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你跟我一個故人很像，真的很像。”魔帝的眼神迷離了起來。
看著眼前魔帝似乎真的沒有其他的動作，眼中沒有絲毫的殺氣，只有淡淡的回憶，也絲毫沒有殺他的打算，唐森一時之間疑惑了起來，難不成，這真是好人？
“你有沒有興趣聽我講一個故事？”魔帝輕輕的說道，唐森不由自主地點點頭。
反正他也跑不掉，這問的就是一個形式罷了，難道他還能說不聽嗎？
無天卻沒有管唐森的反應，自顧自的陷入了深沉的回憶之中，口中娓娓道來。
“從前，有一個小和尚，他是虔誠的佛教信徒，每天都醒來早早的，將那供奉在殿堂之內的每尊佛像都擦拭的乾乾淨淨的，日復一日，年復一年，他的師兄師弟都在笑他，笑他如此笨，佛像本是死物，擦那麼幹淨幹什麼？”
“小和尚絲毫沒受影響，依舊自顧自的做著，不嫌苦，不嫌累，久而久之，他聲名傳遍了周邊的地界，不過不是以虔誠之名，而是愚笨之名，就連他的師傅有時常認為他是個傻孩子，不過這樣也好，這些事情總是要有人乾的。”
“日子一天天過去，小和尚也長大了，那年他十八歲，也是個眉目如玉的俊秀和尚，同是那年，他的師傅圓寂了，小和尚很悲傷，但更為艱難的還在後面，上位的是他的師叔，雖說是師叔，但從小跟他們一脈就不對付，以前老和尚在時還能護著他點，現在，小和尚被責令兩天之內搬出寺去。”
“是的，沒錯，小和尚被逐出了寺廟。”彡彡訁凊
無天的語氣無喜無悲，聲音空靈的彷彿天音渺渺。
唐森也聽得出神了起來，眼前的魔帝不可能做毫無意義的事情，那麼這件事的意義就隱藏在這個故事裡，他想要了解清楚。
“小和尚很悲傷，他不知道為什麼，從小他在寺廟中就親近師長，團結師兄弟，每次做事都積極無比，端茶遞水，捏腰捶腿一樣不落，可現在卻要他離開這個他從小長大的地方，往常還顯得親近的師兄一下子變得兇惡起來，在失去了師傅之後，他再次失去了他的家。”
“最後，無奈之下，他只有帶著他師傅的舍利子離開了寺廟，從安穩既定的環境，匆忙的闖進了流離的生活之中。”
“寺廟裡的人都是和藹的，但當他走下山時才發現不是這樣，小和尚本以為山下是太平世界，人人相親，團結互助，可是他見到的和他認為的卻是大相徑庭。”
“你見過率獸食人嗎？”無天的聲音少有的帶上了些憤怒的情緒，原本略微揚起的頭顱低了下來，靜靜的看著唐森。
“什麼意思？”唐森沉吟道，“率獸食人”他當然知道，一般是比喻暴政。
“字面意思，我見過，真的是將人餵給野獸吃。”無天的聲音又重新恢復了空靈，自顧自的講他的故事去了。
唐森卻是臉色鉅變，字面意思？真有人將作為同類的人餵給野獸吃？他不敢相信。
“小和尚下了山，由於太過單純，受過無數壞人的欺騙，也遭受過無數次危機，到哪每一次也許是上天庇佑，也許是他師傅冥冥中在保佑著他，懷抱著舍利子的他總能化險為夷，被人販子綁架過，被惡修士利用魘昧之術變作小羊偷運，等等，但儘管他遭受了這一切的苦難，但他依舊相信人世美好，壞人總是少數的，是他運氣不好，遇到的都是壞人。”
“那小和尚也太可憐了。”唐森忍不住插嘴道。
“是啊，太可憐了，可是沒辦法，世道如此，那時候人間正值戰亂之時，人道混亂，各國相互征伐，亂作一團，所有人都是朝不保夕，食不果腹，甚至有人易子而食。”
唐森愕然，他沒見過吃人，但他聽說過，那吃人的妖怪基本被他遇上就逃不過一個死字，那靈感大王更是被他煲了魚頭湯，他難以想象父母會將自己的孩子交還給他人吃掉，這是怎樣的絕望，又是怎樣深重的苦難啊！
唐森光是想想就頭皮發麻，臉色蒼白，胃裡更是一陣作嘔。
看著唐森不適應的樣子，無天笑了笑，這是唐森第一次看到他笑，冷峻的臉上即便是笑起來也是如同三冬天裡刮過的寒風一樣冰冷。
是啊，真像啊，自己原來看到第一次也是這個反應，甚至更為不堪。
無天想起了那時的自己，第一次看見人吃人，他迷茫了，他憤怒了，他一把衝過去將那鍋中之物踹倒，卻看著那些飢餓的災民一個個趴在地上爭搶，如同野狗搶食。
他大聲地質問著他們為何吃人，卻得到了一個讓人絕望的答案，“不吃了他們，我們也活不了，我們死去了，也是同樣的下場。”
所有人都知道結局，但在命運的齒輪下卻無力抗衡，只能被動的接受著命運的審判，或生或死，他們能做的只有祈禱能獲得命運的眷顧，這該死的戰爭早日停止。。
“後來，小和尚利用自己僅會的一點法術，一路上斬妖除魔，凡是看到的他能救救救一把，亂世之中妖魔橫生，更加重了人的災難，小和尚無數次險死還生，但很快他就意識到，這治標不治本，亂世不止，妖魔不斷，害人最多的不是妖魔，而是亂世。”
“後來呢？”唐森好奇的問道，聽到這裡，他已經大致知道了這個故事大概就是眼前魔帝的故事，沒想到今日的魔帝，竟然是往昔的佛門小和尚，世事無常，誰又能知道。
“後來，小和尚決定破戒了，即使是永墮地獄，此時的小和尚修為已經很強了，他連闖三國王室，逼迫他們開城投降，若有不從，直接斬殺。”
“你難道真的殺了嗎？”唐森愕然，殺生乃是佛門第一戒，是不可觸犯的。
唐森自然是不同，他原本就是來自後世的靈魂，對這些戒律並沒有多少敬畏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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