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家凡雙手插在褲袋裡，呆滯的眼神死死地盯著林羽，他那張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卻輕易讓林羽感到毛骨悚然。
林羽本能的恐懼，身子不覺往後閃躲。等反應過來時，她的大腦更多是被憤怒佔據。身為一個父親，為了達成目的不惜傷害女兒的身體。如果說從前林羽對他還有一絲念舊，現在就只剩恨之入骨。
林羽想衝上去，程知笑卻擋在了她面前，直直地指著趙家凡，眼神犀利，“原來暖暖是你故意弄病的，你還是不是人？”說到這，她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哦，我知道了，你叫我過去壓根不是為了照顧暖暖，就是想讓我給小羽通風報信。我竟然上了你這種人的當，你個瘋子。”程知笑走上前，朝趙家凡的胸口狠狠掄了幾拳。
趙家凡陰森的冷笑，一動不動地任憑程知笑發洩著捶打，眼神卻沒有從林羽身上移開一秒。
好幾個月了，他夜夜夢魘，夢裡，林羽在不同的男人床上搔首弄姿。他好幾次都要提刀殺了這個不要臉的女人，但剛刺下去又驚醒，只剩下無盡的落寞和憤怒。
趙家凡慢慢的走近林羽，眼裡的陰森越發濃郁，“老婆，你回來啦？”他僵硬的提起嘴角，朝林羽笑了笑。
林羽的神經立刻繃緊，她告訴自己，不要怕，不要怕，身體卻不由自主的微微顫動。
趙家凡對她的表現似乎相當滿意，又溫柔地伸手捋了捋她的頭髮，“這幾個月你去哪了？嗯？”他把臉突然湊近林羽，鼻尖幾乎相互觸及。林羽躲避他的眼神，透過餘光瞥到他微笑的眼角里，那層白色爬滿了猩紅的血絲。
見林羽遲遲沒有回應，趙家凡捏起她的下巴，逼她與自己對視，“說話呀，跟女兒解釋解釋，這幾個月你丟下我們父女倆，去哪了？”
他突然放大了音量，把床上的暖暖嚇得一激靈，旋即驚恐地撲進了媽媽懷裡。留觀室裡其他人也都紛紛看向林羽，神色複雜。
林羽努力剋制自己的恐懼，安撫著女兒，“暖暖別怕，有媽媽在。”
小暖暖癟起的嘴逐漸收回，乖巧的在媽媽懷裡蹭了蹭。
林羽緊握拳頭，終於抬頭和趙家凡對峙，“暖暖剛退燒，你要是個人，就不要當著女兒的面發瘋！”如果眼神可以殺人，她早已將趙家凡千刀萬剮。
趙家凡大概是從未在林羽臉上看見這樣不夾雜一絲恐懼的憤怒，他嘴角微微抽動，隨後聳了聳肩膀，一副無辜的模樣。
不急於這一時。林羽都已經回來了，便再也不能從他手裡逃走。
暖暖體溫沒再上升，看起來精神狀態也不錯。早上醫生過來查房，給她配了些消炎藥，便通知他們回去。
林羽一聽要回家，本能有些恐懼。那間房子裡藏著她許多暗無天日的回憶，在那裡，趙家凡曾對她百般凌辱萬般折磨。逃出來的那一天，她告訴自己，再也不要回到那個地方。可眼下，她並沒有能力帶著暖暖從趙家凡的眼皮底下逃掉，卻也只能乖乖就範。
林羽本想以繼續觀察為由，跟醫生申請在留觀室多待幾天，可醫院床位緊張，她也不好無故佔用醫療資源，只能打消了這個念頭。
程知笑去車庫開車，趙家凡全程把暖暖抱在手上，他知道，此刻暖暖就是拴住林羽的那根繩索，只要他抓牢了繩索的這一頭，林羽就算是逃到了天邊，他也能把她拽回來。
林羽眼神追隨著暖暖，只能寸步不離的跟在趙家凡身後。她心裡早已亂作一團，恐懼，憤怒，無助，不停撕扯著她，她快要喘不過氣來，卻又不得不被趙家凡牽著鼻子走。
趙家凡竟然能用暖暖的身體來做籌碼，她便再也不能讓女兒跟他呆在一塊。她不敢想象自己接下來會面對什麼。只摸了摸口袋裡的水果刀。
大不了魚死網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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