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炎炎，燥熱難耐，讓人心生煩躁。
盛京前門書肆外卻人頭湧動，即便烈日暴曬，汗流浹背，一眾書生也不肯離去。
“西遊記第二十回發行了。”
不知誰一聲大喊，人群立馬就朝著書肆內蜂擁而去。
人群外一對主僕看著擁擠人群眉頭直皺。
“小姐，怎麼辦？”丫鬟一臉為難，不能讓她去和這些男人擠吧。
身著男裝的小姐看著人群也是一臉為難。
“兩位買書？”突然一個清脆的聲音在兩人身後響起，嚇的兩人一顫，轉身一看，卻是一個十一二歲穿著短衫的小丫頭。
“買書怎麼了？”丫鬟看著小丫頭問道。
“西遊記二十回，而且還有墨淵先生的親筆題字。”小丫頭看了看四周，小心開啟衣服，露出內襯裡的書本，豁然是西遊記二十回的封面。
“小——少爺，是西遊記。”丫鬟頓時一臉激動的看著女扮男裝的小姐說道。
“怎麼賣？”小姐聽到墨淵題字眼睛頓時發光。
墨淵先生是誰？這可是推行活字印刷，注論語，寫《聊齋》《紅樓》《西遊》天道認可嘉獎文氣的大文豪，毫不誇張的說，天下文氣三分，墨淵先生獨佔一份也不為過。
墨淵的親筆題字不用說就知道有多珍貴了。
“五百兩，不二價。”小丫頭伸出一隻手掌斬釘截鐵的說道。
“五百兩？！”丫鬟頓時一驚。
要知道十兩銀子在盛京普通人家能生活一年，五百兩能在盛京買一座宅子了，這簡直就是打劫！
“嫌貴？我相信有很多人想要墨淵先生的題字而不得，別說五百兩，就是一千兩都有人願意出。”小丫頭把衣服一拉，不屑的看了一眼主僕二人，轉身就要離開。
“等等，我買。”小姐見小丫頭要走，趕緊叫住她，咬牙說道。
“少爺——”丫鬟頓時就急了，她們哪來那麼多銀子？就是老爺一年的俸祿也不過二百兩。
“這個鐲子最少值五百兩。”小姐沒理會丫鬟，從手上褪下了一隻手鐲遞給了小丫頭。
“少爺，這是祖母——”丫鬟看見小姐把祖母給的鐲子換書就更急了。
小姐伸手阻止丫鬟繼續說下去，丫鬟只能急的直跺腳。
小丫頭看著晶瑩剔透碧綠色還帶飄花的手鐲點了點頭，是好東西，看了看四周，確認沒人之後才把貼身收藏的書拿出來遞給了小姐。
接過書，小姐迫不及待的翻開書頁，只見第一頁上就寫著墨淵兩字。
“這麼醜？小姐這肯定是假的。”丫鬟看著慘不忍睹的題字，第一反應就是墨淵先生怎麼可能寫這麼醜的字，小丫頭怕是個騙子。
小姐也是一愣，她也沒想到天下景仰的墨淵先生字會如此之醜，不過這幾字在她眼裡卻和丫鬟不同，字雖醜，卻散發著耀眼的文氣金光讓小姐一臉激動：“好濃郁的文氣，果然是墨淵先生的親筆題字！”
趕緊把西遊記二十回小心揣進懷裡，拉著丫鬟就走，就怕小丫頭反悔。
小丫頭看著手鐲一雙眼睛都高興的眯了起來，小心的看了看四周，走進弄堂幾拐就不見了人影，就像是怕剛剛的傻小姐退貨似的——
“小姐，墨淵先生的字怎麼可能這麼醜？別讓那個騙子跑了。”丫鬟焦急的對著小姐說道。
“真的，這是墨淵先生的真跡，有這幾字我必入儒道。”小姐看四周沒人才激動的看著丫鬟說道。
“就那幾個醜字？！”丫鬟一臉不敢置信的看著小姐，孩童寫的字都比那好吧，居然能夠讓小姐入道？！
“凡夫俗眼，在你眼裡是幾個醜字，在我眼裡，卻每字重逾泰山，文氣瀰漫，天下間除了墨淵先生，怕是隻有夫子才能寫出這樣的字，走，回家，要是爹爹知道我用鐲子換了這字一定能樂暈。”
小姐一臉激動的拉著丫鬟就往家趕。
丫鬟一臉懵逼的被小姐拉著離開了，文人的世界她真不懂——
此時只見一個十二三歲的小丫頭小心的朝四周張望，正是剛剛賣書的丫頭。
見四周沒人，小丫頭才進了一座破舊的宅子。
“少爺，少爺——”進了宅子小丫頭就高興的叫了起來，卻沒人回應，趕緊去了宅子的後院。
就看見一白衫書生躺在一張懶人椅上，橫抱著酒壺睡的香甜。
一條老黃狗正在書生身旁伸著頭張著嘴去接從酒壺口滴出來的濁酒，一臉享受——
“老黃你又喝酒。”小丫頭一聲爆呵，驚的書生身後老樹上的幾隻鳥雀飛了起來。
“什麼事？”書生也是一驚從睡夢中醒了過來。
老黃狗卻在一旁一臉無辜，它是怕少爺的酒滴到地上浪費了才喝的。
小丫頭看著一人一狗，有些頭痛的嘆了口氣。
“少爺，你有時間能不能多練練字？不然人家看見你的題字都以為我是騙子。”小丫頭看著書生有些無語的說道，要是讓那些崇拜墨淵先生的女子知道少爺這幅德行，怕是能哭斷黃河吧——
“練字這種事又不是一兩天能練成的，等我練成怕是大家都餓死了，放心總有識貨的人，在識貨的人眼裡你家少爺的字絕對是無價之寶。”肖墨倒了倒酒壺，一滴也沒了。
至於練字，不可能的，這輩子都不可能。
“少爺，書院馬上就要開試，你的字怕是進不了書院，要是進不了書院，你怎麼找到突破文心的方法？不能突破文心，你就入不了儒道，入不了儒道你的寒毒，還有老黃怎麼辦？”小丫頭一臉擔心的說道。
聽了小丫頭的話，肖墨也皺起了眉頭，他兩歲穿越過來，眼看就要餓死，是老黃狗村裡偷雞，林裡打獵才勉強讓他活了下來。
十多年過去，老黃的身子一天不如一天，要是他不入道，就點化不了老黃成妖，要不了幾年老黃怕是隻能成為一堆黃土。
老黃早就被他視為至親之人，怎麼可能眼睜睜的看著老黃死去，他想盡了一切辦法。
但是他因為資質不能修仙，不能求佛，只能成為儒修。
這也是他幾年前搬來前世活字印刷術，論語、聊齋這些書的原因。
卻沒想到，天道倒是獎勵了文氣一大堆，以他如今的文氣，一朝入道天下驚也不為過，可他壓根沒有文心，死活入不了儒道。
最後沒有辦法才來盛京書院求學，想要尋找明悟文心的辦法。
誰又能想到墨淵先生會是連文心都沒有的普通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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