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這次的試卷感覺和我們上次做得完全不同？”
冉燈翻看著試卷說道。
除去大徒弟宇文軒，同樣周誨特許，得到了免去考試，招待客人資格的是三徒弟冉燈和五徒弟路書瀧。
他們本來應該帶著何庸等人去天靈派的主殿懷虛殿的，路書瀧和莫悲早在幾天前就已經在那兒準備好宴會，只是被宇文軒橫插一腳，他們還是來到了不言宮。
周誨秉持著“來都來了”的原則，給三個徒弟也發了一份試卷，讓他們做著。
雖然不計入成績，也可以看看他們大致水平，有沒有進步。
恩，現在可以確定，宇文軒是絕對沒有進步的。
不僅沒有進步，還好像退步了。
哪怕是剛進入煉氣期的弟子，都不會將“什麼丹藥合適築基”選擇為“練氣丹”。
不行，看了頭痛。
感覺天劫中受得傷要發作了。
周誨按了按額頭，又用神識掃過了另外兩個弟子的試卷。
理論上，路書瀧負責了客人的招待準備，所以今天讓他招待客人，不參加考試，看起來是理所當然的行動，但實際上，周誨覺得，五徒弟路書瀧是另一個層級的不能讓他參加常規考試的存在。
倒不是因為路書瀧的基礎常識跟宇文軒一樣糟糕，事實上，路書瀧的性格比宇文軒好太多了，是個非常聽話的好孩子，所以上次考試後路書瀧老老實實的將藏書閣煉氣期的所有書籍看了一遍，然後……然後就沒有他答不出來的題目了。
是的，今天路書瀧的試卷是滿分。
至少到現在，路書瀧沒有錯一道題，看不出他的劣勢，也看不出他的優勢。
這天賦啊！
身為“普通人”，以前他最頭疼這樣的對手了。
周誨身為卷王的部分發出了嘆息，隨後他高興了起來。
雖然周誨不喜歡這樣的對手，但路書瀧可是他的徒弟！自己的弟子可以輕鬆變強有什麼不好的！而且路書瀧的潛力顯然不僅僅如此，以前他顯然太小看這個徒弟了，以後可以放心的加大書瀧的學習進度。
周誨慈愛的看著路書瀧，就像是看自己餵養的小豬仔。
路書瀧頓時打了個寒顫。
他疑惑的撩起銀藍色的長髮，摸了摸自己發冷的後頸，又疑惑的向著周圍看了看，沒找到端倪，因為這時候周誨的目光已經落到了冉燈身上。
冉燈沒她的師兄師弟那麼“神異”，普通的優等生罷了。
而且這孩子顯然偷懶了。
同樣的題型，她上次怎麼錯的，這次還是怎麼錯，顯然藉著修繕藏書閣的任務，回自己洞府就沒複習過。
不過普通優秀的冉燈有著普通優秀等級的細心。
她不像是路書瀧那般悶頭做題，只做了三分之一就注意到了周誨這次出題用意和之前那一次不太一樣了。
冉燈試探的問道：“好像比較簡單？”
“沒有簡單，我這些天甚至還擴大了題庫，增加了更多更高難度更多深度的題目，”周誨回答道，“你會覺得簡單了，應該是因為我讓系統實時收集資料，計算每個弟子擅長的題目和更樂意答取的題目，並加大了這些題目的權重。”
“權重？”冉燈一臉有聽沒有懂的感覺。
“簡單來說，這次考試比較容易找到你們的長項。”周誨說道。
畢竟，考試的目的，考試的物件都不一樣。
之前的考試物件是親傳弟子和內門精英，這些人本來就是因為有優秀的地方才被挑選出來的，他們也有精英的自覺，充滿自信，甚至有點自信過頭了，不需要有人提醒他們有多麼優秀。
周誨的摸底考試是想要找到他們的短板，看他們能裝多少水，順便給他們緊緊皮，讓他們能認真接受日後的課程。
而這場考試則是全門大考，大多數是外門弟子。
這些弟子的資質本來就不怎麼樣，還半工半讀，大多數時間還要做雜役，這般的弟子與其說有短板，不如說他們大多數乾脆就是個盤子，完全不能用來裝水。
他們也不缺打擊，很多人的最高目標甚至只是築基，增加若干年壽命而已。
這樣的弟子需要找到他們的長項，沒有長項也要找到他們能夠感興趣持續投入精力的方向，才可以鼓勵他們繼續前進。
不過這些周誨並沒有詳細解釋，只說道：“如果大家能從考試中獲得樂趣就好了。”
“不會的，不可能的，做不到的。”冉燈迅速的否認三連。
她承認，這次考試是“簡單”了，只要熬過前面的基礎題，後面她擅長的機關陣法題變多了，但她擅長不等於她喜歡啊！光是看見那些題目，她就覺得頭禿。
所以會喜歡考試的都是什麼人啊——
啊，對了，只有師尊這樣的吧！
冉燈無奈的看著周誨。
周誨奇怪的看著徒弟扭曲的臉，倒也不在意她的否定，只胸有成竹道：“沒關係，即使無法從試卷中獲得樂趣，我還讓喜兒設計另外一套獎勵機制，會讓大家很開心。”
真的嗎？
冉燈懷疑的想道。
其實她從以前就覺得，師尊會開心的並不是普通人能開心的地方。
*
冉燈不明白，有種快樂叫做學霸的快樂。
雖然學渣們大多數無法理解，不過透過大資料，有一部分人可以碰觸一二。
不說一開始就有所擅長的秦弦，相容現在就挺快樂的：
“慢慢的做得順起來了。”
“恩？這道題是縫紉相關吧？我記得之前的試卷沒出現過啊！”
“沒關係，我會做！你們以為依依在天///衣坊的那些繡活是誰做的？！”
“不過這題目比想象中的深啊，原來那樣下針還有這樣的用意……”
“我是不是要混個內門資格？要不然以後都沒法幫忙了。”
*
與此同時，相容的雙生妹妹相依有著類似體驗，不過她的方向和相容不一樣：
“複習果然是有效的，幾乎都考到了呢！”
“不過淵海的生物真是多，光是背誦還不夠，需要從本源上理解分類吧？以前處理材料的時候，就隱隱有這種感覺。”
“這麼說起來，我好像在靈力的分類處理上比較擅長？”
“是不是結束考試後，往這個方向努力一下呢……？！”
“境界……提升了！”
相依震驚的檢視著自己的丹田，發現自己剛剛在心念一動的情況下，她那停滯的境界竟然有了小小的進展。
相依其實一直不太自信。
雖然她是內門弟子，明明可以被親傳弟子指導，甚至有機會直接聽到不倦仙尊的公開課，修為卻和外門的相容差不多，甚至當初她之所以在內門，也是因為相容覺得，女孩子在外門比較容易被欺負，才將機會讓出來的，還找莫師弟幫忙進了天///衣閣，結果最後連女孩子應該擅長的繡活都做不好，要相依幫忙。
也就是這次事前做了大量的複習，看了很多資料，最後被試卷那麼一啟發，相依才找到了自己擅長的地方。
她的境界也終於有了提升，雖然沒到提升修為的程度，但總算有了方向。
*
雖然大多數弟子被“喂題”喂得很愉快，部分人因此有了啟發，但也有一開始就堅定了方向，拒絕被喂的。
甘棠就看著試卷皺起了眉頭：
“怎麼都是複習過的功法題？明明一開始，還有很多我不懂的知識點的。”
“仙尊一定有他的用意，難道他是故意出了大家擅長的題目？”
“……這樣有點麻煩，雖然對不起仙尊的好意，但比起擅長的功法，我更希望往御獸方向發展，畢竟……”
“謹慎的錯幾道功法題看看？”
“啊，果然，有其他種類的題目出來了，謹慎的選擇想要的題目——”
甘棠凝神思考著。
這樣的學霸自然不用擔心，她剛剛築基的神識也在這個過程中，緩緩的凝實了起來。
*
這樣快樂（？）的考生不再少數。
事實上，只要認真複習過，能夠以還行的表現熬過最初的基礎題的，大多數能在後面找到他們擅長的方向，表現在試卷上，就是題目的難度加深了，但大家卻覺得更順手了。
這點，在某位“客人”所帶來的作弊道具上表現得很明顯。
此刻的蘇辛已經看不懂秦弦的卷子了，他只知道那是複雜的煉器題。
因為一開始的誤會，蘇辛還驚訝的認為：
“天靈派的普通弟子（偏差）也可以掌握這種程度的煉器題嗎？”
蘇辛不死心的去看其他人，發現自己之前偷窺的所有人的試卷似乎都變難了。
“可惡！這樣怎麼做得下去！”
蘇辛摔開偷光鏡，惱怒的抬起頭，然後他突然注意到了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
珊瑚臺在上升！
不，準確的說，其他人那包裹在氣泡中的珊瑚臺在上升！
比如說秦弦，一開始他珊瑚臺所在的泡泡還在蘇辛周圍懸浮著，現在卻已經飛到了高了十幾米的地方去了。
如果說秦弦一個還不明顯，在蘇辛偷看的時間裡，大多數人的泡泡都有了不同程度的向上提高，以至於一開始都懸浮在差不多高度的珊瑚臺，現在都有了不同的高度。
像是蘇辛這樣留在原地的珊瑚臺已經不多了。
大多數考生顯然沒注意到這點，即使注意到了的，大概也不理解是怎麼回事。
可蘇辛是拿著偷光鏡亂看的啊，結合這些人在考卷上的不同表現，他有了一個更加不妙的猜測。
蘇辛提起毛筆，刷刷刷的在試卷上隨便亂填了十幾個答案。
這些答案當然是錯的。
問題是伴隨著這十幾個錯誤答案的出現，珊瑚臺竟然肉眼可見的下降了一大截，幾乎靠近不言宮的地面了。
這珊瑚臺竟然是個排行榜！
能直接反應成績的好壞！
最要命的是，蘇辛這才發現，不言宮的最下方，靠近門口的方向，不知道為什麼，有一大群好像雜役的人站在那兒，正在指指點點的圍觀著。
蘇辛簡直眼前一黑：
這和公開處刑有什麼區別？！
到底是誰想出來那麼缺德的主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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