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地從床上爬了起來,驚魂未定的看著四周,順子死前的模樣彷彿縈繞在我的眼前,久久揮之不去。
是一場夢。
我似乎夢見了順子死前的模樣,是有人殺了他的。
“叮叮叮……”
就在我發呆的時候,門口的空心銅鈴突然傳來了聲響。
“咚咚咚……咚咚咚……”
緩慢而有節奏的敲門聲響起,陰仄仄的聲音從門縫裡透進來:“有人嗎?”
來的不是人,還問屋子有沒有人。
我說:“沒人,從哪兒來的回哪兒去吧。”
“既然沒人就放我進去,我要回家。”
“這裡是我家,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門口的拍門聲突然急促了起來,直把門拍塌了似的,“放我回家!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我趕忙翻身來到門邊,將驚堂木狠狠地拍在門上,“人有人道,鬼有鬼道,你既然死了就不應該再回來!還不快滾!”
“我……我要回家……”
吳強還在不停的拍著門,而我也吃驚的發現,驚堂木似乎對他造不成一點的影響。
這是怎麼回事?
“你再不開門,我就自己進去了!”
房門猛地被吳強從裡面推開,我猝不及防的與他四目相對,他站在原地陰冷的看著我,“你不讓我回我家,你不讓我回家!”
說著,他伸手就朝我抓了過來,我嚇了一跳,不僅如此,他的身後還出現了其他的三個身影,其中一個竟然是順子。
“順子?”
順子對我的話置若罔聞,四個人的眼睛陰冷的盯在我的身上,緩緩朝我走了過來,形同木訥一般。
而我在他們的身上甚至也沒有感受到一點的陰氣。
不是人,但也不是鬼。
他們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四個人緩緩將我包圍,就在我以為他們要對我做什麼的時候,他們忽然一伸手齊齊的指向了另外一個方向。
那裡是……
走廊的盡頭。
就在他們轉身的時候,我忽然發現了他們衣服上的破碎的地方,而裡面裝著的竟然是稻草!
難怪,難怪吳強剛剛不受驚堂木的影響,因為他們根本不是陰靈,而是被操控的傀儡。
但是他們所指向的方向是為什麼?是要帶我看什麼東西?
我遲疑地看了他們一眼,卻見他們從肚子的位置突然竄起了一陣火,火勢迅猛無比,轉眼間便將他們燒了個乾乾淨淨。
空氣中瀰漫著一股硝石的味道。
我順著他們所指的方向的看了過去,見到的卻是一片黑漆漆的走廊,滿地畫著古怪符咒的紙,牆上、地上、就連頭頂的天花板上都畫滿了古怪的符咒。
越看這些符咒我就越覺得眼熟,卻怎麼也想不起來是在哪裡見過,驟然間頭痛欲裂,劇痛來襲我捂著腦袋蹲了下來,耳邊傳來吟誦經咒的聲音,就像有無數的螞蟻鑽進我的腦袋裡一樣啃咬著我的腦髓。
神智逐漸崩潰,我倒在地上縮成一團,忍著劇痛念著清心咒……
“小子,你幹嘛呢?!”
一聲爆喝將我從混沌中拉了出來,睜眼看去,我竟然站在地下室的門口,老頭管理員就站在一邊。
“小心腳。”
老頭拎著一個盆朝我面前一倒,我有些不明所以,“你在幹嘛?”
“柚子水,去去晦氣。”
老頭扭臉看向我,眼神中滿是不耐煩:“倒是你,大半夜的不睡在這裡逛什麼?”
“我……”看到老頭不善的目光,我話鋒一轉說道:“我有病,我夢遊。”
不知道為什麼,有那麼一瞬間,我在看到老頭的時候突然覺得他像極了在順子屋裡行兇的影子。
“年紀輕輕的,毛病倒是不少。”老頭冷笑一聲,拎著褲腿坐在了門檻上,毫不客氣的譏諷道:“沒有少爺的身子,卻生了少爺的病。”
我乾笑一聲,也撿了個位置坐下,“大爺,這裡就只有你一個管理員嗎?”
老頭從口袋裡掏出一根菸點上,“兩個,另一個請假回家了。”
我點點頭,又問我的屋之前是不是死過人。
老頭當即眉毛一豎,眯著眼睛看我,“你這話是從哪裡聽來的?”
“死過人。”老頭也不避諱我的說道:“愛住不住,不住滾蛋。”
“住住住,不住這,我還能住哪兒啊。”
“那我屋頭那個死的人是怎麼的死的你能跟我說說嗎?”
“病死的。”老頭沒好氣的說:“死之前的半個月發神經病,吵著鬧著到處敲別人的門,說有鬼要殺他。”
老頭說的吳強跟餘山說的基本差不多,但是在老頭看來吳強就是腦子有問題,這種瘋子他在地下室見得多了。
我點點頭,轉開話題問道:“大爺,那你是什麼時候來的啊?”
“一年前。”
老頭似乎不願意跟我多說,想多問兩句他就已經起身了,“大晚上的該幹嘛幹嘛去,睡不著就出去找小姐去,人不大事挺多。”
說著,他就轉身回了屋子,砰一聲把門關上。
可是就在關門前,我看見了他放在屋子裡的一打紙錢,就跟我夢裡見到的那些畫著奇怪符咒的紙錢一模一樣。
一晚上連坐了兩個夢,我哪有半點睡意,最詭異的還是我從來沒有夢遊的毛病,怎麼可能稀裡糊塗的就走到門口來。
我覺得的問題還是出在了那幾個稻草人的身上,或者說,是有修法人在暗中給我使絆子。
而我也在不知不覺間中了他的圈套。
回到屋子裡,我盤腿坐在床上準備多念幾遍清心咒,剛一屁股坐下就傳來了疼痛。
床板上似乎有根針紮在了我的屁股上。
我摸了摸床墊,果然摸到一個刺刺的東西,掀開一看,是一個工牌,上面寫著的名字。
吳強。
工牌是帶著別針的,不知怎麼的針就翹了起來刺進了床墊裡。
我的屁股不知道有沒有流血。
不對……
床板上好像有什麼東西。
燈光灰暗,我看不大清楚,開啟手電筒一看,黑黢黢的床板上被畫上了一個古怪的符咒,有一半已經被人擦去了。
我擦了一點上面的痕跡下來用手捻了捻,並不是尋常畫符咒的材料,味道反而有點刺鼻,我感覺像是經血的味道混著一點土腥味。
絕對不是正經符咒。
我隱隱有一種感覺,順子幾個人的死,應該跟這個符咒有關。
一直到天亮之後,我離開了地下室回到飯店裡,成老闆一早就在店裡等著了,見我回來立刻就迎了上來,恭敬地問道:“大師,有查出什麼原因嗎?”
我搖搖頭,說暫時還沒有,但是有一件事需要成老闆的幫忙。
“什麼?”
思來想去,我總覺得地下室的老頭有點問題,但是我對的他的來歷一無所知,只能讓成老闆幫忙看看能不能查到他的來歷。
這個老頭冷漠的讓人覺得有點奇怪,更何況那些人也是在他來了之後才死的。
成老闆連連點頭答應,又跟我說今天早上來的時候發現店裡又少了一些肉食和一瓶紅酒,問我是不是順子昨天晚上又來了,什麼時候才能解決這件事?
我給了他幾個符包,又讓他去二手市場淘一個羅盤掛在門上,符包按照東西南北的方向藏起來,這樣的就能擋住順子不進門,還有就是從今天開始晚上就不要有人上班了。
順子之所以一隻賴著不肯走,最大的問題就在於,掙錢成了他的執念,他想掙錢回家給老孃看病所以才會夜夜回到飯店裡面。
要解決酒店的事就得先把順子送走。
之所以沒有不明不白的就把順子強行送走,這其中有一個比較玄學的問題,結緣和業果。
我吃了成老闆的飯,就是跟他結了緣起,而後又遇到死的不明不白的順子,如果強行把他送走,就是我的業障。
就像當時送走那個紅衣一樣。
做任何事都是需要按照規矩來。
顯然,那個對順子四個人動手的修法人就壞了規矩。
會常人所不能,不是用來造殺業的。
謝絕成老闆讓我在飯店裡休息的好意,我回了鋪子裡在老道士給我留的書裡翻找起那個符咒,但是幾本書都翻爛了都沒有找到那個符咒的蛛絲馬跡,唯一一個跟那個詭異符咒有些相像的還是個破邪符。
我洩了氣,閣樓上去睡了一會兒,下午是被成老闆的電話叫醒的。
“大師,大師,你說的那個老頭查出來了。”
當時還沒睡醒,我有些發懵:“什麼老頭?”
成老闆大叫道:“就是你說的那個地下室的老頭!”
我猛地從床上爬了起來,“對對對,就是他,你查到什麼了?!”
“那個老頭,前幾年生了一場大病,被送到醫院的時候是肝癌晚期。”
成老闆說,他是費了好大得勁才查到這個老頭的底細,但是也不多,老頭不是本地人,不知道從那個東北的老林子裡出來的,資料簡直是少得可憐。
老頭原先是在建築工地裡面搬磚的,幹了一輩子這活計也沒混出個名堂來,有一天在工地裡暈倒被工友送到醫院才查出來肝癌晚期,當時醫生就斷定他活不了半年了。
按照這個說法,老頭早就應該入土了。
如果您覺得《河屍詭棺》小說很精彩的話,請貼上以下網址分享給您的好友,謝謝支援!
( 本書網址:https://www.51du.org/xs/340747.html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