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刺耳的尖叫聲響徹整個大廳。
這一切來的太突然了,反應過來的眾人看著帷幕下屍體的輪廓,布料表面漸漸洇開了猩紅的血跡。
工藤新一此時還是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偵探,還遠沒有後來那般的果決,更沒有那些違反常理的裝備加持。
在神代清嗣突然暴起殺人的瞬間,整個人都沒有反應過來。
在他的認知中,偵探的工作就是協助警方理清案件的謎團,最後警方抓捕犯人還不是手到擒來?
但拉迪修和警員在神代清嗣面前連一秒鐘都沒有撐住,讓他有些不知所措。
“蘭,快報警。”
工藤新一喊道。
剛剛趕回來的小蘭看著亂局,雖然搞不清楚狀況但還是懵懂的點了點頭,跑上去搖了搖昏迷的拉迪修。
“你在幹什麼?”
工藤新一不解道。
“報警啊,拉迪修警長就是警察啊。”
拉迪修在小蘭的搖晃中甦醒過來,神代清嗣下手並不重。
“警長,請您趕緊命令你的手下封鎖劇院。”
骨子裡與生俱來的莽撞衝散了理智,工藤新一沿著神代清嗣逃走的甬道追了出去,他沒有思考憑藉自己的能力到底能不能抓到那名罪犯,但他就是義無反顧的去了。
在衝到走廊時,他看見幾名警察衝了進來,舞臺大廳建造時往往都會採用能夠有效擴音的拱頂,所以方才的槍聲很大,劇院內外都聽的清清楚楚。
“你們有沒有看見一個可疑的男子從這裡衝出去。”
幾個警察懵逼的搖了搖頭,其實他們的意思是聽不懂工藤新一的日式英語發音,不過他們也確實沒有看見什麼可疑男子,算是歪打正著。
不對啊,這就是通往出口的唯一通道。
警察們沒有理會工藤新一跑進了劇院裡,工藤新一站在路口,思考了一瞬,將遇到神代清嗣之後發生的一切在腦海中過了一遍。
他想到了一個地方,於是掉轉回頭跑上了一段長長的樓梯。
他猛地推開一扇門,站在空蕩蕩的廁所中,一名之前在二樓蒐證的警員已經被扒光了衣服,打暈在地板上。
工藤新一露出自信的微笑,厲聲說:“出來吧,我知道你在這。”
一個身影出現在他的身後,嘴角咧出一抹殘酷的微笑,裝著消音器的FN-57手槍修長冰冷,頂在了工藤新一後腦勺上。
“偵探遊戲該結束了。”
神代清嗣笑著說道。
工藤新一心肺驟停,但旋即冷靜下來。
“先生,我不管您是出於什麼目的殺死了羅絲,眼下警方已經包圍了劇院,您已經無路可退了。”
工藤新一保持著鎮定,慢條斯理地說話,這是心理戰術。
一是為了保全自己,犯人可能會將他當做人質,但不至於第一時間殺人滅口。
二是為了拖延時間,讓警方儘快完成封鎖部署。
“那又怎麼樣?”神代清嗣不解。
“警方已經包圍了劇院,您已經無路可退了。”工藤新一重複到。
“我把封鎖的人都殺光,不就沒人包圍我了?”神代清嗣慢條斯理地說。
“你做不到!”
“那我要是能做到呢?”
從內心來說,他還是很欣賞這個充滿正義感的男孩的,但他的未免太過毛糙,行事風格就像是一輛坦克橫衝直撞。
過剛易折,他今天打算好好給工藤新一上一課。
“咔”的一聲輕響,工藤新一感覺到手腕被捏的生疼,兩隻胳膊已經被神代清嗣從警員身上摸出的手銬反拷住。
“這兩件東西替我好好儲存,警察來了拿給他們看。”
神代清嗣從口袋中掏出一張卡片,以及一枚硬幣放在工藤新一身邊。
“是你,你沒死?!”
“Yep!”
為了防止他亂喊亂叫,他脫下了昏迷警員的腳上的襪子,準備要塞進工藤新一嘴裡。
想了想還是算了,當然這是為了毛利蘭著想,這一對少男少女以後大機率是要在一起的,這不是間接折磨毛利蘭嗎?
想完隨手抽了幾張紙巾作為替代品,堵上了工藤新一的嘴。
“做判斷之前,要先過過腦子,想好冒險的後果才去行動,懂嗎?”
工藤新一滿臉的憤怒,被堵上的嘴巴嗚嗚亂喊,腿也不安分的掙扎。
“懂了沒有?”
神代清嗣曲起手指,就是一個清脆的腦瓜崩。
“想想你的母親,還有你的青梅竹馬。”
他莫名覺得剛剛的手感十分不錯,又補上了一個。
“如果你今天死了,那麼他們看到的將是一具裹在屍袋中的冰冷屍體,你是獨生子吧,你覺得你的父母將會以什麼樣的狀態度過餘生。”
“那個你青梅竹馬的女孩又會多麼悲痛,也許很多年後她還記得你,可已經被另一個你同校的小子泡到手了,他會安慰她照顧她最後趁虛而入,到時候他兩還會相約一起去看你,給你清掃墓碑。”
工藤新一的嗚嗚聲更大了,這一下直接給他整得破防了。
“所以,不要衝動,看見老虎就想滑鏟。”神代清嗣說起了一個工藤新一聽不懂的俚語。
“還好,我今天已經吃飽了。”
工藤新一的眼中充滿了屈辱的火焰,但還是冷靜的想了想神代清嗣說的話。
今天起,這樑子結大了!
說完神代清嗣站起身,緊了緊警察制服,端端正正的將警帽扣在頭上。
五分鐘後,他快速繞過了警方的封鎖,離開了幽靈劇院。
他穿過喧鬧的街區,華燈初上,車流如織,細雨在柏油路上泛起漣漪,折射出城市的燈火。
紐約城就像是一位禁酒令時期的嫵媚歌女,她的魅力並未因為這樣一兩件小小的血腥鬧劇而收斂。
即便黑幫就在舞臺下火拼,血沫濺落在她雪白的大腿,依然面不改色的跳著歡快的康康舞曲。
...
反應過來的警方嚴密佈控了幽靈劇院,大量警力反覆搜查了劇院的每個角落,沒有找到罪犯的任何蹤跡。
只有那廁所中被打暈,扒光衣服的警察和被拷住雙手不能說話的小偵探,以及留在現場的證物,給了他們一絲聊以自慰的線索。
廁所的隔間中,警方找到了他之前穿過的衣服,容易沾染毛髮的角落都被用噴射式的丁烷打火機細細燎燒過,散發著一股難聞的焦糊味。
處於敬意,他只帶走了那枚勳章。
...
讓我們將時間倒回到兩個小時前,在建築物幽昧的地下,距離工藤新一直線距離不到五百米的地方。
昏暗的老式吸頂燈照亮一條空曠而悠長的隧道,腳步聲穿過隧道,由遠及近。
兩道細長的黑影從隧道轉角走近,折射在牆壁上,兩個身穿黑衣的男人沉默的穿行在其中,正是琴酒和伏特加。
這裡是一段紐約城地下廢棄的下水道,紅磚堆砌成的甬道非常空曠,四通八達的複雜岔路使得這裡看起來像是一座陰影中的魔窟。
在罪惡極其猖獗的禁酒令時期,這裡曾經被幫派當做釀造私酒的秘密基地,形容冷峻的義大利裔打手們端著湯姆遜衝鋒槍嚴陣以待,一桶一桶醇香的威士忌從這裡運往美國各地。
琴酒灰色的瞳孔掃著黑暗中的角落,他敏銳的察覺到普通人類視力難以捕捉的陰影中傳來夜視攝像頭旋轉的滋滋聲,整個迷宮都是一座戒備森嚴的要塞,他們的行動都在主人的嚴密監控之下。
他們在一處岔路口停下,那裡的盡頭是一扇風格粗獷的拱門,堅硬的鐵門前站著兩位塊頭高大的光頭壯漢。
面對阻攔的雙手和不懷好意的瞪視,琴酒的嘴角噙著一絲不屑的微笑。
“我來見維克多.薩卡洛夫,我希望他已經打過招呼了。”
“並沒有。”
看門的光頭壯漢語氣不善,胳膊伸進西裝下,想要從槍套中拔出槍械。
下馬威嗎?琴酒在心中冷笑。
一聲尖銳的槍聲驟響,一發子彈穿透了壯漢拔槍的手腕,電光火石間琴酒將槍收進風衣口袋裡,身旁的伏特加掏出勃朗寧手槍對準了另一個看守。
“那就現在去告訴他,我來了。”
在對方使用對講機聯絡過內部後,兩個人從琴酒身後的小門裡鑽出來,對他們進行了搜身,禮貌地暫時保管了他們的槍械,這一次琴酒沒有拒絕。
他和這些弱者不一樣,不需要握著槍械才能保證自己的安全。
鐵門轟然中開,喧囂聲伴著隱秘的香味撲面而來。
門後的世界一掃隧道中的孤寂和幽冷,醉人的暖風中飄散著烈酒的醇香和美人的溫軟香氣,這裡原本想必是蓄洪池之類的高曠空間。在古樸的紅磚穹頂下,賭客們帶著威尼斯式樣的奇怪面具在賭桌上一擲千金,賭桌的標的牌上的數字高的令人咂舌,荷官們用木耙輕輕一推,滿桌的式樣古樸的燦金色籌碼傾斜進獎池,每一枚籌碼都是拜占庭馬其頓王朝時期的鑄幣;下沉式的羅馬浴池中碧波盪漾,赤身裸體的男人在裡面戲水,懷中攬著身姿曼妙的少女,金髮碧眼的女侍應生用銀盤盛著香檳和冰桶,周身只裹著一件改良版的羅馬託加長袍,淡紫色的綾羅包裹著令人心動的胴體。
而帶著鐵面具的少年們遊弋在大廳的角落裡,眼孔中的目光掃視著每一個人的動作,他們的瞳色各異,曾經都來自一個偉大的國度,但現在卻不得不被分稱為俄國人、白俄羅斯人、亞美尼亞人...這些少年曾經是那個國家某個神秘機關的最後一批預備人才庫,原本該成為光榮而威嚴的地下近衛軍,眼下工作技能只有殺人的他們只得隨著那個國度的崩塌漂洋過海,失去信仰和榮耀,來到這裡再度就業。
人們總是用下水道來形容寒酸的居住環境。
但這處紐約的下水道中,沒有汙泥,沒有老鼠,更沒有蜥蜴人。
有的只是富人為了追求別樣的刺激和私密性,營造出來的地下宮殿。
眼前的場景只是這間俱樂部的冰山一角,真正的內容隱藏在那些看不見的岔道中。天主教將人不可犯下的罪行歸納出七種原罪:傲慢、嫉妒、暴怒......這些罪行往往都可以歸為某種慾望,在這裡這些通通不必在意,你可以放肆的實現自己的一切慾望。
那些看似珍貴的籌碼和珍饈、美人,只是最低階的慾望。
真正珍貴的,是人的生命,任何人都可以。
琴酒皺了皺眉,他倒不是沒有見過世面,只是很討厭這種腐爛奢靡的精神狀態,更討厭這種自以為是、雲遮霧繞的幕後人物。
伏特加的目光穿過巨大的墨鏡,在某些香豔的片段上流連片刻,反正墨鏡下的目光看向哪裡,沒人可以發現。
跟著大哥就是好啊,他感慨道。
“維克多先生已經在辦公室等著您了。”
在他琴酒身後,一位身穿正裝的中年男人恭敬地鞠躬,像是這裡的經理。
“這邊請。”
他伸手引領琴酒去往一處隱蔽的通道。
伏特加看著琴酒,等待著大哥對他下達指令,最好是能讓他留在這裡保持警戒。
這都是為了大哥的安全著想。
“看點有用的東西。”琴酒說道。
“好。”伏特加神情一凜,肅然正色。
在跟著男子穿過一條曲折的甬道後,他們停在了一扇雕花的木門前,經理輕輕地按下門把手,退到一側。
悠揚的音樂從門縫裡飄散出來,柴可夫斯基的畢生的才華被烙印進黑膠唱片中,在一架老式唱片機上旋轉。
而房間兩側擺放的事物卻與優雅無關,錯金裝飾的底座上滿是瑩藍色的樹脂晶體,透過樹脂表面,可以看見裡面陳列的‘藝術品’――許多具神態各異,面板蒼白、面部驚懼的屍體。
厚重的胡桃木辦公桌後,舒適的牛皮辦公椅背對著琴酒,只露出主人半個留著紅色捲髮的腦袋。
他的手輕輕撫摸著身旁的一件樹脂製品,想必那是他的得意之作,整個被封進樹脂中的死者呈現芭蕾舞中踮腳旋轉的姿勢,下半部保留著完整的面板,大腿以上則開始潰爛,腐敗一直延伸到脖頸,顱頂的肉則被剔除乾淨,烙印著銀色的字跡《天鵝之死》,想必是這副作品的名字。
“我是來見誰?一個擺弄芭比娃娃的閨房少女?”
琴酒冷冷地開口,眼中的神色已經厭惡至極,眼前的這個人正是紐約俄裔幫派教父伊凡.薩卡洛夫的獨生子維克多.薩卡洛夫。
這間俱樂部的主人,也是羅絲自以為能夠倚仗的背後之人。
“我以為在上次合作之後,你會對組織的力量懷有敬畏之心。”
即便是勢力龐大,堪稱隻手遮天的黑暗組織,為了達到目的,有時候也不得不借助當地黑道的力量。而眼下他們身處的地方是美國,要對付則是勢力龐大的聯邦調查局,就像要征服阿茲特克的西班牙殖民者,即便渾身鐵甲裝備著精銳的火繩槍,也仍然需要龐大的敵對土著勢力作為援助。
“當然。”
聲音的主人旋轉座椅,露出衣冠楚楚的身體,和一張洋溢著輕佻笑容的臉,他的下巴上留著精心打理的棕紅色鬍髭,微笑著擺出一副恭敬的神情。
他輕輕推過一隻手提箱,臉上的笑容更甚,指節輕輕隨著音樂扣擊。
“這是FBI近些年反常消失,卻沒有被歸檔為死亡檔案的探員名單,希望能供您參考。”
“條件呢?”
琴酒沒有去拎手提箱,他在等待對方開價。
所有命運贈送的禮物,早已在暗中標明瞭價格。
維克多從抽屜裡拎出一本卷宗,上面赫然印著FBI絕密檔案的字樣。
“你們還真是能量不小,小看你們了。”
琴酒冷笑著調侃,語氣和緩了下來,在他覺得對方輕視組織的同時,自己也輕視了對方。
“我只是大人物手下的一隻鬣狗,在他們飽餐後,偷吃一些殘渣就足以飽腹了。”
維克多.薩卡洛夫騷弄著自己濃密的鬍鬚,臉上的表情卻謙恭的像是一位太監。
“在東方有一位我們這行的前輩,說過一句話:我就是個夜壺,用得上的時候用用,用不上的時候自然就被一腳踢到床下。”
“有一隻亂闖的蛾子弄壞了蛛網的一角,我希望你們協助我們除掉他,如果有任何的訊息,我希望可以互通有無。”
“哦?就這麼簡單?”
琴酒翻看了卷宗,笑了笑,不過是死了幾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而已。
卷宗上的事件他已經有過了解,而這也是他們獵殺赤井秀一計劃中的一部分。
時間,就在今夜。
“另外,你們一直忌憚著那個日裔的FBI探員吧。”
“那個長相冷酷的傢伙,一直是你們的心頭大患,連你都險些栽在他手裡,我說的沒錯吧。”
“這個就不勞你費心了,這隻老鼠我們會自己料理的。”
琴酒不喜歡眼前這個囂張的傢伙,對方一直用著卑微的語氣跟他講話,卻始終主導著對話的主動權。
眼下,他們是合作關係,但維克多如此輕易地說出組織的隱秘,讓他心中閃過一絲殺意。
你能提供情報,琴爺很高興。
但你窺探組織的秘密,琴爺不喜歡。
“如果,他也是我們的敵人呢?”維克多的話吊起了琴酒的胃口。
“你們之所以覺得棘手,不就是因為他頭頂撐著FBI這把巨大的保護傘嗎?”維克多直勾勾地盯著琴酒。
“如果我們能將他頭頂的傘拿走,剷除一個雨中的落湯雞,豈不是輕而易舉。”
“哦?”
琴酒嘴角升起一絲玩味的笑意。
“說說看。”
“這個傢伙在調查中發現了一些他不該發現的秘密,哪怕只是冰山一角。”維克多說道。
“我向你保證,明天起他就不是FBI的探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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