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被人關進鑑查院心中過於恐懼,還是之前在範府的時候,一直被李長瀾各種使喚,頗有怨氣。
自從司理理進入鐵牢之內,她的言語便很是刻薄。
李長瀾微微眯起眼睛,笑吟吟道:“司理理,你不會天真的以為他們真能抓住我吧?”
司理理白了一眼李長瀾,說道:“隨便你說吧,反正這裡除了我也沒有別人,陳萍萍也聽不見,哪怕你對他破口大罵也不會有人理睬。”
“說到底,我一個弱女子還能反抗伱不成?”
司理理往另外一邊挪了挪,雙手抱膝,坐在地上,
她單手托住一邊臉龐,雙目無神地望著地面,好像放棄了從這裡離開的想法。
李長瀾見此,輕輕一笑。
他伸了個大大的懶腰,身上被綁著的鐵鏈跟著嘩嘩作響,漫不經心道:“看樣子,陳萍萍給你留下了不小的心裡陰影。”
“李長瀾,你根本不知道陳萍萍有多麼可怕。”
司理理臉色蒼白,提起陳萍萍的名字時聲音都在輕微顫抖。
“這個名字曾經橫掃天下,成為了諸國噩夢,鑑查院陳萍萍是公認的暗夜之王,萬惡之源。”
“我承認你是天下少見的九品高手不假,即便放在九品之中可能都屬於最強的一類,可過往類似你這種死在陳萍萍的九品高手數量不知道多少,根本不值一提。”
“瑩草之光,怎可與皓月相比?”
李長瀾聽見司理理對陳萍萍的評價,知道她被關在鑑查院大牢之內,真的是被嚇到了,也沒了逗她的心思。
他算著司理理進來的時間點。
還有陳萍萍遠了不放,近了不放,偏偏將司理理關進和他同一間的鐵牢裡。
李長瀾勉強也能明白陳萍萍的用意如何。
李長瀾往牢房內的大門方向看了看,淡淡道:“影子,給你一刻鐘時間,給我送來一罈上等美酒,最好是桃花酒,對了,還要幾樣精美糕點,時間到了要是還沒送過來,我可就走了。”
李長瀾的聲音在牢房內迴盪,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一邊的司理理聽著李長瀾的話,更是被氣笑。
“你人被關進了鑑查院,能不能活著出去都是個未知數,你居然還想讓陳萍萍好吃好喝的伺候你,你腦袋壞掉了嗎?”
李長瀾閉上眼睛,懶得理睬司理理。
差不多半刻鐘後。
牢房內的大門被人開啟。
渾身都在斗篷包裹之下的影子,兩隻手分別拎著一個食盒,還有一罈美酒走了進來。
他將東西放下後,毫不停留便轉身離去。
司理理瞪大了眼睛,死死看著李長瀾,就像是發現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情。
李長瀾慢悠悠地開啟食盒,拿出酒杯。
他引了一口酒,又拿起一小塊糕點放入口中,吃的是津津有味。
“羨慕吧?羨慕也沒用!”
“你剛才說話語氣不好,我這人記仇得很,所以我決定不給你吃,我在這邊吃,你就在一旁看著就好。”
李長瀾臉上掛著淡淡笑容,看上去春風得意。
司理理卻是指間緊緊握住了衣角,恨不得李長瀾最好當場噎死,否則就這麼下去,她早晚要別李長瀾氣死。
“李長瀾,他為什麼會答應你的要求?”司理理不解道。
“我堂堂一個九品高手,不應該給些特殊待遇嗎?”李長瀾輕笑一聲,端起酒杯笑眯眯地望著司理理。
“被關進鑑查院的九品高手數量很多。”司理理正色道。
被關進來的九品高手是很多。
但我不一樣,我其實是自願被“請”進來的。
李長瀾心想著之前發生在宮內的事情,礙於時機未到,倒也沒有直接將慶帝和陳萍萍二人的小心思說出來。
“很簡單,我是範閒老師。”李長瀾一口一口吃著糕點,眼神卻是不斷在司理理身上打量著。
司理理身為流晶河沿岸最為出名的花魁。
按理來說,她應該早就習慣了男子對她的各種打量目光,並且能如常待之。
可不知道為什麼,每次李長瀾看她的時候,她體內都會莫名生出一絲燥熱。
司理理甚至懷疑李長瀾之前給的解藥,是不是根本就沒有完全將她體內毒素清除,而是故意只將毒素清了一半。
司理理能成為北齊暗探,頭腦必然也不會過於笨拙。
她很快就生出了最能解釋這種情況的猜測。
“是了,之前陳萍萍對待範閒的態度就很奇怪,他們兩個人怕是私下還有不為人知的關係,陳萍萍因為範閒會對李長瀾優待,到也在情理之中。”
司理理用手慢慢捋著髮絲,想到她被陳萍萍也關到了和李長瀾同一間牢籠內,是否代表著陳萍萍也把她當成了範閒的人?
既然如此,她是否也會受到一些相應的優待?
李長瀾瞧著司理理微微低頭思考的表情,猜到她在想些什麼,也不點破原因,直接打破了司理理的幻想。
“司理理,你不會還真外面曾經流傳過範閒和你春風一度的傳聞,你就真以為你是範閒的女人了吧?”
李長瀾眨眨眼睛,輕笑著揶揄道。
“春風一度是有,不過跟誰就不一定了。”司理理雙手勾起髮梢淡淡說了一句,視線在李長瀾身上不經意間掃過。
李長瀾被司理理這麼一說,忽然想起來之前流晶河的夜晚。
他似乎是在範閒離開之後趁虛而入,跟司理理在床上共同度過一晚上來著?
李長瀾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將剩下的食盒推了過去。
“你看看你,說話怎麼這麼尖酸刻薄,一點都不討人喜歡,這樣,以後我吃剩了的都歸你。”
“呵呵,我是不是還要多些公子了?”
司理理在所剩不多的食盒裡瞧了一眼,冷笑著問道。
“不用不用,我們之間的關係說謝謝,有些過於生疏了。”李長瀾表情自然,手裡捧著酒杯,繼續喝著酒。
司理理作為流晶河沿岸花魁,過得都是錦衣玉食的日子。
她雖然是北齊暗探,受過相關的訓練,但是身份和思想都並不純粹,對於那些骯髒且不體面的生活方式,從內往外的不能接受。
像是被人欺辱,又或者餓著肚子,不能洗澡。
整個人被關在暗不見光的大牢之內,變成蓬頭垢面,邋里邋遢的模樣,簡直比讓她直接死了還要難受。
司理理見李長瀾願意把鑑查院大牢內犯人們,絕對享受不到的糕點分與她。
她倒也沒有什麼太過於講究的想法。
再如何是別人吃剩的糕點,也肯定要比鑑查院大牢內犯人們吃的那些,說是食物都算得上是褒義詞的東西強上無數倍。
司理理老老實實地接過食盒,小口小口地吃著糕點。
糕點一入口。
司理理的神情變得更為茫然。
這糕點分明是京都城內一家極為出名的糕點鋪子所賣產品,一般都是有錢人家才買得起。
李長瀾隨口一說要糕點,鑑查院的人就將其送了過來?
司理理思緒飛轉,生出了某種下意識覺得不太可能,但偏偏又最合理的想法。
“李公子,我們什麼時候才能出去啊?”司理理試探道。
“你錯了。”李長瀾搖搖頭說說道。
“我、我錯了?難道你不是陳萍萍特意安排在範閒身邊的人?”司理理手中拿著咬了一半的糕點,停下動作,目光很是不解地看向李長瀾。
李長瀾伸出手指指了指司理理,微微晃動。
然後,他又將手指指向自己的方向,嘴角泛起一絲無比得意的笑容。
“準確的說,是我什麼時候出去,而不是我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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