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因為范仲淹、龐籍二人的打擾，趙尚一晚都沒睡好。
所以今早見到歐陽修的時候，趙尚表現的非常煩躁。
歐陽修看了看九陵身上的腳印，話到嘴邊立刻嚥了下去。
歐陽修可是從小道訊息聽說，官家最近一直在找理由收拾自己呢。
歐陽修乾咳一聲說道：“官家，臣昨日去山莊，偶遇了蘇軾兄弟，這兩個孩子的才學很高，所以臣斗膽懇求官家能夠讓這兩個孩子提前進入國子監或者甘棠，這麼好的苗子，一直在山莊學習那些算數，會耽誤他們的前程的。”
聽了歐陽修這番話，趙尚的眼睛立刻眯了起來，清楚趙尚性格的人都知道，一旦趙尚有這種表現，那便是很生氣了。
趙尚確實很生氣，大早晨的把自己叫起來，竟然是為了跟自己搶徒弟，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啊。
趙尚冷哼一聲道：“歐陽永叔，蘇軾二人在山莊還有一年的課程，課程結束後，他們自然會去考取國子監或者參加科舉，國子監與甘棠都是為國舉才之所，容不得你歐陽永叔拿來做人情。”
說完趙尚便拂袖而去了。
歐陽修一下子愣在了原地，不知該說些什麼好了？
九陵嘆了口氣，沒有搭理歐陽修，趕緊跟了上去。
能跟官家打擂臺的人，九陵從來都是佩服的。
跟官家不懷好意爭鬥的人，九陵更是崇敬。
跟官家作對且能活到現在的人，九陵一般都會帶著禮物去探望，因為，再不走勤快一些，恐怕日後就見不到了。
在九陵眼中，歐陽修就是第三種人。
回到垂拱殿，趙尚便立刻下了一份聖旨，將歐陽修貶到了蜀中，去當老宋庠的副手。
張載大著膽子問道：“官家，這個關鍵時刻，貶黜重臣恐怕不好吧？”
趙尚搖了搖頭道：“歐陽永叔書生意氣太重，這個朕貶他到地方上去，其實也是為了保護他，再說國子監、甘棠在歐陽永叔的治理下，已經有些散漫了，朕需要給這些學子們上上弦，就派包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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兼任甘棠與國子監祭酒吧，另外自從陳堯臣被罷黜後，開封府尹一職一直空缺，宣張方平回京吧。”
“諾，官家。”張載連忙應道。
張載出了門，恰巧碰見了呂惠卿，呂惠卿迎了上來問道：“張兄，看你臉色有些不好啊。”
張載與呂惠卿雖說都是尚書檯同僚，但二人的私交卻不好，但凡有點智商的人，都不喜歡與呂惠卿這種狡猾的狐狸打交道。
張載打了個哈哈笑道：“吉甫啊，只是一些小小的人事調動而已，官家在等你呢，你快進去吧。”
呂惠卿絲毫沒有覺著尷尬，拱了拱手便笑容滿面的進了大殿。
呂惠卿離開後，幾個尚書郎圍到了張載身邊不屑的說道：“張公，吾等真是倒黴，與這等沒擔當、溜鬚拍馬的小人共處一室。”
“就是，就是……”旁邊眾人也附和道。
張載瞪了幾人一眼怒道：“不可胡說，無論怎樣，這都是你們的上官，上下規矩不能破。”
“諾，大人。”
呂惠卿進來後，趙尚頭也不抬的問道：“怎麼了？是不是被排擠了？”
呂惠卿苦笑一聲道：“官家，這都是臣自取其辱，怨不得別人。”
趙尚笑道：“經此一事，朕希望你能明白一個道理，朕的朝堂並不是容不得人，朕不問你少年的經歷，但是你要記住，你少年所學的那些明哲保身之法，在現在的大宋是行不通的，就連世人公認的奸佞夏竦，最後也走出了那一步，你以為自己可以另闢蹊徑麼？在朕的朝堂上，一份功勞一份榮耀，沒有功勞只想著享福，那是不可能的。”M.Ι.
“臣多謝官家教誨。”呂惠卿拱手拜道。
趙尚擺了擺手道：“行了，現在你有什麼想法麼？你確實有才，朕決定再給你一次機會。”
呂惠卿咬了咬牙懇求道：“官家，臣想去青塘，臣自認才學不淺，現在最欠缺的便是勇氣與擔當，所以臣想去青塘鍛鍊一番。”
趙尚搖了搖頭道：“青塘不適合你，而且青塘馬上就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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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為四戰之地了，對於青塘的官員體系朕也不想動，你到了那裡也起不了什麼作用，但是朕為你想到了一個好去處。”
“請官家明示。”
“去移民轉運使吧，餘靖老了，王安石走了，你去那裡正合適。”
“諾，臣遵旨。”
曾鞏離開了京城，去了泉州任刺史，現在呂惠卿也離開了京，尚書檯便成了張載的一言之堂。
這便導致了張載的地位大漲，有時候張載自己都覺著有些不可思議，當初自己與周敦頤都懷著發揚自己學說的理念來到了京城，周敦頤堅持住了，但被髮配到了蠻荒之地；而自己這個沒有堅持下去的，反而成了天子近臣。
兩種際遇天差地別，真是唏噓不已。
張載拒絕了同僚要擺慶功宴的請求，來到趙尚面前鄭重的說道：“官家，尚書檯關係重大，臣才學薄淺，一人恐怕應付不來，還請官家擇賢才進尚書檯。”
對於張載的識時務，趙尚很滿意。
趙尚扶起張載笑道：“張卿，不要自謙，對於卿家的才能朕還是很相信的，再說朕之所以現在讓呂惠卿離開，實際上不是為了朕自己，而是為了皇長子而準備的，攻夏之戰說不準朕還要親臨長安，那時候皇長子會在京城監國，而尚書檯也要時刻陪在皇長子身邊，把皇長子交給卿家這個溫厚君子，朕比較放心。”M.Ι.
聽了趙尚的這番話，張載心中非常激動，勉強忍住內心的波瀾，拱手拜道：“臣定不負官家所託。”
趙尚嘆了口氣道：“張卿，若你沒有進入官場，也許會成為一代大儒，現在把你捲進這權力漩渦中，朕也不知道是對還是錯？”
張載笑著回道：“官家，此話差矣，誰說當官的就不能成為大儒了？範相日常公務如此繁忙，不還是建立了“心學”？再說所有大儒最後的目的其實都是為了出世，一身學問若不能安邦定國，那學來何用？”
趙尚笑道：“那朕便祝你早日成一家之言了。”
“臣多謝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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