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諸天萬界註定要走到盡頭，就像喬木註定長生不死一樣。
那麼他也想在一切徹底毀滅之前，回返人間去看一看，這人間九州的最後結局。
在進入歸墟前，他留下的後手只能說是一個引子，再回人間時哪怕千年萬年過去，他也想看看人間的結果。
這是喬木種下的執念之一。
準確說來，這是他在四五萬年前種下的太陽。
“他們的仙道在仙界；而我的武道，卻在人間。”
說出這句話時，他的心中其實倒沒有什麼情緒波動。
喬木的記憶力並沒有任何變化，他沒有遺忘任何事。
這五萬年、乃至是六萬八千年以來的人生記憶都依舊清晰，歷歷在目。
但就像是少年時傾慕的白月光，十年後再見時即便眉目依舊，也終究找不到過去的心動感。
如今的喬木清晰記得過往人生中的所有事，只是五萬年終究還是太長了，可以讓滄海成塵、海枯石爛。
如今的他再看五萬年前的執念、五萬年前的人生履歷，就像是長者看著孩童時喜歡的玩具。
心中或許會有感懷，但這情緒終歸是與孩童時是不一樣的。
“歸墟是萬界的歸處，而你偏偏要問回返的來路....”諦聽咧嘴大笑，嘴角的傷口還在不斷流出鮮血：
“即便是諦聽，也並非是洞見諸天萬界所有事，無所不知的。”
“這個問題太難了，問我不如去問連線人間與歸墟的通天河，換一個問題吧。”
“也不是不行。我的第二個問題是....”喬木平靜道：
“這諸天萬界之中，是否有長生不死的生靈存在？”
剛剛還在咧嘴大笑的諦聽，此時笑容卻是突然凝固了。
“長生不死？呵。”胸口出現空洞的劍宗祖師，此時周身佈滿裂紋，肉身徹底死亡，幾乎身死道消，但還剩下一口氣。
修到合道期之後，仙道修士的生命力也極強，保命手段多樣，此刻他雖垂死，但仍譏笑道：
“見了那天帝的屍身，你還問出這樣的問題？”
諦聽聞言，也側目看向那天帝御座上的天帝屍身，幽幽道：
“所謂仙道，一修長生法，二修護道術。前者是根本，後者是手段。”
“仙道的最終目的，便是長生久視。”
“術法、道兵、煉器、煉丹，陣法....千般道法終究都是護道術。”
“你可知道，修仙者從煉氣、築基、金丹、元嬰、化神....一直到修成真仙，每一個境界之間，根本的區別是什麼？”
“那自然是實力強弱的區別。”喬木淡淡答道。
“膚淺。”劍宗祖師只呵呵一笑。
他已經快死了，肉身死在喬木手裡，元嬰自然也沒能從蘊含恐怖真勁的一拳中得以保全。
此刻他即將身死，卻不放過嘲諷喬家人的機會。
諦聽與喬木都沒再理會劍宗祖師的遺言，只繼續道：
“對於修仙者而言，所謂的護道術，其實是護持己身的手段，他們的道心所向，自然是長生得道。”
“所以，不同境界的修仙者最大的區別，其實是...”
“壽元。”
壽元？喬木一怔。
長生不死的他，還真沒考慮過這個問題。
煉氣、築基、金丹、元嬰.....境界越高，壽命越長。
化神期壽可數千載，大乘期壽可數萬載，仙道的修行便是一條長生路。
但武道則不然。
九州武道是在仙道重壓之下，誕生出來的一條弱者自強之道。
對於武道來說，拳頭的大小至關重要，至於能活多久.....這倒另說。
“壽元的變化是表，它的本質是生命本質的突破。”劍宗祖師冷笑：
“人間的生靈族類壽元皆有定數，而我輩修行者卻能透過修行，一步步超凡脫俗，遠超人族的壽命大限。”
“懂了嗎？我們修的是長生，而不是練拳頭的大小。”
劍宗祖師其實意識已經在漸漸渙散，但在生命最後關頭依然在試圖嘲諷眼前的喬家武夫，濃濃的優越感滿溢而出。
武夫練武的本質目的是壯大己身，而仙道修士的追求，的確聽來更高深些。
“一成真仙，便是壽與天齊，與天地同壽，壽命長而無涯。”諦聽補充道：
“但要說長生不死....”諦聽看向御座上的天帝屍身：
“便是天帝，也是做不到的。”
諸天萬界走到盡頭，天帝與天庭一同化為虛無。
壽與天齊、與天地同壽聽起來很美好，但若是連天地都不復存在了呢？
“天帝，為仙界之主，是開天闢地以來的最強大的一尊仙，已經修成‘萬法不侵’。”
“但即便是修成了‘萬法不侵’的天帝，在仙道長生路上，也並不比仙界的其他真仙更進一步。”
“論護道術，天帝為仙界之最。”
“他已經將術法修煉到了‘萬法不侵’的境界，仙界無人能出其右。”
“但論長生法，哪怕是天帝也和其餘仙人並無分別，都在‘與天地同壽’這一個範疇。”
“所以，即便是天帝，也未曾達到‘天地滅而我不滅，日月朽而我不朽’的境界，並非真正意義上的長生不死。”
喬木聽完尚無太多反應。
倒是原本意識已經漸漸渙散的劍宗祖師，聞言眼珠子一下瞪圓，又有迴光返照之相：
“你的意思是，哪怕是天帝，與仙界的其餘真仙也無生命本質的區別，只有法力神通的高下之分？”
“即便是天帝，與飛昇的真仙也都在同一個大境界內？”
諦聽不置可否，只是輕蔑地笑了笑：
“你問個屁，我讓你問了嗎？我為何要滿足你的好奇心？”
劍宗祖師一時哽住。
哪怕即將身死魂滅，關於仙界的知識，依然是他想要知道的要事。
只是很顯然諦聽與他並不對付，一點好臉色也沒擺。
“別打岔。”喬木開口：
“我問的是這世上有無長生不死者，你說天帝也未達到長生不死之境界，是在跟我打馬虎眼？”
“那我再重複一遍。”喬木直視著諦聽的眼睛，繼續道：
“這諸天萬界之中，究竟有無長生不死的生靈？”
諦聽聞言，沉默了很久，很久。
他似乎在猶豫，並未馬上回答，良久之後才終於開口：
“有。有兩位。”
“是誰？”這個回答確實出乎喬木的意料，他再度追問。
“其中一位，便是仙道之道祖。”諦聽訥訥道：
“諸天萬界都有道祖的傳說流傳，據說他是上古時的第一個仙道修士，傳授後來者仙道...”
“但道祖其實在上古時已經成道，對於上古人族修士而言，道祖也是更遠古時的前輩高人。”
“若說天帝已證‘萬法不侵’，在護道術上抵達了仙道的極致。”
“那麼道祖便已證‘萬劫不磨’，他是屹立在仙道盡頭的‘終極’，在長生法上領先包括天帝在內的一切真仙。”
“天地滅而我不滅，日月朽而我不朽，此便是所謂‘萬劫不磨’。”
道祖.....這就不奇怪了....劍宗祖師露出些許欣慰之色。
九州也一樣有道祖的傳說流傳於世。
入歸墟時知道諸天萬界已經走到盡頭，連天帝都死了的時候，他心中其實也萬念俱灰。
但此時他心中不禁在想：若是道祖已經萬劫不磨，那麼他是否可以安然度過這場席捲諸天萬界的災劫？
然而喬木並不為所動。
天帝與道祖的秘辛他並不關心，他關心的是長生鎖，以及他自己的長生不死本質。
“那麼，第二個長生不死者呢？他又是誰？”喬木緩緩再問。
此時諦聽再度卡殼了，他愣在原地，與喬木沉默對視許久。
隨後，他一下變幻成諦聽獸型，直接把腦袋往天帝御座上一撞。
啪地一聲，他腦袋上鮮血淋漓，已經昏迷在地。
“又開始裝死了。”喬木搖頭。
諦聽便是聽潮樓主人念潮生，這一點他自然是知道的。
念潮生與他沒有什麼交情，只在喬木行將進入歸墟之前，曾經問詢於他。
雖然是念潮生迫於喬家人勢大，但也算是曾經助過他的人。
連裝死這種毫無妖王尊嚴的手段，都足足用了兩回，喬木倒也不會硬要為難他。
走到天帝御座前，簡單查看了一番諦聽的傷勢之後，喬木正要起身離去。
而在此時，那天帝御座上的天帝屍身微微一震。
自天帝屍的頭頂天靈蓋上，再度有如絲如縷的白色氣霧生出，在頭頂凝聚如蓋。
“天帝的第二縷本源仙氣出現了，便是天帝的屍身在這歸墟之中也不能長存麼？”劍宗祖師已經在彌留之際徘徊許久，但此刻望見這般景象，依舊肉疼不已。
他不能得道昇仙也就算了。
臨死之前，居然還要親眼看著殺死自己的大敵奪得大機緣，即便不能立地飛昇也能脫胎換骨，這簡直比殺了他還難受。
只是出乎他意料的事情再次發生了。
喬木看也不看那天帝御座上的兩縷仙氣，轉身便往凌霄寶殿之外行去。
“你.....不要？”劍宗祖師發怔。
“要它何用？”喬木搖頭。
已經不需要再繼續精進武功了，吸收天帝的本源仙氣又有何意義？
況且，這天帝屍身一直好端端在那，直到他出現，以天帝為劍才打破僵局，屍身有自散成本源仙氣的跡象。
這有一種命中註定的感覺，讓喬木心中生出警惕，不願意沾惹。
劍宗祖師愣愣看著喬木的身影漸行漸遠，直至走出凌霄寶殿，腳步聲消失在漫天雲海之中。
他心中五味雜陳....他求而不得之物，喬家人偏偏視若敝履，連沾惹都不願，這讓他心中更生出一股難言的酸楚感。
最後彌留的執念在此刻散去，他的意識徹底消散。
“至此，所有的仙門祖師都死絕咯。”
待喬木離開之後，昏迷在御座下的諦聽才慢悠悠睜開眼。
他看著凌霄寶殿中的一地狼藉與仙道祖師們的屍首，嘴角向著兩邊咧起，直至開裂的嘴角處傷口再度向外滲血，神色中有淡淡快意。
“終日聽潮，終究還是讓潮水給打翻了...今日也算見了你們的退潮。”
“喬喬喬喬，快讓我吸一吸舔一舔....”
走出南天門時，不知何時一隻灰毛雜色肥貓已經從陰影中躥出，雙手扒在喬木雙肩，毛茸茸的大尾巴掛在喬木的脖頸上，成了一條灰色的大圍脖。
肥豬上次甦醒時，尚是吞掉大道宗靈源祖師的灰霜神刀，自那以後便陷入沉眠至今。
今日，沉睡中的它卻嗅到了更濃烈的死氣，直接上來就是一頓狂舔。
“五萬年了，倒是還是跟從前一樣。”
喬木隨手擼了兩把肥貓，心中稍稍有點寬慰。
離開九州入了歸墟之後，先是聽聞了諸天萬界的末路，後來又經歷五萬年長生夢。
而這肥貓依舊是那隻吃了睡睡了吃的小肥豬，或許哪一天天塌了也不會有任何變化。
站在崩塌的南天門俯視而下，喬木很快就看到了在這天梯之下徘徊的通天水靈。
諦聽讓他要找回返九州的路，便要去找通天河，想來或許是指這個懵懵懂懂的水靈。
“喬雙圭前輩平安歸來了？”通天水靈望見喬木，頓時又有了濃濃的安全感。
讓它孤零零呆在這南天門廢墟下，確實是讓它如驚弓之鳥般。
此次見到喬木歸來，他自然....
“嗯？是喬......喬家的哪位前輩當面？”
待喬木走近，通天水靈忽而又有了幾分微妙的陌生感。
並不是樣貌上的變化，而是無形間的氣質、氣勢。
“稱呼我....喬火吧。”喬木緩緩道。
“喬火，喬家的火字輩族老...”通天水靈仔細端詳喬木。
九州大世界中出現的喬家武夫數量眾多，按金木水火土五行來命名。
木、水、金、土四世代人間都出現過。
土字輩的喬圭等人，已然人間無敵，為人間武道魁首人物。
而這火字輩，卻是從未出現過的。
按理說名如其人，喬家各世代取名應皆有寓意，可這喬火卻並未給他分毫烈火繚燃之感。
..
PS：推書。
書名：《仙俠裡世界，黃毛竟是我自己！》
白夜意外穿越仙俠galgame世界，成為度仙門大師兄，綁定了【黃毛系統】，可他卻一點都開心不起來。
因為他現在的身份，是這款遊戲中的黃毛擔當，一個靠拆散天命之女們感情就能變強的【牛戰士】、【純愛殺手】，在原作遊戲中高達108種死亡結局的倒黴鬼！
為了保住性命，他選擇與那些天命之女們的好兄弟。
打算在暗中成為一名純愛戰神，為這些天命之女們的感情掃清障礙，促進她們的成長。
明明一切都在按計劃行事，結果.....
【在宿主您的幫助下，天命之女的青梅竹馬對你的好感度大幅度提升。】
【天命之女的美豔師傅已完全愛上你，願意將身心皆交付於你，在她的心中，你遠比她的徒弟重要。】
【天命之女的師傅、青梅竹馬、姐姐等人聯手將天命之女送至你的床上，打算讓她明白您的美好之處.....】
而現在，瞅著眼前正露出一副想要吃了自己模樣的天命之女們，白夜驚恐萬分。
“黃毛竟是我自己！”
如果您覺得《多殺我幾次，我就無敵了》小說很精彩的話，請貼上以下網址分享給您的好友，謝謝支援！
（ 本書網址：https://www.51du.org/xs/350585.html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