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一聽竺綰綰居然敢痛斥百官不做人,紛紛尷尬地在喉嚨裡發出不爽的乾咳。
一人思忖半晌,出列道:“聖上容稟。臣聽聞此女是個窮鄉僻壤出身,吹嗩吶的下流女子,輕狂放蕩,慣會迷惑於人。臣等寒窗苦讀歷經磨難方可入朝為官,試問這樣的草芥女子如何有資格入得朝堂?”
竺綰綰一聽都給氣笑了。
這是哪裡來的三謠小人,居然當著正主的面兒就瞎編亂造,起舞鬧妖。
竺綰綰笑吟吟地走到他跟前:“說,繼續說,好好說。說我壞話的人多了去了,你說得不夠精彩呀。你再說說唄,但凡有一點事實依據我都瞧不起你。還有什麼料兒,再抖摟點。真有意思。”
看她在天子面前也膽敢如此放浪無羈,眾人紛紛恨得咬牙切齒,但是礙於君子德行,不好意思破口大罵。
武官戰列一人出場,聲如洪鐘,氣勢如雷:“臣有話講。”
竺綰綰朝聲音望過去,居然是一起戰鬥過的老大哥宗契之。
難道他也……
她知道宗契之一直看不上自己,不想帶著自己添累贅,但是好歹一起同舟共濟經歷一場,她也不算給宗契之添麻煩了吧。
有些擔憂地望著宗契。
“聖上容稟。臣前日裡攜精衛軍趕赴北地消除獸禍,竺姑娘全程同行。姑娘與眾將士同吃同住,出生入死,從來沒有叫苦叫累,一路上還鼓舞士氣,出謀劃策,貢獻神力。
臣是個粗人不會說那文縐縐的話,但是姑娘是個好人。做官了,也是個好官。今日姑娘發放銀兩,造福百姓,不管這錢哪來的,姑娘沒有錯。我信姑娘品行。如若誰敢動她一根毫毛,先問問我精衛營數千將士同不同意。”
說罷虎目圓睜朝言官眾人瞪視過來,眸光中血色盡顯,殺意漸濃。
竺綰綰感動得無以復加。
有道是仗義每多屠狗輩,負心多是讀書人。
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果然還是靠得住。宗大哥,比心。
眾言官一看這陣仗,只怕再說下去,皇上都要再給竺綰綰賞賜了。
連忙一同出列,懇請皇上下旨,讓竺綰綰寫個自白書,彙報這萬兩白銀的來路。
如若來之有道、言之有理,那就表彰竺綰綰廣濟善施。如果招不出個所以然,只怕要去獄中說道說道了。
竺綰綰看到這些文官如此冥頑不靈,失望地不再說話。
大宣朝就是被群垃圾渣滓玩兒壞的。
如果所有當官的都像這些人一樣,大宣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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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沒救了。
晏堯正見事情有轉機,只要竺綰綰把這萬兩白銀的來源捏出來個由頭,那此事便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於是便同意了讓竺綰綰回去寫自白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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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煩意亂地走出宮門,天色已晚,黑雲壓境。
高護趕著馬車過來接竺綰綰,竺綰綰搖搖頭,不想坐,想走走。
不多時便開始落雪,仿若鵝毛輕羽,又似柳絮楊花,紛紛揚揚從天而降。
竺綰綰任由雪花墜落肩頭髮梢,都無知無覺,只是默然的從宮門走向長街。
竺綰綰感到疲憊,感到厭倦。
突然不想愛這個世界了。
為什麼滿腔熱血,一片赤誠,平等的愛著世人。
卻換來的是質疑,妒恨,千方百計的坑害,算計。
跟這些格局忒小的人玩兒,真沒意思。
竺綰綰胡思亂想著,不知不覺走到了鐘鼓樓的中街街頭。
雪漸漸下大了。華燈初上。
街上的行人漸漸少了。小商小販們忙收攤回家。
不知道是認出了竺綰綰,高喊了一聲:“竺萬金來了。萬金大人來了。”
頓時一群人欣喜地跑過來圍著竺綰綰噓寒問暖,問竺綰綰怎麼下著大雪還沒有回家,有沒有吃飯,還把自己攤上能吃的、能給的都往竺綰綰手裡送。
竺綰綰默默地承接著百姓們的熱情,心裡是滿滿的暖意。
待圍著的老百姓散去,高護趕緊上來接住竺綰綰手裡的大包小包,放到車上,然後又機靈地退後些去。
看著空中洋洋灑灑的雪花,竺綰綰不由得伸出手感嘆:“明年會是個豐年嗎?”
“會的。”
一把黛藍色的綢傘為竺綰綰遮住了滿天的雪花。
那個消失不見的男子他又突然地出現在了竺綰綰身後。
竺綰綰轉過身凝望了男子半晌。
天冷凍得她鼻尖紅紅的,眼睛也紅紅的:“你剛才去哪兒了?我以為你走丟了。”
晏堯正輕笑一聲,眉眼之間全是化不開的溫柔。
“我哪兒也沒去。一直在你身邊呢。”
“你胡說。我剛才去上班的地方捱罵了。好幾個大老爺們battle我一個。差點罵不過。”
晏堯正抬手溫柔地為她擦去眼角淚水:“我知道。所以你就哭了?小哭包。”
“我不是因為被罵了難過。我是心疼這個國家,居然有這麼一群垃圾坐鎮,我心疼我們大宣的子民,我害怕這個世界不會好了。”
“會好的。有你在,一切都會好的。”晏堯正溫言安撫著。
竺綰綰吸溜著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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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續委屈:“越想越氣,我就不該對他們客氣。剛才就該一個大出殯把他們全送走一了百了。省得完了他們還追著我咬,還要讓我蹲大獄。”
晏堯正被她的氣話逗得輕笑一聲:“不就是萬兩白銀嗎,我給你。你拿去交差。”
竺綰綰一聽,鄭遙夜居然真的知道自己為了什麼心煩。這個嵐國的商人果然不是一般人,手眼通天,金鑾殿裡的事兒他都能通曉一二。
疑惑地抬頭望著男子,竺綰綰有點惱:“你別拿我打趣。我跟你非親非故,憑什麼借你頂缸。”
晏堯正眸中全是溫柔繾綣:“我是說真的。我許你黃金萬兩,良田千頃,鳳冠霞帔,八抬大轎,娶你為妻,如何?”
竺綰綰端詳男人半晌,發現他眼神真誠,沒有半分玩笑意味。
竺綰綰有些心虛了:“你……你是說真的?可是我們才見面不到兩次,你怎麼就敢說這些話了?”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反正我確定,你竺綰綰,就是我想要的人。”晏堯正溫柔而堅定。
當然不止見了兩次。我們已經見了好多好多次。還有了三個吻。
抬頭看到不遠處的鐘鼓樓,矗立在漫天席地的雪幕之中彷彿不言的神祇。
“我以撞鐘為盟,誓要娶你為妻。”
不待竺綰綰反應,晏堯正一隻手摟著竺綰綰的腰,足尖一點,輕功飛上鐘鼓樓。
站在巨大的古鐘下,衝竺綰綰朗然一笑,然後抬起手,朝古鐘揮出一掌。
“當——————”
一聲渾厚綿長的宏亮鐘聲劃破寂靜雪夜,聲傳百里。
“你要是答應了,就去敲鼓三下。”晏堯正笑得很肆意。.
竺綰綰已經呆若木雞。
這嵐國來的人也太瘋了吧。連我們的國寶古鐘都敢隨便亂撞,不要命了嗎。
一隊巡護鐘鼓樓計程車兵衝上樓來,大吼一聲:“何人擅闖禁地,亂撞古鐘?”
“抱緊了。”
晏堯正輕聲說,然後打橫抱起竺綰綰,又是輕盈一躍,直接從樓上躍出,朝街巷的屋頂過去了。
竺綰綰雙手環著男人的脖子,感受著他身上清冽的氣息,看到他左耳下方有一個淡粉色的“Z”字形印跡,拇指指甲蓋那麼大。
便說:“你這裡有個胎記,你知道嗎?”
晏堯正心想,大概又是薈妝先生設計的小巧思吧。
晏堯正能感知到,竺綰綰的內心在變得柔軟,喜悅,幸福。這就是他今天來的目的。
不論如何,我都護著你。晏堯正在心裡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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