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媛媛搖了搖頭，對韓昀說：“警方沒有找過我。事實上我去找過周彤男友後，大概過了兩天還是三天，我又進行了二次手術，接下來發生了什麼事我完全不知，是醫院見我沒人照顧，於是用周彤存的那些錢，給我請了個護工。等我徹底清醒過來後，已經是周彤男友殺害周彤自殺幾個月後了。”
韓昀看裴媛媛的嘴唇再次變得乾涸，於是起身，又用棉籤幫她溼了溼唇。
再次坐回到椅子上時，裴媛媛說：“那次見周彤男友，他說整件事有些不對。指的是周彤提出分手，現在又聯絡不上這件事。他說他去了周彤上班的超市，發現周彤早就辭職了，但這段時間她還是每天按時上班、下班。他還說，分手那天，周彤是趁著他不在家就急忙過來收拾了東西，等他回來時，發現周彤的行李大部分都已經拿走了。”
“也就是說周彤拿走了屬於自己的東西，那她根本不可能把手機放在劉荀家裡。”韓昀若有所思地說了句，心想，那周彤的手機，很可能就是在劉荀死後，有人放回去的。為的是製造同一個劉荀跟周彤當時並沒有分手，但兩人關係出了問題的現象，因為只有這樣才能坐實劉荀殺人，那封遺書也才更有說服力。
“周彤男友說那段時間他給周彤打電話，都是處於關機的狀態。”裴媛媛想了想說：“對了，劉荀在家中發現了一張北海洗浴的名片，我想起來了，他說他懷疑給我交住院費的那三十萬，很可能是管誰借的。”
“劉荀當時還沒查出別的麼？”韓昀問。
“別的……”裴媛媛抬手按了按太陽穴，努力回想了一會兒說：“我想起來了，他好像是說已經去了北海洗浴調查。我當時問他查到了什麼沒有，他讓我不用擔心，讓我好好養病，說周彤的事他會處理。周彤男友好像當時是提到過一個人名，問我認不認識，叫什麼來著……”
韓昀沒打擾裴媛媛，也沒催促，讓她能仔細回想。過了三分多鐘，她不確定地說：“好像是一位姓蔡……叫什麼我實在想不起來了。”
“蔡允。是叫這個名字麼？”韓昀說道。
裴媛媛看向韓昀：“好像是叫這個名字，兩個字的。不過我並不認識這個人，聽都沒聽說過，所以周彤男友也沒在問下去。當時本來我想自己回醫院，周彤男友看我的狀態，怕我路上出什麼事，就親自送我回去的。緊接著就是我二次手術，休養了挺長時間，我給周彤姐打電話還是打不通，再然後等我能走動時，我又去了出租屋，敲門沒開，後來鄰居說，發生了那樣的事。我當時覺得十分不可思議。我欠周彤姐的太多了，根本無法還清。”
看來當初喜歡周彤的富二代是蔡允這件事，基本不會錯了，而且周彤為了救裴媛媛，或許還曾向蔡允借過錢，那三十萬，很大機率是周彤管蔡允借的。並且現在也知道了，劉荀的確是在周彤死後，聯絡不上她，開始展開了調查，甚至還調查到了北海洗浴，這樣一來，他很可能也查到了蔡允身上。
劉荀雖然自殺，但很可能也跟蔡允有著直接的關係。
“你想要還清周彤，現在只有一件事要做，就是好好活著。”韓昀若有所思地說：“或許有一天，你需要出庭作證，讓周彤可以瞑目，還公眾一個真相。”
“我會這樣做的。”裴媛媛說。
“還有件事，是我比較好奇的。”韓昀看向裴媛媛：“這次，你為什麼要自殺？”
“周彤姐被害死，我用了兩年時間，腦子的手術才徹底癒合，最後那三十萬還是沒夠，我那時是把房子抵押了，跟銀行借貸，借出了些錢，才維持住了後續的治療。”裴媛媛伸手，摸了摸自己後腦說：“手術傷口癒合，頭髮也留了出來，可是裡面，似乎是無法癒合了，經常性的頭痛成為常態，這讓我無法長時間工作，所以只能打打零工，根本無力償還銀行貸款。還好的是，在我出院一年後，那個曾經騙我錢的男孩被抓了，當初投給男孩的錢全部拿了回來。”
“所以這幾年你都是靠那筆錢生活的麼？”韓昀說。
“基本上吧。貸款還剩下差不多五年才能還清，我手裡的錢眼看就沒多少了，最關鍵的是最近腦子疼的頻率越來越多，藥物似乎也管不了太大作用了。安眠藥是醫院知道我睡不著覺，給我開的，每次都是定量，只是我沒吃，攢下來了。”裴媛媛低下頭：“你問我為什麼要自殺，可能就是堅持不下去了，找不到活著的意義了。不過現在，我有了支撐下去的理由，最起碼在周彤姐的事查清之前，我不會再有自殺的想法了。這點你可以放心。”
韓昀輕嘆了口氣，其實除了周彤的事，他也無法為裴媛媛找到繼續活下去的意義、理由。
“你不用在這兒陪我，去幫我請個護工吧，反正就兩天，也花不了多少錢。”裴媛媛拿起旁邊的手機，看了眼時間，然後說：“護士應該就能找到護工。”
韓昀深知自己不能在這兒一直陪著她，陪得了一時，也陪不了一世，很多事情需要她自己想清楚，想明白。這樣想著，韓昀起身，走到門邊，停住腳步回頭說了句：“你手機昨晚得未接電話，就是我的號碼，有事你可以打給我。”說完，便走出了病房。
在護士站詢問了護士，要了個護工的號碼，韓昀給打過去，讓護工去裴媛媛所在的病房，然後直接下樓離開了醫院。
來到路邊，韓昀給於淼淼打了電話，說了剛才裴媛媛對他說的那些。說完後，電話另一端的於淼淼說：“看來這次已經完全確認富二代身份就是蔡允了。”
“你那邊進展怎麼樣了？”韓昀問。
“有收穫。”於淼淼淡淡地說：“估計很快就能查到殺害衛東的兇手是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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