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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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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風璟玠看著睡熟的淺裳,一縷青絲散落於白皙的臉頰上,不禁伸手撩開,心想:這丫頭還真是挺漂亮的。

只見那闔上的雙眼,長長的睫毛微微的跳動了下。東風璟玠心中一笑,當即對著那櫻桃般的紅唇就要吻下去。

這還沒吻下去,一巴掌就已經呼來。

這還沒呼到,東風公子就已經閃身到一旁的桌几旁,徑自倒了一杯茶,慢悠悠地喝了起來。

“姑娘既然已經醒來,何苦裝睡?”

“你既然知道我已醒,竟然還敢輕薄,膽子不小!”

“我看姑娘不願睜眼,你我二人共處一室,還以為你有意於我,我若是不有所動,豈不更不識抬舉?”

“就知道你這個東風小人,絕不會吐出象牙來。”

“我又不是大象,自然吐不出象牙,我若是大象,自然更捨不得吐出自己的象牙。”

“哼,東風小人,你這般費勁心計設計於我,難不成就是為了讓我聽你這一點都不好笑的段子?”

“自然不是。”叫他東風小人的,淺裳算是第二個了。

“不過是想請姑娘陪我小酌一杯,吟賞風月罷了。”東風公子若無其事地開口:“但想到姑娘彆扭的性格,是斷然不肯的,然則,在下實在是思念姑娘,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淺裳冷笑:“東風小人,你就別裝了,這話你對別人說去吧,我可不吃你這一套。”

東風璟玠嘆息了一聲:“果然這要出嫁的人,心思果然不在我這了。”

“什麼出嫁的人?你這是又在胡說些什麼?”

淺裳眉頭一皺。這回真不知這東風小人所指何謂。

東風璟玠顯然是很吃驚:“淺裳仙子與溟教尊者葉見軒早已定親,這在江湖上早就傳的沸沸揚揚了。你這當事人是真不知還是假不知?”

“誰是葉見軒?!我見都沒見過,誰和他定親了!東風小人,你別信口開河,肆意誆我,你當我淺裳是白痴嗎?”

淺裳怒不可遏,這葉見軒是哪隻鳥人,是高是矮,是胖是瘦,是美是醜她都不知道,怎麼可能和他就定親了,但東風璟玠也不會平白說這話,若是江湖上真有這樣的傳言,她淺裳還咋混?

是的,淺裳是在隱居,也並不打算混江湖,但是,雁過留聲也不是這麼莫名其妙的留的。

“這可是錯怪在下了,姑娘若是不信,隨便打聽一下,自然就知道這事絕非我杜撰。”

東風璟玠委屈道:“我這不是想著葉邊農一死,估摸著你也就要出山,離你嫁人的日子也不遠了,我這一縷情思也就得隨風散去,這才想趕在姑娘出嫁前,不求秦晉之好,也就圖個露水姻緣。”

“露水你個頭,東風小人,我看你是真的不怕死。”

本已經被氣的火冒三丈,那東風小人更是火上澆油,倘不是知道此人素來沒有真心,真當是要被他騙了。

若說東風璟玠這一番甜言蜜語,淺裳一個字都不信,那是騙人。

但說他東風小人竟然為了見她淺裳而如此費盡心機,她是斷然不信。偏偏又是在葉楓運找她之後,偏偏又是在她調查葉邊農之際。

只是他蹦出那句“定親”之事,又是什麼鬼玩意。

淺裳心底閃過一個人,這個人同東風璟玠一樣,喜歡拿個扇子,裝模作樣,自詡**,但偏偏一肚子鬼主意,全然信不得。若不是曾經有求於他,淺裳只怕一輩子都不願深交的一個人。

這個人就是已經死了的葉邊農。

淺裳心底又閃過一個人,這個人她曾經在溟教的樓船上見過一面,但也只是短暫一瞥而已,是何長相也早已忘得一乾二淨。但似乎西嶺雪當初叫他是“見軒哥哥”,而其似乎又是葉邊農之子。

莫非此人就是那所謂和淺裳定了親的葉見軒?

淺裳心底裡那是一片刀光血影,千萬大軍擋在面前,她則是一騎千里,橫掃千軍,直到沙場遍折戟,屍橫遍郊野,而她淺裳血染鐵甲煢煢獨立,這才仰天長嘯,出了一口惡氣。

這,絕對是葉邊農乾的好事。

這人,連死了都不讓人輕鬆。

那千軍萬馬是長個無數個葉邊農面孔的大軍,但這大軍也早已被淺裳殺的丟盔卸甲。

東風璟玠當然不知道淺裳這心中的萬馬奔騰。看見淺裳臉上陰晴不定,想這丫頭估計著還真的是不知此事。卻不知流言到底是何人傳出。

“姑娘是否信了在下?”

“哼,我信你如何,不信你又如何?”

“你若信我,就在此盤桓數日,不去詢查葉邊農之死。”

原來,這東風璟玠倒是說出真心本意了。

“我倒是奇怪,我當初不願意出山,不是你東風璟玠說服我的嗎?”

東風璟玠暗笑,這丫頭倒是不再稱呼他“東風小人”啦?

“我當日竟然說服了淺裳仙子。我倒是真不知。”

“你少裝模作樣,你若不是知道我會下山,又怎會在秣陵設局等我。只怕那五百米小鎮,也是你招呼人故意說那番話給我聽。”

這東風小人果然還是東風小人,一刻不留神,就會被他斷章取義,大做文章。

“姑娘若是不想出山,又怎是在下能夠說服得了的。”

“想不到你竟然也有如此自知自明,我先前倒是小看你了。”

淺裳一副恍然大悟樣,也是趁機反諷。

“你若不是小看於我,又怎會甘願喝黃秋菊的迷藥。”

東風璟玠倒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你淺裳大小姐自視甚高,我東風璟玠又何必和你一般見識,只是你這份有恃無恐,只怕早晚會死在上面。

東風璟玠並不認識銅麵人,此刻心中所想,竟然和銅麵人當日那句“死不足惜”,有著異曲同工的認知,也真真是看透了淺裳的秉性。直而不惘、直而無畏、敏而不恭、慧而傲物,每每也都是雙刃劍。

“我若不是知道無事,又怎會當真喝下去。”

東風璟玠嘆了一聲,道:“這是遇到我,但你又怎知聰明不被聰明誤。反被別人利用?”

東風璟玠的口氣,倒像是真的擔心淺裳,淺裳也不是不能分辨。也就是她這份敏銳的直覺和聰慧,誰是誰非,即使不懂恁多的江湖是非恩怨,也使得淺裳打心底裡知道誰可信賴,誰可真心相待的原因所在。

於是,當即承認:“你說的對。”

這丫頭爽快承認,反倒是東風璟玠奇怪了:“淺裳仙子也會承認我東風小人的話對?”

淺裳噗呲一笑:“對則恆對,錯則恆錯。你若是說的不對,我當然會反駁,你說的對,你當我是你啊,口是心非。”

“是是是,你淺裳仙子當然不會如我一般口是心非了。”

這也是淺裳的優點了。

能夠直心而言,天底下又有幾人能辦到?這也大概是他東風璟玠自從三年前偶訪蒼山遇到淺裳,並一直掛懷的原因吧。

只是,歸根結底,淺裳肯聽他的話麼?

答案顯然是否定的。

但至少他能讓淺裳慢下腳步,開始思考。

所以,他說:“我知道我讓你不要插手葉邊農的事,你肯定是不聽得。”看見淺裳似乎已經平靜下來,他接著問:

“但你知道葉邊農歸根結底是誰害死的麼?”

“難道你知道?”淺裳問。

“我不知道他是誰殺死的,但至少我知道他是為何而死的。”

“他是為何而死的?”淺裳繼續問。

“為溟教的執掌大權。”

“此話怎講?”

“自封狶摧眉和西嶺凕相繼死後,溟教雖說還有兩位德高望重的長老,但這兩位星宿都已經是耄耋之年,早已不過問教中之事。之後掌控溟教的實際上是三個人,封狶摧眉的三大弟子,唐青錢、葉邊農和凌嶽。但凌嶽不知為何在十多年前也已經離開溟教,不知去向。”

“所以溟教真正掌權的是兩個人,唐青錢,和葉邊農?”

“對。”東風璟玠為淺裳倒了一杯茶。

“你是說葉邊農是唐青錢所殺?”淺裳道:“這麼顯而易見的事情,難道唐青錢是一個很笨的人麼?”

“他非但不笨,反而相當聰明。”

“那他不怕別人一猜就猜到是他?”

“他不怕。”

“為什麼?”淺裳問,“難道他有什麼理由不去殺葉邊農嗎?”

“你說的沒錯,唐青錢不僅看上去不會殺葉邊農,相反,誰殺了葉邊農,他一定會噬其血,食其肉,將對方殺之而後快。”

“何以見得?”淺裳問。

“因為他曾全力推薦葉邊農做教主,並一再表示自己能力不及師弟。在任何人看來,他都是個愛護師弟的好師兄。”

說到這裡,東風璟玠看了淺裳一眼,“當年你是否將一冊武功秘笈交給溟教?”

“是。”淺裳回答。

“你是否覺得溟教既然會趁機要挾你給出秘笈,必然也會為此相爭?”

“但他們沒有相爭?”淺裳反問。她知道那群人,但卻不知道那是群怎樣的人。

“他們沒有。”東風璟玠淡淡地說,“你想的其實沒錯,但是你只看到表面。那個時候的溟教真值重新崛起之際,雖說各懷鬼胎,但依舊是一條心的。”

“那現在是不是有所不同?”

“的確不一樣了。”東風璟玠道,“最大的不同,就是他們已經收服了藩盟的強有力的十五座城池。”

“這些城主肯歸順溟教?”淺裳的確已經很久沒有在江湖走動了,對於這五年來,中土大地發生的鉅變是一概不知。

“自然是不肯的,本來溟教也是很辛苦的才拿下三座。但葉邊農不知用了什麼方法,竟然兵不血刃,一下子收服了十二座城池。”

“他用的什麼方法?”

淺裳不禁也好奇起來,就憑那個無所事事的葉邊農?

“我也曾經憑我的各方關係,但始終不知道他用的什麼方法。”東風璟玠苦笑地搖了搖頭,“但我知道他跟每一個城主都簽訂了一個秘密協定。”

“這個協定,溟教其他人知道嗎?”

“除了葉邊農和這十二城的城主外,沒有人知道。”

“只有十二城?”淺裳問。

“對,原先收服這三座城的是玉修蛇。而玉修蛇似乎是唐青錢的得力部下,所以不關葉邊農的事。”

“現在葉邊農死了。”淺裳接著問,“現在這十二城的協議還能生效嗎?”

東風璟玠微微一笑,“你這是問到點子上了。”

“這十二城名義上歸入溟教,實際上還沒有正式加入,只算是葉邊農的私人部屬。而這些人是篤定了葉邊農能當教主才簽訂的。現在葉邊農死了,協議也就成了一紙空文。”

淺裳略一沉思:“所以你說,唐青錢有不殺葉邊農的理由?”

東風璟玠讚許地看著她,“你果然聰明,葉邊農一死,溟教辛苦得來的半壁江山就這麼化為泡影。”

“所以唐青錢絕對不會是殺葉邊農的兇手。”淺裳分析,“即使要殺,也要等到這十二城真正到手再殺。”

“那你現在明白我為何不希望你參與此事了嗎?”東風璟玠問道。

“不明白。”淺裳坦率地回答。

東風璟玠嘆了口氣,“你當然不明白,因為你淺裳仙子武功卓越,藝高人膽大,什麼十二城,什麼溟教,什麼不明身份的人你都不放在眼裡。”

淺裳翻了個白眼:“你怎麼又在諷刺我了。”

“因為你總是不肯聽話。”東風璟玠說,“這場戲,顯然比你想象的要複雜,你是戲子嗎?”

“我當然不是戲子,但當個看戲的也不行?”

“不行。因為你已經在戲中了,只有出場和不出場,沒有演和不演。”東風璟玠否定道。

“出場和不出場,演和不演,有區別嗎?”淺裳問。

“當然有。若不是你當年把封狶摧眉的一冊武功交給溟教,葉邊農又怎會收服這十二城?”東風璟玠道。

“我的那冊秘笈與收服十二城有關係?”淺裳驚奇問道,“你不是不知道十二城與葉邊農的協議到底為何嗎?”

“我是不知道。但我知道,這件事是發生在葉邊農得到秘笈之後。”東風璟玠回答。

“那之前呢?”淺裳問。

“之前是秘笈是在唐青錢手中。葉邊農說唐是師兄,理應先行研修。葉邊農這邊謙讓,唐青錢就算有獨吞的想法,也不好意思了。所以他自己研究了三年,三年後才把秘笈交給葉邊農。”

“你說協議跟秘笈有關,那唐青錢為何沒有發現?”淺裳問,“既然連你都發現了,唐青錢又何以不知?”

“唐青錢後來的確發現了。”東風璟玠回答。

淺裳突然覺得某種莫名的悲哀,“他發現了,所以葉邊農就突然死了?”

“你不必難過,這些也不過是我的猜測。”

東風璟玠心下忖道:這丫頭始終還是感念葉邊農的故情的。

淺裳嘆息:“只可惜其他人卻並不知道,只當唐青錢沒有必要殺葉邊農,卻不知他早有所準備。”

“現在你知道了吧?現在最危險的人不是別人,而是你淺裳大小姐。”東風璟玠道。

淺裳噗哧一笑,“你不也說這只是你的猜測嗎?”

“即使是猜測,但你擁有另外兩冊秘笈也是事實。”東風璟玠看這丫頭似乎仍舊不知死活,正色道,“你難道就沒一點危急意識?”

淺裳不禁撇過頭,惱道:“我也知道的啊。”

說完,沉默半晌,又抬起頭看著東風璟玠的眼睛,回答道:“但是,一味害怕不就太可憐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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