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過往與李長瀾相處的時間內。
司理理本以為她對李長瀾的性格已經有了一定了解，但是在大牢內度過的幾天，還是讓她再一次重新整理了對“無恥”兩個字的認知。
鐵牢內，關有她和李長瀾二人。
雖然比不得單人間，可好歹也算是有了個能說話，又熟悉彼此身份的人，總歸是讓司理理少了些壓力，多了些安心感。
直到李長瀾有些乏了，整個人大大咧咧往司理理腿上一躺。
司理理突然覺得還不如把她獨自關在另外牢房內，也省得在外面被李長瀾使喚，進來了還得給李長瀾當枕頭。
“李長瀾，我和林珙見面，還有真實身份是北齊暗探的事情，你是怎麼知道的？”
司理理幫李長瀾揉著太陽穴，問出了一直很想問的問題。
李長瀾眼睛也不睜開，打了個哈欠，緩緩說道：“京都這地方可是慶國國都，又是鑑查院本部所在，你真以為你的身份能騙過陳萍萍？”
司理理目光微微閃爍，更是篤定李長瀾絕對和陳萍萍有關係，甚至很有可能將李長瀾關進來，就是他們兩人自導自演的一場戲。
目的就是為了騙過所有人，同時往範閒身邊安排人手。
李長瀾不太在意司理理怎麼想，畢竟，她不知道慶帝、陳萍萍、範閒三人和葉輕眉的關係。
無論如何，司理理也不可能猜到這幾人真實想法。
沒過多長時間。
鐵牢內的房門再次開啟。
一名中年謀士慢悠悠地邁著步子走了進來。
他來到司理理身前坐下，視線不經意間掃過李長瀾，隨後不動聲色地將手中一卷不知道裝著什麼的泛黃羊皮卷軸放下。
“理理姑娘。”
司理理盯著對方，問道：“伱是誰？”
對方連忙正了正姿勢，雙手置於身前對著司理理行了一禮，說道：“鄙人袁宏道，林府林大人麾下謀士。”
“司理理姑娘還請放心，我絕不會耽擱姑娘太久時間。”
“我早已知曉林珙公子策劃牛欄街刺殺一事，我也不問其他，我只想知道範閒之前是否在你口中得知了，幕後主使就是林珙公子的事情？”
司理理不解道：“真兇不是李長瀾麼？你問我做什麼？”
袁宏道笑了笑，輕聲道：“李長瀾雖然為人行事狂妄，從不將別人身份放在眼裡，但尺寸卻是拿捏得極好，進京之後並未明著殺過人。”
“以我判斷，人真要是他殺的，他未必會否篤定。”
“當然，這些也都不過是我的猜測罷了，究竟都是他人一面之詞，而我家老爺所需要的，則是更為可靠的真實證詞，以及一個準確的真兇。”
說著話。
袁宏道將一邊的卷軸慢慢開啟，露出來裡面各種刑具。
“接下來，我要測試一下姑娘是否說謊。”
“你，你為什麼不問李長瀾？”司理理看著卷軸裡面裝著的各種金屬器具，面露驚恐，連忙李長瀾推了出去。
可惜，李長瀾渾身上下都被鐵鏈鎖住，能活動的距離也只不過周圍一米左右罷了。
他人還沒等離開多遠，便被鐵鏈拽了回來。
李長瀾睜開眼睛，嘆了一聲，也不說話，獨自在靠近鐵欄的位置坐了下來，無聊地望著袁宏道。
袁宏道卻是略帶幾分歉意地看向李長瀾。
“對不住了，按照順序，應該是這位司理理姑娘先來，等之後才是你，你還得再等一會兒。”
李長瀾擺擺手，說道：“沒關係，我不著急。”
司理理見李長瀾擺明了不想幫他，不由嚥了口口水，緊張道：“你想怎麼試？”
袁宏道解釋道：“很簡單，一樣一樣試過來就是了。”
他抬起手在各種刑具上微微掃過，然後在最後面的口袋上停了下來，隨後單手拿起一根還沾著深紅色血跡的鐵針。
“可惜啊，陳年血跡，擦不乾淨了。”
袁宏道目光逐漸冰冷，視線逐漸下移盯緊了司理理的手指。
司理理眼見他要朝自己用刑，雙手死死抓住衣襟，身體拼命往後靠著，連聲道：“不！我沒又說謊！我可以發誓！我真的沒有告訴範閒！”
袁宏道冷哼一聲，上前握住司理理的手腕。
司理理身為女子，又不會武功，面對袁宏道根本毫無反抗之力，硬是被袁宏道輕易控制住。
一根鐵針刺入指間。
“啊！”司理理慘叫出聲，根本忍受不住這種酷刑。
十指連心，袁宏道招式簡單，但給司理理帶來的疼痛卻是遠超想象。
瞬間。
司理理臉色變得蒼白，冷汗順著臉頰就留了下來。
她重重喘著氣，整個人因為疼痛幾乎都要支撐不住身子，半癱倒在地，手指都在止不住地顫抖。
司理理強忍著疼痛，轉而看向一旁神色淡然的李長安。
“李長瀾，你就這麼看著別人如此對我？”
李長瀾抬起手露出上面的鐵銬，故意晃了晃。
“你也看見了，我現在就是鑑查院的階下囚，我即便想幫你也束手無策啊。”
袁宏道卻是不願意給司理理喘息的時機。
他再一次抓住司理理的手腕，拿起另外一根鐵針，就要再次扎入其他幾根手指。
司理理瞳孔一縮，盡全力抬起手伸向李長瀾。
她心中理智知道李長瀾未必能幫得上自己，甚至一會李長瀾作為嫌疑極大的犯人，或許會遭受到更加殘忍的酷刑。
可在鐵牢內，她能求救的人也就僅僅剩下了李長瀾。
“李長瀾，我求你，你救救我！”
“只要你救下我，不要再讓他對我用刑，留住我的性命，我可以答應你任何請求！”
李長瀾靠著鐵欄杆抬頭望向司理理，沒有動作。
救下司理理是很容易。
可她作為北齊暗探，又曾經被自己強行服下毒藥，佔了不少便宜，要說心裡一點怨言都沒有肯定是不可能的。
李長瀾可不是範閒，說什麼心生憐憫之類的事情。
他自己都會覺得有些過於好笑。
司理理見到李長瀾的表情，知道光說這些話可能無法打動他，她忽的想起某件事情。
“李長瀾，我不僅是北齊暗探，而且還和皇帝陛下有著很特殊的關係，你若想前往北齊，有了我的幫助一定會更加輕鬆！”
李長瀾見司理理意識到了她的個人價值，知道與自己做利益交換，他總算是正眼看向司理理。
“這句話，姑且算是打動我了。”
有些條件他主動提出來，和司理理主動提出來意義完全不同，約束力也有著巨大差別。
司理理願意開口，李長瀾自是沒有理由拒絕。
袁宏道見李長瀾彷彿準備干涉他的事情，冷聲道：“李長瀾，我知道你是九品高手，可如今你手腳均被鐵銬拷住，關節處又被鐵鏈鎖死，想來除此之外，鑑查院的人必然又對你用了可以削減實力的其他手段。”
“我雖然不擅武功，但對付你一個連行動都困難的犯人，應該還是沒有問題，我勸你還是老實一些，不要白白自找苦吃。”
李長瀾輕笑道：“挺巧的，其實我也挺擅長審訊的，用不用我幫你？”
袁宏道見李長瀾彷彿全然沒把他放在眼裡，也是來了火氣。
他一把推開司理理，站起身來到李長瀾身前，居高臨下地望著李長瀾。
“李長瀾，你既然主動……”
還不等一句話說完。
袁宏道看著李長瀾的眼睛，感覺腦海內一片空白，整個人的心思都好像被懾走一般。
“跪下。”
噗通！
袁宏道如若提線木偶一般，猛地跪下。
李長瀾站起身，目光中滿是寒光。
“我一直不太喜歡別人威脅我，特別是用這種居高臨下的目光看著我，這會讓我有一種想要殺人的衝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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