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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二章 國危動刀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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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路好不熱鬧,中書侍郎陳府與太尉王府兩家結親,喜事早已傳遍京師,街道兩旁人聲鼎沸,行人前推後搡,爭相一睹陳家小姐出嫁的大排場。喜轎沿著官道過了通濟橋,轉向北行,再過前面兩個街坊,清城街王府就在望了。

人群喧鬧中,不知何時忽然起了騷動,只聽急促的馬蹄聲由遠及近,敲打在青石板上,撒下一片焦急,鑼鼓喧天的喜慶被馬上騎客的大聲嘶吼而生生打斷,“讓路!讓路!八百里急報!迴避!讓開!八百里急報,金國大軍南下,已到真定,逼近京師!迴避!”

看熱鬧的人群完全失去了控制,眼中的瞳孔在放大,手腳不聽使喚地瑟瑟發抖,活像一群待宰的羔羊,在獵人面前驚恐地顫抖,金人又來了!陳絢寧的花轎一時被擠在街道中間,看著人群哭爹喊娘,就是進退不得,喜娘和綠棠正自焦急,不遠處皇城裡突然鐘鼓齊鳴,接著是萬馬奔騰之聲,不斷有傳檄武士騎馬透過,又從不同的路口轉彎而去,一路高喊,“聖上有旨,暫停一切集會,正五品以上官員一律立即進宮朝會!聖上有旨,暫停……”

王陳兩家的婚禮自是無法再進行下去,趁著人群漸漸散去,軟了腿的轎伕們載著新娘子陳絢寧一路顛簸回了陳府。金國大軍相隔一年再次南下,逼近京師,平地裡一聲驚雷,嚇傻了汴梁城裡的芸芸眾生。陳釗匆匆換了朝服,令下人備了馬匹,徑往宮門方向而去。

原來那金國大軍,西路由完顏宗翰率領,東路由完顏宗望率領,兩路大軍齊頭並進,只二十來天,太原、新樂、天威軍、真定相繼陷落。京師已經岌岌可危,陳釗這幾日,清早入宮,直到半夜方回。看著丈夫滿眼血絲,衣不解帶,柳英梅決意為國為夫分憂,一面命家丁從庫房中搬出各種器械,每日在廣場上操練,另一面聯絡師侄于堅,召集京中閒散武人,準備義師勤王。陳釗雖知柳英梅乃將門虎女,卻也不忍妻子捨身犯險,但幾經勸說無效,也只能長吁短嘆,忙於國事去了。

婚禮成了細枝末節,再無人有心過問。陳絢寧從太尉府三公子王羽清的新婚妻子重新變回未婚妻子,而時局動亂,爹孃又各方忙碌奔走,把陳絢寧和天賜留在府中。天賜年紀尚小倒也罷了,陳絢寧卻也有自己的打算,“爹孃不在,我便要負起陳家之責,這手中之劍,便是保護一家老幼的護身符!”除了吃睡和照顧弟弟,所餘時間,陳絢寧刻苦練劍,把之前母親所授的三十六式松濤劍法反反覆覆練習。“綠棠,你去常做府裡生意的鐵匠鋪一趟,把這些錢幣磨鋒利了,我自有用處”。

噩耗不斷傳來,隆德府、西京、鄭州、大名縣、懷州已經全部陷落。靖康二年一月,金國東西兩路大軍在北宋東京汴梁城下集結完畢,將大宋都城圍了個水洩不通。

陳釗已經三日未歸,這一夜,久未碰面的柳英梅母女坐在陳府前廳之中,“寧兒,大宋國勢已危,媽媽從小出身將門,雖身為女子,亦願為國出力,以擋金賊。你雖還未正式過門,名分上卻已是王三公子羽清之妻,此事你定要謹記。即使今後兵荒馬亂,骨肉分離,寧兒你決也不能有片刻忘記!”

“女兒謹遵教誨,媽媽,只是女兒與那相公王羽清從未謀面,且當此國難之中,女兒亦絕不會苟且偷生的!”

“寧兒!你公公王老大人經營河東路多年,若他在任,金兵南下必不能如此之快,可惜朝廷失策,王老大人才剛卸任,金兵即來。如今,王老大人長子羽正,次子羽誠皆為守城之將,此戰太也兇險,只恐城陷人亡,你夫婿羽清便成了獨苗。為今兩家安危全系在你身上,寧兒,無論戰事如何,你定要保護夫婿與幼弟安全!”

柳英梅囑咐了兒女,率眾而出,此時陳府外已集結了千餘人的義師,柳英梅命于堅領五百人,往東門協助官軍守城,自領剩餘五百人往北門而來。還未到城門下,便見一名宋軍將校,領了一隊官軍守在路口,“前面何人!夤夜到此,意欲何為?爾等手持器械,莫不是金人奸細?”

那將校說著伸手就欲拔刀。

柳英梅命部下停止前進,孤身一人走上前來,“這位軍爺,我等乃民間義士,特為協助官軍守城而來,金人暴虐,若京城失守,百姓必將塗炭,我等雖草芥平民,亦情願保家衛國,熱撒鮮血,絕不退縮!願誓死以保城門平安!”

“沒有虎符軍令,任何人不得靠近城門,爾等且退至城門千步之外,未有軍令,不可移動,否則以奸細處置,全部格殺!”

義軍中衝出一人,忍不住高聲叫罵,“可惡的賊斯鳥,爺爺前來協軍守城,卻被當做奸細懷疑,好你個賊斯鳥,狐假虎威,快來吃爺爺一錘!”,只見那叫罵之人虯髯如戟,身如鐵塔,手持一雙鐵錘,煞是威猛。

“不準過來!弓弩手準備!!!你敢辱罵朝廷官軍,看把你射成個刺蝟!”

“軍爺!我等實無惡意!若為官軍不容,便先回去,若有所命,我等即來,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明早皇上請郭京郭天師登壇做法,請動六甲天神,無數天兵,去取金賊完顏宗望與完顏宗翰的首級,圍城即日可解。你等再不離開,城上弓弩齊發,再不留情!”

柳英梅長嘆一聲,領義軍回到陳府,卻見於堅等立於門前,身後十數名義軍身上帶了傷,正在包紮。“師叔!東門官軍不但禁止義師靠近,還拉弓射箭,阻止我等向前,好在距離較遠,弟兄們只受了皮外傷。”

“柳女俠,官軍實在可惡!那天師郭京又是甚東西,裝神弄鬼連俺大老粗都不信。”,這虯髯大漢姓高名鐵溫,乃是泰山派宿老俞周平首徒,精於外門,一雙鐵錘耍動起來,能有千斤之重,此次柳英梅召集義師,高鐵溫正於京中鏢局做客,便來相投。

“高大俠,我等且靜觀其變,那郭京定是欺世盜名之徒,若真要守住汴梁城,官軍還需我等義師相助。”

“小姐,你別走,外面兵荒馬亂的,太也危險!”,綠棠死命抓住換了一身農家女孩裝束的陳絢寧。

“綠棠,放手,我去看那郭京做法,若是假的,給他一劍!”

綠棠正自用力,忽覺腰間一麻,已不能動彈,陳絢寧將綠棠抱在床上,“綠棠,你放心,我去去便來”。

天一大亮,城中百姓紛紛聚集,往昨夜所搭祭壇而去,看天師郭京做法祭天。陳絢寧身法輕盈,在人群中,如游魚一般,東進一步,西退一步,早擠至祭壇之下。只見上千百名軍士站定了方位,圍於祭壇四周。抬頭可見,祭壇上一人眉頭緊鎖,披頭散髮,身穿道袍,手中長劍揮舞,口中唸唸有詞,“上承天德,下徹黃泉,六丁六甲,全部來顯。。。。。。”,想來此人便是天師郭京了。不少愚夫愚婦帶了面盆紙錢,一邊燒紙,一邊磕頭參拜,一時間,祭壇邊煙霧四起,氣味嗆人。

“我已感達上蒼,天神顯靈,降福澤於大宋,現只需三百名精銳士卒,每人手握符咒一張,便能於金軍陣中通行無阻,金軍目不能見,定可所向披靡。”

那郭京走下祭壇,于軍士中隨意指點,排出三百人,手持符咒列於一邊。“爾等皆大能者,此去必能馬到功成,名垂青史!我使命已經達成,這就要羽化而登仙去了。”說罷回首鑽入人群中,轉瞬不見,壇下百姓又是一陣膜拜。陳絢寧欲追不及,被人海擋了去路。回頭只見那三百士卒排成行列,由一名將校帶領,一手持符,一手持了兵刃,往城門開去。無數百姓跟隨在後,一臉虔誠,唸佛號者有之,念地藏王者有之,念祖宗者有之,念黃天厚土者亦有之。城門守衛早等候多時,見三百士卒開來,便悄悄開了城門,三百官軍一湧而出。

陳絢寧混於人群中,湧上城頭,只見那三百士卒已經出了城,抖擻精神,奔最近的金軍營寨而去。“嗚~~~~~~~~~~~”,驀聽得金軍陣中戰鼓鳴擂,號角沖天,萬千軍士齊聲吶喊,宋軍陣型頓時混亂,金軍寨中萬箭齊發,遮天蔽日般覆蓋而下。宋軍士卒紛紛中箭倒地,後軍見勢不妙,調轉了頭,往城門倉皇逃竄。一聲炮響,金軍營寨洞開,一隊騎兵縱橫賓士,尾追奔逃的宋軍。一時間,城頭萬馬齊喑,眼睜睜看著,三百宋軍任由金國胡虜屠殺殆盡,哀鴻遍地,城門與金軍營寨間成了專吃活人的修羅場。

陳絢寧不敢再看,掩面而泣。城頭百姓似乎都沒了呼吸,也不知誰發一聲喊,無數百姓,如潮水般往城樓下退去,人們扶老攜幼,擁擠踩踏,狂奔而逃!丟下被踩倒地之人哀哀哭號!陳絢寧以袖口擦去珠淚,回身走下城頭,卻見宋軍將士各個面如土色,如喪考妣。黑雲壓城城欲摧!

“此時若真有李太白所言,霜雪吳鉤,十步殺人的俠士,能取敵酋首級該有多好!”,

“寧兒,你爹爹回來了,說郭京那禍國之人騙了官家許多玉帛金銀,闖下彌天大禍,不知所蹤了,目今滿城驚惶,太上皇與皇上已準備苟且求和。”柳英梅一臉愁容。

“國破家亡,死不足惜!苟且偷生,與死何異!”,陳釗憤憤然,獨往後面去了。

卻說柳英梅仍不死心,囑咐陳絢寧守在家中,自領于堅、高鐵溫等千餘人義師,匆匆往北門城樓而來,定要助官軍一臂之力!城門尚未趕至,已可聽到城外鼓角齊鳴,無數金兵齊聲高呼,如鬼哭狼嚎般,充斥汴梁城外,金軍攻城了!!!

早已準備完畢的攻城機器開向汴梁城城郭,漫天箭弩,如大雨瓢潑,傾瀉而下。城樓上,宋兵如夢初醒,“守住!守住!弓箭手!”,成列金軍手持竹梯,奔城牆而來,宋軍石塊弓弩射擊不停,被射殺的金兵屍體層層疊疊,未死的金兵踩著屍體奮力衝鋒,宋軍漸漸不支。首批如狼似虎的金兵沿竹梯翻上城牆,宋軍哀嚎著奮力抵擋。

間不容髮之際,柳英梅率眾及時趕到,“義士們,保家衛國,死而後已的時候到了,衝啊!”,舉起吹銘寶劍,衝入金兵叢中。于堅、高鐵溫等領了生力軍高聲呼喝,相繼殺入。柳英梅展開松濤劍法,手中單劍翻飛穿刺,舞出一道青光,金兵當者披靡,前一招風凝雪雨,刺翻一名金兵,更不回頭,反手一招江波疊浪,伸左腿蹬出,將身後一名金兵頭目踹出城頭,劍身橫削,另一名金兵已身首異處。這撥人武藝高強,均能以一當十,一時竟把城頭金兵全數殲滅。

完顏宗望見北門難下,下令東門金軍開始佯攻配合,轉眼間,東門上求援訊號頻傳。柳英梅與眾人馬不停蹄,馳援東門,抬頭可見城頭血戰極為慘烈,死傷者趟了一地,宋軍之中兩名驍將浴血奮戰,一人持刀一人持槍,配合極為熟練,持刀者用力劈斬,持槍者便挽了槍花令敵人不能近身,持槍者向外突刺,持刀者便衝在一邊擋住各般兵刃。一時兩人封住城頭通道,金兵難以透過。

柳英梅正待率眾上前接應,忽見金兵從中閃出一人,身無寸甲,披頭亂髮,不僧不道,雙手各拿了根鑌鐵短棍,搶將上來。那持刀驍將一招力劈華山,勢大力沉,往怪客頭頂劈去,那怪客桀桀怪笑,伸右手短棍輕輕一擋,當地一聲巨響,持刀驍將口吐鮮血,那厚背大刀遠遠飛出,落下城頭。持槍驍將大驚,急來救援,人未到,槍尖已刺至怪客面門,那怪客雙手短棍一夾,已將槍尖抵住,那驍將使盡渾身力氣,不能再撼動分毫,怪客又變一招,左右手上下一錯,啪!,竟將鋼槍從中折斷!兩名驍將抵敵不住,不斷後退,眼看就要命喪那怪客之手。

那怪客正自得意,一招飛天神龍,自上往下急劈,就可取了兩名宋將性命。忽然一柄長劍從自己脅下刺來,劍尖飄忽,竟是無法捉摸。怪客吃了一驚,於空中硬生生使了個千斤墜,雙手短棍一領,卸開劍尖來勢,此時才有機會抬頭。只見身前站著個四十來歲的婦人,容色秀麗,想來年輕時亦是絕色,只是眼神犀利,一雙劍眉,英氣逼人。柳英梅這一劍集中了畢生絕學,本擬一擊必中,不料那怪客如此了得,依然被他躲過,寶劍與短棍一觸,差點便要拿捏不住,對手內勁之強,只怕還在師兄吳道生之上。

二人棋逢對手,如臨大敵,均不敢輕易出手。于堅、高鐵溫等人又已與城頭金兵鬥在一起,兩員宋軍驍將也拿了兵器回身再戰。那怪客雙手暗運真氣,將短棍握得如同燒鐵一般,雙手一合,一招白虹貫日,往柳英梅中宮直進。柳英梅不敢硬接,雙腳一點,於間不容緩時往旁邊挪了一步,不待站穩,長劍已挽了劍花,一招松濤渺渺往怪客身側掃去。怪客雙手虛實不定,引開長劍,短棍嗤嗤冒著熱氣,往柳英梅面門戳去。柳英梅將長劍往短棍上一點,輕身縱起,自上而下一招松針落雨。兩人如此這般翻翻滾滾鬥了百來招,柳英梅內力不及,漸感不支。

正鬥得緊,忽聽城外金兵齊聲歡呼。柳英梅一個分神,被那怪客看出破綻,右手居高臨下往柳英梅肩上點去,柳英梅避無可避,身子前傾,盡力一卸,生生受了一棍,一口鮮血噴出,柳英梅搖搖欲墜。正與金兵鏖戰的高鐵溫見狀搶了過來,柳英梅心中一定,正欲往後一步,突見高鐵溫神色猙獰,雙錘沒上沒下往柳英梅身上打來!柳英梅重傷之下氣力已盡,只能閉目待死,“不想這姓高的是個奸細!可憐的釗哥,可憐的寧兒與天賜!”

那高鐵溫受了完顏宗望指使,混於義師之中見機行事,此刻見機會千載難逢,不由心花怒放。正待將鐵錘敲下,忽覺手腕一緊,眼前兩個人影晃動,空有一身蠻力,手腕竟自掙扎不脫,正要再運力反擊,胸口已中了一劍,鮮血狂湧,腰間又被另一劍刺中。忽然高鐵溫龐大的身軀離地而起,被擲出城樓,慘叫之聲不絕,最後歸於無聲。來人以迅雷般的手法結果了高鐵溫,左掌右劍,又與短棍怪客鬥在一起。柳英梅這才看清,來者正是一身金兵打扮的師兄吳道生,而從旁刺傷高鐵溫的竟是女兒陳絢寧!

原來陳絢寧趁柳英梅領義師出發之際,換了義軍服飾,雜在兵士之中,北門與東門之戰時,陳絢寧一直跟在母親身後。適才見媽媽受傷,高鐵溫反戈一擊,心臟幾乎停止了跳動,也不顧自身安危,棄了對手,趕來便是一劍,那高鐵溫已被吳道生制住,根本無法閃避,腰間中了陳絢寧一劍。此時陳絢寧見有高手擲死高鐵溫,擋住短棍怪客,急忙過來扶住母親。“媽媽!你可還好?”

“寧兒,媽媽沒事,快去幫你於師哥”,陳絢寧扶母親在一角落坐下,重新提劍而上,只見于堅手中長劍既快且穩,劍尖畫出大大小小無數圓圈,罩住身前身後金兵,正是本門另一套功夫,雲海劍法。陳絢寧因母親之事本對於堅心存芥蒂,但此時同仇敵愾,便把各種心思放在一邊,用心展開松濤劍法,只見二人劍意綿綿,進退有據,將一眾金兵擋在身前,無法衝出。

柳英梅一邊暗自調理內息,一邊看吳道子與怪客相鬥,吳道子所使也是雲海劍法,但劍氣之強,劍意之綿比之於堅不知高出多少,右手舞劍之時,左手拍、打,拿、勾,同時施展各種擒拿手法,那怪客雖內勁厲害,但囿於武技不如,已落在下風。

正自膠著,城外金兵又是齊聲歡呼,其中有懂得漢語的被集中在一處,一起大喊,“攻下宋國都城啦!北門、南門、西門外廓都已落城!”

宋軍將士及義軍等心中驚惶,仍要繼續負隅頑抗,忽聽得城內馬蹄聲響,一隊宋軍傳令兵已至東門,“聖上有旨,所有大宋官兵一律撤下外城城廓,大宋已向金國請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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