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田之間,十尊萬靈道兵正在收割靈草,一派熱鬧場面。
而在旁邊一側。
老孫頭等一應靈農手足無措站在旁邊有些茫然,而樹蔭下的女修元元則緊蹙眉頭正在算賬,根本沒精力在意這些靈農。
她並不是什麼大善人,只是之前不願見死不救;這一次花重金購置萬靈道兵,其實也不是憐憫手下連日勞作的靈農,只是為了提高效率,賺取更多的靈石。
這並非她的最初目的,只是順帶著給手下靈農放了一天假。
老孫頭等靈農們不知道這些,自然感恩涕零。
要不是玄天宗嚴禁門下修士私設香火牌位,說不定手下這些靈農,過些時間都能給“元元上仙”攢點香火了。
更遠處。
喬木與喬殘雪二人則站在人群裡看著這一幕畫面,將他們反應盡收眼裡。
“之前你不是說,要與你家師姐私下聊聊麼?”喬木問。
女修元元的修為只到煉氣期。
強行帶走她離開這座青冥谷有些困難,但若只是攻破洞府禁制,跟她私底下開誠佈公講明白,對於喬殘雪而言輕而易舉。
“再等等吧,煩請喬前輩再等一日。”喬殘雪道:
“元元師姐道心並不穩固,靈根資質也普通,若是強行帶了她離開,怕是會心生怨懟,道心有礙。”
“他日哪怕重歸我地元觀,只怕也無築基的可能。”喬殘雪道。
再等一日?
喬木不置可否。進這青冥谷大陣之前,他曾經與外頭的靈靈上人有過三日之約。
之前已經在谷中度過兩日,明日便是三日之期的末尾。
這兩日期間。
偽裝靈農之餘,他也試圖在谷中奔走,尋找藥人神魂的蹤跡。
只是這鬼地方遍地靈田,除此之外便是靈農的居所,修士的洞府,根本毫無線索。
若靈靈上人到明日依舊沒有破解大陣,那麼喬木自然便不會再等待。
“那便再等一日,明日不論你師父靈靈上人那邊結果如何,都是破陣之時。”
“要麼她破陣,要麼我來。”
青冥谷是玄天宗控制之下的一座藥谷,遍地都是靈田、靈植。
一座平平無奇的修士洞府之內。
魂體狀態下的王宋河睜開眼睛,與玄天宗掌教對視。
“為何不動手?”他平靜問。
環顧四周,四周除他之外,尚有其餘的數十名藥人,都並非肉身,而是出竅的神魂。
王宋河是其中唯一一個金丹期藥人,他最快脫離了被操縱時神智渾渾噩噩的狀態,清醒過來。
只是這數日時間裡,玄天宗掌教並不如王宋河之前預料,將他這個藥人給煉了,而是在忙活一些他看不懂看不透的術法陣勢。
“你多少有點自以為是了。”玄天宗掌教淡淡道:
“藥人的修煉法先天不全,修到盡頭,也就金丹期。”
“如你這般的藥人,還是差了點意思,有點用處,但用處不大。”
玄天宗掌教作為玄天宗的化神道君,實力強橫。
兩年前他傷在大道宗與其餘仙門聯手之下後,這兩年一直在閉關療傷,將宗門大事都拋給了眾長老,只是效果終究有限。
起初玄天宗掌教來這藥谷裡頭,也是試圖就地採藥煉藥療傷。
只是以他玄天宗掌教的身份,動用大量宗門資源,兩年都無法傷勢復原。
不論是金丹期藥人南王,還是谷中眾多靈藥,都作用不大了。
所以玄天宗掌教後來便改了念頭....這藥人療傷差點意思,那就權當做誘餌。
“之前還打算給我上點眼藥,搗毀南州眾多道觀呢。”玄天宗道君淡漠道:
“只是你不懂,仙門與世長存,千百年後我玄天宗依然在。只要人心依舊在,依舊崇神拜仙,搗毀幾座道觀,又有什麼用呢?”
“南王,你要不要猜猜,若是道觀再建,那重修的人力物力,又是出自哪裡?”
王宋河默然。
他沒有試圖與玄天宗道君爭辯,技不如人,力所不及,落在玄天宗的手裡,爭辯也就沒有意義。
“還算識相。”玄天宗掌教見王宋河沒有反駁,也懶得多費口舌。
這幾日他也在做準備。
陷阱的準備。
第三日。
陽光正烈,穿透隱約的雲霧,青冥谷之內一片綠意盎然。
靈農們踩過草叢,人群如蜂湧向座座靈田,與往日一般進行今日的勞作。
在靈田之間。
十尊高大的萬靈道兵靜靜佇立,如同石刻的雕塑一動不動,又如麥田裡的稻草人,在日光之下投射出長長的陰影。
女修元元看著這十尊沉默的萬靈道兵,臉色也微微泛白。
煉氣後期的修士只能勉強操縱十尊萬靈道兵活動三四個時辰,而經過半日勞作之後,她的法力也已經消耗大半。
“長痛,不如短痛。”
“要是繼續用這萬靈道兵,在這青冥谷裡頭待到壽元耗盡,我也攢不夠香火神位,不能築基!”
“看來....只能另作他法,能否將這萬靈道兵,再轉賣了吧...”
事到如今,她哪還能不知道自己被當做肥羊宰了,哪能不知道為何這萬靈道兵如此好用,效率勝過百人,但谷中仍是靈農居多。
女修元元微微嘆息一聲,揮手一招,將這十尊萬靈道兵收入儲物袋中。
她法力消耗不少,只是此時也有點捨不得用靈石恢復,只是默默站在樹蔭下,注視著靈田中勞作的靈農們,有些失神。
兜兜轉轉,費了老大勁,重金購置的萬靈道兵起不到作用,還是回到了原點。
“看來,元元師姐是放棄那萬靈道兵了,已經到了這一步,既然如此我也不必再等了。”
此時喬殘雪才終於從人群中走出,走向她那位煉氣期師姐。
此前她一直在暗中觀察,現在才終於打算與她面談。
喬木並未跟著一塊去,只是望了眼天。
此時日已偏西,快到傍晚時分了,三日之期已到最後。
之名靈靈上人自述只需三日便能破解三日,讓他耐心等待,現在看來...應該是趕不及了。
“你聊你的,我去聊我的。”喬木轉動了一下脖子,全身骨節發出噼裡啪啦的聲響,體型已經高大了一圈。
靈農的衣服不好擅離崗位,因而他換上一身之前偷來的道袍,不算太引人注目。
喬木不擅長找人,三天時間他也暗中奔走查探多處,但連根毛都沒找到。
但他比較擅長惹事,將事情鬧大。
青冥谷北,一座小院之中。
築基期外門執事金陽道人靜坐庭院之中,道人山陰則在一旁,躬身給金陽道人倒酒。
“還是金陽師兄料事如神。”道人山陰躬身道:
“誰知道這一次的散修,只堅持了短短一日半時間,便放棄了...”
“我願賭服輸。”
道人山陰抬手,一個小儲物袋飛入金陽道人的手裡。
二人輕輕碰杯,心情似乎都不錯,對著西落的夕陽共飲。
“不過我倒是挺不解,師兄是如何算到,那元元堅持不了幾天的?”道人山陰微笑:
“我倒沒想到,她僅僅堅持了一天半的時間,便放棄了萬靈道兵,重新讓手下靈農下地耕耘了。”
這二人本就是一路的,執事金陽道人主事茶會,道人山陰則幹個四處拉人的勾當,給金陽道人打下手。
二者配合下來,在這青冥谷中也算是如魚得水,尤其是對付剛拜入門內的散修。
“因為你的眼光差了點。”執事金陽道人解釋道:
“你以為那元元是宅心仁厚之人,所以才善待靈農,不願坐視他們橫死在蛇災之中,也願意購置道兵,替代利農。”
“可實際上,她只是不熟悉咱們修仙界的規矩,閱歷少而已。待她品出其中意味,便會飛快成長....”
“原來如此。不過看來此人心性尚可,放棄得如此之快,還不算迂腐。”山隱道人歎服。
但心裡也有點埋怨:看來那元元道人,只是個偽善者,放棄得也太快了,讓他虧了一千下品靈石賭注。
金陽道人也點頭:
“玉不琢不成器,這一番下來我得了她的符紙、術法,但其實她也不算毫無收穫。”
“早日絕情棄欲,摒棄那些雜念,未來也能在仙道上走得更順。我這是為了她好啊。”
這話一出,就連與他沆瀣一氣的道人山陰都是愣了一下,心說這金陽師兄不愧是宗門執事,居然能無恥到這種地步。
“哈哈哈哈哈.....”此時金陽道人卻放聲大笑,他顯然看出了道人山陰的心裡話,指著他笑道:
“你心裡覺得我在睜著眼說瞎話是不是?”
“還真不是。”金陽道人抬起酒杯一飲而盡,此時他興致也來了,說起了從前:
“其實,我也是散修出生,年少時得了一名遊方道人的道法傳承。只是修到煉氣後期,難以築基,便在百年前拜入玄天宗,成了外門弟子。”
“我的道法學自混跡人間的遊方道士,因而染了太多人氣,哪怕拜入玄天宗,初時也還按著人間的規矩走,不說善待靈農,但也是盡力庇護。
只是後的我也得了紫陽師兄的教導,差點被他卷乾淨所有的靈石呢。”
道人山陰明顯又是一愣。
合著這是代代傳承呢..
“其實我還不至於小肚雞腸到那種程度,要在元元師妹這種新入門的外門弟子耍樂子。”金陽道人微微一笑:
“煉氣期時我心裡也對紫陽師兄多有怨念,築基之後便沒有了,不然我也不會在這與你多言。”
“你知道我為何築基之後,對紫陽師兄沒了怨言麼?”
“因為紫陽師兄已經修成金丹,在青冥谷內鎮守?”這話道人山陰自然是不敢說出來的,只是在心裡過了一遍。
但金陽道人其實也不是問他,一杯酒下肚,便自顧自往下說:
“因為築基之後,我便已經明白....
這,便是修仙界的規矩。”
金陽道人幽幽道:
“仙是山上人,修仙如登山,一步步遠離人間,超凡脫俗,摒棄俗緣與雜念。”
“那元元師妹,還困在凡人的繭裡頭,揹負人間的律法、道德之枷鎖而不自知。”
“如今她一日半便放棄,勉強算是邁入了修仙的第一步。”
“修仙界的規矩,便是如此的。”
“個人的品格,其實無關緊要的,只是修行早期的障礙,若要修到高深處,自然要將凡心雜念統統摒棄...”
“.....”
“不過話說回來,那元元師妹,手裡頭的符紙與術法,似乎另有淵源啊...”金陽道人忽然道:
“當年的九天十地動亂後,有許多古法便隨著十地宗門、還有隕落的諸多大修士而失傳了。”
“哦?”道人山陰詫異:“看來這元元師妹,或許是機緣巧合之下,進了前輩坐化修士的洞府,得到許多寶物吧?”
“若是這樣倒還好..”
他們二人在這小院之中飲酒閒聊,談興正濃時。
啪啪。
小院外頭卻傳來了一陣鼓掌的聲音。
腳步聲由遠及近,有一個身材高大的白髮青年道人一步步走來,朗聲道:
“師兄高見。”
“不過兩位師兄對修仙界的規矩理解如此之深,想必是修為極高的大人物吧?”
兩人頓時一驚。
“你是何人?”道人山陰當即起身喝道。
而金陽道人則面色凝重,這名不速之客悄無聲息闖過禁制,進入他的小院裡,理應修為不弱於他....
但他神識掃過這名白髮青年,神識卻如同泥牛入海,一點都看不出此人的道行深淺...
“神魂內斂,不像是築基有成的修士啊....但為何..”金陽道人面色凝重,他暗中拿出一枚傳訊玉符求援,同時開口道:
“這位道友,我-----”
話音未落。
嗤---
劇烈破空聲突兀響起,擦肩而過的勁風剎那間吹散金陽道人頭上道髻。
轟然一聲響中,身畔炸開一個大坑,泥土翻飛而出,飛濺在金陽道人身上有陣陣痛感。
扭頭一看,金陽道人眼睛微微圓睜。
他身畔的道人山陰,已經成了大坑之中的一灘肉泥,撕裂的道袍破片中,一具人形大劍斜插地上。
“這---熾火精金煉製的法寶.....飛劍?”金陽道人目光落在那模糊人形的金屬塊上,神色駭然。
熾火精金,這是金丹修士常用的煉製法寶的材料....
這人,總不會是金丹期修士吧?
但金丹期修士他也不是沒見過,都不如此人這般特別....況且若是其他宗門的金丹修士,也不太可能擅長玄天宗的藥谷重地....
回頭再看,只見那白髮道人依舊老神自在地站那裡,揹負雙手,並無施法掐訣的痕跡...
金陽道人面皮抽搐了一下,只感覺寒毛微微倒豎,有一種莫名的驚懼感,像是早年間他行走山林遭遇猛獸,身體下意識繃緊。
只聽面前這白髮道人緩緩道:
“抱歉,我不太懂修仙界的規矩,師兄能給我掰扯清楚嗎?”
“修仙界的規矩,這個好說...”金陽道人面色肅穆道:
“正所謂,道法自然。”
“我們修仙界,哪有什麼死規矩啊。”
....
PS:因為“山陰X人”突然變成了遮蔽詞,所以改成了道人山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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