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情況下，‘未來身’所映照出的都是相同性別的修士。
可讓眾人都沒想到的是，餘澤的未來鏡中竟然出現了一名女子。
此時此刻，臺下的眾人都是指著那面未來鏡中的女子，議論紛紛了起來。
白瑞萱同樣也看著未來鏡中的女子，眼中閃過一絲疑惑。
這女子是誰，為何昇仙臺上的長老們表情都有些激動……歸一宗的數位高層神色變化映入白瑞萱的眼裡，她腦海中的思緒猶如浮光掠影般快速閃爍，暗中猜測女子的身份。
她總覺得這女子很眼熟，但此刻這道身影實在過於虛幻，難以窺清其真身。
瑤月仙子的道術通天徹地，足以讓人一見傾心，但卻很少有人記得她的模樣，就像九天之上的女子，只可遠觀。
因此就連未來鏡都無法將她的姿容完全映照出來，只給人留下一道惟妙惟肖的虛幻身影。
白瑞萱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身旁的少女，發現季子涵清麗可人的小臉寫滿了震驚，正愣愣地望著昇仙臺。
她一時好奇，低聲詢問：“季師姐，看你的神色……莫非見過此人？”
季子涵輕輕搖頭：“我沒見過她。”
當白瑞萱心底正有些失望之際，卻忽然聽到她繼續說：“不過我之前似乎在古籍中看到過關於她的記載和照片……雖然很朦朧，但氣質上的確和現在這面未來鏡中的女子一樣。”
照片……？
這個頗為現代化的詞彙讓白瑞萱不禁有些在意，不過她轉念一想，東大陸和西大陸的體系不同，再加上有穿越者的存在，即使有照片似乎也並不是特別奇怪。
而且現在比起這個，她還有個更在意的事情。
“你既然看過她的照片……那有沒有關於她的介紹之類的？”
季子涵的小臉蛋略有些失神，盯著昇仙臺看了許久之後才緩緩地吐出了口氣，道：“我大概知道她的身份了。”
白瑞萱迫切地追問：“是誰？”
“瑤月仙子。”
瑤月仙子……？
白瑞萱感覺原本已經下意識‘遺忘’的那個名字，又再一次逐漸地湧上腦海。
但她還沒來得及思考這個名字的含義，就聽到季子涵輕聲說道：“她是姬凝霜的師父，歸一宗的初代宗主。”
白瑞萱的眼睛倏地睜大，如遭雷擊，直勾勾地盯著高臺上的少年，久久沒有出聲。
這一刻，她腦海中冒出了無數的問題。
為何一個男修映照出來的‘未來身’會是瑤月仙子？
不光是白瑞萱，昇仙臺上的長老們同樣腦海中冒出了無數個問號，呼吸急促，像是在看一件至寶一般眼熱地盯著餘澤。
煉心峰的首座立即反應過來，忽然笑眯眯地說道：“雖說多一個弟子就要多消耗大量資源和靈石，不過老夫自己也起了收徒之心，今日索性就將這孩子收為弟子吧。”
池豔馨笑道：“師兄，過去我從未和你們爭過什麼弟子名額，但這孩子必須在我飄霜峰。”
“多一個內門弟子，就得消耗更多的靈石和資源，飄霜峰過去排在九峰中的第四個位置，資源到底有限，池師妹還是將他交由我青霞峰吧。”旁邊的女子首座笑眯眯地說道。
池豔馨瞥了一眼，淡淡道：“本座主峰的資源是有限，但我可將這孩子收為關門弟子，好歹在宗門內這麼久，我自身還是有不少資源的。”
“他靈識強度弱歸弱，不過只要肯努力，本座相信他未來必定大有成就。”
這話的意思是，只要餘澤願意的話，未來餘澤可以不做飄霜峰的內門弟子，而是做她池豔馨的關門弟子。
有點類似於女教師單獨給學生課後輔導的感覺。
天賦不天賦什麼的不重要，主要是不想看到一個肯努力的好孩子就這麼被埋沒了。
倘若未來與他雙修，能夠得到瑤月仙子的部分因緣，當然也是極好的嘛。
這歸一宗的靈器銅鏡所呈現出來的‘未來身’，實際上有兩種解釋。
一是他未來的天賦或許能夠成長到瑤月仙子那種程度。
二……則是此人與瑤月仙子有緣。
雖然餘澤靈識強度很弱，但他很可能與瑤月仙子有極大關聯，因此這面銅鏡才會映照出瑤月仙子的身影。
無論哪種可能性，餘澤的重要性都不言而喻。
若是與之雙修的話，餘澤與瑤月仙子的這份因緣，或許連在場的幾位女長老都可能沾染些許。
這也是此時長老們都有些坐不住的緣故。
當初瑤月仙子收下姬凝霜這個關門弟子的時候，已經是臨近隕落，身體幾乎虛幻。
可即便是姬凝霜，都未曾得到瑤月仙子完完全全的傳承。
當然，或許也是因為瑤月仙子希望弟子走出自己的道，因此並未將自己的道術完全交予姬凝霜。
在那之後，宗門內不少長老都試圖尋找瑤月仙子所留下的道術，但卻始終找尋無果。
就連姬凝霜都不知曉瑤月仙子將她的道術留在了何處。
眼下餘澤的出現，卻讓原本已經不抱希望的長老們都是多了幾分期盼。
這時，身著寬鬆玄袍，身段豐腴的美婦人柔聲道：“這餘澤還是應當留在我身邊，瑤月仙子的道術只適合女修，幾位師兄又何必與我爭奪呢？”
青霞峰的首座，寧妙嬋。
太虛峰首座林巍不悅道：“本座也不是為了瑤月聖地的道術，只是單純惜才而已。”
“怎麼，寧師妹想收這孩子為弟子，莫非是想對他做些什麼？”
林巍的語氣中，帶著一絲意味深長。
首座們在交談前有意用陣法隔絕，因此臺下的人只能看到他們開口，卻始終聽不見什麼。
否則聽到這話恐怕要驚得下巴都掉下來了。
寧妙嬋臉色微變：“本座從未這麼說過。”
“林師兄，我敬你比我早入宗兩百年才稱你一聲師兄，過去一再忍讓，但餘澤與我有緣，這孩子我收定了。”
“老女人，你那是愛惜人才麼？還與他有緣，你只是饞他身子，想一觀瑤月仙子所留的道韻罷了。”
旁邊的池豔馨卻忍不住了，飄霜峰和青霞峰在宗門內的關係勢如水火，一來是因為兩峰之間的排名相近，二則是過去曾發生了過一些令人不愉快的事情。
因此此刻聽到寧妙嬋這‘不要臉’的話，池豔馨立即就忍不住了。
寧妙嬋輕笑了一聲：“你以為人人都像你池豔馨這樣喜歡勾引男人麼？就你這穿著打扮，還不知道平日裡教導弟子時，那些弟子到底對你是不是有非分之想呢。”
“至於老女人這詞本座就更不敢當了，你信不信本座現在親自去邀請那孩子，他立馬就答應下來？”
對於自己的姿容，寧妙嬋一直是很有信心的。
她說到這裡時，竟是真的朝餘澤的方向走去。
然而在那之前，一道冷豔的聲線卻輕飄飄地響起了：“他的測驗還未結束，汝等身為首座，為人師表，就是這麼給弟子們當表率的麼？”
聽到姬凝霜那悅耳的聲音，幾位首座和長老們原本有些蠢蠢欲動的心情，這才慢慢地平復下來。
只是，在場的幾位女長老目光卻還是不禁望向了餘澤。
在場的這些人都是見識頗深，自然在剛才的震驚之後，很快就猜到了為什麼餘澤在‘未來鏡’前，會映照出瑤月仙子的身影。
毫無疑問，他與瑤月仙子有緣，甚至很可能他的體內有瑤月仙子留下的某種道韻。
對於男性而言，瑤月仙子的道韻並沒有什麼用處，但對女修來說，這道韻可就是無法拒絕的誘惑了。
退一萬步講，即便餘澤體內沒有瑤月仙子留下的道韻，他也一定與那位初代宗主有緣。
縱然他靈識強度薄弱，但他有這樣的機緣和天賦，已經足以彌補所有的不足。
見長老們都是稍稍冷靜下來，姬凝霜這才將目光投向了那面未來鏡。
看著鏡中那道虛幻唯美的身影，她那清冷的眼波中首次浮現出了一抹困惑之色。
季婉姍從始至終都不曾開口，只是美眸中帶著一抹異彩，注視著餘澤的方向。
瑤月仙子……那位本該已經隕落的初代宗主，竟然會以這種方式出現。
這就是姬凝霜看好餘澤的原因麼？
……
另一邊。
此刻的餘澤自然是不知曉外界都發生了什麼，他抬頭望著未來鏡中那道十分眼熟的虛幻身影，同樣是有些茫然。
“瑤月仙子……”
不久前才剛見過這位仙子的姿容，餘澤自然記得她的樣貌。
但為什麼我的未來身會是瑤月仙子……？
沒等餘澤想明白事情的來龍去脈，那未來鏡中的瑤月仙子身影已經逐漸地淡去。
這意味著，他的測驗到此就結束了。
“小友，你到此處過來。”
這時，不遠處傳來了一道溫柔的聲音。
餘澤順勢扭頭望去，只見不遠處的一眾首座高居於御座前。
而在其中，餘澤還看到了好幾位看上去姿色都頗為豔麗動人的女長老。
而開口之人，正是青霞峰的首座，寧妙嬋。
雖然略顯寬鬆的玄袍將女人性感豐腴的身段遮掩其中，但卻仍舊能大概看出她身段的傲人。
而那雙眉眼間的溫柔更是充滿了慈愛。
除了寧妙嬋之外，餘澤發現高臺上的長老們目光似乎都在盯著他。
倒也難怪姬凝霜會擔心餘澤進了宗門被女長老盯上……因為修仙的緣故，歲月在這些女長老的臉上沒有留下半點痕跡，反而沉澱出了少女不曾有的女子成熟韻味。
幾乎每一個的肌膚都是頗為緊緻，身體更是保養得宜。
姬凝霜也是察覺到了這些女長老的視線，她的秀眉不禁輕蹙了下。
雖然那張冷豔的臉龐沒有什麼情緒變化，但從她的眼神中卻還是能夠捕捉到一絲情緒波動。
她有些失算了。
原本按照計劃，餘澤應該在暴露了黃品靈識強度之後被一眾首座和長老放棄，然後她才出面。
可誰曾想，未來鏡中竟然出現了師父的身影……
不過好在局勢還在控制之中。
當姬凝霜還在想著接下來的計劃時，餘澤已是來到了一眾長老面前。
被這些‘老怪物’盯得頭皮發麻。
哪怕是剛才上臺的任何一個考核生，都沒有同時面對一群長老，而且還是這樣被盯著看。
尤其是當中幾位女長老和女首座的眼神，簡直像是恨不得扒了他的衣服看看他的身體構造一樣。
搞這麼大的陣仗做什麼……在一眾長老和首座的目光下，餘澤抬手作揖道：“晚輩餘澤見過幾位首座，長老。”
“還有……”
他停頓了下，目光投向了御座前那道高貴冷豔的女子身上：“見過姬宗主。”
“小友剛才的表現本座都看在眼裡，你可願做本座的關門弟子？”
寧妙嬋美眸款款凝望，率先丟擲了橄欖枝。
方才她覺得這孩子看起來身子板太瘦弱了點，但這會兒卻越看越覺得喜歡。
她說的不是做‘青霞峰的弟子’，而是她的關門弟子，這兩者看似相同，實則卻天差地別。
作為關門弟子，餘澤所得到的資源和靈石俸祿，並不是宗門給予，而是作為師父的寧妙嬋給予。
像寧妙嬋這樣的首座所擁有的資源，是如今現世中無數穿越者都無比眼饞的。
這樣的橄欖枝，足以令人心動。
然而，還未等餘澤思考，便是聽到一名女長老笑吟吟的聲音：
“青霞峰所修的道術實際上更適合女修，倒不如拜入本座門下，今後本座也會全身心地教導你修煉一事，未來定會成就一段佳話。”
寧妙嬋蹙眉道：“徐長老此言差矣，青霞峰並非沒有適合男修的道術，何況本座也並非只通那一種道術。”
“各位的主峰每年的資源和靈石供奉到底有限，光是供現在那些弟子修煉就差不多了，還不如入我煉心峰，至少會有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資源。”煉心峰的老者笑呵呵地說道。
“師兄不必擔憂，資源不夠本座會從自己身上補貼給他，這孩子本座要定了。”寧妙嬋冷哼。
眼看著各方都不肯退讓，池豔馨說道：“那不如讓餘小友自己來選，這樣對你我也更公平，不是麼？”
“若是如此也可……”
“讓他自己來選擇，這樣大家都沒什麼意見……”
幾位首座和長老們顯然都知曉這樣下去只會沒完沒了，於是將選擇權拋給了餘澤。
只是他們的目光卻始終盯著餘澤看。
餘澤一臉恭敬，帶著淡淡微笑。
只是卻在抬頭時，不著痕跡地瞄了姬凝霜一眼，給了她眼神暗示。
別看戲，快出來救場了……
哪怕是餘澤也沒想到，局面竟然會發展到這種地步。
現在他不管選擇哪個主峰，都很容易得罪了其他人。
雖然大多數的長老應該都心胸寬廣，但難免會出現一兩個心胸狹隘一點的……要是日後給他穿小鞋，多少是有些麻煩。
姬凝霜捕捉到了餘澤的眼神，嘴角不經意地微微勾起，但迅速地收斂。
“唉。”
隨後，忽然一聲幽幽輕嘆。
在眾人的目光下，姬凝霜緩緩地起身，視線瞥向了眾高層，輕聲道：“我宗門鼓勵競爭，但如今你們為了宗門資源，面子，卻是扭曲了原本的初衷。”
“既然你們今日都已經收了內門弟子，那就不要再破例收下其他弟子了。”
姬凝霜的話顯然還是相當管用，至少在宗主面前，哪怕再怎麼不願，他們也只能聽從。
“但餘澤的天賦若是從外門弟子做起，豈不太過可惜了？”
這時，一名女長老忽然說道。
竟然還有人送助攻……
氣質高貴，清冷絕色的宗主一本正經地點了點頭：“這倒是沒錯，他的天賦若是從外門弟子做起，有些太浪費了。”
“雖然本座較忙，但既然你們各個主峰名額都已經佔滿，那就由本座——”
姬凝霜話音未落，身後一直沉默不語的病弱美人忽然緩緩地起身。
季婉姍笑容溫婉地看向了餘澤，溫柔動聽的嗓音也隨之在昇仙臺上響起。
“如果姬宗主忙的話，我來收下這弟子，倒也不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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