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的早春，落地窗外的小雪漸漸融化，禿頂的樹枝迸出綠葉，春意怏然，燕子正在樹上築巢，氣溫逐漸上升。
“喂，你在幹嘛？”張子涵坐在桌前看著謝曉雪一件接著一件衣服扔在床上，她滿臉樂開花模樣。
半晌，挑了一條粉色裙子，露出白皙的雙肩，圓潤飽滿豐臀，低胸裝還硬擠出一個溝壑。
她對著鏡子轉動，滿面桃花，輕聲說：“你還記得俞知嗎？過年去日本旅遊時，我碰見他了，拿到聯絡方式了，然後他這幾天回國了。”
張子涵正畫著，聽到這話，“唰”的一聲畫下重重一筆，整個人物增添修長的秀髮，她趕忙拿出橡皮檫，越擦越髒，須臾，一張廢稿出現。
捏成一張紙團，朝垃圾桶方向扔掉，漫不經心地問：“他回國你還挺興奮的？”
謝曉雪畫著眉毛，塗抹唇膏，開口：“上學那會你都不知道我多喜歡他，結果喜歡你，再後來又出國了，沒機會了，現在又回國了，得把握機會。”
她抿唇憋笑，開啟抽屜，擺放整齊的一卷卷錄音帶，隨意抽出一張，放進錄音機，裡面播放著一個女人聲音：“今天子涵還開心嗎？有沒有按時吃飯啊？”
“沈阿姨聲音還挺好聽的。”
張子涵托腮，目光輕柔，撫摸錄音帶，降低聲音：“是挺好的。”
關閉錄音機，開啟手機看著微博，彈出標題，上面寫著：“籃球男子職業聯賽季後賽，即將開賽，總決賽將在五月份城南市舉行。”
“周旭哲好忙啊。”她呢喃細語。
謝曉雪抽手拍一下她的腦袋，笑道：“還看啊？望夫石了，說真的，周旭哲有什麼好的？你幹嘛這麼喜歡他。”
張子涵滑動螢幕的手指忽地頓住，眼睫微眨，她似乎也搞不清楚自己什麼時候喜歡他，是重逢後的喜歡嗎？還是以前上學的喜歡？
五年裡，她無時無刻關注著他的訊息，從沒想過有重逢的那一天，是他的那個吻給了張子涵足夠的勇氣，才得以表白，否則她一輩子都不會開口說出來。
是彌補當時說不出的喜歡，才有現在的追求。
“又發呆！”謝曉雪彈了下她額頭。
“沒…就著迷罷了。”她又翻著手機，點進高中校園網，自從被氟西丁賬號拉黑後，懷疑是姜曉彤但又沒證據，她依舊畫著校園漫畫，似乎靈感都來源周旭哲。
轉動著筆，她微眯眼似乎有點壞心思，對著白色稿紙發呆，既然主編要畫青春氣息，直接把她跟周旭哲回憶畫出來不就好了。
正準備起稿，微信“叮”發出一條訊息，有一條驗證訊息，備註資訊是：“有興趣約稿嗎？”
頭像是小貓咪，張子涵對那頭充滿好奇，透過驗證後，對方發來一條訊息【現在約稿嗎？可以給豐富酬勞。】
隨後發出一個定位。
張子涵：【好。】
謝曉雪偷瞄到那地址，輕說：“一起去吧，那地址跟我同一個地方。”
“這麼巧嗎？你跟俞知也約在同一個地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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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裡的第六感又上線。
謝曉雪抬手掂了下她鼻尖，又說：“沒錯，就很巧合對吧。”
張子涵若有所思又看了下手機。
兩人來到商場，來到一處咖啡廳門口，還沒走進去就看到一個身影，周旭哲黑色衝鋒衣，黑褲，微低頭，修長筆直頭頸，顯得十分凜冽。
“臥槽，這地方也太小了吧，怎麼碰見你們兩個。”謝曉雪說道。
兩人吵吵鬧鬧的走了進去，剩餘兩人待在門口。
張子涵視線沒從他身上挪開，他一直在低頭玩手機，神色凝重，眉頭緊皺，似乎那頭傳來不好的訊息。
忽地，他的電話響了起來，把手機貼在耳旁，一個轉身，與張子涵只有一個拳頭的距離，她清澈雙眸還在看著。
“哦，是嗎？我知道了。”周旭哲正與電話那頭說著話，臉色愈發愈難看，下一秒，結束通話電話，抬眸對視她。Ｅ
兩人定格幾秒，張子涵低眸舔唇，輕問：“施茵茵現在怎樣了？”
周旭哲滑動手機螢幕，低聲道：“她誰都不見以及不說話。”
她瞳孔緊縮，身體僵硬在原地，紋絲不動，心中有萬千只蟲子在撕咬心臟。
泛起陣陣酸楚，雖然討厭她，一個女孩子卻要經歷那些事，這輩子想都不敢想，心理醫生卻自救不了。
“想什麼？”周旭哲聲音很淡，卻沒有一絲情緒。
張子涵神色低迷，搖了搖頭，眼神恍惚，她垂著腦袋掠過他身旁，走進咖啡廳。
他似乎察覺到什麼，也許是出於女孩子吧，都有一個共鳴，同情，如果那時候沒有及時趕到，下一個就是你，周旭哲盯著她的背影，眸色逐漸暗沉。
四人坐在咖啡廳，聊得熱火朝天，轉移所有話題，其中陳銘風說道：“俞知回來了？他該不會是回來搶走張子涵吧？”
張子涵正攪動著咖啡，聞言抬眸，動作頓住，她看向周旭哲，仰頭靠在椅上，閉著眼眉頭緊蹙，唇角抿得直直，貌似在思考什麼事情。
她低下頭繼續攪拌著。
其餘目光齊涮涮望向他們。
張子涵抿了一口咖啡，開口：“搶走我的人搶不走我的心。”
“哇，可以啊！”兩人異口同聲地說。
周旭哲緩慢睜開眼，頃刻間，又選擇閉上眼，臉色倦怠，那性感突兀的喉結又翻滾幾下，再仔細看過去，喉結那裡有顆痣，卡在正中。
有種禁慾撩人。
張子涵淺淺吞嚥口水，她感受到心跳加速，臉部有點發燙。
不一會兒，謝曉雪發牢騷：“俞知怎麼還沒來？”她又轉過頭望向張子涵，問道：“你約稿那個人也還沒到嗎？”
“沒呢，就很奇怪。”
陳銘風姿態懶散，他漫不經心地說：“我們倆也是被約出來的，等下週周要去訓練呢。”他抬手看下手錶，又說：“不來我們就走了。”
周旭哲起身，單手插著褲兜，臉上散漫不羈，撂下一句話：“走了。”
張子涵忽然起身，不緊不慢地跟在他身後，好像沒什麼理由跟著但腳不自覺地跟上，像上癮
：
一樣控制不住。
“你有事嗎？”他冷冽的語氣可以拒絕別人十萬八千里。
張子涵抿唇，也沒說話。
直到跟他到路口，兩人站在路旁。
空氣中有淡淡的茉莉花香味，令人心曠神怡，太陽光線折射高樓大廈的玻璃，呈現白色，反射到兩人身上，她斜眸望向周旭哲，剛好照在他脖子上。
光線覆蓋他冷白面板，恍惚間，又看回從前的少年。
倏地，一輛黑色麵包車停在兩人面前，帶來一陣刺耳的剎車聲，從車上下來三四個大漢。
張子涵下意識後退幾步，貌似那幾個人就衝她來的，每個人臉上凶神惡煞，還叼著幾根菸，其中一人開口說：“就是你吧？”
他指著張子涵，二話不說直接拉著她的手臂，忽地，周旭哲把手放在那人手上，眸子一凜，力度很大使勁捏住他，唇角扯起，“放手。”
對方吃痛鬆手，其餘的人都圍了上來。
張子涵受到驚嚇躲在他身後，手下意識揪住衣襬，身體微微顫抖起來。
周旭哲一隻手拉著她的手，粗糲的手指揉在細嫩面板上，摸到掌心出汗，腳步不停的往後退，低聲道：“別怕，先報警。”
還沒來得及掏出手機，忽地，人群中有人在嘶吼著，兩人面面相覷，再回過頭，看見一個男子正揪住大漢衣領，他握住手腕，把對方的手放到肩上，微弓腰，來了一個過肩摔。
不一會兒，所有人被打怕了，跑上車，周旭哲又緊盯著車牌號，隱約看到又是上次拐賣她的車牌，他看著遠去的車若有所思。
張子涵一直感受著他握住手的力量，直勾勾盯著那雙被他緊緊攥著的手，紋身耀眼，但它給到一股安全感。
兩人都在思緒都在出神。
身旁的人拍了拍灰塵，他說了一句，聲音嘹亮且清脆，兩人才緩過神來，並望了過去。
“好久不見。”
張子涵看見那男生，那雙狹長眼睛微微彎著，目光清醇甘和，下巴有著胡茬子，身著白色衛衣，在陽光暈染下，褪去剛剛那股衝勁，此刻些許耀眼。
兩人互看一眼搖頭也認不出是誰。
男生有些無奈笑了笑，他捋了捋碎髮，眼睛盯著兩人緊握的雙手，並問道：“你們在一起了嗎？”
這下才反應過來，周旭哲立刻鬆開手，他自己也不知道握了多久，手心的汗被她粘溼，還存留餘溫。
張子涵無措到開始無意識地咬著下唇。
她試圖轉移話題，抬頭問道：“你哪位？我們認識嗎？”
男生被問得開始微笑起來，他說：“子涵，幾年不見，你人都不記得我了嗎？”
還沒等他繼續說完，身後傳來一個女孩聲音，清純甜美又有點撩人，“好久不見。”
張子涵被搞懵了，那女孩走到男生身旁，兩人異口同聲說道：“確實好久不見了，都快認不出了。”
男生指著女生說：“她是付琳。”
“我呢，是俞知。”
只見他們十指緊扣著，又說道：“我們是情侶。”
周旭哲和張子涵愣在原地。
M.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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