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的婆娘都笑了起來，說話的聲音逐漸低了下來。
若小南看婆娘們的表情大概知道了這是些什麼書。
鄉下流傳的小畫冊有的是從鎮上書攤買的，有的就是從這種流動的書商這裡買來的。
鄉下賣的最好的就是這種書，書商很多一部分收入都是這些暢銷書帶來的。
“真是羞死人了！”
“羞啥，哪個部位你沒見過，你看人家畫的多生動……”
“我說，咱們合著買一本，你看完給我看看，要這玩意也沒啥用呀。”
“有錢自己買，這種書常看常新，要不斷學習嗎！”是宋婆子的聲音。
“還是自己買一本吧，這種書怎麼好意思拿出來呀……”
一群婆子笑的前仰後合。
最後一人挑了一本，婆子們心疼的很，一個銅板沒有了，她們的臉都紅紅的，不知道是心疼銅板還是不好意思。.
她們小心地把銅板遞給老者。
老者臉上沒任何表情，好像對這種場景司空見慣了，他頭都沒抬的接過婆子們手裡的銅板順手扔進了板車下面掛著的一個袋子裡。
婆子們早就把書藏到了寬大的衣袖裡。
老者依舊拿起了那本書，面不改色的看了起來，若小南瞥了一下是《山海經》。
“老人家，您在我們這馮家村呆多長時間？”
老者抬起頭笑了笑說：“有人看書我就多待幾天，沒人看書我就走人，邊走邊遊，走到哪算哪。”
若小南笑著說：“那不如在馮家村多待幾天。”
石頭拿著書翻來覆去地看，若小南在一邊靜靜地等。
那些婆娘挑了幾本，給了銅板就回家做飯去了。
老者依舊把那些書用包袱包好塞到了板車下面。
人們逐漸散去，貨郎挑著扁擔也走了。
若小南這才站起來說；“老人家，我家石頭喜歡看這書，能不能先借回去看一看呀。”
老者笑笑說：“可以，我就在那邊小樹林裡歇著，不看了送過來就行。”
石頭拿著書用手指著念，把鐵蛋給羨慕壞了，鐵蛋的腦袋都要
：
扎到書裡面了，口水都要滴到書上了：“石頭，這個念什麼？”
石頭脆生生地回答他，每回答一次，鐵蛋臉上的羨慕就更深一點，他的眼睛都要黏在石頭臉上了。
若小南拿著書領著石頭和鐵蛋往家走了。
鐵蛋興奮地小臉蛋都紅了，一路上崇拜地盯著石頭看，石頭昂首挺胸地走著，神氣了不少。
到了家門口，他們兩個才戀戀不捨的分開。
春柳和夏花早就回來了，已經在做飯了。
若小南囑咐她們多蒸一點飯。
今天的飯菜是蒸粟米乾飯，蔥花炒雞蛋，臘肉炒蘿蔔乾，豬油涼拌野菜。
飯好了之後，若小南把飯菜裝到食盒裡，領著石頭走到村頭小樹林給老先生送過去。
遠遠地看到老先生手裡拿著菜餅子在啃，眼睛還盯著書看。
“爺爺，我娘給你送點吃的。”石頭甜甜地叫著。
老者眯著眼睛看著石頭笑著說：“謝謝你們了，我吃這個挺好，都習慣了。”
若小南把食盒裡的飯菜拿出來，給他倒到他的粗瓷碗裡。
老人一看，兩眼直冒光，上次吃熱騰騰的飯還是幾天前，這飯菜也太香了吧，他強忍著口水。
“老人家，我們還不知道您怎麼稱呼呢？”若小南笑著問。
“叫我肖夫子就行了。”
若小南和肖夫子告別後，拉著石頭離開了。
這個人看著慈眉善目的，但不知道底細，也不好讓他教石頭認字，要是能在村裡住下來到是個好事，但是住在哪裡呢？
若小南想去找里正，也不知道里正回來沒有，她有些犯愁，肖夫子說了，要是有人看書就多呆幾天，這會兒是夏天，找個地就能湊合著睡。
路過老屋，看到馮老太在院子裡撅著腚拔菜呢，石頭看到了，隔著門興奮地喊道：“奶奶！”
馮老太見石頭在外面，趕忙起了身，出來笑著說：“你倆去幹什麼呀，這麼大熱的天。”
“娘，村頭那有個書商，石頭借了本書看，我給他送了一點吃的，咱也不能占人家的便宜
：
。”若小南笑著說。
馮老太點頭，說道：“我聽說石頭跟著樹森在學認字，你二嫂前幾天還跟我說呢，想讓春雷也跟著去學幾個字，她那人臉皮薄，也不好意思去跟你說。”
“行呀，晚上過來吧，多一個人也不影響。”若小南平靜地說。
馮老太看起來還有話要說，臉上有些漲紅。
“娘，您還有什麼事嗎？”
“小南呀，我想讓家裡幾個孩子都去跟著學識字，你看行嗎？”馮老太低聲說。
說完她又有些後悔，春雷一個人去就已經夠麻煩的了，還要讓冬梅和秋菊去，人太多了，再說了老三家屋裡也裝不下這麼多人。
她見若小南沒有回答，忙說：“我就是隨便說說，女娃家認不認字的都行。”
“可以的娘，不過我家實在是太小了，孩子們連個坐的地方都沒有，娘，你看這樣行不行，我想想辦法，給孩子們找個寬敞的地方再讓冬梅秋菊過去行嗎？”
馮老太笑著說可以，她覺得這應該是若小南的推辭，不過讓春雷過去跟著識字她已經很滿足了。M.Ι.
老三家開傢俱鋪子對馮老太觸動挺大的，老大老二很早就能下地幹活，一干就是十幾年，雖說幫家裡減輕了負擔，這注定他們一輩子就是種田的命。
老三小時候送到書院讀了幾年書，又去學了手藝，種田雖不精通，但他憑著一身好手藝，即使地裡顆粒無收也餓不著他，所以馮老太覺得孩子們還得去讀書，不能一根筋的讓孩子們種田。
若小南和石頭還沒走到家，就見鐵蛋拉著王嬸子朝若小南家走去。
“鐵蛋！”石頭高興地喊。
“石頭！”
倆人飛快的奔向對方，拉起了小手手。
這倆孩子剛分開就想的不行，若小南笑著想。
王嬸子面露難色地說；“小南妹子，我家鐵蛋知道石頭認識字，回家後就吵著要認字，可我們家兩口子大字不識一個，有心無力呀，我想能不能讓我家鐵蛋跟著石頭一起認字，束脩費我們兩家平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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