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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 3 節 7.2 元的尊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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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咬一下嘴唇,平復一下心緒,說:「為了7.2元的外賣費,我把所有能放下的,都放下了……」

小於坐在路邊石上,街燈像靜靜的湖水,輕柔地撫著他那張略微揚起的國字臉,還有那件UU跑腿的黃色網狀馬甲。已是凌晨,邯鄲市郊街巷空曠無人。他的眉間距較寬,都說這種人心胸寬廣。他卻眉頭緊皺,額上出現一道抬頭紋。這是2020年7月18日。

小於深吸口煙,夾煙的右手一揮,指向馬路斜對面一幢六層住宅樓。

「這是我這輩子的屈辱,」他咬一下嘴唇,平復一下心緒,一句接一句地說,「為了7.2元的外賣費,我把所有能放下的,都放下了……」

他那河北腔的普通話飽含著說不盡的憋屈與不平,還有點兒自嘲與自我寬慰。

小於的網名叫「團團的小短短」。這位自認為特別失敗的小夥子出生於河北衡水農村,小時家境不錯,又是獨子,倍受溺愛。16歲時,他還飯來張口,衣來伸手,什麼活兒都不會幹。在村裡同齡男孩中,他是第一個訂婚的,又很快解除了婚約。

接下來就是相親,他說農村提親看家庭,當年給他保媒拉縴的特別多,有一年相親三十六七次,平均每月有三次。那時候,他開著車,拉著老媽和媒人,提著紅塑膠袋,裡邊裝著瓜子和糖果,到處相親。套路相似,媒人介紹一下雙方情況,讓男女單聊。問的是,「你是幹啥的,掙多少錢,有什麼愛好?」他風趣地說,「相親30多次,都是我坐沙發,女方坐在床上。」他知道女孩大都喜歡那種又痞又帥的男孩,他侃著侃著就把對方侃懵了,最終卻一個也沒成,多數是他不同意。他憧憬的不是婚姻,是愛情和自由。後來,家境衰落,他又患了椎管狹窄,提親的沒了,31歲了,還單著呢。據美團點評釋出的《新時代新青年年外賣騎手群體研究報告》,美團的外賣小哥75%來自農村,33%是單身。看來像小於這樣的單身外賣小哥還有很多。

小於初中畢業後,進城折騰了幾番。2020年新冠肺炎疫情暴發後,夢想像氣球似的破了,落在現實的土地。他在邯鄲擺過地攤,做過快遞,均不如意。5月份,他改做外賣。他說,他要跟時間賽跑,「父母老了,我怕他們真的有點兒啥病,我拿不出錢來。」做美團專送要交工裝費和租電動車費,每單僅賺3.7元;餓了麼每單賺4.5元,兩者他都沒選,選了UU跑腿和美團眾包,運氣好的話,一天能掙200元左右。

一個多小時前,小於搶一單,送餐距離兩公里,配送費5.2元,外加兩元夜間補貼,單價不算低。他跟著導航走,導航結束時,撥通客戶電話。對方卻毫無歉意地說,她把地址填錯了,讓他改送到另外小區的7號樓。還沒等他問清楚,她說很忙,不耐煩地結束通話電話。

小於用導航一查,離他有五六公里遠。按平臺規定,超出一公里,外賣員可取消訂單。可是,這時客服已下班,訂單取消不了,吃點虧就吃點虧,給她送去好了。

趕到那裡一打聽,門衛大爺說,我們這兒只有1號樓和2號樓,沒有7號樓。小於撥兩遍電話通了,她說她不在這個小區,在另一個。他又跑了四五公里,再打聽,還不是。又給她打電話,她說她家不在小區裡,在小區外。他這下懵了,小區外可就大了去了,上哪兒去找?他登入「跑男群」,跟「老江湖」諮詢,沒人知道。

已過半夜11點,街上哪有人影,跟誰打聽?別說,還挺幸運,真就問到人了,那人很好,把小於送到那幢樓跟前。為這一單,他跑了十幾公里,耗了將近一個小時,要是接其他單起碼能跑三單,賺二三十元。

單元門鎖著,他進不去,打電話讓客戶下來取,她拒絕了。這怎麼辦?她不下來,他又進不去,這餐怎麼送?運氣又來了,有一位住戶剛好回來,他跟了進去,把那份十幾元的麻辣燙送上了樓。

「您下次能不能把地址寫清楚?為您這個單跑太遠了。」他還想說,地址您寫錯了,在電話裡說清楚也行啊。

「你是不是想要錢?」那女人冷著臉,不耐煩地問。

「不是,我再差也不差這一點兒。」

小於感到倍受侮辱,臉火辣辣的。自己雖說窮,也沒在意過這十塊八塊的,她哪怕略表歉意,也會讓他心裡好過一點。她那副居高臨下的態度,連句「對不起」也不肯說,讓他實在接受不了。

他恨不得把麻辣燙扔在地上,把錢賠給商家。可是忍了忍,還是說了一句:「祝您用餐愉快!」

轉身下樓,他寬慰自己:我一個送外賣的,今晚表現得比你好!

可是,他心裡憋屈啊,為7.2元的外賣費,就被她這麼踐踏自尊。做外賣前,他最不能忍受的就是委屈,現在什麼委屈都得受,多麼難聽的話都得聽,還要一邊賠笑,一邊說「對不起」。這邊跟商家「對不起」,那邊跟客戶「對不起」,送了兩個月外賣,把31年沒說的「對不起」都補上了。

「人家就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凌駕者氣勢,」小於停頓一下,嘴角一咧,似乎要哭出來,急忙忍住,平復一下心緒,自嘲地說,「我就為這7.2元,就低三下四……我混到了這個地步,要錢沒錢,要房沒房,30多歲還沒成家,你還欺負我!」

據《2020年餓了麼藍騎士調研報告》,感到自己得到尊重的外賣小哥僅佔27%,感到不受尊重的卻佔36%。有小哥說:「送外賣讓我變得越來越自卑。」有這種客戶,他們怎麼能不自卑?一位網名為「川東小文」的外賣小哥說,晚上11點多鐘,我把外賣送到小區門口。有門禁,我進不去,給客戶打電話,她讓我找保安。我叫了半天保安,沒人應。我又打電話,請她下來接,她叫我等。我說我還有好幾個單,沒法等啊。她終於下來了,罵罵咧咧地說:「我要是自己下來拿,還點啥外賣?」我說,你不下來,我進不去啊。她卻不講理地說:「以後再也不點外賣了,美團真差勁……」第二天,我多了一個差評。

剛在深圳布吉美團專送做外賣的劉海燕被導航引到山腳下,一道柵欄攔住去路。她聯絡客戶:「你的地址到底在哪兒?附近有什麼標記?」

「找到幼兒園就找到了。」

她跟著導航從山這頭翻到那頭,又從那頭翻過來。陡坡電動車上不去,她就推著走,一條腿做快遞時落下病,隱隱作痛,浮腫得手一按一個深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幼兒園,卻怎麼也找不到「2棟」。轉悠了兩個小時,電動車的電快耗沒了。她破罐子破摔地打電話給站長:「這一單說啥都找不到地方,我不送了,你愛咋辦就咋辦吧!」站長把客戶電話要了過去,不一會兒回話:「你去吧,在隔壁。他說他去朋友家玩,把地址寫錯了。」

「我的媽呀,還有這種事兒。」她拎著外賣進去了,一個女的出來接,屋裡的男的問:「送來了?」

「送來了。」

「她不送就給她差評。」

劉海燕氣壞了:「幾次問你,你都說就這個地址,結果還是寫錯了。」

不過,她不敢發火,不送就給差評,發火更要給差評。差評不僅白忙活兩個多小時,還要罰款50元。

劉海燕委屈,坐在山上哭著給丈夫打電話。

「你別哭了,有啥哭的,遇到這事兒太正常了。你要知道自己乾的就是服務行業,啥人都遇得到。」他笑著說。

她本想晚上再跑幾單,氣得沒了心思,坐那兒哭了兩個來小時就回家了。丈夫勸她:「這事兒吧,你不能太在乎,他給差評就差評,大不了損失50元;他要投訴就投訴,你也不是每天都能遇到這種客戶。」

2019年秋天,南昌的美團外賣小哥陳小刀遇到一件更鬱悶的事兒,他把餐送到地方,客戶卻在電話裡說:「我不在那個地方,我這裡超出配送範圍。可是,我就想吃那口兒,你給我送過來。」隨後發他一個新地址。

「我還有其他單要送,你這餐只能退回。」按新地址送去,就要改變既定送餐路線,有些單就有可能會超時,陳小刀為難地說。

「你退回?你退回,我就投訴你!」客戶厲聲警告。

有些人不是欺凌別人,就被別人欺凌,還沒有學會尊重、同情和理解別人。陳小刀致電平臺,得到答覆:修改的地址與原址直線距離不超一公里,要送。看來這客戶是老手,深諳此道。

陳小刀只得把餐送過去,還要不帶任何負面情緒地說:「祝您用餐愉快!」

客戶卻沒讓他愉快,給他一個差評。

對小於來說,窩囊事層出不窮。一天夜裡11點鐘,小於搶一單,送到樓下,打幾遍電話客戶都沒接。客戶在25層,小於沒電梯卡,乘不了電梯。打電話問商家,得到答覆:「有上樓的你就跟進去。」

「半夜11點半了,哪有人上樓?」

「這個必須要給送到,(你)就是爬也得給人家爬上去。」

為了7.2元的外賣費,小於就得爬到25層。他患有椎管狹窄,要是累了犯病,趴在床上誰來照料,花多少個7.2元才能治好?小於想,我就在這等吧,不再接單了。實在不行,這單我自己買了。幾個月來,他沒少買這種單,有羊肉串,還有炒酸奶。

他想想就窩囊,我耽誤這麼長時間,可能還被差評,商家為難我,客戶為難我,保安也為難我。我才掙這麼點錢,不送到又不能走。

小於等了十幾分鍾,21層的住戶回來,他跟進電梯,從21層出電梯,從樓梯再爬到25層。

「你為什麼不接電話啊?」他問接餐的女人。

「我老公訂的,我不知道。」

「我在路邊救過兩回人,見到流浪貓、狗也救助過,也拿過道德模範,還給貧困學生買過電腦……人家都說,好人有好報,我不知道我的好報在哪兒。我著實憋屈了,但是我又沒地方發洩,只能坐在路邊,不嫌丟人地這麼坐著,我還不敢跟家裡人說,」小於坐在路邊石上自嘲地笑了一下,驟然停頓,又咬一下唇,「我為什麼混得這麼差……」

小於在邯鄲沒什麼親友,手機成了密友,跑單時給他導航,有什麼苦惱就跟它叨咕叨咕,錄下來發到西瓜影片。他叨咕完了,見不遠處有個警務室,站起來走過去,跟值班的警察磨叨幾句。警察見他受了委屈,讓他坐一會兒,平息一下。

兩天前,小於跟警察打過交道。那是凌晨4點30分,夜色漸漸褪去,晨曦在俱寂的邯鄲潑灑出稀薄的光亮,街燈頓時失去控制力,馬路上出現三三兩兩的車輛和行人。小於在街頭給電動車充電。昨晚忘關平臺系統,凌晨兩三點時聽手機一聲提示,「手欠,點了一下」,就這麼把單給接了,這也許是下意識的動作,後悔也沒用,得爬起來取餐送餐,一通忙活,跑了六公里,電動車顯示電量不足。

充電猶如一滴一滴地加油,要漫長地等待。在百無聊賴的等待中,小於突然發現滏東大街與叢臺路拐角處倒著一人。他走近一看,是個戴黑邊眼鏡,穿白T恤和牛仔褲的小夥子,看樣子是喝醉了。慶幸的是他沒倒在馬路中間讓車撞著,不過讓小於擔憂的是他的兩隻腳伸在機動車道上,司機轉彎沒注意就會被碾壓,有可能會變成殘疾,司機也會吃官司,釀成兩家的悲劇。

小於想把他扶起來,移到路邊,伸出去的手又縮回來。周圍沒人,小夥子若是丟了錢包,少了手機啥的,自己就說不清了。小於想了想,選擇報警。報警後,他又怕在警察來前,路過的車把小夥子軋了,於是,跑去把充電的車推了過來,橫在小夥子腳邊。司機即便看不到腳,也會看到紅色電動車。這麼看來,當初選擇紅色的車是無比正確的。

在小於翹首觀望時,警車開來了。三位身穿有「邯鄲交巡」字樣服裝的警察把那個小夥子扶起來。他腦袋耷拉著,神志還在遊蕩。警察從他衣兜裡找出手機,調出一個號碼撥過去。

「什麼?他不是邯鄲人?這邊沒有親戚朋友?他跟誰一塊住,同事?沒事沒事,他就是喝多了,彆著急。不用送醫院,沒有明顯外傷。」警察見家人著急了,安慰道。

經過一番折騰,小夥子的神志終於歸位。警察幫他攔了輛計程車。小夥子臨走時請小於留電話,容後再謝。小於沒給。

天已大亮,小於快困死了,電也不充了,回家睡覺去了。無意間救了人,挺有成就感,「就當又加個班吧」。

對起五更爬半夜、整天穿行於大街小巷的外賣小哥來說,看見什麼都不意外。危急時刻,他們往往會伸把手,幫一下。2018年11月18日13時許,一輛白色轎車沖斷延吉市延西橋的護欄,墜入河中,身穿紅色羽絨服的女司機驚慌失措地撞車門、敲打玻璃均無濟於事。圍在河邊的人,有的驚呼:「快救人啊,司機還在車裡!」有的打電話報警……水卻無情地沿車身緩緩漫上來,沒過輪胎,沒過車蓋,眼看就要沒過擋風玻璃。車沉下去了,再救也就來不及了。

「撲通」,一個小哥跳進河裡。

延吉位於吉林省東部、長白山脈北麓,氣溫已下降至—2℃,河水寒冷刺骨,小哥沒遊多遠,腿抽筋了,只得返回岸邊。

「撲通」,又一位小哥跳下去。他奮力游到車旁,將車門拉開,把車上的女人拽出來,艱難地拖著,遊向岸邊。在眾人的幫助下,他們上了岸。

先跳入河的小哥叫肖志飛,後跳的叫於超群,兩人是美團的外賣小哥,彼此素不相識。車主小趙有七八年「照齡」,卻沒有多少駕車經驗,在孩子出生這兩年沒碰過車。母親要從外地來,她想練一下車,到時拉母親出去轉轉。車開上橋時,突然一輛車躥過來,她在慌亂中把油門當剎車踩下了。

「老弟啊,你救了姐的命,從今往後,你就是我的親弟弟!」小趙感激不已地對於超群說。

於超群是個「90後」,生在延吉農村。他十歲那年,父親因車禍成了植物人,為此家裡債臺高築。他初中輟學打工,為家還債。見車墜河裡,他忘記了自己不過在河裡玩耍時會點兒狗刨,根本沒啥救人經驗,就跳進了河裡。他救了一個孩子的母親,挽救了一個家庭。

另一個午時,即2019年3月16日12點50分,鄭州市經五路與黃河路口,一個五歲孩子過馬路時被一輛轎車颳倒,鮮血從嘴中流出,有點神志不清。他位於後車的盲區,極易遭到二次碾壓。突然,一輛電動車逆行而至,身穿黑帽衫和點我達馬甲的小夥子將孩子抱起。他左手抱著孩子,右手把著車把,把孩子送到河南省人民醫院,還墊付了三萬元的手術費。他叫周大坤,是來自河南睢縣農村的外賣小哥。

2020年8月8日深夜,天空如墨,稀落的燈光像星星似的綿軟無力。小於從公共廁所出來,發覺不對,掀開外賣箱一看,三杯奶茶只剩一杯。

「師傅,看到有人動我車麼?」他問旁邊擺攤賣竹筒粽子的大爺。

「沒注意,你沒鎖嗎?」

沒鎖,他以為進廁所撒泡尿就出來,哪想會丟啊?得了,那就認栽吧。他聯絡收貨人:「您好!您點了三杯奶茶是吧?」

「什麼奶茶?沒點。」語氣有點兒發沉。

「那好,我再問一下,」要結束通話時,他追問一句:「您是丁先生嗎?住在×××2單元802,對吧?」

「我姓丁,住2單元802。」似乎有點兒迷迷瞪瞪,可能喝酒了。

「我給您送的奶茶被人偷了兩杯,我現在重新給您買去。」

「不用了,不要了。沒事,謝謝!」

「您不要了嗎?那、那、那我這個訂單就完成了?」

「好好。」

像這樣有教養,懂得尊重別人的客戶也不少。

丁先生說奶茶不要了,小於還是覺得不踏實,也許做三個月的外賣還沒遇到這樣的客戶讓他感到意外。他回到奶茶店,店裡已冷冷清清,一個顧客都沒有。

「奶茶丟了,我想賠給他,客戶說不要了,你說咋辦,我要不要點送達?」

「這都啥年頭了,還有人偷這個?」老闆驚奇地說。

自己是不是有點兒一根筋了?點一下送達就可以回家睡覺了,可是這麼做有點兒不安,覺得沒有盡責。不行,小於跟老闆要來訂餐人電話,是河南濮陽的。他撥過去,是位年輕女子。

「現在剩幾杯?」聽他講完經過,她問。

「剩一杯。」

「那就送一杯吧。他喝酒了,我怕他不願意下樓,上邊又沒有水。」

「好,我現在就去,您還有什麼囑咐嗎?」

「沒有了,你給他送一杯就行了,本來就他一個人。」

「好,我替您看看他,他如果有事兒,我就給他買點兒藥什麼的。」

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人與人要是都這樣該有多好。小於高興得一路唱著歌,「我要像夢一樣自由,就像你的溫柔無法挽留……」風從耳畔吹過,插在車龍頭上的小紅旗呼啦啦地抖動著。

小於到了那幢樓,乘電梯上到八樓。他沒去敲802的門,怕深夜驚擾了鄰居。

「你好,我是外賣。到門口了,您開門吧。」他打電話說。

「不要了吧?」也許酒勁沒過,也許剛睡醒,對方聲音有點遲鈍。

「那位女士非讓給您送過來,怕您沒水喝。」

「不要,不要,不要了。」

「您沒事吧?」

「沒事。」

小於又給那位女士打電話:「我送到門口了,他說不要了。」

「他在裡面嗎?」

「在。他說沒事,我聽也像沒事。」

「哦,那行吧。」

「這啥事啊,本來想賠兩杯,結果卻賺一杯,」小於樂滋滋往回走,「早知道不來了,不過使命必達啊。」

小於把影片發到網上,引起強烈反響:「外賣不易,一個單子跑了幾趟。」

「賺一杯奶茶打了好幾個電話,那電話費……」

「人家不要,也應該放門口。」

「吃的不能放門外,出了事情誰負責。」

「看你後來的愉悅,感到你是佔小便宜的人。」

「哪是偷樂?換你遇到這種情況,也會覺得新奇,幹嗎說人家貪小便宜?」

「為啥讓客戶替你買單?該賠的錢還是得賠的,客戶不追究超時就挺好了。」

「小哥跑來跑去都是那泡尿惹的禍,小偷和客戶一致同意留下一杯是對你的獎勵。」

這些網路留言反映了社會對外賣小哥的認識、理解、包容與苛求,也反映了他們所處的生存環境。

UU跑腿:同城即時生活服務平臺。以共享勞動力與時間為理念,人人都可註冊成為跑腿師傅,併為附近的人提供幫取送、幫買、全能幫、幫排隊等多樣化同城即時服務。

編輯於2022-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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