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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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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無涯一入深宮,徹夜未歸。

  海思遠等了一夜,卻在天明之時,看到了官兵們在帝都各處張貼的告示。

  這些告示如雪片一樣貼滿牆面,將海無涯的武極會亂黨身份公佈,並即將處死。

  海思遠站在街頭告示處呆立半晌,而後與喬木、韋恩等人直奔城郊董杏林醫館。

  “喬先生,你可知道董杏林醫生的底細?”海思遠問道。

  站在他面前的喬雙沝,其實海思遠也是初次見面。

  但他已經習慣了,短暫攀談之後,就稍稍熟悉。

  喬家人死得太快,有時候就會出現一個陌生的喬家長輩,問題不大。

  眼下海無涯即將被處死,海思遠心裡多少有些惶恐,因而便開口問了兩句喬木。

  畢竟在他的眼中,喬家人是武功高強的前輩,知道的事很多也正常。

  “董杏林...我只知道他是帝都名醫,名氣挺大。”喬木道。

  董杏林的醫館他曾經去過一次,他的《碎虛指》也是得自董杏林之手。

  這個老神醫或許也懂武功,但並沒有給喬木留下太深印象。

  “這話,你應該問你自己吧?”喬木反問道:

  “董杏林此人是什麼底細,為什麼海無涯入宮之前要提他,難道你就心裡一點底也沒有麼?”

  海思遠無奈。

  董杏林其人,海思遠並不熟悉,只知道此人似乎與海無涯相識,並且在數月以來多有來往。

  按海無涯的說法是,醫武不分家,這董杏林神醫不只醫術高明,對武道也頗有幾分造詣。

  所以他為了繼續推演《須彌山王經》,常常與董杏林這位神醫交流,隔三差五便前來討論一番。

  這幾人都是高手,腳程很快,沒過多長便已經到了董杏林醫館。

  只是當他步入醫館找到董杏林,將海無涯最後的叮囑告知董杏林之時,對方卻一臉茫然。

  “海老入宮之前,說如果未歸便讓你來找我?”

  董杏林比海思遠還懵,花了半天時間才理清思路。

  “什麼錦囊妙計...沒有這種東西,我也從未聽海老提起過。”董杏林搖頭:

  “實際上我也不知道海老的叮囑是個什麼意思...我只是一介醫師而已,又不是什麼武功蓋世的絕世高手,來找我又有何用?”

  董杏林與海思遠兩人對望,都是摸不著頭腦,完全沒搞明白海無涯的意思。

  倒是喬木這時候開口了:

  “既然如此,董神醫,這數月以來,海無涯常來醫館尋你,又是何原因?”

  董杏林開口道:

  “這還用問麼?”

  “老夫不是武功高手,而是一介醫師。那麼海老來我醫館這,自然是來看病的。”

  “海老他年事已高,又在天牢那種鬼地方枯坐了三十年,早就落下了病根,病入膏肓,時日不多了。”

  病入膏肓?

  海思遠愕然。

  他並不知道海無涯與武極會的關係,也不知道海無涯的病有這麼重,此時的他才後知後覺,海無涯在初次見到《人道經》之後,口中那一句“朝聞道,夕死可矣”是什麼意思。

  “我父親,他生的是什麼病?連董神醫你也無能為力麼?”海思遠追問。

  “其實也不算是病。”董神醫嘆道:

  “海老本就年事已高,又在天牢呆久了,五臟衰弱。”

  練武可以強身健體,但強身健體跟百病不侵又是兩碼事。

  海無涯早年是少林寺俗家弟子,練的是以氣血為主的剛猛外家功法,這些外家武夫相比內家武夫,本來就更容易衰老。

  外家武夫有的三十歲一過,早年積累的暗傷就會爆發,氣血下滑,如河陽府城的錢捕頭。

  專練內勁的內家,哪怕氣血有所衰落,身體衰弱,只要勤勉練功,內勁還是可以持續增長。

  董神醫又道:

  “《須彌山王經》不是普通的武功,他早年在推演《須彌山王經》,其實也走火入魔過數次,雖然程度不深,但確實受了暗傷。”

  《須彌山王經》與當今的武道功法大相徑庭,雖只是雛形,但也勉強稱得上是劃時代的功法。

  這樣的功法在草創的階段,與當今的武功相差太遠,容易引起走火入魔。

  後來海無涯也就學精了,摸著石頭過河,一步步走,推演功法不再激進,這才花了三十年推演出初版的《須彌山王經》。

  所以當他看到喬木的《人道經》時,才那麼驚訝。

  因為連他這個《須彌山王經》的祖師爺,都差點因走火入魔而死,喬家的老祖卻似乎用不到半個月的時間,做到了他窮盡畢生努力也無法完成的《人道經》。

  董神醫道:“海老他來找我,其實也是試圖療愈暗傷...但數十年的暗傷,誰人能治?”

  “我能做的,也僅僅是幫他吊住這口氣,活長一點罷了。”

  “而這數個月的生命,也差不多是極限了,如今他離了我,被當今聖上關押軟禁,想來也...”

  “我就直說吧,以海老如今的狀況,再被關押軟禁,或許都活不到三日後的處刑日。”

  董神醫話沒有說下去,因為他忽然領悟了,為什麼海無涯入宮之前,讓海思遠特地來找他。

  海無涯之前並沒有與董神醫透過氣,這一次突然被捕也出乎海無涯的意料。

  所以海無涯的意思,其實也很明顯了。

  喬木倒是多看了一眼這位董神醫。

  如果真按他所說,海無涯的狀況嚴峻到了如此程度,而這位神醫卻能夠幫海無涯吊命到現在,那也確實名不虛傳,不是一般人。

  喬木沉聲道:“海無涯自知已無生路,所以他直至此時才藉助董神醫之口,告訴你們...”

  “他已經病入膏肓了,人生早已至暮年,所以不必救他。”

  “哪怕救了他,也是一場空。”

  至於海無涯為什麼不明說,想來一是假裝有一個所謂的錦囊妙計,以免海思遠抗旨,二是拖延時間。

  等那一夜過去,海無涯大概也就死了,到時候再找董神醫,也是萬事皆休。

  “原來是這個意思麼?”海思遠沉默良久,才向董神醫告辭,回到海府。

  喬木也跟在後邊。

  一入海府,便是上百雙眼睛望過來。

  這些人是海府之中練功的孤城老卒,他們昨日眼睜睜看著海無涯被抓,自然胸中不平,所以也與海思遠一樣,等到了現在。

  海無涯是老卒們的統領海思遠的生父,也是給他們講解《須彌山王經》與《人道經》的人,也曾經作為禮部尚書,在安息關外祭奠十萬英魂。

  海無涯雖然不是海思遠這般,與他們並肩作戰多年的戰友,但海無涯的所作所為他們也看在心裡。

  “海將軍,我已經打探清楚了。”李長詩開口道:

  “我有舊識在天牢之中擔任要職,而他告訴我....海兄他並沒有被打入天牢,應該也沒有出皇宮,所以他可能是暫時被軟禁在宮中。”

  “軟禁在皇宮中麼...”海思遠點點頭。

  “這是喬雙沝喬先生。”海思遠簡單介紹,而後話鋒一轉:

  “喬先生跟過來,是有話想說吧?”

  他們雖然是與喬雙沝初次見面,但喬家人也救了他們數次,喬家人也因此而死多次,曾經是他們這些老卒能夠逃出大漠的主因之一。

  所以哪怕是初次見面的喬雙沝,在他們的眼中也聲望拉滿,值得他們抱以尊敬。

  這是喬家人用一具具屍體堆出來的名望。

  “我想說的是...”喬木看著這一屋子的老頭子。

  除卻李長詩之外,海思遠等老卒也幾乎都過了花甲之年,頭髮都花白了,都很蒼老。

  但喬木其實是他們之中年紀最大的一個。

  所以他果斷倚老賣老:

  “你們都不是輕狂的少年人了,做事自然就要瞻前顧後,考慮周全,權衡得失,這才是成年人的做法。”

  “今日,我來給你們權衡一下得失。”

  “你們縱使去闖天牢,闖皇宮,又或者三日之後劫法場,結局註定只有一個,那就是全軍覆沒。”

  “縱使你們成功了,也救不出海無涯,因為他已經病入膏肓,時日無多了。”

  “這也是海無涯他作出的選擇,他想要看到的,難道是你們以卵擊石嗎?”

  “這裡是帝都,已經不是百里大漠了。”

  海思遠等人面面相覷。

  道理是這麼個道理。

  成年人做事是往往要權衡利弊、瞻前顧後。

  但這話由喬家人的嘴裡說出來,就給他們一種相當怪異的感覺。

  不過最後那一句話,也確實讓海思遠等人心有所感。

  身在百里大漠的時候,雖然環境艱苦,但他們要面對的環境還是比較單一的。

  老卒們並沒有別的退路,所以他們只能選擇死戰,因為投降沒有意義,異人要的是兵魂,不會留活口。

  而現在他們面對的事情,其實要更為複雜,並不是靠勇氣就可以解決的難關。

  “有勇無謀,不過是莽夫行徑。”喬木繼續一本正經道:

  “我直白點說,哪怕你們去闖天牢闖皇宮,海無涯也不能多活幾天,不過是平白搭上幾條人命罷了。”

  “任何選擇,都要承擔對應的後果與代價。”

  喬木說到這,定定看著海無涯的長子,如今的海將軍海思遠,說道:

  “海無涯已經作出了選擇,希望你們也尊重他的選擇。”

  海思遠沉默良久,臉色漸漸黯然。

  這並不是簡單的勇氣問題,而是海無涯已經大限將至,神仙也救不了。

  海思遠在大漠孤城死戰四十年,若有救自己親爹的可能,當然不會猶豫。

  “我明白。”他低聲道。

  他也年紀不小了,並無眼淚流,只是神色黯然。

  “那麼此事,便到此為止吧。”

  喬木沒有多話,獨自走出海府,在海府周邊挑了間客棧住。

  接下來的大半日時間裡,他一邊在房間裡擼貓養精蓄銳,一邊觀察海府的動靜。

  直到落日西沉,暮色四合之際,他也未看到海思遠等老卒們出入,心中也就有數了。

  “給海思遠他們權衡利弊完事了,接下來也該權衡我的利弊了。”喬木自語。

  與老卒們一樣,喬木也早就不是衝動莽撞的輕狂少年了。

  事前先權衡利弊,才是應有之事。

  海無涯與喬木的很多個身份都有點交情,但由於喬木死得太快的緣故,交情也不算很深。

  若說海無涯當初的那部《須彌山王經》,到現在喬木也回過神來,這部武道功法應該是武極會那邊在南州刺殺永和帝之後的諾言兌現。

  至於對海無涯個人的回報,喬木也給了。

  有更完善、更高層的《須彌山王經》,也有最新的半部《人道經》,還從百里大漠裡將被困了四十年的海無涯長子救了出來。

  投我以木桃,報之以瓊瑤。

  喬木已經仁至義盡了,並不虧欠海無涯什麼。

  最大的問題是,海無涯大限將至,生命已經走到盡頭,不論去不去,他都是死路一條,最多給海無涯換一個舒服點的死法。

  要麼被處死,要麼體衰老死。

  所以哪怕付出再多,搭上最多的人命,回報都是極小的。

  而代價卻一直都在。

  任何選擇都要付出代價。

  而喬木要付出的代價.....這一波他估計一百年起步。

  能獲得的利益?利益就是喬木有至少一百年的時間可以專心練功,好耶!

  “不論怎麼權衡利弊,都能得出一個結論:血虧啊。”

  喬木微微一嘆,將肥貓塞進屁股下的陰影裡,推開窗戶,看向窗外茫茫夜色。

  夜色下的帝都夜市華燈初上,可見帝都長街行人熙熙攘攘,熱鬧非凡。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世人要麼求名,要麼逐利。

  但這世上偶爾也有不計代價、不計得失、以一己之力妄圖搬山的愚者。

  這些愚者並不是不夠聰明,也不是太過沖動。

  他們做事不問是否能成功,能給自己賺多少錢,能不能給自己揚名...

  他們看清了人生的真相,看清了橫在身前的巍然大山。

  他們知道自己的弱小,心知肚明自己的前路遍佈荊棘與鮮血,註定是九死一生。

  而他們依然執著,義無反顧。

  這些人是智者眼中的愚公,是追逐名利的普通人眼中的傻子。

  海無涯在喬木的心中,便是這種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的蠢人。

  “海無涯這樣的人物,不應該是這樣的死法。”

  喬木縱身一躍,身形接連閃爍,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明月如鏡,高懸夜空,銀白色的月光洩了一地,讓燈火通明的皇城越發明亮。

  今夜的皇宮,巡邏的御林軍比往日要多上許多倍。

  一隊隊穿戴整齊的御林軍甲士在皇城之中交替穿梭,手中提著的燈火在夜色之中倏忽遊動如魚。

  永和帝看著窗外流動的密集燈火,心中卻沒有太多安全感。

  “陛下。一萬御林軍交替巡查皇城,八百飛魚衛守在御書房外頭,這座皇宮已經成了天羅地網,哪怕是昔日輕功絕世的八臂天龍,都飛不進來。”楚護衛說道。

  永和帝沒有說話,只是心中略有點不安,眉頭深鎖。

  一萬大軍可以將超品武夫給活活耗死,畢竟超品武夫也是肉做的,也有氣力耗盡之時。

  “今夜,會平安度過麼?”永和帝心中掠過這個念頭。

  他本來並不知道海無涯的身體狀況,但將海無涯軟禁入宮中之後,自然也讓皇宮太醫按慣例探查了一番。

  這一探查,才知道海無涯已經病入膏肓,甚至未必撐得過這三天。

  “海無涯已病入膏肓,他既然是武極會高層,想必武聖人不會不知道他的狀況...所以武極會今夜應該是不會來的。”

  “或者明日提前處刑,免得夜長夢多...”

  永和帝在御書房之中踱步到一半,卻忽然聽見皇城遠處傳來嘈雜聲響。

  那夜色之中倏忽遊動的燈火,飛快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匯聚,匯成了一道燈火溪流。

  “陛下,有輕功高手翻入宮牆,輕功極好,但已被巡邏的御林軍撞見。”一名飛魚衛飛身到了御書房殿前,跪地彙報。

  “武極會的兇徒居然還真來了?有幾人?”

  “目前只發現一人。”

  “別掉以輕心,定還有人潛藏在暗處,再探再報。”

  又過了片刻,匯聚向嘈雜聲響來處的燈火越來越多,從燈火溪流慢慢壯大,化作了燈火長河。

  “陛下,闖入宮中的只有一人,但那人是名列力勁雙方的喬家伐仙武夫喬雙沝。”

  “喬家人?這跟他有什麼關係....”永和帝沉吟片刻,略微思索道:

  “派個飛魚衛,告訴那個喬家人,海無涯早已病入膏肓,沒幾天好活的了。”

  “....”

  “陛下。傳話的飛魚衛被喬家人以一道凌空指勁擊殺,那喬雙沝並無什麼反應,似乎早已得知此事。”

  “他早就知道?既然明知海無涯病入膏肓,為何還來闖皇宮?說不通啊。”永和帝皺眉苦思良久,才豁然驚醒:

  “還真是燈下黑。”

  “他根本不是為海無涯而來,而是別有圖謀,想必是來刺殺朕的刺客!昔日也曾有喬家人做過這事。”

  無人相信有人會為了一個行將就木的老頭子赴死,更多人願意相信他別有所圖,有一個更為宏大的目標,比如說刺殺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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