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的天下武夫前十，除卻劍謫仙之外，其餘九人盡喪武聖人之手。
十年之約履行之時，那九人其中，也有一二心生悔意者，也有心志如鐵慷慨赴死者....而不論他們如何態度，最終的結果，都是成就了唯一的勝者。
勝者即為武聖。
最後的生還者不是一個人，而是武道至強者們的集合體，而在他看來他終將揹負一整代武林的夙願、十萬將士的亡魂，抵抗異人。
四十年前劍謫仙，四十年後武聖人，這是天下武道前後兩代的武道魁首。
只是不知是劍謫仙刻意避戰，還是另有原因，這兩位至強者並沒有在十年之約履行的那一刻分出高下。
“所以，你不敢與武聖人履行約定，決一生死，所以躲進了這座孤城裡？”喬木直接說道。
他天不怕地不怕，並不懼這劍謫仙。
更何況從之前海都尉與陸燕北口中聽說的劍謫仙的事蹟，可不怎麼光明壯大，並不值得喬木尊敬。
別人或許會慕強，個人品行無關緊要。
但喬木不會，對死亡他無所畏懼，所以百無禁忌，強者如果光有力量的強大並不能讓他畏懼或者尊敬。
“嗯？”劍謫仙斜睨了一眼喬木，似笑非笑：
“老頭，別在這引戰了，這種拙劣的激將法，你以為我會在意？”
“四十年前的武聖人，可還沒有挑戰我的資格。”
“別給自己臉上貼金了，四十年前是一回事，三十年前呢，如今呢？”陸燕北插話道。
武聖人並不是四十年前最耀眼的武夫，在當時的那個年代比他更強的還有足足十個，然而這些人之中，卻是隻有武聖人走到了最後。
陸燕北似乎也挺樂意擠兌這個親弟弟，幾番話說下來，將劍謫仙擠兌得啞口無言。
“你說是就是吧，跟你說話真沒意思，我困了。”
劍謫仙擺了擺手，就這麼閉上眼睛，很快傳來鼾聲，竟是幾個呼吸的時間就睡著了。
旁邊陸燕北看得眼角直跳，但又不可奈何。
“抱歉，我弟弟行事向來放浪不羈，也怪我忍不住多講了他兩句。”陸燕北嘆道：
“我兄弟二人年少時便闖蕩江湖，我念著長兄如父的道理，於是我這個當兄長的總想著多管教他幾下，誰知他反倒...算了，不說了。”
陸燕北一手扶額，有些無奈：
“喬兄為孤城子民計，公開傳授《須彌山王經》，讓人心折。若有用得著陸某的地方，陸某自會相助。”
“可這次帶著喬兄過來，卻沒想到還是忍不住多說了他兩句，誤了喬兄的正事。”
“不必，更何況我也沒什麼正事。”喬木隨意道。
他行事隨意全憑喜好，來見這謫仙人其實事先也沒抱著多嚴肅的目的。
要是這謫仙人是個大BOSS，他就準備著爆他金幣，要是這謫仙人是個老爺爺，他就想辦法薅羊毛。
結果這謫仙人，卻像是個油鹽不進的擺爛人，那他就沒什麼好說的了。
不料這話說完，陸燕北倒是一奇，說道：
“你不是要找他，索取《純陽無極功》功法的？”
喬木一怔。
陸燕北看喬木反應，大略也猜到了什麼，只說道：
“老夫行走江湖一輩子，也算是見多識廣的，還與你在演武場打了一把，你的武功跟腳想要瞞過我可不容易。”
“你主修的功法，應當是河陽喬家的《長生拳經》，以及昔日武當派的《純陽無極功》沒錯吧。”
長生拳名氣不小，而純陽無極功陸燕北就更是熟悉了。
“我弟弟昔年被武當的道長看上，被收入門中視為真傳，因而練了《純陽無極功》，當然這已經是很多年前的往事。”
“他早就是武當棄徒，如今連武當派也不復存在了。”陸燕北表情略有點尷尬。
似乎是這段往事，讓他也有些不堪回首，顯然不是什麼愉快的事情。
“說起來，武當派似乎是被武聖人滅門的吧？”喬木不自覺瞥了一眼正在睡大覺的劍謫仙。
哪怕是武當棄徒，也算是有門派淵源，能坐視門派被滅門，此人似乎還真是一個絕情人物。
誰知這話一出，那仙人像頭頂上的鼾聲卻止住了。
“趁我不注意，偷偷說我壞話是吧？”劍謫仙聲音中頗有些著惱：
“武當那幫牛鼻子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不就是讓我代表師門外出論劍，結果我輸掉了麼？”
“我那時可是身患重病！命都差點沒了，結果就因此，說我毀了武當門派清譽，要將我逐出師門。”
“這樣的師門，不進也罷！”
“不入武當，我也依舊是劍道魁首！”劍謫仙喝道，聲音擲地有聲，氣勢凌然。
他似乎對武當派頗有怨氣，此時的他才稍稍去了幾分懶散，多了幾分強者的銳氣。
只是劍謫仙不說話還好，他一說話，涵養還算好的老頭子陸燕北就憋不住了。
“事情過去這麼多年，就覺得可以開始混淆是非了？我可還活著呢？”
“你敢說清楚，你當時患的是什麼病麼？”陸燕北喝問。
“....我不跟你扯這些陳年舊事。”劍謫仙一言不發，縱身一躍，已經進入了那道觀後院，身影消失不見了。
陸燕北看了眼劍謫仙消失方向，心裡也只嘆氣。
“抱歉，一看到他，就氣不打一出來，實在是憋不住。”
陸燕北嘆息。
在劍謫仙的面前，他一代武林名宿的涵養氣度就沒了。
喬木在一旁看得也奇怪，這兩兄弟不論從外貌年齡差距，還是從兩者說話態度來看，與其說是兄弟，倒更像是父子？
“陸老，那劍謫仙得的是什麼病啊？”喬木好奇。
陸燕北表情尷尬，沒有馬上回答，顧左右而言他。
而喬木好奇心已經被勾起來了，他想了想，故意問道：
“我看那武當派做得也是過了，生老病死是常態，哪能因為重病誤事，就以門派清譽為由，將弟子逐出師門的？這武當可真是毫無人情。”
陸燕北欲言又止，最後也只能開口解釋：
“事不怪武當。”
“因為當初我弟弟，在代表門派論劍之前，患上的是...花柳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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