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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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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城牆下, 魏玹一臉陰鷙地盯著那鑽入車廂中的女子, 衣袖下捏成拳頭的手背青筋幾欲爆裂。

 紀乾眼睜睜看著扮成男子的沈漪漪爬上了一輛馬車,那廂馬車裡靜默了片刻,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男子打起簾攏朝外頭望了兩眼,摸摸下巴, 嘴角噙著絲笑又落下了簾子, 似乎吩咐了車伕兩句,旋即馬車動了起來, 沿著城牆根準備離開。

 馬車裡竟有個陌生男人!

 紀乾氣壞了,忙道:“郎君, 咱們可要攔下……”

 一扭頭瞧著自家郎君這幅俊臉扭曲僵硬,眼神彷彿兩支射出的毒箭猶滴著淋淋血漬的陰狠模樣,頭皮登時一麻, 話都沒敢吐出來噎在了喉嚨裡。

 直到那馬車走遠,杜雲芝的聲音愈發氣急敗壞, 甚至從馬車中親自衝下來尋人, 尖酸刻薄的叫罵聲嚎的人腦子都突突作響。

 魏玹猛地閉上雙眼,再睜開時,神色恢復冷峻平靜,已沒了適才那般形如惡鬼索命般的陰森駭人。

 “跟上。”

 他冷聲道。

 不讓她嚐嚐這世間的險惡,她是不會明白留在他身邊才是她最好的選擇與歸宿。

 卻說沈漪漪無意間瞧見趙麟的車伕在城門口盤桓不去,猜測是趙麟要出門辦事卻因杜雲芝一時攔住了去路。

 往日裡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 總覺得趙麟看她的眼神不像是一個男子對另一個男子該有的客套、欣賞, 反而隱隱透著幾絲古怪,所以她會刻意與趙麟保持距離, 話都不會多說幾句。

 然而眼下這情形杜雲芝步步緊逼, 甚至下了馬車要親自尋人, 再猶豫下去,難保不會真被她抓住。

 罷了,她該不會那麼倒黴,只能聽天由命了。

 沈漪漪一咬牙,上了趙麟的馬車。

 “趙兄,是我!我是崔尋!”她快速地出聲,阻止了趙麟即將出口的呵斥。

 趙麟眉頭緊擰,倘若平時見到崔尋他心裡頭自然歡喜,但是現在……外頭正巧有個世家貴女在尋人,顯見尋的是個女子……

 而眼前的這瘦弱少年,你別說,瞧他這幅面龐紅潤杏眼汪汪的模樣,似乎還真像是個女子一般。

 趙麟看著沈漪漪的眼神就玩味了起來。

 沈漪漪心道不妙。

 自從一年多前被賣以來,接連在齊王妃、魏玹這兩個心眼比蜂窩還多的人手中艱難求生,後逃出齊王府,又獨身一女子謀生在外,她早已不是曾經那個單純懵懂,遇事慌亂忍不住愛哭鼻子的小姑娘了,因此腦中短暫的空白過後,沈漪漪鎮定了下來。

 “趙兄,我和你說實話!其實我爹孃都還活著,但是他們非逼著我娶一個不愛的女子做妻子,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能攀附權貴光宗耀祖,那女子也是打定了非我不嫁,每日不要臉不要皮來我家門口堵我,威逼利誘,撒潑打滾,真真氣煞我也!”

 “怎奈她家世門第皆比我家高出許多,家中的兄嫂皆勸我認命,我偏就不想認這命,這才一怒之下從家中逃婚出來。”

 “可是剛剛我收到家中小廝寄來的書信,說是我娘自我賭氣出走後竟是大病一場,至今日已然藥石無醫,若我現在再不回去,只怕是……只怕是”

 “趙兄,你有沒有法子能出城?求求你看在往日的情面,現在快載我去楊明府家去,讓他想法子幫我出城好不好,我怕家中老母一刻也等不得了!趙兄,嗚……”

 少年哭得鼻涕一把淚一把,幾欲哽咽,雙手緊緊抓著趙麟的手,真真是情真意切。

 趙麟面色稍霽,哦,原是與外頭那女子無關,他笑了笑溫聲道:“尋弟莫哭,我這就載你去,這不是小事一樁麼。”

 說罷吩咐了聲車伕,車伕應喏,一甩鞭子加快了車速,沈漪漪的心,也就隨著趙麟的這句話慢慢地落了回去。

 趙麟遞給她一張帕子,沈漪漪接過來按按眼淚,突然看見帕子上混著淚痕的淡淡黃粉,霎時冷汗便從後背冒了出來。

 “尋弟?”趙麟在頭頂上關切地問:“你沒事罷?”

 “沒事沒事。”

 沈漪漪捏緊了帕子,背過身去裝作不好意思的模樣,“適才讓趙兄見笑了。”偷偷拿出包袱裡的胭脂盒對著臉上胡亂拍了幾下,好在趙麟沒發現。

 趙麟兩腿分開,不動聲色地靠在了車壁上,眯眼掃視著少年瘦弱的背脊,纖細的腰肢,潔白修長的脖頸,回想起他適才那雙含著淚的大眼睛……忽覺口乾舌燥,喉頭禁不住上下滾了滾。

 不,他改主意了。

 趙麟扭過頭去,撩開簾子,對車伕使了個眼色。

 一炷香後,馬車停在一處府邸前。

 沈漪漪下了車,抱著包袱看向趙麟,“趙兄,這……不是說好了去找楊明府嗎?”

 趙麟說道:“不順路,再說也快宵禁了,不如尋弟就先在寒舍借宿一宿,明日一早我再領著尋弟去尋姨夫可好?”

 他這般說,沈漪漪又能說什麼,再說的確快要宵禁了,再去楊昭家肯定是來不及了。

 “尋弟,可是有什麼不妥?若有不妥,你只管說便是。”趙麟微笑道。

 “無……無不妥。”

 沈漪漪避開他伸來的手,勉強扯扯嘴角,“抱歉趙兄,家母病重,我心緒不佳,若有失禮之處,還望兄莫要怪罪。”

 趙麟臉色有一瞬的陰沉,很快又轉瞬即逝。

 “無妨,夜深了,快請進罷!”

 沈漪漪便暫時住在了趙麟家中。

 趙麟是家中獨子,平日裡做生意一把好手,家中爹孃與髮妻也甚少管他,聽說丈夫好友到家裡來做客,趙妻忙從房中迎出來,聽從丈夫的安排將沈漪漪的住處安排在了趙麟院子裡的廂房中。

 “今夜我便不回去了。”

 趙麟對妻子丟下一句話,看也不多看一眼便整整衣衫大步走了。

 趙夫人失望地倚在廊下,看著丈夫再次走遠。

 ……

 深夜,沈漪漪用門栓將門拴緊實了才上床安置。

 她夜裡睡不踏實,隱約聽見門“嘎吱”一聲似被人輕輕推開,旋即有刻意放輕的腳步聲朝著她緩步走來。

 沈漪漪驚醒,嚇出一身冷汗,待那人再近前些,她倏然從被子裡鑽出來,舉著簪子狠狠朝著來人便刺去。

 “是我!”

 一隻粗糙的手掌捂住了她的嘴巴。

 那人眼疾手快地攥住了少年纖弱的手腕,後背也同樣嚇出了一身冷汗,“尋弟,我險些就死你手裡了!你晚上睡覺怎麼手裡還藏著根這麼尖的簪子?”

 趙麟!

 沈漪漪煩躁不已,大晚上的趙麟偷摸進來做什麼?

 她抽出自己的手道:“一人在外謀生,怕有歹人,習慣了。”

 趙麟貪婪地看著月光下的少年,許是夜色遮掩,晚上的少年小臉彷彿沒那麼蠟黃了,剛剛一番手忙腳亂,甚至從裡到外透著幾分紅潤,鼻尖秀挺,眉眼精緻,睫毛長的如同羽翼撲閃。

 沈漪漪察覺到趙麟在盯著自己,心一緊,渾身上下都僵住了。

 這眼神,她再清楚不過是什麼意思……

 從前在齊王府,魏璉也時常會這般色眯眯地看著她!

 大晚上的他跑過來做什麼,難道是識破了她的女兒身?!

 沈漪漪聽見自己的聲音是顫的,饒是她再如何裝作鎮定,也不過是個十七歲的女孩子,深夜與一個陌生的男人獨處,她怎麼可能不慌亂害怕。

 “趙兄,你……你可否出去,我不太舒服,想,想先歇下了……啊!你做什麼,你放開我!!”

 趙麟不顧她的掙扎,一把將少年強行擁入懷中,細細嗅聞,只覺她身上幽香撲鼻,不禁心旌神蕩道:“尋弟,你可知我渴慕你許久了,今夜花前月下,你我不如做一對野鴛鴦,成就一番好事……”

 “你瘋了!?我是個男人!”沈漪漪死命地推著他貼上來的臉,悲憤呵斥道。

 “男人又如何。”

 趙麟輕笑一聲,捏捏她的小臉上下打量了幾眼道:“尋弟,你該不會還是個童子身罷?來來,兄教教你,何為人間銷.魂事,你會一輩子感激兄的……”

 沈漪漪目瞪口呆,世上竟有如此無恥之徒,她又羞又氣,怒極之下用盡所有的力氣一掌搧過去,痛哭道:“禽獸!你這禽獸!豬狗不如的東西!枉我將你視為兄長,如今我阿孃病危,人都快要去了,你竟還想著如此齷齪之事,你羞也不羞!你今夜若敢碰我一下,我便立時咬舌自盡,看你明日如何與楊明府交代!”

 趙麟大驚失色,沒料到沈漪漪竟會如此剛烈,又擔心她當真心尋死覓活,鬧出人命官司,捂著臉說道:“尋弟,你別……別想不開,我,我適才不是有意的,我真不是……”

 他一往前,沈漪漪便舉著簪子去刺他,吼道:“你滾!你滾啊!”

 趙麟怕被人聽見,只好妥協,跌跌撞撞地往外退,還不忘安撫道:“好好好,我這就滾,我這就滾,尋弟,你、你千萬別想不開,明日我便帶你去看姨夫,明日……”

 “滾!”

 他剛一跨出門去,沈漪漪便“哐當”一聲將門給關上,拉上門栓,後背緊緊地抵住門框,淚水無聲、無助地落了下來。

 趙麟惶惶立在門後,負手來回踱了幾步,嘆口氣走了。

 他不知道的是,就在對側的屋頂上,紀乾正面無表情地收回手中對準趙麟心口的袖箭。

 適才但凡他敢動沈漪漪一下,現在躺在地上的便是趙麟他一具冰冷的屍體了。

 *

 趙麟走後沈漪漪不敢睡,就這般背靠著房門睡了會兒,雞鳴聲響起的時候她拍拍自己的臉從地上爬起來,找出自己的包袱往臉上又補了些黃粉準備開門出去。

 推了兩下,門竟沒有推開!

 “放我出去!趙麟,趙麟,放我出去!”

 她急切地拍著大門,她要去找楊昭,如今她唯一的希望便是楊昭,楊昭一定可以救她!趙麟,你這畜生!!

 “你怎可言而無信!”

 面對她憤怒的質問,趙麟摸摸鼻子,好聲好氣道:“尋弟,你我兄弟一場,你又是珠珠的教書先生,咱倆鬧成這樣終是不美,這樣,你就把欠我的五十兩銀子乖乖交了,我便放你回家,從前的事情既往不咎,如何?”

 他竟還倒打一耙!沈漪漪氣得險些背過氣去,“你血口噴人,我崔尋何時欠你銀子了?!你還是不是人!”

 趙夫人與趙父趙母大早上聽著院子裡的動靜紛紛出來,趙父聽了兩嘴便氣咻咻地叫道:“大郎,這小子竟欠錢不還,你可得好好治治他這等言而無信的小人才是!你等著,我這就去把你姨夫請過來好生教訓教訓這不懂規矩的豎子!”

 趙麟攔著道:“唉,畢竟相識一場,這般真把姨夫請過來面子上就磨不開了,阿爹阿孃你們稍安勿躁,我自與他說解,你們先去忙罷。”

 對趙夫人使了個眼色,趙夫人拉著趙父趙母便走了。

 等家人都走出去了,趙麟才走到門口低聲道:“尋弟,從不從我,你自己掂量著罷,若你從我,我便帶你去找姨夫,否則,呵……”

 他冷笑一聲,但意思不言而喻。

 “禽.獸,畜.生,混蛋,你還要不要臉!”

 “尋弟罵人,還真是帶勁兒,”趙麟輕佻地笑了聲,壓低聲音道:“不過我就喜歡你這潑辣勁兒,尋弟,晚上的時候你便罵我禽.獸,我讓你好好見識見識什麼叫做真正的禽.獸!哈哈哈!”揚長而去。

 沈漪漪:“……”

 沈漪漪一句話也罵不出來了。

 小腹墜痛,她捂著小腹蹲下,摸了摸衣袍後,果然摸到一把熱源。

 閉上眼睛在心中又罵了趙麟十八輩祖宗,心想自己怎每次都這般倒黴,沈漪漪,為何你總這般倒黴?!

 為了逼著沈漪漪屈服,趙麟一滴水一粒飯也不給她送,本以為雙方還得僵持些時日,沒想到到了第二日下晌時他正在前院唱著小曲兒喝茶,小廝就忽過來說,崔尋要見他。

 趙麟彈彈衣裳的灰塵,整整幞頭,懷裡抄了只小瓷瓶就興沖沖往廂房去了。

 開啟門,少年捂著小腹面色蒼白地坐在榻上,趙麟裝模作樣地上前問:“尋弟,你這是怎麼了,可是哪裡不舒服,來來,兄給你瞧瞧!”

 他當真是比魏璉還要噁心!

 沈漪漪手一檔,說道:“別過來,站在那兒,趙麟,我要告訴你一事。”

 扮作男子時,她故意壓著嗓子,讓聲音變得沙啞低沉。

 而她原來的聲音,帶有江南女子特有的宛轉軟糯,清越如鶯啼。

 趙麟愣住,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的少年拔下發冠上的簪子,落下一頭如雲的烏髮。她撥開自己的衣領,露出沒有喉結的脖頸,搖身一變變成一名二八妙齡少女。

 下身血流不止,沒有月事帶,她只能暫且用布帛墊著用,可是小腹疼她還能忍,這般流血與飢餓她卻是再也忍不下了。

 “我是女子,不是男子,”沈漪漪披著長髮跪倒在地上,磕了個頭低聲啜泣道:“求你,趙郎君,求你放我去尋楊明府,我阿孃已經等不及了,我不能做不孝女,眼睜睜地看著我阿孃抱憾而終,若你放我歸去,大恩大德,我沒齒難忘……”

 趙麟仍舊是怔怔的,半響才反應過來,抬起地上女子尖尖的下頜,不太確定地喃喃:“你,竟是女子?”

 不待漪漪答話,他忽又低低笑了起來,從懷中拿出巾子在漪漪臉上一通亂抹,果真露出一張膚白如雪的面龐,掌中的女孩兒杏眸似水,烏髮雪膚,楚楚動人,便是偌大的忻州花樓都難尋的絕色!

 趙麟兩眼放光,輕笑著,憐惜地道:“心肝兒,你怎這般天真呢,以為你是女子我便不會碰你了?”

 沈漪漪嘴角抽了下,他還真是葷素不忌。

 早就料到自己逃不過這一劫,罷了,反正清白之身早就沒了,她原也未曾想獨善其身過。

 魏玹那樣的衣冠禽.獸她都能行,趙麟就不行了?

 這些道貌岸然的偽君子,在她眼中本也沒什麼分別。

 她嫌惡地躲開男人伸過來的手,冷聲道:“你去找個婢女過來。”

 “你要婢女作甚?”

 “你管那麼多做什麼?”沈漪漪瞪他道:“你都兩天沒給我吃東西了,是打算先餓死我?”

 趙麟忍不住笑了。這小丫頭,果然夠味兒,尤其是她那副杏眼圓瞪,圓嘟嘟的唇瓣生氣地撅起來,一臉愛答不理的小模樣兒,嘖嘖……

 趙麟轉頭出去,叫了個婢女進去,不消片刻後婢女出來,在他耳旁低語幾句。

 趙麟聽罷有些遺憾,原來是來癸水來了啊,這樣便不能……

 不過還是讓人給她送了飯。

 沈漪漪這會兒早就餓得兩眼昏花,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剛才那都是色厲內荏裝出來的強硬,若是太過柔弱,趙麟怎可能放過佔她便宜的機會。

 也不管趙麟會不會在飯菜裡下藥,吃了整整兩碗粟米飯又喝了一大碗肉湯,撐她的不行,換好月事帶,因昨晚幾乎沒怎麼睡,她便和衣躺在床上昏睡了過去。

 至於趙麟,眼下只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了。

 約莫是太困太疲倦,朦朧中她隱約察覺到有人在輕輕撫摸她蒼白的小臉和粗糙了許多的指尖,她蹙眉,想醒過來推開,可是身體竟一動也不能動。

 “別碰我……”

 她額上出了層薄薄的汗,喃喃。

 那人帶著薄繭的指腹的便一頓,停在女孩兒柔軟的唇瓣上。

 靜靜看了她片刻,忽俯身含住她的唇,隱忍剋制地吸吮,輾轉,深入。

 睡夢中的漪漪就像海浪上跌宕起伏的小舟,無枝可依,柔弱無助,只能隨著洶湧的浪潮隨波逐流,飄無定所,無處可逃。

 唇齒交融間,呼吸漸漸紊亂,她難耐地嚶嚀了一聲,一股淡淡的冷梅香湧入鼻端……

 日暮時分,漪漪終於從睡夢中醒過來。

 她揉揉自己的眉心,先檢查身上的衣帶與裙子,沒亂,也沒被人動過,鬆了口氣,想去擦擦額上的汗

 卻是乾乾爽爽,一滴汗珠也無。

 唯有一側博山爐中清淡的安神香菸霧繚繞不絕。

 ……

 這幾日趙麟便沒再來尋過沈漪漪,只打發個婢女貼身侍候著她,倒也沒再短過她的吃食,好吃好喝地伺候著。

 沈漪漪知道,趙麟是在等她,等一個時機,才出虎穴,又入狼窩,合該她受這一遭,魏玹讓她明白,強硬反抗和怯懦的逃避都是無用的,反而會給她招致更猛烈狠厲的壓迫。

 委身趙麟,總比死在杜雲芝手中要強,趙家和楊家都住在定襄這麼個小縣城裡,每天低頭不見抬頭見,她一定能夠想到辦法聯絡上楊昭,到那時楊昭是唯一可以救她出苦海之人。

 想明白這一切後,她反而不那麼焦灼了,不哭不鬧,平靜地等著那一天的到來。

 七日後的傍晚。

 趙麟忙完生意上的事,匆匆趕回家。

 昨天就聽婢女說他那養在廂房的小心肝兒小日子乾淨了,趙麟這一整日都是口乾舌燥的,本想早些料理完事回家,偏偏鋪子裡事情太多,一忽兒這個事兒纏住了,一忽兒那個人尋上門,一直忙到入夜。

 到廂房時,婢女已為沈漪漪梳妝完畢。

 女孩兒跽坐在案几前,白綾纏枝鴛鴦紋背子,下身是一條火紅的團花石榴夾裙,眉眼間貼著精緻的梅花花鈿,冰肌玉骨,欺霜賽雪,映照得少女雲鬢花顏光彩奪目,宛如蒙塵的珍珠撥開密封的粗糙蚌殼射出其中灼灼耀眼的光華,滿室生輝。

 一時之間趙麟只覺從前所經手過的女子皆不過是庸脂俗粉粗鄙不堪,竟看痴了去,呆呆地立在原地一動不動。

 沈漪漪瞥他一眼,微微蹙眉,又垂下眼去。

 好半響趙麟才走到沈漪漪面前,眼神直勾勾地盯著她白皙的臉蛋兒和鼓鼓的胸口,手徑直往她臉上伸來,嘴裡還不住地喊著心肝兒。

 沈漪漪厭惡地躲開,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她總算知道,什麼叫做真正的下流猥瑣了。

 “你急什麼,我還什麼都沒吃呢。”她嗔道。

 趙麟忙笑嘻嘻地賠罪,一疊連聲道:“好好,是是,是兄這裡唐突了,心肝兒你彆氣,咱倆先用膳,吃飽喝足了才有力氣行事……”

 沈漪漪味同嚼蠟地在胡亂吃了幾口。

 明明趙麟生得也不醜,濃眉大眼還有幾分俊俏,可她對著這張臉就是吃不下飯,一想到待會兒趙麟還要用他那隻不知摸過多少其他男人女人的手來碰她,她就噁心地想吐。

 趙麟這廂也吃不下,是因身上早已燥得血脈噴張。初見眼前這“少年”後沒多久他就對她上了心思,趙麟表面上是風度翩翩的君子,人前仁厚姨夫爹孃無不誇他孝順、謙遜會打理產業。

 實則從十二三歲起他就和一群狐朋狗友出入青樓楚館,十五歲時玩了個清秀可人的小倌兒,此後一直念念不忘。

 兩個月前在姨夫的府中見到崔尋,雖人生得瘦弱了些,然偶有一次他無意摸了一回這“少年”的手,竟發現這“少年”人長得倒是其貌不揚,一雙柔荑卻是極品。

 細看之下,少年眉眼竟也十分精緻,又是獨身一人在外頭謀生,勾得他心裡那點花花腸子就藏不住了,逮著機會就想佔些便宜來解解饞。

 發現她的女兒身之後,趙麟心中也曾懷疑過沈漪漪就是那世家貴女尋的女子,說起那世家貴女,尋人還真是挨家挨戶地尋,不過尋了沒幾天許是有了別的線索便連夜走了,這時他才放下心來,面前的小心肝兒不是那世家貴女口中的“小娼婦”。

 “心肝兒,吃飽了麼?讓郎君也飽一頓罷,郎君想你想得夜裡吃不香也睡不下!”

 趙麟腆著臉抱過去攬住她的腰肢,沈漪漪驚得手中的茶盞都掉到了地上,低低斥道:“趙兄,你,你先放手!你還沒漱口,手也沒擦,你別碰我,別碰我!”

 趙麟等不耐了,捏住她的下巴惡聲惡氣冷笑道:“小娼婦,你還嫌我髒呢?瞧瞧你這小模樣,怕是早就不是處子之身了罷,不知被別的男人睡過多少次,還嫌我髒?”

 將她粗魯地扛起來扔到床上就扯她的裙襬和衣裳,“讓你嚐嚐你先前的男人厲害,還是我厲害!”

 “把燈吹了好不好,郎君,你別這樣,我願意,我沒嫌你髒……”

 女孩兒左支右絀,忍不住掉下淚來。

 她怕疼,只能睜著一雙溼潤的杏眸哀求地望著他,盼他憐惜。

 趙麟被她瞧的呼吸急促,含糊道:“你早這般從了兄,不久成了?小心肝兒,你上來些……”

 正待湊過去親親她溼潤的唇兒,門外突然響起管家急促的敲門聲:“郎君,郎君,不好了,鋪子失火了!”

 剛燒上來的火被這盆涼水直接澆滅,趙麟慌忙鬆開人起身,瞧瞧床上梨花帶雨的小心肝兒,又想想自己好不容易做出點名頭的產業,一狠心疾步跑了出去。

 沈漪漪如同虛脫般倒在床上。

 汗如雨下,她閉著眼疲憊地想,一時半會兒,趙麟應當不會再回來了罷……

 哪知怕什麼就來什麼,這念頭剛在腦中一起,房中的燭火便搖搖晃晃地滅了。

 與此同時,只聽“砰”的一聲巨響,房門被人從外頭一腳踹開,沈漪漪悚然一驚,一個挺身就從床上坐了起來,慌忙向著牆角爬去。

 一個黑色的寬闊影子朝她步履沉沉地大步走了過來,竟是不消片刻的功夫就來到了她的眼前!

 作者有話說:

 今天先這樣吧

 趙麟是珠珠的表哥,珠珠是楊昭的女兒,楊昭是定襄縣令,之前幫漪漪辦過戶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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