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
長久的沉默。
時間好像都靜止一樣，唯有發動機的聲音，嗡嗡作響。
郭薇露出苦笑，無奈說道：“我不該問你的，你這個人看事情太透徹，直面本心的東西，往往都是殘忍的。”
“想太多，就會痛苦太多。”張青玄一字一頓的說道。
“換個話題吧！有些太沉重了。”郭薇瞪了一眼張青玄，這傢伙把美好的東西，每次都踩在地上。
張青玄沒有反對，只是默默“嗯”了一聲。
過了十幾分鍾樣子，郭薇有些不甘心地道：“如果徹底啟動逆向化，會怎樣？”
“只有天知道吧？”
張青玄是堅定的唯物者，這一刻從他嘴中冒出這樣的答案來。
這個答案顯然超乎郭薇的預料，在她的印象中，這個男人是最喜歡追求真理的人。
他始終相信回溯到本源的力量！
這一刻，這個男人竟然不再堅定了。
郭薇身子往後靠，腦海中揣摩著這句話。
是真的不知道？
還是不想告訴她？
張青玄目光望向前方，他突然很想哭，這一刻，他很想女兒。
這個世上無法割捨的血脈。
讓他對死亡多出七分畏懼和忌憚。
讀大學的時候，在恐懼死亡這件事情上，他便找到這個答案！
不，這根本算不上答案，只能說讓他能夠淡定接受死亡這件事情。
張青玄的歷史很好，翻看國內五千年曆史，閱讀著他們的故事，他們現在是歷史上的人物，可是過去那個時候，他們都是一個個鮮活的人啊！
在屬於他們的時代，他們演繹出輝煌的事蹟。
那個時候，他根本不存在，不存在的話，哪裡又會有痛苦和恐懼呢？
現在他出現了，以活著的一種狀態，感受著喜怒哀樂的情緒。
如果一開始就不存在過，如果真的有一天，重新迴歸那種狀態的話，那樣就不會太過擔心了。
也許.....
還是一種釋然呢。
只不過是恢復最初的狀態罷了。
我們從一開始，就不曾存在過。
那樣的話，如果真的逆向化開始，也不過是回到大禹治水之前，那個最糟糕的狀態罷了。
也許，在最糟糕狀態出現之前，他應該會死。
從他掌握那一瓶息壤開始，按照宋晟的話來說，那是逆向回收過的息壤。
也許，會像劉佳那樣，死得符合一切邏輯。
只是在這個時刻到來之前，他想要溯源的念頭，會一直持續折磨他。
讓他在未知的進展中，持續的憂慮與擔憂。
張青玄扭過頭，看了一眼身旁郭薇。
這丫頭雙手懷抱胸前，歪著腦袋，眯著眼睛，像是睡著了。
一直開車的老陳，突然插了一句：“張教授，我總覺得你有些不一樣。”
“哪裡不一樣？”
“心事重重的，那個天坑沒那麼麻煩的。”老陳解釋說道，“這個事情，我想跟你的探索沒什麼關係........”
張青玄訝啞然失笑，這個老夥計想要安慰他，可是切入的地方，根本不對啊。
這麼說來的話，我張青玄的為人，還是不錯的啊。
張青玄沒有睡覺，他也有些困頓，只是他記過別人說過，如果一車子人都睡著的話，開車的那個人，也會受到影響。
如果有人陪他說話的，開車的狀態才會保持得較好。
當然，這番話到底有沒有科學道理，他並沒有考證過，只是下意識地想陪陪老陳。
兩個人一路閒聊，原來老陳有一對龍鳳胎孩子，今年有五歲了。
張青玄著實有些驚訝，瞅著老張那蒼老的臉蛋，不知道還以為他五十歲了。
三個多小時後，他們一行人順利抵達紅葉村，這個地方，張青玄之前呆了十天左右。
再次來到這裡，總有一種故地重遊的感覺。
老陳說過，這地方有個臨時營地，他們的住所也安排妥當。
郭薇也醒了，這丫頭臉色有些難看，像是有些暈車。
眾人先去營地，前去看了，就是空出來的農村的房子。
眼下肯定是租賃過來，當做考察人員的住處。
房間有五六個，郭薇皺著眉頭，顯然看不中這樣的地方。
老陳出去一趟，又帶來一套全新的被褥，張青玄忙前忙後，郭薇也沒說什麼，將門關上，倒頭就睡。
張青玄站在門口水泥稻場上，摸了摸口袋，莫名想要抽根菸，然而他回想起來，他早就戒菸了。
明明一路上在說話，可是腦海中那個念頭，卻一直在推算著，怎麼都停不下來。
“郭薇，身體有些虛啊。”老陳說道。
“沒事，多睡會就行。宋晟跟誰接頭？”張青玄隨口說道。
“這個，我還真不知道。”老陳嘿嘿一笑，也不知道是在保密，還是以為張青玄在套話。
張青玄道：“啥時候去那地方？”
老陳道：“我先去那一頭籤個到，你等我一會。”
張青玄點點頭，目送老陳小跑離開，他順著小路往前走，今天沒有太陽，可是溫度很高，感覺要下暴雨。
“啊！還真是巧呢。老張，我們又見面了呢。”一個熟悉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張青玄側過身子，遠處徐向榮露出那標準的微笑，高高的抬起一隻手，一如既往地瘦削。
張青玄定在原地，腦海中閃過一個宋晟說過的那句話。
“徐向榮肯定到了！”
那個傢伙，還真是猜得準確呢。
只怕，從一開始那傢伙就在跟蹤吧！
這傢伙可沒那麼好心，追蹤的肯定不是關照他的安危，只是那瓶土罷了。
“你還真是好耐心！”張青玄醞釀半天，到嘴邊的話，終究變成這個。
“哈哈哈哈！我可把這當作誇我了。”徐向榮悠哉悠哉地走過來，嘴裡叼著一根菸。
張青玄右手大拇指，沒來由抽動兩下。
“你來做這裡做什麼？”張青玄明知故問。
徐向榮嘿嘿一笑道：“你身上有個寶貝，我可不想別人拿走了。當然得跟你過來。”
“你還真是坦誠得很。”
“張教授這麼謹慎執著的人，我當然不能馬馬虎虎，更不能有半分隱瞞。”
張青玄質問道：“那個九鼎計劃，你也知道？”
“啊哈，這個東西說起來很複雜。”徐向榮抓了抓腦袋，“上次你請我吃了一頓，張教授還沒吃午飯吧。我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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