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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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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縣公安局來小河陳派出所提人了。領頭的就是縣公安局刑偵隊大隊長許建坤,也就是路瑤在朝鮮戰場上認識的許連長,他還是許衛東的爸爸。

  說起許大隊長還要提一下路瑤的一對雙胞胎兒女,寶寶和貝貝。

  當年寶寶和貝貝被爸爸趙學義騙上火車,來到清河縣,然後坐船半道下船,扔進了深山老嶺,兄妹倆就在這深山老嶺上安下了家……

  那是一個漆黑的冬夜天上下著雨加雪,地上狼嚎虎嘯,又飢又餓又冷,兄妹倆一身破爛單衣,赤足露腿,緊緊相偎擁抱在山野破廟裡,妹妹快要被凍僵,哥哥抱著妹妹,用微弱的體溫溫暖著她,這時一群惡狼圍上了兄妹倆,危急時刻遇上進山辦案的許連長,從狼嘴裡把倆孩子救下,送到田家窪他母親家,兄妹倆總算有家了,新爸爸對他們很好,爺爺奶奶叔叔嬸嬸對他們像對自己親生孩子一樣關心愛護,兩個孩子乖巧聽話懂禮貌,很招四方鄰居的喜歡,兩孩子就像又回到了家,回到了親人們身邊,好生感到快樂和幸福,但是,有一天許連長帶倆孩子上縣城去玩……

  …………

  許連長在鎮派出所辦完交接手續到拘留所提人,當開啟監門一眼就認出了路瑤,很是驚奇:“陳同志,怎麼會是她?她不是在省城規化設計院當副院長嗎,怎麼會到這,這是怎麼回事?”他很想問清,但看見押送她過來的警察住口了,以後有的是時間,想到這他對隨行的兩名刑警揮揮手說:“帶走!”

  但當他看見路瑤面色十分蒼白,而且走路踉蹌,才剛走兩步就一個趔趄跌倒在地,大個劉被折磨的根本就走不了,他的槍傷早已化膿,許連長火了:“把你們所長和指導員叫來,怎麼搞的,把人折騰成這樣!還有沒有原則了!不像話,太不像話了!我要如實向上級反映,你們聽候處理。”

  派出所的年輕警察支支吾吾地說:“是……宋……所長,還有他們不老實……兩位領導外出檢查工作沒在家……所以……所以……”

  “別那麼多所以,這叫亂用職權,你懂嗎?犯人也是人,把人傷成這樣是要判刑的!去找兩副單架,把人給我抬上!”

  “是!許隊長。”

  …………

  路瑤和大個劉一到縣裡就被按排進醫院進行治療。他們的案子也得到公正的審理,不久省公安廳副廳長,、刑偵處長程靜月親自蒞臨清河縣,對路瑤的案子進行了重新審理,給予恢復名譽,徹底平反昭雪的公正處理。並對她原來的歷史問題也重新進行了排查和審理和立案……

  同時對宋愛黨給予行政撤職查辦,開除工職,開除公安隊伍,另案審查處理決定。

  對宋愛國以私設公堂罪,亂用酷刑罪,流氓罪,強姦強暴婦女罪,數罪併罰,判處死刑,緩期兩年執行。

  …………

  每月的第一個星期六下午是路瑤老師定期家訪的日子,路瑤老師來到了許衛東家的院門前,這是她這次家訪的最後一站。她伸手去敲許衛東家的門:“有人在家嗎?許大爺,許奶奶!”

  裡面半天沒人應,她見門虛掩著,便輕輕推開了,她這一推推出個驚天動地,令人肝腸寸斷的故事

  許衛東在學校跟大個劉老師還有其他幾位同學一起打了一下午的藍球,天快黑了,才渾身是汗,氣喘噓噓地回到家中,一進大院他就找找來兩個小方凳,提過來一大桶水,又找來一個大銅盆,倒了滿滿一盆水,把身上的衣服全都脫下放在小方凳上,只穿一個紅色的小三角褲衩。他要痛痛快快地先洗個澡,好好除除身上的汗氣。

  脖子上掛的翡翠玉觀音出現在眼前,他把玉觀音捧在手心裡看了又看,這翡翠玉觀音,是他外公在他和妹妹週歲生日時送給他們的,妹妹身上是個翡翠彌樂佛。男戴觀音女戴佛嘛,這個翡翠玉觀音,他一直視為無價寶,一刻也沒離開過自已身子。看著看著,他眼圈紅潤了,外公被抓起來了,外婆死了,媽媽也不知去了哪裡,唯一的親人爸爸為了新媽媽,也不要他們了,貝貝妹妹,又讓他給弄丟了。他想媽媽,想外婆,更想貝貝妹妹。他終於忍不住失聲痛哭起來:“媽……媽!貝貝妹妹小寶想你們了,你們在哪,在哪,在,……哪……寶寶,寶寶,好想……好想……好想你們……”

  許衛東把玉觀音放在小方凳的衣服上面,腰彎端起大銅盆,舉過頭頂,將一大盆水全順頭澆下,他的心和身子頓時感覺清快了許多……

  “有人在家嗎?許大爺,許奶奶……”

  “是路瑤老師,正在用肥皂洗頭的許衛東頓時心裡一驚:”自己還**著身體呢,這怎麼能見路瑤老師!”

  但已經晚了,這時的路瑤老師已經微笑著推門進來了,他慌忙取小凳上的衣服往身上穿,那衣服上的翡翠玉觀音順著衣服被帶下,一下飛到了路瑤老師腳前,路瑤老師彎腰從地上拾起玉觀音正要遞給許衛東,突然她眼前猛地一亮,這不是爸爸在寶寶和貝貝一週歲生日,送給寶寶的翡翠玉觀音麼,怎麼會在許衛東身上,怪不得許衛東長得那麼像趙學義,難道許衛東就是寶寶,他是怎麼來到田家窪的,他在田家窪,那貝貝呢,我的貝貝呢?她再也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她急於要弄清楚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她要走向前去認寶寶,問寶寶,擁抱朝思暮想的寶寶,寶寶?!?!我的孩子,我的好孩子!媽媽……媽媽好想你,真的好想好想你們……無時無刻不在想你們,寶寶我的寶寶……媽媽,終於找到你了!

  “是路瑤老師路瑤老師……”

  正在自家後院菜地裡澆水的許奶奶聽見路瑤老師在喊門,慌忙迎了出來:”是路瑤老師嗎?快快請進!”

  路瑤一手拿著翡翠玉觀音一手指著許衛東說:“許奶奶,這孩子……”

  “你說是衛東吧,他是建坤在山林裡從狼嘴裡搶回來的孩子,一同來的還有個和他同歲的小女孩,叫衛紅,衛紅在大前年跟建坤上縣上的動物園裡去看大老虎,走丟了,要說建坤對這兩孩子呀,真比親爹還親,把心全給了他們了為了這倆個孩子,連相親結婚都不要了……”

  “那大娘,許連……不建坤,到現在還沒成家麼?”

  “也不是沒有,早年有個逃荒的姑娘住在我們家,我們建坤老實,人家沒看上,跑了。後來他轉業到了縣上的公安局當了幹部,村裡提親的踏破了門,他一個也沒相中。公安局的領導看他老大不小還沒個對相,就給他介紹幾個,那些個姑娘,一個個都水靈水靈的漂亮,又有文化,可他一個也沒看上,為什麼呀?我急了,要把他趕出去,不認他這個兒子了,他才跟我說,他的心裡呀,早就有人了,是在朝鮮認識的陳同志,可他又說,他和那個陳同志不會有結果的,人家在省城什麼院當副院長,是個大知識分子,有家有孩子,人家不會看上他的,他和陳同志也不會有結果的,但他就是想她、念她,喜歡她,到現在他兜裡還有一張陳同志的照片,有事沒事,都要拿出來看看,邊看還邊傻笑。他呀!怎麼就這麼捫呢?”

  許大娘嘮嘮叨叨說個沒完,完全沒注意到路瑤……

  路瑤聽得心潮奔湧,熱淚盈眶,她……終於實在忍不住了,一把拉住許大娘的手說:“許媽媽,我就是那個許連長,許建坤在朝鮮認識的陳同志,許衛東,許衛紅就是我走散多年的孩子寶寶和貝貝。謝謝!謝謝您許媽媽告訴我這一切,許媽媽,我也很喜歡許連長,非常懷念,我們在朝鮮的日日夜夜,您就告訴許連長,我陳路瑤愛他、戀他,想他。一生一世,一輩子我都等著他,等著他!”

  站在一旁邊的許衛東終於聽明白了,眼前這個漂亮的,讓他崇敬和佩服的路瑤老師,原來就是他天天想,夜夜盼的媽媽!

  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一頭撲向的母親,他那日思夜想的媽媽懷裡,心如波濤翻滾的錢塘江潮,淚如閘門頓開的巨浪,噴湧而出:“媽!媽媽……媽!寶寶……寶寶……可找到你了,媽!我可算找到你了……媽!……妹妹,妹妹讓我給弄丟了,弄丟了!都怪我,都怪我!非要纏著爸爸去縣城看動物園,媽……我對不起您……媽……對不起妹妹……我把妹妹給弄丟了!媽,我想妹妹,我好想,好想妹妹……媽……”

  “寶寶,我的好寶寶,是媽媽不好,是媽媽把你們弄丟了,是媽媽,……不好!寶寶……我們,我們再也……不分開了,不分開,永遠……不分開!”

  晚上,許衛東躺在媽媽床上,在媽媽既柔軟又溫曖的兩乳間,一點點,一滴滴,向媽媽傾訴著他和妹妹生生死死,相依相偎的日日夜夜

  原來,當年趙學義帶著寶寶和貝貝,說是去農村的爺奶家看望爺爺奶奶。倆孩子一聽是去爺爺奶奶家當然很高興,歡蹦亂跳地跟著爸爸一起坐上火車來到清河縣,趙學義帶著寶寶和貝貝在清河縣城玩了兩天。好吃好喝好玩地讓倆孩子享受個夠,然後買了許多大包小包的好吃的好喝的裝了滿滿一大旅行包,領著孩子上了船,一家人在山裡的一個小碼頭下船,趙學義抱著貝貝領著寶寶進了山,走了很遠很遠在一個有林有水的地方停下,趙學放下貝貝和行李,對寶寶說:“寶寶,照顧好妹妹,爸爸到前面的小樹林裡解個手就回來,聽到沒,一定要照顧好妹妹,聽到沒?”

  趙學義一步一回頭地進了前面的小樹林,他這一解手就再也沒露面。

  爸爸,爸爸丟了!

  寶寶和貝貝在這無遮無攔的深山老嶺裡到處找爸爸,一天,兩天,三天……爸爸還是沒有找到,帶的東西吃完了,可爸爸怎麼還不回來……

  貝貝哭著喊著問哥哥要爸爸,找爸爸,兄妹倆在樹林裡,在小河邊,在山澗傍,在小山洞到處都找遍了,還是沒見到爸爸的影子……

  善良的寶寶終於明白了,爸爸為了新媽媽不要他們了,從那他就暗暗下決心,保護好妹妹,照顧好妹妹,和妹妹一定要一起活下去,他和妹妹一個都不能少,等長大了一起去找爸爸報仇!

  哥哥領看妹妹就在這荒無人煙的深山裡安了家,帶的東西吃光了,他們就採山果,喝山泉,逮山鼠,抓野兔……

  白天還好些,有太陽,有鳥叫,也有花在開。兄妹倆嘻戲在深山花叢小溪邊,飢餐渴飲好不開心,一到夜晚風大、雨急、四周漆黑,哥哥抱著妹妹,妹妹偎著哥哥,躲在四下透氣的破廟裡,兄妹倆凍的渾身發抖,那絕望透頂的感覺只有他們自己知道,小寶夜夜哄著可憐的妹妹睡覺,妹妹睡著了,眼睛角帶著淚珠,小小的嘴角微微上翹,她笑了,從心裡……大概是夢見媽媽,或是好多好多好吃的……寶寶低頭看著日漸消瘦,衣不遮體已經入睡的妹妹,心如刀割,淚如雨下,天哪!寶寶,寶寶該怎麼辦,怎麼辦……

  風好大,雨好大,周圍還有狼在叫,天好冷,衣好單,可憐的日子何時完,媽媽……您在哪……寶寶想您,想您了……

  夏天走了,秋天來了,秋風起了,樹葉落了,難熬的冬天又到了……在這天不收,地不養的荒山野嶺裡……可憐的孩子,你……你……你們的日子該怎樣過,怎樣熬……

  …………

  這是一個風雪交加夜晚,天上下著雨加雪,地上漆黑伸手不見五指,兄妹倆還是一身秋天的破爛單衣,單衣破的衣不遮體,實在難以擋寒,妹妹凍得哇哇直哭,哥哥抱住妹妹用微弱的體溫溫暖著妹妹,抱著抱著妹妹不動了身子漸漸涼了,妹妹凍暈過去了!妹妹,妹妹!你怎麼了,怎麼了!你……快點醒呀,快醒呀!哥哥,哥哥離不開你……,

  媽媽,媽媽你在哪,你……在……哪……

  寶寶再也支援不住了,他哭他著大聲喊:“來人啊,救命啊,快來救命啊!”

  孩子的喊聲在這荒無人煙深山老林久久迴盪!漸漸風停了,雪也住了,遠處出現了點點燈光,寶寶歡喜起來,他搖著妹妹冰冷的身子大聲說:“妹妹,快看!有人來了,有人來了!我們有救了,有救了……“

  那不是燈光,那是狼的眼睛,寶寶的喊聲驚動了狼群,狼來了!

  寶寶看清了,這不是人,是狼!一匹,兩匹,三匹……整整八匹,由遠而近,一點點地向兄妹倆圍過來,哥哥挺身去保護妹妹,不過這一次他實在無能力保護妹妹了,因為那狼不是一匹,而是一群,此時的他已凍餓到了極限,渾身沒了一丁點力氣……

  這是一場力量懸殊的戰鬥,勝利者當然是兇殘無比的狼群……

  一群狼圍住兄妹倆,它們以勝利者自居,發誓今晚一定要打贏這場戰爭,好好享用這頓上帝賜給的豐盛晚餐!

  領頭的狼向兄妹倆撲來了,其它的狼也蜂湧而上……

  …………

  槍響了!許連長提槍出現在他們面前,寶寶再也支援不住了,一跟頭栽在妹妹身上……

  許連長這次是帶著刑警隊進山追擊逃犯的,在山中他們迷了路,尋路的過程中正好聽見有人在喊救命,便尋著嘁聲趕了過來……

  刑警隊員們一陣排子槍趕走了狼群,兄妹倆得救了……

  寶寶和貝貝被許連長領回了田家窪母親的家,兄妹倆成了許連長的養子和養女,哥哥改名叫許衛東,妹妹改名叫許衛紅。從此在田家窪,在老許家多了一對既天真活潑,既勤快又懂事有禮貌,人見人愛的寶貝……

  寶寶和貝貝終於有了自己的家,自已的親人,有奶奶,有爺爺,還有叔叔嬸嬸,和一個漂亮的小妹妹小阿嬌。他們高興,他們歡喜,他們快樂……他們終於有家了!

  …………

  夏天到了,遠在縣城工作的新爸爸回來了,在家住了兩天又要走了,寶寶和貝貝捨不得新爸爸走,非要跟著新爸爸一起進城上動物園玩,新爸爸拗不過,只好答應帶他們去!

  兄妹倆歡天喜地地跟著新爸爸一起進了清河縣城,先去動物園看大老虎,又到森林公園和水上游樂園去遊玩……

  那天天氣好熱,妹妹吵著口渴,新爸爸有事正在電話亭往刑警隊打電話,把錢交給了寶寶,讓他領著妹妹去路邊的冰棒攤買幾根冰棒和汽水,寶寶領著妹妹又嘣又跳地來到了路邊的冰棒攤,那天天氣特別熱,買冰棒的人特別多,寶寶讓妹妹在外面等著,自已擠進買冰棒的人群,寶寶好不容易擠到跟前,付完錢,手裡拿三根冰棒和三瓶汽水擠出人群……

  妹妹呢?妹妹,不見了……

  新爸爸領著寶寶到處尋找他們找遍了大街小巷各個角落,也沒看見妹妹的蹤影……

  新爸爸又打電話通知縣公安局,發尋人告示,在全縣,全市,全省鋪設開尋人網,進行全方位拉網式尋找,但是,還是杳無人蹤,妹妹找不到,……再也找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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