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方一怔，她沒想到範婆子能說這樣的話。
小方把藥膏狠狠地往地上一放，叉腰站定，一雙大眼睛死死盯著範婆子。
“範氏，首先我不是下人，馮家也沒有下人，馮家讓我吃飽穿暖，他們對我有恩，我一輩子都銘記。
你們家的房子塌了，沒有火爐那不是別人的錯，別人拼死勞動的時候你們家在家躺著，別人有錢有米吃那都是勞動換來的，馮家讓你們住房子，烤火爐子那是憐憫你們，他們家是有大愛的人。
而你們呢，不但不感恩，還在這裡說三道四，老天有眼，人在做，天在看，這些藥膏不是白給的，要收錢的，誰需要誰來拿，10文錢一盒。”
小方一字一頓地說完，擲地有聲，在場的幾個人一句話也不說，馮斌父子主動挪開了火爐，低著頭在一邊待著。.
這娃娃伶牙俐齒的，說的字字在理。
範婆子那隻眼睛像死魚眼一樣，沒有了那股戾氣，但她還是咬著牙說了一句：“這隻死狗，不知什麼時候吃了它的狗肉。”
默默衝著她呲牙叫了幾聲，嚇的範婆子往後退了幾步不敢再說話。
若小南聽了，笑著說：“小方說的對，天上不會掉餡餅，他們的屋子被壓塌了，那是夏天的時候他們不修葺，得過且過，到頭來吃虧的是他們。”
若小南摸了摸小方的頭，看著她那靈動的眼睛，這個孩子終於活過來了。
“小方，三嬸子，你們在幹什麼呀？”黃小正笑著進了門。
夏花看都沒看他一眼，低著頭數籃子裡的藥膏。
黃小正看到小方的眼睛有些紅，問道：“小方，怎麼了？”
“哥哥，我沒事兒！”小方馬上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
“你這妹子以後不用擔心了，那張嘴太厲害了，把後院那一群人懟的啞口無言面壁思過去了。”若小南笑著說。
小方最近變得很好，不再是那個懦弱膽怯的孩子了。
黃小正拉著她的手，看著她的眼睛說道：“小方，以後哥哥不會讓你受委屈的。”
他的眼裡有些霧氣，小方都看在看眼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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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著說：“哥，我沒受委屈，十幾個人都欺負不了我。”
“好，好妹妹！”黃小正有些哽咽。
若小南好奇地問：“小正，你這是怎麼了呀？”Ｅ
“沒事兒，我就是看到小方越來越好，高興的。三嬸，謝謝你照顧小方。”他站起來，朝若小南鞠了一躬。
若小南趕緊扶住他，看著他那有些異樣的臉。
夏花也有些納悶，今天黃小正是怎麼了。
“開飯了，開飯了！”外面官差使勁喊著。
十幾個人從後院走出來，每人手裡拿著一個碗，經過若小南和小方身邊的時候都低著頭。
“今天的粥怎麼這麼稠呀。”
“是呀，是不是縣裡的救濟糧到了？”
“昨天的粥還能照出人影呢”
“是呀，今天終於能吃一頓飽飯了。”
這時候，里正揹著手走過來說：“雪也不下了，吃過飯之後，大家都回家收拾，縣裡的救濟糧沒來，咱們要先自救，這麼多人受災，縣衙也管不過來。”
“里正，明天的粥還這麼稠嗎？”有人問道。
“里正，你不是說沒有糧了嗎？那今天的糧食哪裡來的？”馮斌用懷疑的口氣問道。
“今天村裡確實沒有糧食了，這些米都是馮家拿出來的，今天的粥用了15斤，這些糧食你們以後都是要還的，還有那凍瘡膏，8文錢一盒，鎮上的藥鋪裡15文錢一盒，我也會記著。
誰家的錢和米也不是大風颳來的，誰也不欠誰的，誰家都要過日子，自食其力才能過上好日子，想一想你們幾戶人家的房子為什麼會塌，好好反思一下。”
里正的一番話，說的大家覺得嘴裡的粥不香了，每吃一口以後都要還的，原來這碗裡的都是自己家的糧食。
“里正，吃完飯我們就回去修房子，不在這裡等著了。”馮斌說的。
他們已經在若小南家裡住了好幾天了，就等著救濟糧到。
里正太瞭解這幾戶人家了，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里正和小方說出了若小南的心裡話。
俗話說下雪不冷，化雪冷，北風颳起來，這天還會再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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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她熬得凍瘡膏，有人用了很好用。
里正的話提醒她了，可以賣凍瘡膏，越來越多的人會被凍傷，鎮子裡藥鋪裡很快就會售空。
想到這裡，她讓夏花把奶奶叫過來，這個做得多了得需要人幫忙。
一來自己家賺些錢，也可以解決凍傷的問題，不要錢的東西人們不知道珍惜，她定了一個可以收回成本的價格。
過了一會夏花風一樣地跑了回來：“娘，奶奶，奶奶病了！”
若小南一驚，老太太身子一直很硬朗的，怎麼突然病了呢。
“二伯孃說，昨天晚上還好好的，早上做好了飯，去叫她，才發現她病了。”夏花氣喘吁吁地說。
馮三山在屋裡聽到夏花的話，放下手裡的活兒，披上厚棉襖就出了門。
若小南緊緊跟在後面。
剛進門，就看到冬梅紅著眼站在門口，見到若小南她們一下子就哭出來了：“三嬸，奶奶，她……”
若小南和馮三山跑著去了屋裡。
大山、二山兩口子圍著馮老太，記得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去請郎中了嗎？”馮三山皺著眉問道。
“去了，秋菊去請了。”二山說道。
“娘，你怎麼樣了呀？”馮三山伏在老太面前低聲說。
老太太勉強睜開眼睛，動了動嘴唇說：“有些頭暈，你爹來叫我了！”
老太太話音剛落，三個兒子噗通就跪在地上了。
“娘，你不能有事呀！”
若小南走到馮老太面前，手扶住她的胳膊問道：“娘，你哪裡不舒服呀？”
老太太把手指向胸口，說：“心慌的厲害！天旋地轉的”
若小南又摸了摸她的額頭，不發燒。
頭暈，心慌，不會是血壓高吧，這裡也沒有測壓計。
若小南把手搭在她的腕子上，脈搏快的厲害。
她走到外面點開商城買了降壓藥，碾碎放到水裡，又放了些白糖，端到屋裡給老太喝下去。
不一會兒，老太太就睡了過去。
馮三山緊張的不行，他把手指放到老太的鼻尖，呼吸均勻，看樣子沒什麼事了。
“都出去吧，讓娘睡一會兒。”若小南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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