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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三十三章 美國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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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妮.雷德溫輕盈地穿行在昏暗的房間內,塗抹了指甲油的腳趾輕輕陷入柔軟的地毯中。

 這是一間陳設典雅的高階公寓,房間裡沒有開燈,紐約城的燈火從薄紗的窗簾中透進來,在她弧形的肩頭灑上一層隱約的光。

 她穿著一間金褐色的低胸絲綢睡裙,肩膀和半個胸脯都露在外面,收腰的設計很好地展現她的身材。

 現在是初秋,天氣已經轉涼了,但公寓內的空調送著和煦的暖風,溫暖的空氣好像凝滯了一般,包裹著她曼妙的身軀。

 她的年齡已經過了四十歲的關頭,但面板和曲線卻依舊保持著青春的活力,歲月給她帶來的只有一層朦朧的輕紗般的氣質,別有一番慵懶而成熟的韻味。

 她輕輕地坐下,豐腴圓潤的大腿自然而然的交疊在一起,海潮般濃密而蜷曲的金色捲髮散落在肩頭。

 手指拿起一旁桌上的香菸盒,點燃之後深吸了一口,杏形的眼眶眯縫成一條細線,柔潤的嘴唇間呵出一團白色的雲霧,拿起了身邊的電話。

 這是一臺老式的旋轉盤電話機,號碼她早已爛熟於心,她熟練地撥完,將帶有象牙柄裝飾的黃銅聽筒湊近耳朵,嘴角洋溢位一絲笑容,眉頭卻蹙著好似在賭氣。

 在過往的一天時間內,一個念頭一直在她腦海中打轉。

 在二十多年前,安妮.雷德溫這個名字還無人知曉,一個出生自農場工人家庭,只做過商店售貨員和電話客服的女孩。

 突然有一天隨著那本印著經典的兔子頭標誌,風靡全美國雜誌的封面而為人所知曉,並逐漸受到電影公司的發掘,一步步從配角做起走到今天,成為美國知名的影星之一。

 一方面來說,安妮.雷德溫從未結過婚,一直以自己豐富而多彩的風流韻事而為人所稱道。

 在外人看來她簡直像是交際圈中的亞歷山大,半生幾乎都在不斷地征服,無數的男人的眼神流離在她深邃的眼神和迷人的曲線上,初見不久就紛紛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另一方面,安妮則認為自己從未遇到過真正的愛情,她堅信大部分邂逅只是處於某種誘惑而達成的,並十分坦率的承認隨著年齡的增長,心中幽暗的角落裡那團微弱的火焰正在愈燒愈烈。

 某種程度來說她仍然懷著篤定而虔誠的心,期待著下一段感情,她覺得自己快要遇到了。

 總結來說,安妮.雷德溫是一個富有魅力,總是在戀愛的戀愛腦。

 阿瑟.阿倫曾提出過一個著名的理論――吊橋效應。

 指的是當一個人提心吊膽地透過吊橋時,會不由自主地心跳加速,如果此時恰巧遇到另一個人,那麼她會錯把這種情境引起的心跳加快理解為對對方的心動,故而對對方滋生出莫名的情愫來。

 安妮.雷德溫並不知道這個理論,她只知道一個影子將她的腦海塞得滿滿的,揮之不去。

 那個人健壯而不粗俗,平靜冷肅中帶著一種疏離感,輕而易舉的解決了一件離奇的兇殺案件,掃去了遮蓋在她心中一天的恐懼,案件反而褪去了本身的血腥,變成了一種刺激的快感。

 “接著讓我們來排除掉安妮女士的嫌疑。”

 她想起那個人說過的話,這句話讓安妮.雷德溫的心又砰砰的跳了起來,在這一天她已經打過很多次電話了,但始終無人接聽。

 幾分鐘之後,她結束通話了電話,黑暗中她撥錯了一個號碼,打到了一戶陌生的人家家中去。

 一個深夜打來的素味平生的嫵媚聲音,招致了女主人的猜疑,她平白捱了一頓責罵,隱約間還能聽到那頭傳來夫妻之間的不和諧序曲。

 她深吸了一口氣,再次撥打了電話。

 電話終於接通了。

 這次,電話那頭傳來了一個疑惑而低沉的聲音,聽上去甚至有些憊懶。

 “喂...你是。”

 她想要使用她慣常的話術,諸如用嗔怪的語氣責難對方怎麼聽不出她的聲音,緊接著就可以把持對話的主動權。

 但她試著動了動嘴唇,覺得有些發乾,始終摸不準該用什麼樣的語氣,最後只得伸手拉了一下肩帶,散落褶皺的絲綢紋路漸漸拉直,V形的邊緣遮住了兩團線條朦朧的雪膩,正襟危坐起來,用可人的語氣說道:

 “喂,神代先生嗎?”

 ...

 神代清嗣結束通話了電話,皺了皺眉頭。

 在結束這一切之後,他打開了關機的行動電話,但隨後打來的一通陌生的電話讓他委實有些頭疼。

 “你的女朋友?還是你媽?聽聲音年紀不小了。”

 赤井的聲音從身後響起,看不出來這個時常給人嚴肅高效觀感的傢伙居然十分八卦。

 “一個...額,朋友。”

 神代清嗣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他看著赤井的眼神中帶著一絲詭異的笑意,連忙解釋道:

 “我可不是小白臉。”

 “我可沒說你是,你自己說的。”

 赤井叼著煙,皺眉。

 “你看我幹什麼,我也不是啊?”

 “一個年紀不小的女人,約你共進晚餐,嘖嘖。”

 赤井想起貝爾摩德形容他的語氣,平生出一陣氣惱,於是將矛頭指向神代清嗣。

 他看了看神代清嗣用西裝緊裹著的腰部,黑色的面料已經滲出了血跡。

 “你這...行嗎?”

 “閉嘴吧阿sir,幹活了。”

 神代清嗣和赤井秀一迅速處理了案發現場,也就是這座工廠中他們留下的一切痕跡。

 不得不說兩個人放下芥蒂之後,配合的非常默契,一個是善於偽造不在場證明的職業殺手,另一個是搜查經驗極其豐富的FBI搜查官。

 甚至於在找尋蹤跡方面,赤井秀一的水準可能更甚他一籌,因此只要逆練搜查過程,就可以將痕跡消除得乾乾淨淨。

 神代清嗣將那夥人遺留在廠房外的汽車一輛接一輛的開進廠房內部,再將汽油抽出來倒在廠房的各個角落裡,連同那些槍手的屍體都擺放在一起。

 最後他將女人的車也開了進來。

 神代清嗣走進之前關押貝爾摩德的房間。

 原本的想法是將這個對於那個神秘組織非常重要的女人留下來作為人質,但眼下他們已經殺光了幾乎所有的槍手,如果按他的意思,留著貝爾摩德已經沒什麼用了,滅口就完事了。

 但既然赤井想要將她抓拿歸案,那他也樂的做個順水人情。

 房間裡橫臥著四具屍體,神代清嗣蹲下身體,從‘殺人魔’屍體下壓著的槍手眼中拔出了那支戰術筆,咯吱吱的聲響讓赤井都皺了皺眉。

 他忘了這是他的傑作,方才太用力了,扎的時候有多爽,現在拔出來就有多難受。

 神代清嗣打開了半開著的鐵櫃。

 鐵櫃裡,空無一人。

 貝爾摩德不知什麼時候清醒過來,跑了。

 “這麼說來,我白跑一趟了?”赤井說道。

 “她應該不可能從我們兩個人眼皮子底下逃走。”

 神代清嗣說道,他感到一雙赤裸裸的目光在他腦後,使他感覺自己像是一隻外焦裡嫩的肥羊。

 女人已經沒有逃出去,尤其是赤井一直留在廠房內清理痕跡,檢查時注意力高度集中。

 “搜一下吧。”

 神代清嗣冷冷地說道,盯著廠房的四周。

 這時,赤井秀一的電話響起,對方自稱是前來增援他的FBI探員,將與十分鐘後抵達這附近,詢問他的準確位置。

 “算了,你先走吧。”他揮揮手煩躁的說道。

 “我來善後。”

 神代清嗣點了點頭,先行駕駛自己的汽車揚長而去。

 等到幾分鐘後,神代清嗣的車已經駛遠了,赤井退出廠房的大門,空曠的大廳內恢復了平靜,紛雜的夜雨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了,空氣中漂浮著溼冷的水汽。

 只有黑暗中停泊著的一輛輛轎車和其間橫七豎八的屍體昭示著這裡曾經發生過一起惡戰。

 他盯著黑暗的角落,彷彿要穿透一切揪出藏身在其間的貝爾摩德,但時間已經來不及了,他必須儘快消除證據。

 青灰色的煙霧在他手指間逸散,他捏著發軟的菸蒂狠吸了一口,嘴角流露出一絲冷酷的笑容。

 “再見,爛蘋果。”

 他回身離開,手腕輕輕劃過一個弧線,一顆明銳的火星跳躍著從他腦後飛出去,輕輕地墜落在廠房的地面上,那裡粘稠而汙濁的液體已經蔓延成湖。

 火焰猛地從湖水中竄出來,像是野獸一般竄向廠房的各個角落,被點燃的一切事物在蒸騰的熱浪中飛濺,璨如隕星,煌若流火。

 磅礴的火浪最終吞噬了廠房中的一切,並演變為氣勢磅礴的爆炸,那些車輛上都裝載有數量不小的武器彈藥,這些軍火才是最後殉爆的養料。

 他將洶湧的火焰甩在身後,破損的風衣在氣流和噪音中急振,像是一面戰旗。

 火場的另一層,一個渾身焦黑的身體從濃烈的煙霧中滾出來,身上穿著槍手們帶血的衣物,精緻的面孔上沾滿了灰燼,金色的頭髮上血與灰混合在一起,粘成一綹一綹的,看起來頗為狼狽。

 她跌跌撞撞的跑了幾步,縱身躍進了哈德遜河。

 ...

 “喂...神代先生...還記得我嗎?”

 安妮.雷德溫腦海中一片混亂,不知道該如何體面而又矜持的引出自己的目的。

 “安妮.雷德溫女士?”

 她聽到電話那頭傳來疑惑的聲音,但對方透過她的聲音就認出了她,這讓她很是高興。

 “有什麼可以幫您的嗎?”

 她聽到對方的氣息有些不穩,和昨日詢問和推理時表現出來的鎮靜很不相同,甚至於聽起來像是兩個人,之前她所理解的憊懶其實是一種虛弱,好像受了傷似的。

 “您的身體不舒服嗎?”

 “沒有,我剛剛小睡了一會。”神代清嗣回答道。

 “您有什麼事嗎?”

 “嗯...其實也沒有什麼大事...只是想跟你聊聊天。”

 “沒有事的話,請允許我先暫時告退,我還有一些小事要處理。”

 “好吧,我是想問問您,明天也沒有時間,我想約你談一點小事情,畢竟您是個偵探。”

 安妮.雷德溫絞盡腦汁的回想自己有哪些可以和推理扯上關係的事情,別說兇殺了,連盜竊或是詐騙之類的事情自己好像都沒有碰見過幾件,她對寵物的毛過敏,也沒有寵物丟失之類的理由可以借用。

 “我想您可能搞錯了。”神代清嗣輕笑,語氣和緩的糾正了這個錯誤。

 “我不是一個偵探,只是一個犯罪小說的作者。”

 “嗯...神代先生...”

 “對不起...這段時間...我有些事情要忙...過段時間如果有機會我也許可以幫您...”

 神代清嗣委婉的拒絕,他腦海中回想起那個棘手的女人,從語氣中他判斷出對方大概沒有什麼要緊的事情。

 “好...那這算是約定嗎?我是說,我們還會再見面吧。”安妮想了想,眼睛一亮。

 在她坐著的沙發椅背後,公寓大門的鎖眼發出沉悶的響聲,金屬的鎖舌輕輕轉動,一個身影輕輕地推開了緊閉的大門。

 不遠處昏暗的角落裡,身影看到安妮曼妙的身軀在沙發上縮成一團,手中舉著電話聽筒,蜷曲的金色頭髮因為喜悅抖動著。

 身影的眼神死死地盯著沙發上的女人,眼神中閃爍著一種決絕的怨毒眼神,那是好不掩飾的殺意。

 “算是約定吧。”神代清嗣嘆了口氣,應允下來。

 “請允許我暫時結束通話電話,我有些事情要忙。”

 “晚安,祝您做個好夢。”

 安妮的聲音帶著甜蜜的喜悅,她緩緩地收攏雪白的手臂,電話的聽筒透過絲綢的紋理,輕輕地陷入大理石般潔白的柔軟中。

 “晚安,做個好夢。”

 神代清嗣結束通話了電話。

 空氣中響起了銳利的破空之聲,彷彿風被鞭打發出的淒厲叫喊,安妮似乎察覺到了濃烈的殺意,她本能地將身體往後縮去,柔軟的腰肢輕輕擱在了椅背上,但一個鈍器兇狠地砸中了她的頭,力氣如此之大,她發出一聲哀鳴,連帶著椅子翻倒在地毯上。

 手中還握著的電話被她下墜的動作扯翻在地,電話機沉重的落在地毯上,彈了彈。

 “救...救命。”

 她對著電話呼喊,但電話那頭的聲音依舊消失了,一隻手猛地從她手中奪走了電話,她抬頭望去,血液順著潔白而挺翹的鼻子流了下來,像是一道醜陋的血色溝壑。

 鈍器再次狠狠地落下,空氣中傳來肉體被擊打的悶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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