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愁兒,你心裡在想些什麼?”李震蹙眉問道,因為他實在想不通這一招為何會擊不中目標。
孩子埋了埋頭,只好如實的回答:“我...我在想著吃燒雞!”
李震彪忍不住發笑,旋即正容說道:“愁兒,學飛鏢一定要認真,一定要專注!你剛才心裡想著吃燒雞,那是大大的不對!你明白嗎?”
孩子道:“孩兒明白!孩兒知錯了!”
李震彪又掏出枚飛鏢,遞給了兒子,“你再試試,你看到那根竹子了沒?”
孩子順著李震彪手所指的方向看去,道:“看到了,可是那...那根竹子那麼小,我的飛鏢又怎能射的中呢?”
那根竹子是很小,小到只有一根竹蔗那麼大。
“愁兒,準備好了沒?用心去瞄準目標,不但要用心,還要閉著眼睛。”當然,李震彪的本意也很明確,為的就是要讓他從精入手,因為他開始也是這麼練的。
“閉著眼睛?”孩子有些不解。
李震彪道:“對!閉著眼睛。”
孩子慢慢地閉起眼睛,將心中的雜念拋開,手一揚便將飛鏢飛了出去。等睜開眼睛時,前面那貌似竹蔗一樣的竹子已被他的飛鏢斬斷落地。他瞬間樂道:“爹,你看我這鏢飛得怎樣?”
這一鏢在李震彪的心裡,已算得上是不錯的了,可他只是說了句:“還行!”
“愁兒,驕傲是習武之人的大忌,你明白嗎?”
“孩兒明白!”
李震彪道:“接著練,練到日落為止。”
李多愁這些時辰也沒白練,手法也越來越自如了。
日落西邊,紅霞滿天。
山莊裡香氣染人,是蘭花的香味沖淡了自然的氣息。
一勺勺清淨的水澆落入蘭花的根底,澆花人是個面板白淨的小夥子。他一邊澆著花,一邊哼著小曲子。
也不知他是哼的什麼曲子,因為他是胡亂瞎哼的。
突然他已不在哼曲,因為此刻正有兩個人,從西門走了進來。
走進來的是李震彪父子二人。
小夥子展顏道:“莊主、少莊主回來啦!”
李震彪點點頭,就走了進去。
小夥子又躬下身澆花,他澆的很認真,似乎每滴水都沒有絲毫的浪費。
他是窮人家的孩子,窮人家的孩子,是永遠也不懂得浪費的。哪怕是一粒米,一滴水,對他來說都是珍貴的東西。
李多愁走過來道:“林海哥哥,讓我來幫你澆花吧!”
林海道:“少莊主,你還是回屋歇息吧,澆花這種小事由小的來做就行了。”
李多愁道:“林海哥哥,你就給我玩玩唄!”
林海勉強一笑,道:“好,給你玩玩,玩一下就給我喲!”
李多愁笑道:“嗯!”
他也不知有多高興,拿著勺子、取著水,就往花盆裡澆。也不知澆了多久,大半桶水就被他澆完了。
林海笑著道:“少莊主,水也澆完了,你還是回屋歇著去吧!”
李多愁凝視了著他,“我們能交個朋友嗎?”柳葉山莊可以說只有他一個小孩,林海也比他大不了多少,他多想能有一個玩伴陪自己玩玩,不知道林海他會不會答應!
林海想了想,緊忙著道:“不行,不行!你是少莊主,小的怎敢和少莊主交朋友呢!這不是......”
李多愁淺笑著說道:“少莊主也是人,人人都是平等的嘛,哪來的什麼貴賤之分!你不願和我交朋友,是不是?”
林海無語了。
他無語是想不到李多愁小小年紀,既然懂得這麼多的大道理。
在林海的心裡,可不是人人都平等的,他認為“人”還是有貴賤之分的!他知道有錢就能吃上最好的,穿上最好的,住上最好的,沒錢只能幫人家打打工,賺點辛苦錢。
他是個比較樂觀的小夥子,雖然沒有幾個錢,但他照樣活的很開心!因為他知道即使沒有錢愁也是沒有用的,為何不活的開心些呢!
也不知過了多久,林海才淡淡一笑。
林海難道答應了?
他當然答應了,他只是在他家做工的家丁,主人要和他交朋友,換著是一般人,是求之不得的事情,他只是感到有些意外而已。
“你答應和我交朋友了,是不是?”
“嗯,我答應。”
“那從今天開始,你就不要在叫我少莊主了,行不行?”
“那怎麼成呢!你是少莊主,我不叫你少莊主,叫你什麼啊?!”
李多愁嘿嘿一笑,道:“叫我多愁,你看怎樣!”
林海自知有些不妥,“不成,我怎麼可以直呼少莊主的名字呢?”
李多愁淡眉一眨,道:“那有什麼關係,我們是朋友,是兄弟啊!”
林海想了想,道:“行!多愁,那以後我就這麼叫啦!”
李多愁微笑道,“嗯,這才是我的好兄弟!”
夜,月圓之夜。
月很圓,繁星滿天。今天是九月十五,也是中原晚上最熱鬧的時候。各式各樣的街燈,來來往往的人群,都充滿了燈會的氣息。
逛燈會的有俊男靚女,達官貴人、財主窮人、武林義士、當然也有地痞**,無論他們是哪一類的人,今晚只有共同的目的,那就是賞花燈。
這麼熱鬧的街上,當然少不了做點小生意的,街頭賣藝的。賣東西喊得最起勁的,當然要數賣糖葫蘆的老伯了,他嗓門又大,一口正宗的北方口音,叫賣著糖葫蘆。那些沒有錢買糖葫蘆孩子,只有跟著老伯屁股後面瞎轉悠。
李多愁老遠就聽到‘冰糖葫蘆’的叫賣聲了,叫聲越來越近,不知不覺中賣糖葫蘆的老伯,已經走到李多愁的面前了。
李多愁看著糖葫蘆,連口水都忍不住要流了出來。他扯了扯柳葉飛的衣袖,“娘,我要吃糖葫蘆。”
柳葉飛淡淡一笑,“好,娘這就去給你買!”說罷便快步向前,追上老伯。
“大叔,來兩串糖葫蘆。”
“好嘞。”大叔連忙拔出兩串糖葫蘆。這時,李多愁也走了過來,“娘,還是來六串吧!”
柳葉飛微看了兒子一眼,略想了想已知道他是什麼意思了,“好吧,那就來六串吧。”
大叔又拔出了四串,道:“兩文錢一串,一共十二文錢。”
柳葉飛拿出一定碎銀遞給了大叔,道:“剩下的,不用找了!”
“那就謝謝啦!來,小朋友拿好啊。”
李多愁拿著糖葫蘆,第一時間他並沒有顧著自己吃,而是把糖葫蘆分給了三個跟他差不多大的孩子們。一個是頭髮凌亂,面無血色的男孩子。一個是眼大膚白的女孩子,還有一個也是女孩子,她雖然已餓的面無血色,但笑起來還是那麼的甜。
他們都是可憐的孩子,或許他們都是孤兒。他們三個都穿的很爛,不是衣服破了個洞,就是褲子補了一大塊。
李多愁痴痴的看著他們吃著冰糖葫蘆,不到一會兒一串糖葫蘆已被他們吃的只剩下一根竹籤了,甚至連竹籤上的冰糖渣子都被他們舔的乾乾淨淨。
“哥哥,謝謝你的糖葫蘆!”
笑起來比較甜的女孩子總算開口說話了,可能是剛吃了點東西已有力氣說話了,也可能是吃了人家的東西,總得要道謝的!
李多愁看他們吃得這麼快,肯定是餓壞了,“你還餓不餓?”
小女孩沒有回答,只是點點頭。
李多愁道:“你還要麼?”又一串糖葫蘆向她遞去...
小女孩搖搖頭,道:“我不要了,謝謝哥哥!你都給我們吃了,你自己不吃麼?”
李多愁淡然一笑,“我不餓,你們分著吃吧!”接著他又把那兩串分了出去。
“這麼小就會做好事,實在是難得。”
“換了是大人,也很難做得到。”
“可不是麼!”
路人們紛紛不已。
這麼小的孩子,既能做到捨己為人。這也正是很多大人都做不到的事情,他一個七歲大的孩子,卻做到了。
--如果世間的每個人,都能像這孩子一樣,多做善事。那麼,人間將會多麼的美好,世界將會多麼的太平。
李多愁還是痴痴的看著他們,他們吃的還是很快,不到一下子竹籤已經丟到了地上。
柳葉飛蹲下身,雙手搭著小女孩的臂膀,淺笑著問道:“小姑娘,你叫什麼名字啊?”
小女孩不知道該作何回答,“我...我沒名字!”又斜了眼後面的小同伴,“我們都沒有名字!”
“我沒名字,我們都沒有名字。”這些話說出,柳葉飛並沒有感到太驚訝。他們都很有可能是被父母遺棄的孤兒,不然怎麼會落到這副田地。
柳葉飛勉強一笑,道:“沒名字不要緊的,你還餓不餓啊?”
小女孩點點頭。怎麼能不餓呢,都已經好幾天沒有吃過飯了,雖偶爾要到一兩個饅頭也是他們兩三人分著吃了,可是這樣的機會很少,甚至到餓極了的時候他們連街邊的爛菜葉都撿著來吃!這種餓極了的滋味不是那些富有的人能體會得到的,就像是千萬只蟻蟲肚子裡來回鑽動般的難受。
柳葉飛淺淺一笑,心知他們是餓極了,“阿姨帶你們去吃飯,好不好!”
小女孩眼裡泛起了淚花,流了下來。她好久沒聽過如此溫馨的話了,吃飯對她而言,簡直就是種奢侈品。
她記得很小的時候,是位要飯的老爺爺待她很好。她還記得有一次,老爺爺要來兩個饅頭,自己不捨得吃,卻都分給他們三人吃了。現在這位他們尊敬的老人,已經不在了。一想到這裡,她的淚便止不住的流了下來。
--為什麼世態如此不公,窮人之窮、富人之富,難道這就是人類生存的法則嗎?
人群還是如此擁擠,濃濃的香辣撲鼻而來,是青椒炒臘肉的味道。香氣越來越近,飯店就在前面不遠處。
這家飯店很小,飯店裡頭只能放下四張桌子,裡頭的四桌已經坐滿,外面還剩下兩張桌,是露天的。柳葉飛他們找了最外面一桌,坐了下來。一位油光滿面的婦人走過來笑著招呼道:“幾位客官,要點什麼?”
她顯然是這家店的老闆娘。
她說的每個字都是含著笑的,笑起來彷彿看不到眼睛,因為她的眼已眯成了一條線。甚至可以從這條線中看到一個字,“錢”字。
柳葉飛道:“來幾道你們這最拿手的菜!”
老闆娘笑著問道:“我們這拿手的菜很多,不知道您要哪幾種?”
柳葉飛這倒有些糾結了,旋即看了他們幾人一眼,心下肯定是要挑好的點了,“那就來個清蒸鳳雞,油炸鯉魚、青椒炒肉、麻辣豆腐!”語聲一頓回望了丈夫李震彪一眼,接著點道:“再來個五香牛肉、去殼花生。”
“好嘞您稍等,菜馬上就上!”說罷便樂滋滋的配菜去了。
沒過多久,六道菜就上齊了。
孩子們吃的很香,這頓飯對他們來說簡直是雪中送炭。他們從來沒吃過這麼好的菜,這麼飽的飯。
柳葉飛和兒子筷子都未動,只是看著他們吃,看著他們吃都足已飽了。李震彪並沒有看著他們吃,而是在品著杯中的酒。這酒雖不是陳年佳釀,但卻並沒摻假,味道依然很純、很香。怪不得柳葉飛要點個‘去殼花生’了,花生下酒,自然是最好不過的。
淡淡的清香,是蘭花的香氣,這正是柳葉山莊。
一個人走到了房門口,四處張望了一眼,便推門走了進去。屋裡不是很暗,月圓之夜,屋裡總不會太暗的。
這人為何要潛入此房間呢!
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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