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天色還是黑漆漆的，周圍的人都提著燈籠，光線並不算明顯。
這少年的不止嗓門大，視力也很不錯，能從人海里一眼就認出鬱危，也算是一種本事。
“彭晝兄！”鬱危淡淡的笑了笑，“你們互結的其他人呢？”
彭晝卻沒有回答鬱危的問題，他只是瞧著鬱危身邊的人，然後抬起手輕輕的撞了下鬱危，“是溫姑娘吧？”
“你們——成親了？”
也不怪彭晝如此問，因為他之前遠遠的瞧見溫阮的時候，她還梳著少女的髮髻，如今卻是婦人的打扮。
雖然溫阮的容貌依舊是那麼稚嫩，但是顯然已經是嫁了人。
至於嫁給了誰，答案不言而喻。
“嗯！”鬱危倒是沒有隱瞞，“我怕她不要我了，趕緊騙她嫁給我了！”
溫阮聽著這話，簡直哭笑不得。
鬱危哪有騙她？明明是她提出要領婚書的！
不過這話終究是兩個人的閨房話，太過隱私。故而溫阮自然沒有說出來，她只是對著彭晝行了個禮。
“嫂夫人好！”彭晝雙手作揖，也對溫阮行了個禮，“我叫彭晝，你喊我彭子夜也行！”
“你們成親我都沒去，真不好意思，等過幾日我一定補一份大禮過來！”
鬱危趕緊拒絕，“不急，等我們擺酒席那天，你再親自送來！”
溫阮聞言也笑了笑。
她看的出來，鬱危和這位彭晝顯然是關係不錯。
如今還是二月，即使穿著棉襖依舊覺得寒冷刺骨，彭晝顯然是怕冷，他又和鬱危說了幾句話後，便不再開口。
等了一會，彭晝又在人群裡瞧見幾個人，拉開他的大嗓門喊了一聲後，便跑了過去。
參加縣試，要麼互結，要麼具結。
互結的意思是，同考的五人互結保單，若是其中一個人作弊，便是五人連坐。
具結的意思是，請稟生具保。
彭晝本可以找稟生具保，但是他的好友裡四個人裡剛好差一個，他便去和這些人五人結保了。
其實，互結是有風險的，若是其中一個人作弊，其他幾個人都要倒黴。故而，蒙元基在鬱危參加考試的時候，已經替鬱危找好了稟生作保，就怕發生這樣的事情。
“冷不冷？”鬱危握著溫阮的手，又道，“這裡最少有兩三千人的考生，等我入場怕是要等一陣子，你先回去！”
“我考完就回來找你！”
溫阮畏寒，即使這段日子吃著文老大夫開的湯藥，可不知道為什麼她依舊怕冷的厲害。
溫阮覺得自己沒準前世就是‘凍’死的，故而才這麼怕冷，連喝了靈泉水也驅散不了那股寒冷。
“等你入場了我就回去！”溫阮說，“我來都來了！”
她這一句來都來了，讓鬱危哭笑不得。
好在，衙役們沒有讓外面的學子們等太久。
兩三千的考生被衙役們分成五十人、五十人一排，然後開始搜身，檢查身上是否攜帶了不該帶的東西。
等衙役們覺得沒問題後，考生們在進了考棚。
“你們聽說了嗎？昨兒夜裡，這考棚上方出現了天絳！”
“不就是龍吸水嗎？有什麼稀奇的！”
“這你都不知道？聽人說，這個月份可很少見天絳，若是出一次，這就代表咱們縣裡要出狀元，出宰相了！”
“真的假的？”
“我騙你做啥，不信你到時候出來問問，沒準還能出個三元及第的狀元郎呢！”
“若真是這樣，那我們可得努力了，今兒我們也不是也來考試嗎？”
“是啊！咱們就算進不了前十，也要去結交下這排在前面的人，沒準來日這人真的要飛黃騰達了呢！”
“三元及第的宰相啊，咱們大越朝目前一個還沒有呢！”
……
溫阮聽著這群人說話，想著所謂的天絳無非就是彩虹，這個季節的彩虹的確少見，但是這是自然現象。
只是科學在這個朝代，還是說不通的，他們更相信神佛。
所以他們說的話，溫阮壓根沒放在心上。
若是出現彩虹，就有人中狀元，這狀元是不是來的也太簡單了？溫阮看著眼前密密麻麻的人群，想著鬱危告訴她，這三千的考生只取五十人，別說是前十了，就是入圍都很難。
科舉這一條路，哪有那麼容易？
至於三元及第，那更是難上加難！
溫阮現在的確在這件事上幫不上鬱危什麼，她只能轉身去了集市想著買一些新鮮的菜回來，給鬱危補補身子。
“小娘子，買點魚吧，我這的魚都是今兒從河裡剛撈上來的，可新鮮了！”
“小娘子買點菜吧，這菜可水靈了！”
“賣蛋啦……”
溫阮買了一些蛋，又買了一條魚和一些青菜，就在這個時候有個嬸子對她說，“姑娘，一瞧你就是讀書人家裡的娘子，你來縣裡肯定是陪著你相公來考試的吧！這讀書最費腦子了，你買點核桃給你相公補補，他肯定能中的！”
這嬸子嘴甜，就差把她家裡的核桃說上天了。
在一側賣豬肉的不服氣了，“都說以形補形，不如買點腦花補補！”
溫阮：“……”
豬腦補鬱危的腦？溫阮真怕給鬱危補的變笨了。
最終，她還是買了一些新鮮的豬肉和核桃，圖個吉利。
等拎著一大堆東西回到家裡的時候，溫阮開啟院門，便察覺到有些怪異的氣息。
明明院子裡的東西絲毫沒動，可她卻敏銳的聞見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溫阮把東西放下後，轉身就把院門掩上了。
她身手並不好，故而溫阮之前空間裡長出來的山坡上，找了幾十塊巨大的石頭。
因為是空間裡的東西，她拿出來輕輕鬆鬆，那些石頭最輕的瞧著也有幾百斤，若是有人對付她，光靠拿這些大石頭，都能把這個人活活的砸死。
“別喊……求……求你！”
“我馬上走！”
溫阮剛走到廚房裡，就瞧見角落裡藏著一個衣衫破爛的女子，她抬起眼看向溫阮，一雙湛藍色的眼眸宛若海水一樣好看、靈動。
這雙眼裡帶了幾分懇求——
不知道為什麼，溫阮下意識就覺得，她應該是見過這個人的，而且還是很熟悉！
她下意識揉了揉太陽穴——頭好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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