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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一章 奪命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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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鎮。

午夜將至,街上泰半店鋪已經打烊,唯有幾家酒館裡還隱約傳來話語。一個醉漢推門而出,搖搖晃晃的走到道路中間。

有馬蹄聲自遠處傳來,漸行漸近,在略顯寂靜的夜裡聲聲入耳。

空曠的道路上,一輛馬車極速駛來,車身裝飾華麗,看得出車主身份顯赫。那馬一看就是上等良駒,無人駕車,在黑夜裡也能識得路途。

馬車行至離那醉漢十幾丈處,突然一枚銀鏢自車內飛出,不偏不倚地射向其眉心,醉漢無聲無息的倒下。

“陰風在此,誰敢攔路,當凌家少爺吃素的麼?”馬車繼續前行,幽靈般的語調飄在風中,令人毛骨悚然。

次日清晨,不知是誰第一個發現了道路中央的屍體,人群開始越圍越多。

一位老者走上前去,觀察後微微搖頭嘆道:“又是被銀鏢所害,已經第十四個了。”

聽了鎮長的話,大家更是人心惶惶,人群中傳出紛紛的議論。

“以後晚上可不敢出門了,銀鏢殺人不見血啊,指不定哪天就輪到咱們了!”

“據說所有的銀鏢都是從一輛無人駕駛的馬車裡發出的,沒有誰看見過用鏢的人,因為看到的人都死了。那馬車從來都是夜間出沒,像一陣陰風似的奪人性命。”

“昨天我半夜醒來,聽到有動靜,就從窗戶往外看。這一看不要緊,正好看見一道光射向站在路中間的一個人,然後他就倒下了。那詭異的馬車駛過的時候還留下一句話,說的什麼我不知道,只知道我這輩子也沒聽過那種聲音,就像從地獄裡飄出來的,嚇得我趕緊躲到窗下,生怕那聲音找我索命來了……”那個心有餘悸的中年男人又開始瑟瑟發抖。

“七叔,大家現在已經六神無主的了,你能不能別再危言聳聽?”一個年輕人顯然不太相信他的話。

“我要是說了一句假話,銀鏢下個找上的就是我!”說完後似乎也被自己的話嚇到了,連忙雙手合一連連祈禱,“蒼天有眼啊,我可沒有說假話,你可要保佑我們一家老小都平平安安呀!”

眾人更是被他煞有其事的表情嚇住了,一時間人群騷動起來,更有膽小者發出驚慟的哀哭。

“平安鎮不太平了啊,咱們是不是趁早搬到別處去啊!”

“我在這活了大半輩子,從來沒發生過這種事,這到底是誰造的孽……”

……

“各位叔叔伯伯先彆著急,我們一起想想辦法,相信大家齊心協力一定能夠渡過難關。”鎮民們正慌亂的時候,一記清澈的聲音輕掃過每個人心底的陰霾,語調輕鬆又充滿信心,彷彿面對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這句話將眾人頹敗計程車氣稍作鼓舞,可是當大家將目光轉向聲音的發出者,不由再次洩氣,說話的不過是一個十六歲左右不諳世事的小女孩,正掙脫了母親的手向這邊走來,目光澄澈而靈動,沒有一絲大難臨頭的戚色與慌張。

所謂少不更事,大概說的就是這樣的年紀吧。眾人紛紛搖頭,依舊被愁雲慘霧緊緊籠罩。

“也許,事情遠不像大家想象的那麼可怕,有些事就是因為未知才顯得神秘。我覺得我們的首要任務是查出馬車的底細,找到銀鏢的主人。”小女孩一本正經的道,壓根沒在意大家對她的忽略。

女孩的母親只是站在不遠處靜靜看著自家女兒的舉動,未加制止,也未出言相助。

人群中有認得她們的人對女孩的母親道:“蘇清啊,這段時間鎮上不太平,你們母女二人可要萬分小心呀,無事的時候,就在家中避險吧。”此話表面上看是關心,實際上大有打發她們走的意思。

蘇清心裡如何不明白。在許多人眼中,女兒自幼喪父,她們母女生活本該貧苦,而偏偏二人又是衣食無憂,吃穿用度都比其他人好上許多,如此便引起了一些人無端的猜測與嫉妒,於是故意疏遠她們。而今生死存亡時刻,女兒身為小輩,又這樣輕描淡寫的站出來出對策,自然不被大家接受。

“璟夕,”蘇清開口喚道,“此事自有鎮長和各位叔伯去解決,咱們回家吧。”接著又向眾人道,“不過,孩子有些話說的也不無道理,還請大家仔細考慮一下。”

“可是……”被喚作璟夕的女孩正欲再言,突然被一記清亮的聲音打斷。

“呵呵,想不到時隔多年,小丫頭愛管閒事的毛病竟一點沒變!”語畢,自屋頂躍下一年輕男子,看上去有將近二十的年紀。身法清逸而敏捷,額前散發輕拂過他古銅色的俊朗面容,倨傲目光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最後落在璟夕身上。

“趙璟夕,別來無恙!”

“孤……孤皓月!你怎麼會在這兒!”璟夕先是一愣,繼而滿眼洋溢位遮掩不住的歡欣。

“哈哈,趙大小姐此番仗義之舉,我特來助一臂之力!”他故意說得誇張,引起方才輕視璟夕的人一片側目,璟夕自己則更是歡喜不已。

“真夠朋友!”璟夕伸手在孤皓月肩上一拍,本是稚氣未脫的女孩,卻做出豪氣十足的樣子,看上去十分有趣。

鎮民們不明就裡,紛紛投來懷疑的目光。雖說這位不速之客看起來氣度不凡,有幾分俠客的風範,可是至於能否真的幫助平安鎮脫離兇險還未可知。

就連蘇清也是一臉詫異的問女兒:“你什麼時候交的朋友?從未聽你說起過……”

璟夕一邊扯著母親的袖子,一邊興奮道:“這個事情說來話長!娘,各位叔叔伯伯,你們放心,有他相助,危機肯定能夠很快化解!”

周圍的人對此話將信將疑,不過眼下也沒有其他辦法,有外人相助自然是好,也只能暫且相信他們了。

孤皓月徑自走向躺在地上的屍體,眾人不約而同的讓出一條路來。

取下那枚深嵌入體的銀鏢,置於掌心觀察片刻,繼而合上手心,起身對周圍的人吐出二字:“陰風。”

陰風?

鎮民們不明話中玄機,只能面面相覷。

“此鏢出於陰風之手。”孤皓月十分肯定的下了結論。

“陰風……”璟夕若有所思地重複道。這個名字,她似乎聽過……。

“昔日在中原猖獗一時的鬼盜‘狂風暗沙’,大家可有耳聞?”孤皓月面向眾人道。

“想起來了!”冥思苦想一番之後,璟夕恍然大悟道,“我小時候聽爹爹講過,‘狂風暗沙’是號稱‘所盜之處,寸草全無’的兩個江湖大盜!不過好像在我出生之前,他們就已經散夥了。陰風便是他們二者之一,還有一個好像是叫……冥沙!對,是叫冥沙。”當時年幼的她還覺得他們的名字挺氣派的。

“沒錯!”孤皓月道,“‘狂風暗沙’在江湖上行走時,那時候我還小,也是機緣巧合見過一次這種銀鏢。自從十幾年前江湖上傳來‘狂風暗沙’解散的訊息,鬼盜之一冥沙從此銷聲匿跡,另一盜陰風還有些動靜,但較之原先也消停許多。之後還做過些什麼,就不得而知了。”

“這麼說,此番在平安鎮作惡的便是重出江湖的鬼盜陰風了?”一位面色滄桑的老者捻著鬍鬚道。

“陰風……對對!”剛才那位“杯弓蛇影”的七叔像突然想起了什麼,戰戰兢兢的道,“昨夜我聽到馬車上飄出的聲音,好像是有陰風二字,還提到……凌家堡!”

人群中馬上有人出言反駁,“凌堡主樂善好施,嫉惡如仇,可是平安鎮的大恩人,怎麼會跟‘狂風暗沙’有牽扯?”

“是啊,一年前我們當家的在為凌家堡出鏢路上被害,多虧了凌堡主的接濟,我們孤兒寡母才能活到現在,他可是個大好人啊,要說他是害死平安鎮十多口人的兇手,這怎麼可能呢!”因平安鎮與凌家堡臨近,很多鎮民都靠為凌家堡做工討生活。

“老七先前不是還說沒聽清馬車上人說話的內容嗎,怎麼如今又說出這許多資訊來?”

一時間,眾人紛紛表示質疑。

“當時我是嚇傻了,所以把什麼都忘了,剛才聽了這位少俠之言,倒是又記起了一些……”七叔看著大家不相信的樣子,著急起來,“我說的都是真的。”

面對大家的議論,璟夕略微思考了一下,開口道:“七叔說的也未必就是虛言,當然我也相信凌堡主是正人君子,可他兒子凌霄雲卻是個怪人,聽說他從不在白天見客,向來只在晚上出門。如此行蹤詭異,要說他與鬼盜陰風勾結起來暗害鎮民,也不是沒有可能。”

聽璟夕這麼一說,部分鎮民開始表示認同。此番眾人齊心協力尋找線索,先前的隔閡也消去不少。

“說的也是,凌少堡主白天從不朝面,我有幾次在夜晚遇到他,他那陰鷙的眼神足以讓人隔他三尺都不寒而慄……”說話的潘四是凌家堡的灑掃夥計,經常早出晚歸。

“照理說虎父無犬子,可是這凌霄雲……”

“我還是覺得我們不能冤枉好人,人不可貌相,再說也沒聽說凌公子做過什麼壞事兒呀!”

孤皓月聽眾人議論完畢,才慢慢道:“等馬車再出現的時候,探一探車內為何物,一切自會見分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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