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瑤迦的房間內本就亮著火光。
當李長瀾的聲音傳到房間內之後，沒過一會兒，屋子裡便傳來了細微聲響。
程瑤迦手中端著燭臺，開啟房門。
她雖歸入全真門下，是全真派清靜散人孫不二的弟子。
可本人還是選擇居住於家中，平常仍然是普通女子模樣打扮，生活起居也與那些正式出家的道士門徒，全然不同。
許是已經準備要休息的緣故。
她白天頭上戴過的精美髮飾都已經摘了下去，柔順的烏黑長髮隨意披散在肩膀旁邊。
單薄軟滑的衣物之下，隱隱能看到透露出些許粉潤香肩。
她出來的匆忙，來不及重新細細整理妝容，僅僅是簡單披了個能夠遮住上身的外衣而已。
“李公子，有事麼？”程瑤迦說話時低著頭。
“程姑娘還請恕我冒昧深夜前來打擾，實際上我確實是有些重要事情想跟姑娘商量。”李長瀾語氣平靜，將來之前就想好的說辭拿了出來。
只不過。
當他說完話後，卻遲遲得不到程瑤迦答覆的時候。
李長瀾才發現程瑤迦一直低著頭，看上去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根本就沒有認真聽自己說話。
李長瀾見程瑤迦的視線始終望向地面，還以為有什麼東西。
他上前一步，拉近與程瑤迦的距離，然後順著程瑤迦一直打量著的方向看了看。
很好。
看不到地面。
許是程瑤迦終於感受到李長瀾的目光。
她連忙抬起頭，面對近乎近在遲尺的李長瀾，有些慌亂地後退了數步，神色更顯羞怯。
“李公子，對不起，我剛才走神了，你、你剛才在說什麼……”
程瑤迦腳步一亂，竟是不小心拌在了門檻上，手中染著微闇火光的燭臺脫手而出，整個人更是順勢向後倒去。
李長瀾見勢，隨手握住程瑤迦的手腕。
他手臂微微一用力，不僅制止了程瑤迦繼續向後倒下的趨勢，反而使得程瑤迦整個人朝他撲了過來。
李長瀾另一隻手跟著伸出。
他輕輕搭在程瑤迦右肩，幫她卸掉多餘慣性，等扶穩身體讓她站好之後，便鬆開了手。
“程姑娘，你沒事吧？”李長瀾詢問道。
“沒、沒事……”程瑤迦聲音低得好像都快聽不見。
李長瀾見到程瑤迦此刻的臉龐紅得有些異常，呼吸速度也不太對勁，不由伸出手，用手背輕觸了一下對方額頭。
“咦？程姑娘伱身體怎麼這麼燙，是生病了麼？”
聽聞李長瀾的話。
程瑤迦耳根和脖頸間更是變得一片通紅，不敢抬起頭來。
李長瀾心中頓感詫異。
他知道大家族出身的千金女子，多數都性格溫柔內斂。
因為平日裡都深居院內，很外出門的緣故，導致她們都沒見過世面，遇上陌生人難免會些拘謹緊張。
可程瑤迦的反應也過於誇張了些吧？
特別是程瑤迦站在原地也不說話，僅僅輕抿著嘴唇，不停搖頭的模樣，更是讓李長瀾弄不懂她到底在想些什麼。
兩人沉默不語。
直到過了許久之後，李長瀾發現程瑤迦好幾次偷偷用目光打量自己，心中一驚。
記得這位是個花痴來著？
程瑤迦不會是對我一見鍾情了吧？
李長瀾當下用力搖了搖頭。
覺得這個想法未免也太異想天開，讓人覺得好笑。
如果說，兩人白天才剛見面聊上幾句，最多就是晚上又一起吃了頓飯，這就芳心暗許了，速度未免也過於快了些。
忽然。
李長瀾看著程瑤迦羞紅的臉龐，猛地意識到了什麼，連帶著自己的嘴角不經意間動了動。
客觀來說，李長瀾單論賣相著實是欺騙性十足。
無論是略帶幾分儒雅的外表，還是身佩長劍的俠士模樣，都能很好滿足這個年齡段對愛情充滿渴望的少女心中幻想。
尤其對於那些注重外貌的年輕少女來說，簡直更是讓人難以招架。
再加上來自家全真派的天然好感，以及他能與王處一、馬鈺、丘處機幾人比武切磋，足以證明自己武功在年輕一輩紙中乃是前幾名的佼佼者。
這些條件加在一起，一切好像都變得合理了。
更不用提，程瑤迦和黃蓉性格全然不同。
二者的過往經歷和見識，根本沒有半分可比性。
這個年齡段的大家閨秀腦袋要是一熱的話，做出某些衝動行為倒也不是完全不可理喻。
李長瀾臉上笑容，瞬間消失。
——他和黃蓉約定，等結束歸雲莊發生的事情都結束之後，二人見面的地點就是寶應縣程家。
李長瀾看著不說話的程瑤迦，生出一絲不好的預感。
他稍微後退幾步，與程瑤迦拉開了距離，正色道：“程姑娘，大晚上我前來打擾，確實是有些冒昧了，外面風寒，你還是先回房間裡休息，免得傷了身子，等明日天亮我再來拜訪。”
也不待程瑤迦回答。
李長瀾連忙邁著快步離開了程瑤迦的院落。
程瑤迦單手放在胸口前，看著頭也不回離開的李長瀾，一對如水的眸子微微閃爍，心中惆悵若失。
另一邊。
李長瀾回到房間後，睡意全無。
他索性盤坐在屋頂練功。
夜深人靜。
月光又最是養人。
李長瀾本以為這種情況下，對他修煉全真內功心法，還有參悟九陰真經有著非常大的好處。
誰知道他一閉上眼睛，思緒便不受控制。
整個人腦海裡總會不自覺浮現出，黃蓉手握長劍朝自己捅過來的畫面。
這種情況維持了一段時間。
李長瀾發現自己根本無法集中注意力之後，只得放棄了繼續修煉的想法。
“虧了，總感覺這一趟還不如不去。”
李長瀾其實去找程瑤迦的目的很簡單，就是想將她當魚餌。
看看歐陽克這人到底有沒有好色到喪心病狂的程度，明知自己已經對他起了殺心，還敢在附近城市出現。
要是沒遇上歐陽克，他就當全散心。
萬一遇上了更好，李長瀾二話不說，見面就直接宰了歐陽克，來他個死無對證。
歐陽鋒再狂，實力再高。
李長瀾也不信他還能從一個死人口中打聽到，是誰在無人的夜晚小巷中殺掉的歐陽克。
過了片刻。
李長瀾的思緒終於清淨下來，整個人重歸寧靜。
他歪著頭看向程瑤迦所住小院方向。
記得。
我好像還不會全真劍法來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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