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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第 5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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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場面混亂,牧遊雲這一刀出手時確有幾分偏離,雖刺中太子腰腹,可卻並未傷及要害。

 見賊人被縛,李公公著人立刻出宮去請容太醫,可交代完之後才反應過來,容家大公子容珩當下就在席間,於是梁帝立刻揚聲尋人,容珩快步趕至,和霍厭對視一眼,忙蹲下為太子處理傷口止血。

 當下在場的,除去霍厭一眼便將牧遊雲的身份辨出外,大概只有容珩能從那張塗滿彩漆的一張花臉上,將那雙熟悉又寒戾的眼睛看出。

 原是故人。

 昔日間,他,霍厭,莫霆,是為異姓的結拜兄弟,而牧遊雲則是莫家伯父的大徒弟,莫霆更是將其視為親弟,幾人也因此有了交集。

 可是後來,霍老將軍悲壯戰死,霍莫由此兩家生隙,再到最後,莫伯父私下通敵的罪證被發現,終至莫家滿門被斬,一個不留……

 如今,與莫家有牽扯之人,早已皆為亡魂,這幾乎是所有人的通識,故而眼下,自不會有人將今日之事,和五六年前便被誅族的莫家聯絡在一處。

 容珩和霍厭彼此相視一眼,默契地並未多言,牧遊雲的身份,他們不說,不會有人知。

 若非與莫家相熟之人,旁人應是鮮少能聞,莫伯父為將莫家劍法發揚廣盛,還在外收了幾個徒弟,而霍厭和容珩則是因與莫霆有至深友交,這才連帶著結識了牧遊雲,找到他們師兄弟幾人的存在。

 不過沒過多久,牧遊雲便勤奮和天賦同效,很快習成劍法,之後他領著師兄弟,代替莫伯父遊歷六國去各處傳教,不常留京,也正因如此,當年莫家的禍事才沒叫他們師兄弟幾人沾身血腥。

 只是皇室的禍根,卻就此種下。

 霍厭凝了凝目,見牧遊雲等三人已被御林軍制住押下,等待候審,一時間心情頗為複雜。

 若坐視不理,他們必死無疑,可弒君之罪又當眾被擒,哪裡有任何求情的餘地?

 這時,梁帝見眼前的三名妄徒面對御林軍指揮使的詢問,依舊眼神不屑地拒不回答,當即盛怒,緊接他目光掃過刑部尚書,又轉而覷看想霍厭。

 略微沉吟後,梁帝啟齒道:“霍愛卿,你的手段素來出名狠辣,我命你三日之內無論如何都必須將口供逼出,揪出其幕後主使!以此來給朝臣一個交代,也給太子一個交代!”

 霍厭眼神一定,他完全沒想到梁帝竟會越過刑部尚書,把此任交付給他,於是當即只覺柳暗花明。

 他上前邁步躬身:“是陛下,霍厭定不辱負陛下信任!”

 聞言,牧遊雲冷笑一聲,即便面上還頂著張花臉,可眼神之凜卻絕非一日之寒。

 生亦何歡,死亦何苦?他從來不懼死。

 只是師傅的仇,暗謀多年,沒報終成遺憾,不過好在常生還算安然,莫家劍法不算技絕。

 於他,這勉強算些安慰。

 ……

 浮芳苑。

 突發的行刺事件,叫施霓原本的計劃被迫被打亂,太子受了重傷,而太后和皇后娘娘也俱受到了驚嚇,如此情況,梁帝哪裡還有什麼心思,繼續當眾論賞?

 琢磨籌劃了這麼久的獻舞,只差一步,卻最終功虧一簣,施霓確實接受不了。

 今日為止,辭花節已過去三日,可宮內依舊各種小道訊息漫天飛揚,有人猜測賊人身份是來自臨交邦國,更有人陰謀論,說這三人說不定是京內哪家豢養的死侍。

 總之沸沸揚揚,眾說紛紜。

 而此刻施霓卻沒有半點兒心思去聽這些閒語,眼下她的處境實在不容樂觀,不僅賞賜沒得,還逼得將軍與她生分,倒是真成了偷雞不成蝕把米,她動的這點兒小心思,都成了拿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這三日以來,施霓在浮芳苑日日都睡得晚,就殷勤盼等著將軍能踏夜而至,哪怕是來算賬也好呀,總之能給她面對面辯解的機會。

 她還想著,只要能與將軍見上一面,她到時一定誠懇認錯,再求親親,撒撒嬌,說不定將軍大人有大量,被哄得滿意便真的不再同她計較。

 可事與願違,將軍好像真被她得罪了去,這三日竟當著不肯來見她一面。

 本來就是臨門一腳的事,只等節目結束,她按著計劃尋機把出宮的求賞之言說出口,此事多半就能成了,可偏偏趕在節骨眼兒上出了這麼個意外,讓她遽然變得弱勢被動,對此,施霓簡直又懊又悔。

 雖然也知道,梁帝把審問犯人的重要任務當眾交給了他,這幾天他應是很忙很忙,可施霓就是忍不住多想,害怕他是在故意疏遠自己。

 等到第四日,浮芳苑終於熱鬧了一回,入目,就見是皇后娘娘身邊的嬤嬤在前領著隊伍而來,其後緊跟著些太監,他們兩人一排,相攜橫抬著幾個大箱子,共有五個,陣勢浩浩蕩蕩。

 進了殿門,待箱子一打,看到裡面盡是名貴綢緞,施霓便不難猜出娘娘之用意。

 這禮,恐怕是代太后送的。

 辭花節當日,施霓一舞叫太后娘娘歡喜,當時也因此得了太后娘娘當眾親口允下的賞賜,雖然中間生了變故,可這話卻不能當做白說。

 故而,眼前這些花樣雜繁的名貴綢緞,應到就算是娘娘對她的賞賜,由此也意味著,她想請求出宮之類的話,是再也說不出口了。

 施霓眼神瞬間浮現暗淡,也從未覺得這麼無助過。

 聽說此事,伶娘娘忙從香雲堂趕了過來,此時皇后娘娘身邊的嬤嬤已經走了,她一進門,看著施霓屋裡堆得滿滿的名貴綢緞,當即忍不住嘆了一聲。

 “妹妹啊,你說你這走的是什麼時運?幾十年不見的行刺之事,都能被你趕了巧,這回,咱是吃了大虧了!”

 原本能爭取到的出宮機會,現在卻成了這幾箱做衣服的綢緞,怎會不虧?

 施霓沉默地抿了抿嘴,心頭百味雜陳,不知道這樣的機會以後是否還會遇到。

 “都是命罷了。大概,是我不應該自爭。”施霓低下聲音回說。

 伶娘娘聞聲也嘆慨,這些日子,她是親眼看著施霓練舞如何苦勤辛艱,又如何巧費心思的。

 可費了這麼大勁,到頭來卻竹籃打水一場空,任誰誰不覺得無力。

 “你先別把事情想得那麼壞,本宮聽說現在太子已沒什麼大礙了,我看太子對你……”

 伶娘娘話未說完,就被施霓及時阻了,她搖了搖頭,語氣帶著幾分嚴肅與認真。

 “我和太子沒關係的,以後也不會有關係。”

 就是她自以為是地拿太子刺激將軍,才把局面弄得這樣複雜,眼下,施霓自是不願再將自己與太子牽扯到一塊,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聞言,伶娘娘自沒強求,不過也是真的為她將來的前途作愁,“妹妹一舞揚名,如今京城豺狼環伺,都在窺看誰能終抱美人歸。眼下聖上表露無意,太子又無心,那皇室宗親裡的那群浪蕩紈絝子,恐怕要對妹妹動上心思了。”

 伶娘娘此言正是提醒著施霓,將軍是她唯一的稻草,可現在,她不知自己究竟還能不能抓得住。

 於是垂眼,她心情低落地欠身回:“多謝娘娘關懷。如今,也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伶貴人見她這般失意模樣,也不忍嘆息一聲。

 ……

 獄寺。

 霍厭一人立於刑架前,將刑部尚書趙峰派來給他幫忙的人手,全部藉機屏退下去。

 而後趁著四周無人,隔牆無耳,霍厭肅著臉,從袖口中掏出事先寫好的認罪書,往前走了兩步,遞到牧遊雲面前。

 開口道:“把手印按下,我保你們兄弟三人一命。”

 聞言,牧遊雲只以為霍厭是在耍弄手段,什麼保命之言,不過就是套話技巧,特殊的審訊手段,目的就是想把他們剩餘的師兄弟一網打盡,簡直做夢。

 心想其不虧為梁帝的走狗,當真虛偽!

 於是牧遊雲揚起下巴嘲弄一笑,即便渾身狼狽,面容髒混,也毫無露怯地硬氣回說:“要殺,就來個痛快,不必在我等身上繼續浪費時間。”

 霍厭擰眉,把認罪書張開,近距放置在他們面前,口吻厲下。

 “你們再耽誤下去,等趙峰的手回來,我也保不得你們。”

 “保我們?”牧遊雲滿眼戒防,眼神在霍厭面上掃過,又落眼在那紙認罪書上,當即眉心一緊,“承認自己是西涼殺手?霍將軍這到底是何意。”

 他們是為師傅蒙冤,才想報復在梁帝身上,跟西涼有什麼關係?

 很顯然,霍厭來審他們並不為真相,甚至也不想追查他們剩餘的弟兄究竟藏匿在何處,一時間,牧遊雲看向霍厭眸底的深濃,覺得其心著實難測。

 “旁的你不必知曉,只要你三人肯在這個認罪書上摁下手印,我自有辦法幫你們逃出地牢。”

 牧遊雲正猶豫,就聽身側急忙一聲:“師兄,你別信他!他為梁帝賣命,是梁帝的走狗!”

 這話聽著刺耳,聞言,霍厭微眯眸,緊接拿起韌鞭揮手用力往側旁一抽,疼得對方瞬間齜牙咧嘴。

 “沒大沒小,我跟你師兄說話,有你說話的份兒?”

 “霍厭。”牧遊雲護短。

 霍厭知道他責任感重,牧遊雲從小無父無母,自被莫家人收養,便一直把莫家人和自己的眾位師弟當親人相護,別人可以動他,但絕不能動他身後的人。

 霍厭斂了斂神,一時間控制不住地想起了莫霆,從前他常在自己面前誇讚牧遊雲,這個弟弟年少卻老成,將來一定是個操心的命。

 不想一語成讖,如今,莫家上百口的亡魂之認,是全壓在這個心思深沉的少年身上了。

 既如此,他只能再提舊人。

 “莫霆是我兄弟,他既把你視作親弟,我自不會袖手旁觀,你想報仇,我不攔,可你確定自己所視的仇人是對的?”

 “你什麼意思?”

 牧遊雲面容鮮少地露出幾分波動之色,不知究竟是為後半句話,還是因為他提及了莫霆的名字。

 霍厭沒答他的話,只威厲開口:“想知道我什麼意思,也得先從地牢裡出來再說,不然我這話,一個階下囚徒可不配聽得,容你考慮的時間不多了,手印到底摁不摁,想不想從地牢裡出去,全憑你心。”

 “我想!”

 這回,牧遊雲終於沒有猶豫。

 他指腹帶傷,輕易將血印按下,聽得霍厭的要求,在認罪書上承認了自己是西涼人的身份。

 西涼,自為敏感之言,前幾日辭花節的時候,宮裡不還有個西涼的姑娘在臺幕上跳了一曲好看的舞。

 牧遊雲對此有些印象,可卻不知霍厭此舉到底有何深意。

 ……

 北辰殿內,梁帝看著那按下手印的認罪書,當即勃然大怒,遂用力將其擲拋於地,忿忿的開口道。

 “一群亂臣賊子,不知天高地厚的宵小之徒!才剛吃了敗仗多久,又賠了多少土地錢銀?這就不長記性地全忘在腦後,竟膽大包天,敢當眾行刺寡人,是真以為我們大梁無人,武將都死光了嗎?”

 這話,霍厭聽得不怎麼順耳。

 他沒立刻回,反而是故意等梁帝將情緒翻湧到最高點,有沒什麼理智的情況,這才緩緩不急地開了口。

 “賊子目中無人,確實可惡,可依微塵之見,卻覺此番行動恐怕不是西涼王的屬意。當時在邊關對戰之時,那西涼的大王子拓跋川總也不服好戰,原本西涼王審時度勢,已下撤退的命令,可其莽夫之勇非要逞一時之強,而至最後白白折損了半數兵馬,叫西涼王王大怒,他自己也被罰下了前線的掌兵權,灰溜溜地回了西涼都城濰垣。”

 梁帝垂下目,“還有此事?所以愛卿以為今日之事,是那西涼大王子的手筆?”

 “恐怕不止。”

 霍厭開口,當下故作緊張愁容,也瞬間引起梁帝背脊繃直。

 因著這些年來,他捨生忘死,為了大梁家國幾次揚血沙場,九死一生,所以他自是知曉自己的言語對梁帝而言存在分量。

 將刺客與西涼掛上聯絡,便等於也與施霓掛上了聯絡。

 所以,這是爭得施霓唯一的機會,論功求賞太過被動,可行不可行全在上位者的一念之間,所以霍厭選擇的辦法是,製造威脅。

 梁帝貪色,皇室那些紈絝子弟也貪色,可他們卻有一個相同的致命弱點,那就是更惜命。

 對霍厭而言,施霓位處他性命之前,他拿命護她。

 可對這些人而言,什麼都比不上苟活。

 於是,霍厭含著心思,擺出深思之態恭對梁帝說道:“陛下請試著想一想,若無內應,他們如何能將時機趕得這樣巧合,又如何能提前算準陛下會在今年大辦辭花節,而後順勢混進武戲班,趁機溜進皇宮對陛下意圖謀害?這一切,不顯得太過巧合了嗎?”

 “內應……辭花節……”

 梁帝緊張地低喃著,聽了此言,又見霍厭這如臨大敵的模樣,當即嚇得背上汗涔涔的。

 這回若不是太子為他擋下一刀,恐怕現在他已經命喪黃泉了,哪還有機會坐在這裡高談闊論?

 忽的,梁帝腦海裡突然浮現出一張面容,隨即恐慌到當即一凜。

 “難道……難道是施霓從內接應?寡人一開始看她,就覺得其心不正,模樣長得妖妖媚媚,怕不是西涼人暗下的禍根,對對準沒錯了,此番辭花節大辦,一開始不就是從她獻舞一事最先引出的?”

 梁帝三言兩語就想給施霓定罪,彷彿是不是她根本不重要,他想要的只是叫人拿下,而求一個心安。

 而此言正中霍厭下懷,他就是要梁帝主動說出施霓的名字,猜疑為聖上,而他則解惑。

 “施姑娘確有嫌疑,可宮中不止她一個西涼人,各宮娘娘身邊其實都有西涼數年前貢來的奴婢宮人,如今若無證據便給人定罪,恐不能服眾,依微臣看,不如就……”

 “不如什麼?”梁帝忙追問,當下他心慌沒了主意,只想聽霍厭的議策。

 “既陛下懷疑施姑娘為西涼細作,不放心她繼續留在宮中,那不如就暫將人安置在宮外,只需隨便找處小院子,如此隱秘定下,既不引人注目,有失皇家顏面,還能讓陛下心安入眠,豈不兩全其美?”

 聽了這話,梁帝頓覺豁然開朗,所面難題輕鬆便一應而解,於是當下,他只覺霍厭當真是為君解憂之忠將,更是大梁國不可或缺的國之棟樑!

 於是,梁帝放心地交代下去,“既如此,此事便全權交由愛卿處理了,至於把人安置到哪,你辦好再回說就是。記住,此事辦得還需隱秘些,不然傳揚出去,還以為我們怕了這小小女子。”

 “是!“

 成了。

 聽聞梁帝此言,霍厭瞬時屏氣,當下萬分所感,而後再次恭敬躬身道:“臣,定不負聖命。”

 他對施霓的諾,終於辦到,總算辦到。

 施霓是他的,出了宮,他便無需再顧慮任何人。

 ……

 霍厭與梁帝私將施霓的去留定下,旁人對此一無所知,就連施霓本人也是突然被通知,而後連夜收拾了行裝,又趁天色將明,悄無聲息地坐上了出離皇城宮苑的馬車。

 負責趕車的人全程沉默,無論施霓她們問什麼,也一句話不說。

 於是阿降不由擔憂地向施霓湊近了些,而後附耳悄悄說:“這到底是什麼人啊?不會真是要將我們滅口的吧?”

 施霓抬了下眼,開口問道,“你心裡藏著秘密?”

 阿降忙愣了下:“啊?怎麼會,我什麼話都跟姑娘說的。”

 施霓“哦”了聲,又點點頭,“那不就是了,既不知什麼秘密,為何要怕被別人滅口。”

 “……”

 姑娘怎麼還有心思和她探討這個,阿降有些無言,現在她簡直都快要急死了好不好。

 “那姑娘可知我們要去哪裡?阿降……阿降總覺前面趕車的那個大哥,不像什麼好人。”

 話落,前面那人再次揚鞭,馬蹄踏得更為迅速,也不知他有沒有聽到阿降這話,反正阿降是再次被他嚇到了。

 施霓傾身,伸手掀簾,望著映在眼裡的越來越遠的高聳城牆,心覺從未有過的輕鬆。

 所以哪怕前路未卜,更不明有沒有危險,可這一刻,她只想珍惜這不易的心安。

 既躲不過去,不如隨遇而安吧。

 在辰時以前,馬車終於搖晃停下,阿降應激地從睡眠中醒來,下意識護在施霓身前。

 而後,她們終於聽到車伕一路以來開口說的第一句話:“請姑娘下車,地方到了。今後,姑娘暫住此處。”

 施霓和阿降相視一眼,似乎都沒想他會這般恭敬,畢竟這人一路上都是肅面橫著眉,看起來十分不好惹的樣子。

 阿降利落地蹦下車,又把施霓小心地扶下來。

 之後一抬眼,就看著面前這簡陋不起眼的院門,阿降小臉立刻皺起,小聲嘟囔了句。

 “姑娘身子嬌貴,怎就讓我們住這啊,外面看著破破爛爛,裡面定好不到哪裡去。”

 聞言,施霓忙覺不妥地扯了下阿降的胳膊,當下倒沒覺得被怠慢,對她而言現在有地方住就已經很不錯了,她沒任何名分,在異鄉獲得的所有,不過是他人的施捨。

 而那趕車人沒有應阿降的話,只自顧自說道:“裡面一切都已收拾妥善,僕婦和廚娘下午就到,一切事宜都有下人來打理,姑娘只管好好住著。但只需記住一點,那就是暫時先不要出門。”

 “好,我記得了。”施霓微笑了下。

 對方頷首示意,之後輕鬆幫施霓把幾箱行禮搬到寢屋門口,又知禮地止了步,不再踏入,做完這些他沒多停留,伸手遞給她們一個錢袋子後便很快轉身離開了。

 掂了掂,好重,開啟再看,全是金子。

 “好多錢啊,這是陛下給的……盤纏?”阿降瞪大眼睛問。

 施霓搖搖頭,她也不知道。

 眼下就她們主僕二人,阿降沒什麼顧及,於是衝著施霓直言地道著困疑:“姑娘,昨夜裡向我們傳旨的,不是陛下身邊的太監嘛?既如此,又為何一路搞得這麼神秘,就好像在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似的。”

 確實有這個感覺,施霓不由嘆出一口氣。

 “聖上的心思難猜,但總之,能出宮便是得償所願了。”說完,她又忍不住回望了下眼前這略顯荒廢的院子,補充說,“哪怕,環境稍差些。”

 這後半句話施霓才剛說完不久,阿降便打開了主臥的寢室房門,當即她只看了一眼,便瞬間驚得尖叫出聲。

 豪奢裝潢,高頂吊起,牆壁四周自然垂落下來綴帶流蘇的彩繩簾幕,還在繩中掛著透著薰衣草味的香囊。

 而這些還不算什麼,最顯眼的實際當屬房間屏風之後,那位立正中帷幔團擁的大床,阿降邁著碎步臨近去看,幾乎一瞬便辨出,眼前這正是千金難尋的浮雲緞。

 這料子一般是富裕之家用來給姑娘做衣服用的,何曾見過有人這麼大手大腳,直接用它來當床單,舒服是舒服,可皇宮自持簡奢之風,都從沒這麼豪過。

 不過說實話,這被子姑娘蓋確實正好,姑娘面板細嫩,稍一碰就能出印,蓋這個應該很舒服的。

 視線剛準備收回,阿降又再次被梳妝檯吸引,看著上面滿滿的胭脂水粉,眼睛不由瞪大了些,語氣也生著困惑,“姑娘你看,他們怎麼知道你平時愛用什麼樣的胭脂水粉啊,上面鋪擺的全是你平時最常上妝的那些顏色,果然櫻粉色最多。”

 薰衣草香、浮雲被,櫻粉色的口脂……施霓心裡不由將這些聯絡在一起,要說當下沒有多想那肯定是假的。

 熟悉她這一切的人,除了阿降,是還剩他一人。

 可他,不是因為她獻酒那事,已經對她生了厭嗎……

 施霓垂下眼,艱難忍下心中所想,也沒有向阿降告知自己的猜測,於是一個人懷揣心事,一直默默地等到晚間。

 吃了晚膳,她叫阿降去休息就好,然後一人安靜在房間坐等,她覺得自己的猜測多半是對的,今日這事,自有將軍的出手介入。

 可她直等到好久,周遭卻依舊一點兒動靜沒有,難道真的是自己多想了?施霓忍不住地歇氣。

 她沒滅燭,眼神打量著這富麗堂皇的仿如宮殿一樣的寢殿,看著看著,她忽的被牆上的一幅畫吸引。

 畫毋庸置疑是好看的,但她總覺畫上所描塗的山水之墨的意境,與周圍的明豔裝橫並不搭配。

 待走近細細研看,施霓踮起腳忽的眼尖發現,這副掛畫中間居然是不平的,所以,後面的牆同樣不平。

 思及此,施霓立刻伸手去掀,沒了遮擋,她當即發現藏在畫後的竟是一可扭轉的暗門關扭。

 若是換作平常,施霓自是會小心謹慎為上,不會好奇心太重地冒然尋探,可今日她久等不來將軍,心間浮著,總想著要再做些什麼。

 所以,她到底還是伸手去擰了。

 於是,隨著她的動作,房間最不起眼的一個角落忽的牆體旋轉,而後竟現出一道石板隱門,門內黑漆漆一片,不知是通去哪裡。

 施霓探頭往裡仔細看了看,而後一咬牙,回身端起明燭,直接提起裙襬就大膽地往裡走,可走到一半,待緊繃的氣勢弱下,她就覺得自己開始腿軟了,更不禁有些後悔自己方才的衝動決定。

 其實,她是很怕黑的。

 就再走一刻鐘,若還是什麼都沒有,她便原路返回。

 心裡做了這樣的決定,施霓短暫地靠牆歇了歇後,又解壓似的沉沉吐出一口氣,之後便一鼓作氣邁步往前繼續探路了。

 後面,她不知道自己具體走了多久,大概是比一刻鐘更長,在她就要堅持不下去的時候,終於在一個拐角處,看到了前面隱隱的光亮。

 又上了三階,看清面前的是一道石門。

 只是走近時,施霓失神了一瞬,於是一不小心踩到下面的碎石,身子狼狽地滑了一跤,發出的動靜不小。

 正無措吃痛之際,眼前的光亮忽的從只一縫隙光,到現在慢慢變大,直至這道暗門被全部開啟。

 此刻,施霓忘記了眨眼,逆著光的,她看到是一高挺的暗影,對方本是戒備之態,而後在看清地上的人是誰後,便遽然腳步加快。

 聲音比他人先到,“傷到哪了?誰告訴你這有暗道?”

 施霓心跳砰砰的,她知道自己這回的作賭是賭對了。

 看著霍厭,她如實小聲地回:“我,我自己發現的。”

 霍厭人已離近,聲音明顯更厲了些,“先回答第一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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