 常生正琢磨著,就聽寧樂等不及地又催促出聲,“你快說呀,難道是比較不出?”

 她眼神灼灼地盯過來,幾乎快和他面對面相離咫尺間了,於是常生此刻腦海裡只映出公主一人的臉,圓溜溜的大眼睛,挺翹的鼻尖,櫻粉的小口……

 “說呀,到底誰更好看嘛?”出聲打斷他的思緒,此刻公主的眼神水光光的直泛溢。

 看著她這副直勾勾的嬌俏模樣,常生當即只覺自己喉口緊了下,默了半響,他終於還是啟齒道。

 “公主,好看。”

 聽了這四字,寧樂公主總算覺出幾分舒心,連帶之前介意霍將軍被施霓勾引一事也暫時忘到腦後。

 還好,常生還沒被她迷了去。

 思及此,寧樂忽的生出要將常生牢牢霸在身邊的荒謬想法,這樣好看的人啊……寧樂暗自心想,等辭花節一結束,她一定要親自去求父王,把常生從北宸殿調去她宮裡伺候,以後叫他都做她的人。

 只是一個小太監,父王當不會吝嗇。思及此,寧樂忙又煞有其事地搖了搖頭,“只是”一詞顯得太低廉,常生定是會不喜歡的。

 “常生,你喜歡看武班子的節目?”

 常生一瞬警惕,又看公主確實只是隨口一問,故而才勉強放鬆了身板。

 他回說:“總比些鶯歌燕舞值得看。”他沒欣賞那個的閒致。

 寧樂一聽,欣歡更甚,於是仰頭衝他彎了彎眼,說道:“那還不簡單,我現在就向父王催一催,反正施霓這舞都已經跳完了,論賞什麼的放在後面不就好了,現在他們這樣賞來賞去的,不是影響咱們看節目嘛。”

 聞言,常生突然就覺得眼前這驕縱的小公主,好像也沒真的那麼討厭了。

 於是躬身,用纖細而長的手指從桌面瓷盤上捏起一顆最飽滿汁多的葡萄,而後細緻撥開,又伸手遞到寧樂嘴邊。

 “甜。”他示意。

 寧樂愣了下,明明兩人身份天差地別,他伺候她又屬本分,可就這麼一個簡單舉動,常生做了,竟叫她生出幾分受寵若驚之感。

 她沒立刻開口。

 常生長蜷的眼睫動了動,又問道:“不愛吃?”

 沒聽到回覆,常生動著手腕剛要收回,卻被寧樂眼疾手快地一下抓住手腕,而後,見她慢慢地探頭過來含羞地張開小嘴,把那顆滑溜溜的葡萄伸舌吃進口中。

 她沒有故意,可是因力道沒掌握精準,於是動作間不小心,唇邊一下貼擦過他的指面。

 當即,寧樂臉頰瞬間紅漲了許多。

 而常生,此刻也凝目顯著異樣,他看著自己被她蹭過的食指,當下只覺得那裡發癢得厲害。

 斂神,他收手又把手心握緊,之後輕撥出一口氣,低聲再次提醒,“公主,節目。”

 “哦好……”

 寧樂自不知他的計劃,只以為他也同樣因方才那猝不及防的觸碰而彆扭著,所以才想趕緊轉移話題。

 於是,寧樂抬手稍整了下發鬟,又理了理衣裙上的褶皺,緊接揚聲衝著首排正中的天子席位開口說道。

 “父皇,施姑娘這舞跳得確實好,當然是值得賞賜,不過後面不是還有耍花槍的武班沒上臺呢嘛,而且我們施姑娘也還沒具體想好要求什麼,既如此,要不就等大家全部表演結束,之後再上臺一同領賞賜,如此豈不是更好?”

 說完,寧樂又展顏笑著把視線轉向太后,小嘴很是甜,“皇祖母,寧兒的提議可不可行?“

 寧樂公主是皇族孫輩中唯一的一個女孩,不僅得梁帝的偏寵,就是太后娘娘也是把人放到心尖上去疼的。

 故而寧樂此話一出,旁人自都順著聽著。

 梁帝率先表態道:“又不是什麼大事,寧兒做主就是了。”

 太后也點頭同意,“寧兒說得是。這會子,武戲班子還臺後等著上場呢,別叫人家師傅們扮得太辛苦,論賞之事,還是一會一同齊說吧。”

 寧樂笑著重新坐會座位,趁著沒人注意,忙邀功一般偷偷拉著下常生的衣角,眼神彎彎,似在說著,你想看的武耍節目馬上就來啦。

 見狀,常生心頭一暖,可轉瞬又只剩滿滿的凝重。

 武班出場,花槍行刺,今日這帷幕花臺定是避不可避要見些血了,他不是想看武耍節目,而是想看師兄親手了結了梁帝的性命。

 “常生?”

 寧樂看他想事情想得出神,於是歪頭困惑著輕輕喚了他一聲。

 常生斂神,看著她心頭低慨,於是再次挑了顆潤圓的紫葡給小公主遞上去,以此表代言語。

 而寧樂看著他遞上前來的手,沉吟了下,又看他。

 常生這才反應過來,原是自己懷著心事,忘了給公主剝皮,他收手,想重新為她剝。

 可寧樂卻止了他,伸脖張嘴吃下,之後再吐皮。

 常生沒猶豫,直接伸手給她接,彷彿已經習慣了伺候這嬌貴的小公主。

 寧樂到底有點害羞,還是想吐在帕上,可剛轉頭就見常生跟著她又湊近,示意明顯。

 “沒關係。”他道。

 於是寧樂小臉紅著,點點頭,之後腦袋低了低,往他手心吐出葡萄的皮籽。

 再看他,兩人相視了瞬,同時把眼睛避了開。

 ……

 施霓暗暗添火,此刻將軍那邊已然被激的就差一個火摺子引點,就能直接燒燃起來了。

 所以眼下關鍵時刻,出不得絲毫差錯。

 今日之宴,不到最後一刻都鬆懈不得,衝動急切更是大忌。

 而施霓在等一個機會,她想了想,確覺同臺論賞更為矚目,而且梁帝和太后的賜賞之言已經當著滿座朝臣之面揚宣於口,待那時施霓再提請求,即便她們不想應,恐怕也說不出一個“不”字了。

 思及此,施霓便覺寧樂公主方才之言實際是幫了自己。

 於是,場下之人個懷心思,等著最後的武戲班子登場。

 很快,方才施霓和秦蓁蓁搭配琵琶舞所用的幔綢全部被拆除,復而換作槍戟盾石,之後臺上陸續上來五位身材魁碩的見狀男子,他們三二分為兩列,三人拿長劍,兩人舞花槍。

 最值得一說的是,這五人面上個個塗畫著油彩,整張臉上,只餘一雙眼睛得窺其幾分真容。

 之後舞劍耍槍,開始上真功夫。

 施霓對這些槍槍棍棍沒什麼興致,於是她和秦蓁蓁坐於一處,安靜地吃了些果子來潤喉,之後看大家都專心凝目在臺上,施霓悄悄覷了眼霍厭。

 見他視線同眾人一樣,也全神貫注地看著臺上的武班兄弟,便捉摸大概男子都對這個感興趣吧,只是……施霓多心地想,怎麼將軍當下的眼神看著那麼戒備?

 又盯了盯 ,她確信那就是戒備。

 可武班耍槍,只是表演形式而已,又不是正架勢,將軍何至於如此……如臨大敵?

 而另一邊的寧樂公主,也注意到身側常生的反應不同,看他眼睛一動不動地盯緊臺上的舞槍男子,看的那叫一個出神,便想常生果然是真的喜歡看這節目。

 此刻臺上,以三對二,雙方纏鬥狀況越演越烈,這是武打亂鬥之高.潮,梁帝和宗親朝臣們個個看得都跟著緊提起一口氣。

 卻不想轉瞬間,臺上兩人忽的不再對“敵”,而是同時轉身,拔劍從臺上一躍而下,而觀者卻還沒意識到危險,當下只以為這是提前設計好的表演動作。

 可是那兩人塗花的迷糊面容越逼越近,劍頭更是直直在前對準梁帝。

 人群中,不知是誰率先反應過來,急促高呼了一聲——有刺客!救駕!

 遽然間,場面亂做一團,外圍的守防禦林軍重點都衛守在外,此刻卻突然聞聽內部忽發危機,於是他們忙攻防逆轉,向裡奔急救駕。

 可他們到底護在外圍,而此刻那兩個刺客已然身影疾移到,眼看就要逼近前席,逼近梁帝的眉心,如此,他們如何急敢都是來不及的。

 千鈞一髮之際,霍厭飛身而來,隨手抄起桌上的酒杯,拋落震擊在一人劍尖,而後又抬腿提起一橫凳,故意收著力氣打在另一人的背脊上,於是輕易將眼下的危機化解。

 施霓拉著秦蓁蓁和阿降就近一齊避在桌下,實在也是沒親眼見過行刺的場面,當即不由冷汗岑岑,又看將軍去正面護君,一顆心也緊跟著提起,生怕他會受傷。

 當下什麼謀算,什麼招數,她紛紛拋在了腦後,此刻只想著將軍能平安。

 已近距離見過他身上疤痕的密匝,施霓實在不想再看他添上新傷。

 此刻另一邊,太后,皇后和眾位妃嬪,此刻都被自己身邊的忠奴們護著往外躲,而皇子們則個個衝上前去,想著幫霍厭一同制服那兩個亂臣賊子。

 皇后是滿眼擔憂梁帝的安危,而柔妃娘娘則是全心護著寧樂公主。

 方才情況太亂,寧樂是一下就被母妃拉住了手腕拖走,等她反應過來再想回頭,卻發現常生不知何時已然匿下身影,不知去了何處。

 常生雖然很高,可到底不會武功,怎麼就大膽地亂跑出她的視線了呢?寧樂公主原地跺著腳,實在越想越擔憂,又生怕他會被賊子傷到。

 卻是不知,她關懷之人,亦是她口中“賊人”的同黨。

 驚叫聲,奔亂聲,盤碟碎地聲,此起彼伏,一時混亂不消,而霍厭見著周圍忽的圍簇來數位皇子,於是這才把行刺的二人縛手綁住。

 見霍厭的手,奔過來後又因不會武藝而打不上手的皇子們,這才敢臨近靠前來。

 畢竟有霍厭在,他們是本能的有安全感。

 太子也緊張來詢:“將軍可有受傷?”

 霍厭看著面前這幾分相熟的面孔,一時間心頭頗為複雜地搖了搖頭。

 他答話:“沒有。”

 “那就好。”太子鬆了口氣。

 見狀,梁帝忙從太監身後挪步出來,這會子倒是後人乘涼地耍起威風,對著那被束手的二人大喊不自量力,放肆妄法,卻完全忘了自己方才是怎樣惜命怕死的直往李公公身後躲,狼狽之態盡露。

 聞言,霍厭面無表情,神態繃緊絲毫不見輕鬆,反而更顯凝重。

 而他的這份異常,只不遠處的施霓看得真切,辯得明晰。

 霍厭的多憂果然無措,正當眾人紛紛鬆了口氣,並準備把這犯人壓進大牢,清掃凌亂時,角落裡一身著太監服的人影忽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手握匕首而來。

 他是不著痕跡地挪到近處,而後才趁機不備忽的出手,饒是霍厭反應凌銳也阻止不及。

 寒光現,血光生。

 只聽一聲低呼,地上瞬間被染紅了一片。

 “皇帝!”

 太后娘娘自遠處哀嚎一聲,腳步不便利地直要往奔下,而皇后緊跟其後,眼神含著拼命的狠厲。

 應聲,圍簇的人群漸漸散開,得見乍然而現的第三個賊子已被霍厭再次摁地制服,而中刀的卻不是梁帝。

 入目,就見太子腰間帶血,面容虛弱地倒在地上,而梁帝則滿面急切地高呼著去請太醫。

 原來,在最後緊要關頭,是太子以血肉之軀為梁帝抵擋在前,以肉身為其博回了一命。

 眾人盡數將關懷目光停在太子殿下身上,只霍厭一人,看著此刻倒落在地,因未殺成梁帝而憤怨到目眥盡裂的“老朋友”,他心頭浮起萬千話語,最終卻一句也不能明道。

 經年未見,別來無恙。

 而牧遊雲同樣盯緊霍厭,當即嘴角揚起,帶著嘲諷冷笑。

 成就是成,敗就是敗,他們為了師傅的仇自戕亦無悔,又何會患死?

 只是莫家從不欠霍家,幾年前霍老將軍在延烏邊線被襲,以身殉國的慘烈,也絕非是師傅為排異己,事先傳信於外邦所致。

 可昏聵皇帝如此判決,叫師傅蒙冤而死,一生清白傲骨盡碎。

 所以血債血償,天經地義,莫家上上下下五十三口,絕不可白死。

 牧遊云為莫韁義子更是首徒,當初與眾位師弟得幸避過一難,繼續活著,便是為了復仇而生。

 他的這份心思,霍厭知。

 可真正的仇人,當真的是皇帝嗎?

 並不是。皇帝只是握劍之人,而遞刀和擁推者,卻是同一位。

 這麼多年的暗訪暗查,證人尋求,叫霍厭總算理出些頭緒,只是牧遊雲太沖動,將來殺得背後主手,還需他的一方助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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