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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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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隻細長的小白蛇突然遊進了燕樂園的議事堂,打破了沉寂。

流銀首先發現了它。

“小白。”她叫著,面露喜色。

但她的笑容又很快消退了,她向堂外望去,卻並沒有看見她希望看到的那個人。

“為什麼小白會回來,珞珞呢?”

她自言自語,“小白不會丟下珞珞的,一定是珞珞除了神秘事。”

“不行,我得去找珞珞。”

一面說著,一面轉身就想出去。但東風璟玠拉住了她。

“你先別衝動。”

看著拉著她的東風璟玠,流銀怒目而視:

“你這白眼狼,當初若不是珞珞,你還不知道在哪行乞呢,你就這麼不擔心珞珞?”

東風璟玠苦笑:“我不是不擔心,只是你一個人衝過去,有什麼用?”

“你們安然不動,只能我一個人去了。”

東風璟玠拉著流銀到一邊,低聲說:“你該知道,珞珞失蹤了,最擔心的應該是令主。”

流銀瞥了一眼坐在中堂,一直沉默的神雁,說道:

“令主有顧慮,但你我是知主,有自由行動的權利,你不去救珞珞,只是貪生怕死罷了,難怪珞珞一直叫你東風小人。”

東風璟玠搖了搖頭,道:“好,我是小人,可是你總該知道去哪裡救吧?”

流銀道:“小白回來,肯定是想帶我們去找珞珞的,只要小白帶路,肯定能找到。”

說完,走到堂上,那小白蛇正伸著腦袋到處張望,似乎在等待眾人的決斷。

“小白,帶我去找珞珞。”

就在這時,神雁站了起來。他說,慢著。

接著,走到流銀面前,問:“你們知道昨日有人跟我彙報了一件事情嗎?”

流銀問:“這件事跟珞珞有什麼關係麼?”

神雁說:“表面上沒有關係。”

東風璟玠問:“令主信得過我們,不妨說來聽聽。”

神雁道:“我怎麼會信不過你們,只是此事事關重大,且沒有定論。”

他沉默半晌,又開口道:“影子中有奸細。”

流銀問:“令主可知是誰?”

神雁盯著流銀看了一眼,才緩緩道:“你的師姐。”

“流沙師姐?”流銀大驚。

神雁點了點頭。

“但是師姐在影子已有二十多年,甚至遠在與那葉邊農相識之前,若是叛變,又何須現在?”

東風璟玠也有此一問。

神雁道:“我自然也是不信,但有兩點頗為可疑。”

東風璟玠問:“那兩點?”

“第一,那葉邊農是蹇幕主所殺,是你我都知道的事情,雖說影子並不過問影眾的私事,但此事卻頗為可疑。”

東風璟玠點頭道:“葉邊農是溟教護法之事,蹇幕主也是早知了,他夫妻二人各事兩派,實屬奇怪。”

流銀困惑道:“但據我所知,師姐與那葉邊農早已斷絕了夫妻關係,雙方互不來往已有數年。”

東風璟玠道:“正是因為如此,才更可疑。”

流銀問:“此話怎講?”

東風璟玠道:“既然互不來往,何故現在殺之?”

神雁點了點頭,讚許道:“東風公子果然敏銳。還有一點就是,那葉邊農被害之際,正是他青雲直上,收服了藩盟十二城的關口。”

東風璟玠道:“葉邊農之死,本就暗潮湧動,有人歡喜有人愁,蹇幕主殺葉邊農,受人指使的可能性很大。”

雖說與師姐關係不甚密切,但同門情誼,流銀依舊是不忍心懷疑自己的師姐。

她提出自己認為的可能:

“會不會師姐是為了影子考慮?”

神雁搖了搖頭:“絕無可能。”

東風璟玠看著這位心存仁義的姑娘,道:

“影子宗旨,為暗中左右天下大勢。蹇幕主此舉實則是違反教義。”

說著,他看了一看神雁,見神雁點頭首肯,繼續說道:“此舉看似家事,故而令主也並未追究,如若說是為了影子,理當跟影眾商量才是。”

流銀嘆息一聲,道:“倘若師姐真的是為人指使,那誰的可能性最大?”

對於流銀的這個問題,其實關係到的是葉邊農死後,誰將獲益最大的問題。東風璟玠曾經跟淺裳分析過,並勸她切勿涉足過深。如今面對流銀,卻不知為何搖了搖頭。

“與溟教對立的,除了影子,以藩盟為首,還有天下十八寨的勢力,若說可能性,也都有可能。”

神雁見東風璟玠搖頭,忖道:以東風璟玠的敏銳,又怎會看不出端倪。

於是開口點破:“在下與東風公子所見,略有不同。”

東風璟玠微微一笑,問:“願聞其詳。”

“如若葉邊農盟約的十二城因此棄溟教而去,那自然是藩盟與天下十八寨可能性較大;但而今看來,這十二城卻是七日後,昭示天下與溟教締約。如此看來,那溟教並無損傷,得益者,惟唐青錢罷了。”

流銀皺眉道:“令主認為師姐是為唐青錢所指使?”

“正是。”

東風璟玠則是在一旁搖扇不語。

“但師姐為何會受那唐青錢所指使?”

神雁道:“這也是我想不明白之處。”

東風璟玠問:“令主剛所言兩處可疑,卻不知那另一處?”

神雁看了一眼流銀,問:“小銀,你江湖經驗尚淺,當日那葉見軒和秋一寒將珞珞擄走之際,中這調虎離山之計,但你師姐行走江湖二十多年,又是暗中行事的高手,又怎麼同你一般?”

流銀聽了,一回想當日的情況,師姐的表現,的確也同自己一般著急,可是她與珞珞並非密切,卻何以同樣後知後覺?

但是要懷疑自己同門師姐,始終是難以置信。

況且師姐那擔心師傅的焦急心態,的確不像是假。

故而流銀心裡想的是:莫非師姐有何把柄落在那唐青錢手中?

像是看出了流銀所想,東風璟玠道:

“銀丫頭,你可知令主何以阻攔你?”

流銀搖了搖頭。

神雁嘆息一聲:“如果你師姐真的是奸細,珞珞被掠去,必定是蓄謀已久。又豈能讓你輕易救出?”

接著,他又開口道:“我原先也以為他們擄走珞珞,不過是因為我之緣故。”

東風璟玠接過話,說:“果真如此,那溟教當與令主聯絡才是。”

神雁苦笑道:“但他們卻並未聯絡與我,可見,他們擄走珞珞另有他謀。若是要我神某人的人頭,我奉上便是,可是他們所圖謀的,怕是不止於此。”

“令主怎可遂敵人之意。”東風璟玠勸道。

說著,東風璟玠又突然道:“莫非與珞珞原本的身世有關?”

神雁道:“怕是如此。”

流銀奇怪道:“難道珞珞的身世有何秘密不成?”

影子最神秘之處,在於位高如兩大令主之一的神雁,也未曾見過影主的真正面目。

只是當影主有指示之際,會傳送密令給他,而負責傳令的確並非是人。

有時是長臂靈猿,有時是黑羽靈鷲,有時則是一巨型蟾蜍。

即使影眾對影主有所懷疑,也是無從查詢。

但影主又將充分的權利給了神雁和另一位令主,與其說這位影主是影子的首領,倒不如說是影子的幕後謀士。

的確,他只在關鍵時刻傳書,為神雁指點迷津。

他似乎時時刻刻關注著影子,又時時刻刻洞悉著其他勢力。

但就是這樣一位神乎其神的人物,曾經給神雁傳達過這樣一條資訊。

那是在六年前的一個晚上,一隻棕色的長臂靈猿悄然來到燕樂園歸去軒,他的書房外。

燕樂園雖說是他的私人住所,但防守並不鬆懈。

但這樣一隻高達五尺的靈猿,依舊沒有驚動任何人就進來了。

神雁並不驚訝。他似乎早已習慣。

所以他開啟窗戶,接過靈猿遞給他的一封密函。

密函上用朱漆封印,印上是一株神雁從未見過的花草,五條細莖連著一朵七瓣的花。花瓣細長而尖,並向內拱合,成欲開未開的花苞狀。

這是影主特有的封籤。

拆開密函,裡面是一張絳色的純色紙。

神雁從一機關小匣子中取出一個素淨小瓶,從中倒出一些粉末在硯臺上,加茶水調和,又用毛筆蘸那調和後的液體,攤開那絳色紙,塗抹其上。

一刻之後,始見那紙張上顯露幾行文字。

讓神雁感到吃驚的是,那文字竟然跟神珞有關。上面只有一句話:

毋使神珞涉足影子及其他任何門派。

這使得神雁不禁對自己的養女,到天門剛剛一年的神珞感到好奇。怎奈如何查探,都無法得知其真實身份。

這一直是神雁壓在心底最深處的秘密。

但如今,這一秘密似乎已經像黎明前的夜空,即將破曉。

這一點,東風璟玠早已知道。

在東風璟玠剛入影子後不久,他就明銳地發現影主的存在,他曾經追蹤靈猿的去向五百里。

然而,就在東風璟玠以為有所得手之際,在楚中的山谷,那靈猿因地利加上靈猿天生的敏捷,還是一瞬間不見了蹤跡。

面對流銀的問題,神雁搖了搖頭。

的確,他只知道神珞似乎與影主有所關係,但除此之外,他一無所知。

但是,連神雁都一無所知的事情,溟教又如何得知呢?

珞珞的事情,本當只有他和東風璟玠知悉。

莫非傳出的正是這位風度翩翩的東風公子?

他暗中看了一眼東風璟玠,那位身穿金絲鑲邊長袍,手指金扇的男子,卻是毫無異色,看不出一絲的情緒。

......

趁著夜色,一位身著緊身夜行衣的黑衣人,悄聲躍入一座綿延數里的牆內。

黑衣人一躍入,就發現牆內種了一大片的曼陀羅,時值花期,在那夜晚暑氣的蒸騰下,散發出一陣又一陣令人暈厥的重香。

黑衣人只得掩鼻而行。

一隻通體雪白的小蛇遊走在樹叢間,在這幽暗的夜色下,如同一道落在地上的閃電。

那小白蛇一入牆內,似乎就加快了速度,黑衣人也是跟著快步奔走,那一路拽緊的心臟倏然拽的更緊,嘭嘭跳個不停。

近了。

近了。珞珞應該就在前面了。

流銀似乎已經能感受到神珞的氣息了,那收縮的心臟蹦的一下鬆開了,夜色裹面的玉顏上綻放出一絲喜色。

但沒出幾步,隨著一道疾風,一把黑色長劍急速向她馳來。

她吃了一驚,連忙拔出貼身軟劍,趕不及回頭,就向身後一擋。

只聽得叮叮噹噹數聲,兩人已過數招。

來人也不言語,只是一味向流銀身上招來。

流銀的落水軟劍本是以柔克剛,本是佔得先機,怎奈那長劍的主人也似乎頗為高明。

就在落水幾次要纏上長劍之際,長劍卻是似乎知道招數,總是劍鋒一轉,反將落水彈回。

流銀知道這套劍法沒有辦法將對方打敗,也就冷靜下來,稍作吐納,便使出左岸清的獨門絕學“水龍吟”來。

水龍吟本不適合用作軟劍,一旦使來,如潛龍出海,嬉戲天地之間,氣勢磅礴,萬無抵擋之理。但流銀本是天賦異稟,左岸清根據流銀外柔內剛的秉性,對水龍吟稍加整改,使得更適合女子使用。

流銀一招既出,狂風驟雨中攜著無數如影隨形的劍蛇,向對方從各個方向襲來。

那人似乎也是大吃一驚,眼看就要閃避不及,也連忙使出一招“長虹貫日”,竟硬生生在那劍風劍雨中開闢出一條通道。

流銀冷笑一聲,將落水一收一放,她知道是使出“龍吟九天”時機了。

那人剛才劍雨中逃脫,那原先無數細小如萬蛇遊走的劍勢就合成一股巨大的劍網,劈天蓋地的罩來。

黑暗中,那人沉聲一喝,長劍畫圓,接過流銀的劍鋒,竟然順著那劍網的脈絡遊走。

流銀一蹙眉,軟劍一招力,纏上長劍,剛以為得手,但覺手中落水突然沉重無比,手腕吃力,落水竟然掉落在地。

“水龍吟果然高明,但落水與破風較力,又豈是對手。”

對面那人冷冷說道。

流銀站著,也不去撿掉在地上的軟劍。

“你知道我是誰?”她問。

來人卻不回答她的問題,只是道:“我勸你還是回去的好。”

流銀一蹙眉,問:“你知我是為何而來?”

黑暗中,那人微微頓首。

“你既然知道我為何而來,又怎會放我回去?”

“我知道你不會得手,又何妨放你回去。”

流銀冷笑:“想不到溟教也會有善意的時候。”

那人也不回答,將地上的落水一挑,拋給流銀,道:“快走。”

流銀知道既然已被人發現,再尋回珞珞是斷無可能,現在已經知道珞珞所在,再回去從長計議不遲。

於是也就疾身離去。

離開那高牆數十里,又驀然停住。

“原來你放我離去,是想跟蹤於我不成。”流銀回頭對著那黢黑的夜色冷哼一聲。

原來,打那人放流銀離去,就跟在身後。

只見那人道:“我只是想告訴你,你所想要找的人暫時安然無虞。”

流銀問:“你這麼好心告訴我,到底有何目的。”

“你既然已知我是誰,又何必問我。”那人嘆息一聲,道,“你是家母的師妹,按理,我當喚你一聲姑姑。”

流銀大窘,怒道:“誰是你姑姑,我可沒你這麼大的侄子。”

那葉見軒實則年紀比流銀還長上幾歲,一個年紀輕輕的美少女被人喚作姑姑,當真是逆鱗摸了老虎尾巴,哪裡能不生氣。

“何況,若不是你和秋一寒,珞珞又怎會被抓,被以為我會領你好意。葉見軒,你記著,這仇我會尋回來的。”

說完,流銀一頓足就準備離開。

葉見軒也是無奈,見著流銀的背影,只得喊了一聲贖罪。

“麻煩姑娘告知家母,殺害家父的兇手已然查明,望家母即日回雲臺別館。”

流銀遠遠聽了,不回頭就消失在黑夜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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