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你說竺綰綰找到了?”
晏堯正雙眼血紅,低吼著問道。
不等李好回話,立刻大輕功朝御膳房狂奔起來。
這個可惡的女人。
兩天前,突然就那麼神不知鬼不覺地消失在了宴會上。
他遍尋不著,已經把皇城翻了個底朝天。
結果,她現在自己冒出來,還在御膳房胡鬧起來。
待會兒見了她一定要……
衝進了御膳房大門,看到竺綰綰正坐在案前,面前擺著數不清的盤盤碗碗,她正面無表情地大嚼特嚼。
看著她妝發凌亂,形容憔悴,晏堯正一時心疼語塞。
不知這小丫頭這兩天是遭了什麼罪。
旁邊的肉几上,一頭斑斕白虎正伏在案上埋頭猛吃。
幾十個宮人戰戰兢兢地擠在御膳房另一邊的角落。
竺綰綰回頭,見晏堯正來了,塞得鼓鼓的嘴巴含糊地嘟囔道:“皇上,我整整餓了兩天。這是你家的廚房,我隨便吃點,沒關係吧。”
晏堯正滿腔的怒火在見到她平安無事的那一剎那,頃刻化作似水柔情。
“你吃。”
竺綰綰點點頭,像是有點被噎到了,站起來往桌案的另一側走了幾步去拿湯碗。
晏堯正注意到她腿部似有不便,衝到她身邊細細檢視。
竺綰綰瑩白長裙半個裙身已經被血染成了紅色,乾涸的血跡觸目驚心。
“你受傷了?誰傷得你?”
晏堯正竭力壓制怒氣,一出口聲音卻粗啞得嚇人。
“不知道。反正就是兩個黑衣蒙面的,先是把我迷暈了,裝麻袋裡昏了兩天,今天又要把我扎幾個血窟窿,喂老虎。我正當防衛,把他們全嘎了。”
竺綰綰一邊繼續麻木不仁地咀嚼著,一邊還在不停往嘴裡塞著肉和餅。
晏堯正聽她說得淡然,心裡卻明瞭,這兩日著實兇險萬分,她可能已經在鬼門關來回打了好幾個轉兒。
如今能活著回來實屬不易,說不定還是異世來客的身份特有的幸運加持,才使得她能活命。
晏堯正後怕不已。
他不敢想,要是現在看到的是竺綰綰的屍體……
竺綰綰內心良善,沒什麼血海深仇的敵人。
如今遭遇此劫,很有可能還是因為自己對她的偏愛,遭人嫉恨。
他深知後宮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
可是難道把她放在前朝,也不能守護她的安寧嗎?
或許
:
是嘴裡塞得太滿來不及咽,竺綰綰突然劇烈地乾嘔起來。
待嘴裡的食物全部都吐出去,竺綰綰抬起頭,雙目血紅地看著晏堯正,深陷的眼窩盈滿了淚水,她卻不肯讓眼淚流出來。
晏堯正知道,她也在後怕。
她害怕死亡,害怕黑暗,害怕那個惡臭難忍、或許裝過屍體的麻袋。
害怕被利刃刺穿大腿的疼痛。
害怕自己為了活命,想都沒想就刺向黑衣人的劍。
害怕那種劍尖扎破胸膛,就像是切蛋糕一樣的觸感。
害怕被死不瞑目的雙眼瞪著,眼中的困惑和恨意不肯熄滅。
她的眼神好像在向晏堯正求助,可是嘴唇卻倔強地顫抖著,無法發出聲音。
她的心裡在說:怎麼辦,我殺人了。我手上沾了血……
晏堯正全都明白了。
溫柔而又堅定地摸了摸她的頭,為她捋好凌亂的額髮,晏堯正就像哄孩子一樣輕聲說:
“你做得很好。傷害你的人,一個都不要放過。這個世界不需要你來渡。哪怕是慈悲為懷的神明,也會懲罰大凶大惡之人。你沒有錯。”
晏堯正將竺綰綰打橫抱起:“走吧,你傷勢不輕,朕為你傳御醫。”
竺綰綰疲憊順從地靠在晏堯正的懷裡。
在一旁吃得正香的胖虎看見竺綰綰要走,又想跟著她走,又捨不得香噴噴的肉山。
屁股一寸一寸往外挪著,嘴裡還沒停下狼吞虎嚥,喉嚨裡發出低吼:“嗷嗚——等等我——”。
竺綰綰看見了,只好喊了一聲:“胖虎慢慢吃。吃飽了再來找我。”
胖虎一聽如蒙大赦,立刻又往肉山裡鑽了幾步。
又過了約摸半個時辰,肉山都一掃而光,胖虎這才感覺到肚裡舒服了,飽飽了。
御膳房的宮人們顫顫巍巍地送走了這位老虎爺爺,腿都軟了,抱著團相互安慰心有餘悸。
誰不怕呀,那血盆大口,說能一口咬死三個都不為過。
-
竺綰綰就那樣被晏堯正抱著,在宮裡大輕功行走。
這個懷抱寬大,溫暖,甚至有一些熟悉的氣息。
可是竺綰綰看向晏堯正的左耳下面。
沒有那個淡粉色的“z”字印記。
不是他。
竺綰綰在心裡失落地嘆了一口氣。
覺察到竺綰綰落寞的情緒,晏堯正茅塞頓開,原來,她有偷偷用這個印記來認人。
一開始晏堯正並
:
不知道薈妝先生在他這裡做了這小設計。
經過竺綰綰提醒,才知道的。
回來後問了薈妝。薈妝說,這個閃電的痕跡就當做鄭遙夜身份的專屬標記。
現在看來,他確實有必要,讓薈妝把這個印記烙在這裡。
這樣以來,竺綰綰就會認出他來吧。
-
竺綰綰又睡上了龍床。
兩天沒有沾過床了。現在有這舒適的體感,竺綰綰也就不管什麼敬不敬的了。
御醫來為竺綰綰診治過了。
大腿的刀傷雖然深,但是好在沒有傷及骨頭。
就是清理傷口的時候,疼得竺綰綰豆大的眼淚往下掉。
縫合的時候,竺綰綰更是把下嘴唇都咬出血了。
晏堯正心如刀割。
走過去握住竺綰綰的手輕聲說:“疼就喊出來吧。哭出來也行。”
竺綰綰頭上冷汗涔涔,虛弱的搖了搖頭:“沒有用。喊也疼,哭也疼,還不如忍著,省點力氣。”
待止痛補血、養身固元的湯藥一碗一碗熬好送過來時,竺綰綰已經發起了低燒,意識不清,難以進藥。
晏堯正輕聲呼喊著竺綰綰:“綰綰乖,起來喝藥,喝了藥就不疼了。”
竺綰綰迷迷糊糊地咕噥:“我沒力氣。你放著吧,等我有勁兒再喝。”
一直站在一旁角落裡的高護、高衛兩兄弟對視一眼,心裡想道:好機會,皇上可以以口含藥相哺餵了。皇上多久都沒跟姑娘親密了。
晏堯正一道凌厲目光如箭般射向滿腦子有色廢料的兄弟倆。
“去,把朕的琉璃玉盞吸管杯拿過來。”
高護、高衛:……
皇上你太正人君子也不是什麼好事。
“快去!”
湯藥盡數盛入玉盞杯裡,把竺綰綰抱起半靠在自己的懷中。
“綰綰乖。喝藥吧。”
竺綰綰燒得嘴唇上的血跡都幹了,噙住吸管吸了一口。
一下子苦得她翻了個白眼,睜開眼睛望了一眼杯子,再看看晏堯正。
好傢伙,還以為穿越回去現世喝到了熱美式加了百草枯。
晏堯正為難地低哄:“乖,喝了就不疼了。”
竺綰綰閉上眼睛視死如歸,一鼓作氣一飲而盡。
晏堯正看她這般做派,還以為她燒得都沒有味覺了。
“口苦不苦?要不要吃點蜜餞梨膏糖什麼的?”
竺綰綰一魂出竅、二魂昇天:“還可以再苦一點。跟我的命一樣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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