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里斯說著，讓手下把自己拷住。
他們很快接到了訊息，黑幫與警務局合作在清理加審訊聖勞倫斯教團的傳教士們。
大使們高高在上，實際上並不瞭解這座城市的規矩。
自治州以包容自居，內裡則是魚龍混雜，五個大區的區長真正身份都是當年自治州建立前的黑幫大佬。
從底層的小黑幫開始，哪怕是一個只有十幾人的小團伙，他們也有自己的生存法則。
這些小黑幫們往往承擔著巡邏街道、小偷小摸的生意，他們也要給更大的黑幫交保護費，供他們驅使。
而再大一點的，能有上百人的黑幫，這些黑幫是自治州的主流。
他們大部分手裡有一到兩家產業，有可能是店鋪，也有可能是工廠。
他們為這些產業提供保護，驅逐找麻煩的人，遙控手底下的小團伙去攬客，當一些爭搶客戶的矛盾出現時，他們也會發生小規模的火併，但基本都是躲在車子後面用手槍開兩槍，很少有動用大規模火力的。
再往上，就是人數多達幾百人的大黑幫。
這些黑幫就到達了另一個層次了，他們當中的每一個都有至少一個賴以生存的特殊產業，甚至還做到了該死的產業細分。
到了幾百人的規模，他們往往控制著至少一條走私鏈條或者有一條完整的種植、提煉和銷售的產業鏈，又或者掌握著一條紅燈區絕大多數的產業，一些其中的佼佼者，甚至在某個地區的某種產業中做到了壟斷，他們每天所能攫取的利潤就已經達到了一個頗為驚人的地步，而同樣也產生了飽和。
再向上的，就已經不能夠被稱為黑幫了，而應該被稱為家族犯罪集團，統治自治州五個大區的家族黑幫。
除了掌控在他們話事人手中的核心武力，實際上並沒有任何需要親躬的生意，他們要做的，就是遙控那些大黑幫，每個黑幫家族的手下都有幾十或者上百個大黑幫，分管著不同片區的不同生意。
而警務局則與高居金字塔頂端的龐克集團合作，向所有家族和黑幫發號施令。
致幻藥的出現令這群黑幫首腦也很頭疼，對警務局來說，不能採用強制手段訓話教團，但黑幫和混混們可以。
西里斯用的就是這層關係網。
事實上也很管用。
大使們被自治州混亂的秩序搞得頭疼，也被西里斯的不按套路弄得不敢冒進，他們確實是為了國家服務，但身在外鄉總不能為了國家榮耀就不要命吧。
致幻藥已經侵佔了自治州灰色產業的利益，讓黑幫的人看到了威脅，現在最大嫌疑人羅斯蘭德死了，那群黑幫不守法的傢伙們不會介意在大使的汽車下放兩個炸彈發洩一下。
然而西里斯並沒有想這麼結束談話：“如果有更多的問題，按照自治州與共和國的法案，你們要想想怎麼彌補。”
西里斯說完後被下屬牽著帶著手銬的手，拉出了大使館，上車後他把手銬卸下。
“這麼一來……結社的人無論隱藏多深，短時間裡都不敢鬧事了。”
……
聖徒局的車開回局裡。
法爾科姆下車後叫來諾，詢問道：“那個西里斯到底是什麼人。”
諾帶著自己的長官來到情報部，將一份新的調查檔案交給法爾科姆。
檔案上記述了關於半年前米德加斯事件的始末，裡面有大段內容來自現在米德加斯議員巴尼的闡述。
“首先是致幻藥事件背後其實是一種隱藏了畸變化詛咒的陰謀，由二王子牽頭，但後來發現，二王子早就死了，大王子把二王子伊沙裡司死亡的真相壓住，並正在調查此事。”
“米德加斯事件期間關於黑鴉幫被摧毀，辛普森主教死亡，中樞塔倒塌，庫裡雷音大主教失蹤，以及白塔湖天使軍團被消滅的一系列事件背後，都指向了一個穿著黑色兜帽斗篷，拿著手杖，不以真面貌出現的傢伙。”
“半年前米德加斯事件結束後，那個傢伙就消失了，與他一起消失在米德加斯的還有西里斯。”
“然後……咱們的城市出現了一個怪盜，還有一個奇怪的警探，您說這中間沒有聯絡嗎？”
法爾科姆沉默著把資料握在手中，隨後拿出打火機將紙張燒燬。
“諾，他們好像並沒做出過真正讓城市混亂的事情，既然這樣，正好咱們藉著這個機會整治整治與羅斯蘭德有關係的科學獵人。”
法爾科姆又問道：“關於西里斯……你感覺他在和那個怪盜或者說，是那個黑斗篷合作？”
諾搖了搖頭：“不知道，但我感覺……有一雙看不見的手，在咱們不知道的地方正在把自治州混亂的根源清理著。”
“就像黑暗中的影子。”
……
[《獵天使戰記》pv放送第二節開始。]
諾大的課堂上，芙蕾雅站在講臺上，給上百名等待她父親上課的學生放送著昨天官網公佈的pv。
畫面裡播放著黑斗篷人物殺死名為羅斯蘭德的事件。
隨後便是西里斯警探與致幻藥捆綁在一起的宣傳CG，最後在諾的那句“就像黑暗中的影子”結束了第二節pv放送。
她開始播送第三節pv。
黑暗中，黎恩穿戴斗篷在黑夜中奔跑，在半空中戲耍追擊警車般肆意大笑，以怪盜之名行走在黑暗中，以暗影的傳頌者將惡徒拉近黑暗。
當然，以上畫面是芙蕾雅用一晚上的時間剪輯的。
她要利用自己老爸的身份，在課堂上給這群熱血大學生宣傳一下暗影主宰這個隱藏陣營，而且她還有個王炸。
“各位！加入暗影主宰，我爸給你們學分！”
芙蕾雅的父親躲在後門外，扶額嘆息著，早知道有今天他絕對不會在芙蕾雅小的時候教她反偵查魔法……
沒過多久，芙蕾雅離開學校，在回去的路上拿出聯絡器，螢幕上都是內測在米德加斯相處過的玩家。
糖心那邊表示已經寫好了宣傳文案，等晚上做遊戲前瞻的直播，正好宣傳一波暗影主宰。
禽獸正在研究新的解碼器，準備等公測開始後快速搞出一個收費作弊器。
芙蕾雅：“我爸的學生應該會有一大部分玩這遊戲，大概將近一百人還是有的。”
白文：“芙蕾雅姐，伱又脅迫你爸了？”
則卷大餅：“哈哈哈，我爸就沒法脅迫，他能打死我！”
一名不願透露姓名的玩家：“誰來說說，為什麼要在公測開始前整合玩家資源？如果暗影主宰是隱藏陣營，咱們這麼一搞不就弄得沒有的玩了嗎？”
一群人艾特無名。
多弗朗明哥：“無名他媽讓他回家吃飯呢，說等一等。”
半小時後，無名上線，解釋道：
“暗影主宰的陣營你們覺得多快會被發現？”
芙蕾雅說道：“米德加斯大事件打聽一下就知道，應該……不用一兩天吧。”
無名：“那就對了，咱們可是直接連線著暗影陣營的許可權，官網不都說了嗎，內測玩家保持在內測時的陣營和裝備，還記著咱們下線的時候暗影陣營的傳頌者對咱們說什麼嗎？”
糖心：“往後請多多指教？”
有幾人秒懂。
這不就是官方在用NPC的口吻對他們下達的宣發請求嗎？
“而且還有個原因，我總感覺……那位傳頌者不像個正經NPC，他最後說話的語氣口吻簡直就像……真人。”
在虛擬投影遊戲普及的當下，NPC說話模式不再公式化，卻還是被畫上了各種性格標籤。
但是黎恩扮演的傳頌者，在最後一刻道別時，給這些玩家一種奇怪至極的感受。
就像一個來自異界的人，在請求他們往後一起同行般虔誠。
其實當時黎恩沒想那麼多。
這波屬於自我腦補了。
……
[距離公測還有15天。]
黎恩揮了揮手，把光幕轟散。
突然，他聽見窗外傳來一聲尖銳的鳴叫，有點像是警笛，但比那更短促和尖銳。
黎恩站起來，往窗外望了望，發現有些燈光在晃動，現在才剛剛天黑，還遠遠不到路燈亮起來的時候。
他聽見樓底下一陣人聲嘈雜，似乎有人在喊著救命，還有槍聲，是黑幫或犯罪集團在火拼。
他走到窗邊，對面樓的整個側面的樓體都被巨大的幕布包裹住。
之前黎恩聽人說，那是在進行牆面改造，他不常從那條路走，因此也就沒太在意。
但結果他剛走到窗邊，因為火拼，子彈將對面牆體的幕布擊穿，瞬間掉落了下來。
那上面似乎是一個反射度極高的反射板，路燈突然亮起，把整個樓體的側面照亮。
黎恩的身影淺淺的被照在反射板上，照出了他的影子。
他看到反射板上寫著一行廣告字：“清掃城市垃圾，攆除秩序黑暗——自治州警務局。”
“明年新的宣傳語嗎？”
黎恩看了看廣告語，在它面前是正在街斗的黑幫，這使得廣告語的字型充滿了一種離奇的獵奇美學，讓人看到就挪不開眼睛，彷彿靈魂都要被它吸進去。
“貝加克”原本的意思是古鍊金語種的“荒誕的美好”。
這裡的確充滿各種荒誕的事物，各個勢力暗中爭鬥，生不知何處、死不知何往。
但同樣，這裡又充滿了各種天才，他們擁有無與倫比的天賦，帶著讓人著迷的生命力，羅斯蘭德只是這座城市裡的代表之一，還有更多強大的，隱藏在暗處的人在等待機會。
他想到，這個世界本身就是矛盾集合體。
生活在這裡的所有人，都是瘋狂的，但同時又是清醒的。
而這座城市，又活出一種扭曲又詭異的生命力。
這種生命力從黑暗中生長出來，這裡的人以瘋狂為刃，如此準確的直指任何人的內心。
黎恩站在窗前，看著火拼的黑幫，已經發黑的天空，看著黑色的廣告語，看著自己的影子。
他化身的，的確不會是烈日驕陽，而是藏在光線後面的、黑色的陰影。
過了幾分鐘，他淺笑著坐回書桌，拿起攻略書。
“該到了整頓大本營的時刻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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