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五看向朱由檢的目光逐漸轉為柔和之色，過了良久才輕輕地搖了搖頭，道：“由檢，若是我說什麼，你便作什麼，這才是真正的讓我失望！你身為一國之君，凡事都要自把自為，豈人任由他人左右？”
朱由檢到了此刻才鬆了口氣，戚五一出現，身上那種不怒自威的霸氣卻容不得任何人違背，縱使朱由檢身為一國之君，在戚五面前也毫不例外！戚五身上的氣勢是那種完全超脫了人間力量所能掌握的氣勢，朱由檢心中隱約覺得，自己縱使身為大明朝的皇帝，但即使糾集大明王朝舉國的力量，也休想傷得了戚五！天下之大，以戚五之能，確實可以稱得上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當年戚五斬殺小日如來明王和半半道人之時，尚且不過三十來歲，經過了這十來年的苦修，戚五現在的成就，已經絕對不是外人所能猜測到的！更何況，近幾年來，戚五雖然很少出去顯山露水，一直在宮中修行和調教大內以及東西兩廠的高手，因此在江湖中的名聲不響！但換個角度卻可以說，禁宮和東西兩廠的力量完全掌握在戚五手中，從戚五手上調教出來的高手基本上佔據了禁宮和東西兩廠最顯要的職位，再加上在這些高手的心目中，戚五的地位可以說是和神沒什麼兩樣！
因此，戚五若是想要反朱由檢，挾天子以令諸侯，的確是易如反掌！諸如曹化淳之類的人物在外人看來是權傾朝野，不可一世，但若是真的惹翻了戚五，戚五想要他們死，就絕對比捻死一隻螞蟻費不了多大力氣！
朱由檢好不容易鎮定下來，立時回覆了一國之君的那種恢弘瀟灑的氣度，陪著笑道：“五哥，這怎麼相同呢？你怎麼又算是其他人？”
戚五啞然失笑道：“難道我和其他的大明之臣有什麼不同嗎？又或是我多長了一雙手，一對眼睛？”
朱由檢笑道：“五哥又拿小弟來開玩笑了！五哥和其他人不同的地方就是我大明朝少了誰都可以，就是不能少了五哥你！再何況，若是沒有五哥你，我朱由檢至今仍然只是個不受重視的空頭王爺，現在早就不知道被髮配到什麼地方做藩王去了，這皇帝的位置也輪不到我來坐了！五哥，有你在一天，我大明的江山就與五哥共享一天，我永遠只是五哥心中的由檢，而不是什麼皇帝不皇帝！”
說到這裡，朱由檢的聲音已經微微有點顫抖了，顯然是心中激盪所至，眼眶也有點紅了，看來是想起了以前的事情，動了真感情！
戚五看了朱由檢一眼，長嘆道：“由檢啊，你大錯特錯了！身為君王，若是太重感情了，為感情所左右，未必是一件好事啊！”
朱由檢搖了搖頭，道：“五哥，我當了十年皇帝，早就心硬如鐵了！為了大明這片江山，無論是誰，我都能下手除去，只有你五哥是唯一的例外！為君者的心狠手辣我早就學會了！這個也不用你說了，五哥！”
戚五的聲音有逐漸變得剛硬起來，“由檢，感情用事也分兩個方面，你知道嗎？心狠手辣只能幫助你剋制其中的一個方面，而另外一個方面卻需要你的仁慈心腸了！”
朱由檢心中若有所悟，道：“五哥，你是說。。。。。。？”
“不錯！”戚五打斷了朱由檢的話，道：“我指的正是鎮遠侯戰楓！從感情方面來說，我知道你接受不了，認為此人和李自成，張獻忠等人一樣，是流寇反賊，想要謀你大明江山，比之滿清人更可惡，因此你想除之而後快，但因為他已經投靠了朝廷，你又不好明目張膽的殺他，這才借了這個機會，想要借刀殺人？我沒說錯吧？”
朱由檢遲疑道：“五哥，你是認為戰楓不該殺？”
“不，站在你的角度來考慮，戰楓這人該殺，而且是大大地該殺，如果我沒有猜錯，以戰楓之能，不出幾年聲勢和權力就會超過鼎盛時期的李自成，而成為大明王朝最大的禍患！如果要我選擇，戰楓是第一個該當除去的！”戚五斬釘截鐵地道。
朱由檢開始疑惑起來，道：“那五哥的意思是？”
戚五嘆了口氣，道：“我的意思是你現在殺他卻是為之過早了，你選擇除去戰楓的時機是大錯特錯了，而且你借刀殺人這一招，未必就能夠將名震天下的戰楓除去！不信的話你大可試試！”
“太早了？”朱由檢更加疑惑了，“此事應該是宜早不宜遲啊？現在戰楓羽翼未豐，正是除了這個禍患的好時機！若是等他發展壯大，成了氣候，那豈不是更難下手？”
戚五搖了搖頭，道：“你錯了，由檢！在多爾袞沒有死之前，你切切不能動戰楓，反而要保佑他好好活著，去與多爾袞一爭雄長！”
朱由檢已經明白了戚五的意思，靜靜地聽著。
“多爾袞此人，無論是軍事或是政治都可以稱得上天縱之才，只要不出意外，將來的滿清絕對會是由他掌權！而我綜觀我的大明，卻沒有一個人能與多爾袞相比，你也不行，你明白嗎？由檢？從多爾袞以前的戰績看來，整個大明，沒有一個人會是多爾袞的對手，還好現在出了個戰楓！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戰楓現下雖然沒有可以與多爾袞相媲美的戰績，但從他的行事看來，已經初步具備了天下霸主的風姿氣度，尤其是，戰楓此人行事霸道，有種天生的讓人折服的氣度，再加上其任俠無忌，從不低頭，內心又很具民族感，所以我敢肯定，他能向你妥協，但他與多爾袞之間，絕對不會有任何妥協，這兩個人，終究會有一戰！等兩人兩敗懼傷之後，那就是你的機會來了！”
朱由檢興奮起來：“五哥，你是說放戰楓去和多爾袞去作兩虎之爭，然後我大明再從中得利？現在暫時先不對付戰楓？”
戚五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道：“你要是想去對付他，儘管放手去作好了，但戰楓並不是由檢你能應付得了的，看你這次的安排，是想讓戰楓再也回不了關內！如果戰楓真的如此輕易就被你收拾了，那這個人存在與否，那也無所謂了！由檢，這次你便放手去作吧，我也想看看戰楓的真本事！”
朱由檢笑道：“怕什麼呢？還有五哥在啊！我就不信這世界上還有五哥收拾不了的人！”
戚五眼中閃過一絲擔憂的神色，緩緩道：“如果現在就要我去對付戰楓，在百招之內，我有把握將他的頭顱提來給你由檢，但可恨的是，我們必須留著戰楓來與多爾袞相抗衡，而再過個兩三年，戰楓在武道上的成就大進，甚至也可以達到武道的顛峰，那我也沒有把握敢誇口說穩勝他！更何況，月拔已經來了，留給我的日子已經不多了！我戚五畢生期待的那一天馬上就要來了！”
“月拔？滿人中的不世高手月拔？也是號稱天下第一高手的那個？”朱由檢大驚失色，雖然他沒有聽懂戚五最後一句說話是什麼意思，但天下第一高手的名頭，朱由檢雖在深宮之內亦有所耳聞！
戚五沒有說話，眼睛中射出一種近乎痛苦的期待的光芒，月拔啊月拔，你可知道我戚五也等不及了？
朱由檢心中大急，他這十來年來，無論作什麼事都敢放手而行，縱使權傾朝野的兵部尚書，內閣學士也是說殺就殺，沒有半點顧忌在內，就是因為背後有戚五的支援，若是戚五走了，他何止是折了一臂？簡直是雙臂盡折啊？
“那怎麼辦？要不，我召集所有的大內高手隨你去收拾月拔？”朱由檢急忙道。
“不，這是我等待了十年的日子，我不希望有任何人打攪！十年前，我南下廣東，見了月拔一眼，心裡就明白了，或許他，就是我等待的那個人，眼看這個日子即將到來了，我絕對不容許任何人去打攪！由檢，你若是作蠢事，這次我絕對不饒你！明白嗎？”戚五的語氣越來越嚴厲，朱由檢頓時驚若寒蟬，再也不敢說話！
戚五繼續道：“月拔是謙謙君子，他知道我心中仍然有牽掛，因此答應我等到戰楓回來之後才和我一戰，這段時間，我會為你安排好一切的，你放心好了，由檢！”
朱由檢急道：“五哥，這。。。。。。”
戚五大手一揮，道：“我意已決，你不必多說了！你要作的，就是在以後的日子裡，如何保持戰楓和多爾袞這兩人之間的平衡之勢力！多爾袞沒有敗亡之前，戰楓應當會繼續留在朝廷，藉助朝廷的力量對付滿人！你切記，只有讓這兩人成勢均力敵之勢或是兩敗俱傷之局，你才能得到最大的好處，你自己好好想想，該如何去做吧！”
話一說完，戚五就昂首走出了武英殿！
看著戚五的身影逐漸遠去，朱由檢良久沒有做聲，也不知道心裡在想什麼。
不一會兒，曹化淳帶著禮部侍郎吳襄秘密入宮面聖。
朱由檢譴開宮中的太監和宮女，三個人在御書房商議了半天，直到月上柳稍之時方才商議妥當，吳襄滿臉莊重地離開了紫禁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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