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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四章 靜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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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黑暗之中,這裡彷彿論及深度,已經到了無邊深淵之下!在這樣的地方,包括祁峰厲在內,他們沒有人能夠知道自己的處境,此時究竟身在何處,更枉論他們是否能夠掌握自己的命運,在這個時候,甚至是這些都已經變得不重要!

而就在這樣的情況下,此時他們所有人的腦海中卻是都在觀看著一幅畫面。這個畫面顯得極其詭異,上面一個身子巨大如泰坦一般的怪物,在紅白氤氳氣流之中瘋狂嘶號著。其間畫面卻是與之前少女看到的那記憶海中內容無異。只不過,此時那場景中畫面卻是稍縱變化。

那中年人黎叔在如山少年兀然呼吼的一瞬間,一把抓起面前形狀其它巨刀。凌空一躍,便起數丈,縱橫刀氣朝少年而下!也是在那一瞬間,祁峰厲便眼看著那少年抬起頭的一瞬間,從頭髮露出的縫隙中看清了那少年的模樣,一看之下,心下駭然。臉上基本輪廓卻還是少年人的臉面,劍眉斜睨,頗有幾分俊美非凡,但再一細看,那少年雙目瞳孔和眼白早已經無法分的清楚,雙目中盡是奪目的血紅光芒。更令他感到差異的是,少年眉心之間一道奇怪花紋,倒像極了傳說中二郎真君的九幽之眼!此時卻是涔涔的朝下留下一道鮮血。

胸前也兀然從那些紋路紅黑紋路之間裂開了一道口子,只是胸前的那道口子雖然顯得極長,卻沒有一絲鮮血留下,僅僅看去出現一道橫橫的血線。

“吼!”

“我這就帶你去,你父母的仇,還有族人生死全靠你了!”那中年人說罷,一刀朝身後虛空劈下,頓時一陣巨大的青色漩渦橫生,不一時,便將二人身體一大一小卷入其中……

劉青青看到這一幕,頓時腦袋裡不禁一陣嗡鳴。這熟悉的一張臉……她的頭忽然間沉下,一張俏臉,因為或許是因為痛苦而瞬間變得顫抖而微微扭曲:“不……不可能!他竟然是小山哥哥,我不信!他竟然是……怎麼會是?”

曾經的一幕頓時閃現在他的腦海中,在巨大的戰場中,一個人形怪物在那一片廢墟中肆虐。而在巨大的戰場中,這人形怪物卻並非是唯一的!整個場上都是一些巨大的怪物,要麼就是一道道流光溢彩劃破天際。那是種種幻術,巫術,神功,亦或者法決!

那時的她,尚還是一個有些親青澀、微稚的少女。在驚恐的目光中,她大聲的叫喊著:“姑媽!姐姐!……”

“快走!”一群人帶著她含著淚離開了那片戰場。她看著她自己的親人隨著那些黎民一道淹沒在那些怪物、妖魔之中的親人們最後一眼。那個時候,那個巨大的人形怪物駐足看了她許久,她卻都沒有明白,那裡面究竟是什麼。她當時以為她看錯了!這怪物的眼中怎麼會有眼淚?

那彷彿大山一般的人形巨怪,就那麼衝進那紛亂的戰場之中,那麼的決然……

她當時只是認為,那怪物沒有靈智,見人便殺的妖魔。她甚至還詫異,當時那怪物作為他們的敵人,卻最終反戈,究竟是為何?後來的一段時間,她甚至還慶幸著,當時多虧了那怪物的暴走,她的姑媽和姐姐以及一些摯愛的人方才能夠活著回來……

可是如今,看到此時的情況,她的心中如同刀絞。她當時絕然無法想得通,在那個時候,那個他們陰詭門的‘死敵’——擇人而噬的巨魔!竟然會倒戈幫她們禦敵。也斷然不會想得通,也想不通那怪物眼中竟會留露出那樣細膩的感情。而現在,當她看到這個時候,一時間一切都明白了!

那人竟是她曾經日思夜想的那個小山哥!他們因為家仇而分離!她們殺死了他的族人……

當她們發現一個巨大的人形怪物來叩她們陰詭門山門,以為是要報復她們的時候,妖魔們降臨了。就在她們以為怪物會不顧一切的滅了她們陰詭門的時候,但他卻救了她們所有人!轉而自身投入危險的戰場之中……

他用他身體的力量去衝向那些幾乎無法戰勝的妖魔鬼怪,在那最後的時刻,那巨大身體直接躍向猙獰獸頭人身的巨魔,巨大的身體撕開了一隻巨魔的巨口,下一秒,一群形態各異奇形怪狀的巨魔,乃至巫師的攻擊便紛紛洶湧彙集而至,而在最後的一剎那,少女腦中怔然呆立在原地。她只看到那巨大的手指間……一抹微不可查的白色,不著痕跡的掠過眼前,那細膩的玉質中有著一抹淡淡的緋紅……

女孩淚流滿面,他一時間想到了那個少年,那個打撈上來的屍體!

狂暴的颶風瘋狂的朝漆黑海面上呼嘯掠過。

淚是無聲的。或許只在這時,女孩才明白了一切……

但是……他已經死了……

因為,沒有人能夠在身體已經化作腐骨的情況下還能夠逃脫生命的桎絝……

“為什麼?”少女無聲而泣。

“為什麼……他的記憶會在這裡……”

此時如果這是對手對她的心理攻擊的話,那麼對方顯然已經勝了,他得手了!

“哈哈哈!‘他的記憶為什麼會在這裡’。你很想知道?”此時在驚風戾嘯中,在這樣極端的環境中,一道無法分得清究竟是男是女音色的聲音,兀然間傳遍整個黑暗的海面之上。

“是你!”劉青青滿是驚駭,他的目光始終盯在前方不遠處的

“哈哈哈,不是!”那個話音徒然一轉:“恐怕你死也不會真正的明白……”

那個聲音說著停頓了許久,之後又徐徐道:“或許……到了如今,你若是真的想要回心轉意,我還有可能能夠饒了你,甚至收留你的所有部下……”聲音又是一轉:“桀桀桀,那樣的話,我會把你做成靈偶……”那聲音兀然間變得激動起來:“我就是要讓你知道,沒有人能夠離開我的掌心,她還能依舊活著!哈哈哈……包括你,我費盡心力、不擇手段想要追求的人兒……既然我得不到……我得不到!我得不到?我得不到……哈哈!我怎麼會得不到!哈哈哈……”

那聲音桀驁、猖狂,久久不絕。

劉青青的眼中一股莫名的滄桑,淚花閃動,恐怕她無論如何也無法想到,這個曾經和她還有他一起長大的“朋友”,竟然變成了如今模樣!

那聲音忽然變得陰狠無比:“那麼看來,我是得不到了。”那聲音中沒有絲毫動容、激動或者是悲哀。而是一股冰冷,令人感到絕望的冰冷一字一句:“那就……一起死吧。”

話音甫落,漆黑恐怖的天地間,那巨大的漩渦以及下方海域的巨大漆黑漩渦一時間迅速翻滾、滾動、噴湧開來……天空彷彿末世般沉沉欲墜般漸漸逼壓了下來;在她腳下那一片以那幽幽樹屋為中心的方圓縱橫幾千公里的巨大漩渦彷彿欲要吞天噬地一般運轉起來!

在這天海皆為末日的情境下。不同尋常的是,在女孩腳下的數丈方圓,那個之前平靜的一塊水面此刻依然平靜。不!或者確切的說,變得此時變得更加平靜。在此時其他地方都狂暴無比的時候,這一動一靜之間,顯得詭譎非常。

就彷彿是不在同一空間一樣的感覺。水面不動,少女不動,那水面上的噴泉徐徐噴灑,卻極慢!而此際外部十數丈之外,滔天的黑色海面,上千公里寬的巨大漩渦一圈合著一圈,彷彿吞噬一切的上古魔獸的巨大駭人獸口。詭異的是此時那漩渦的中心,那個古樸、滄桑、幽暗的黑色木屋,卻在那漩渦中心,巋然不動!隱隱之間,在那上方,間或出現一道道閃電般的亮光,將巨大的天空,顯影出來。那上方無疑也同樣是一個巨大的甚至比之下方海面還要大上無數倍的巨大黑暗漩渦,彷彿一個巨大的深淵,倒立在空中。

“吼吼!……”

一陣陣巨大、淒厲的吼聲、嘶叫聲響徹雲霄,閃電的光芒之中,可以駭然的看到,漩渦黑雲之間,一道道巨大的黑色影子帶著一尾黑色雲霧,在空間中如同鬼魅,不斷交錯、呼嘯而過。那難聽的聲音令人聞之慾嘔!叫人無法生出一絲和那東西為敵的心思。

那種聲音不斷的響徹,交織著。不光是在空中,還有的在下方,下方的海里……

而此時,劉青青在那靜靜的水上站著,她的眉頭微皺,目光卻是全然不看遠處的天海,反而注意著眼前的靜水,雙瞳目光所及,此刻盡然放在那眼前緩緩噴出的噴泉水波之上,一時間竟如臨大敵!

驀然,那噴泉的水花,水依舊緩緩噴濺。但在這幾乎沒有過渡的情況下,那本來噴濺出來又復落入靜水中消失不見的水花,一時間卻突兀變化,如同晶瑩的珠子般迸落在堅硬的地面。

下一秒,那成千上萬的水珠落在水面的一瞬間,頓時化作無邊劍雨,頓時射向一處。劉青青甚至可以感受到那些絲絲縷縷的水滴在空間中化作冰寒鋒利之刃的全過程。

那一瞬間,她的身體幾乎瞬間消失!消失在原地。

“嗖嗖……”

噴泉依舊涔涔的流動著,噴濺出來,那般從容、那般緩慢。外面依舊波浪滔天,那般狂暴,那般躁動!

但依舊不變的,同樣還有……那無邊的紛紛箭雨,水箭僅僅只交織在這數十丈之內,形成了一個密不透風的幾乎“全封閉”的空間。此時給人一種自然的感覺,那便是如果這裡面真的有生物存在,那麼,絕無活理!

沒有人會懷疑那幾乎快到看不清的水箭,其真正的殺傷力!

“嗖嗖嗖嗖……”

不知道究竟過了多長時間,沒有人會去計算。最終還是靜止了……就如開始時一模一樣,毫無徵兆。

只在這一片小小的空間中,此刻彷彿亮如白晝。在光芒大熾之下,一襲嫋嫋的身影此時正停在這片空間之中,她的身體依舊站在遠處,彷彿從來沒有移動過一般!那噴泉也像是恢復了原狀,雖然依然噴薄,但水珠不再化作水箭,依然融在水裡。

良久。

“滴答……”

聲音在這寂靜的落針可聞的空間中,顯得那樣刺耳。纖纖瑩白手指指尖之處,正在掉落一滴鮮血——她受傷了!

她的臉上卻沒有絲毫表情,只是看著前方,似乎是依舊在等待著什麼……

片刻之後,噴泉不再噴湧。

“咕咕……”就像是水從井口漲起來一般,在那泉水上漲的時候,那泉水本身也突然間發生了變化。那種變化,似是形變!只在很短的時間之中,那一朵朵水花便化作一個人形。水人!或者說那形成的不是水人,更像是一個個美人魚!只不過,那些美人魚本身就是透明的,由水構成。而她們的下面似是魚尾,又似蛇尾,看不分明。更像是,她們的下半身蛇尾直接便是融於下方平靜的水面,那種感覺,猶好像,她們的身體和這水面本身便為一體一般……

“迸迸……”一時間,那些‘水人魚’一邊朝劉青青迅速移動的同時,在她們‘腳下’水光突兀四散飛射,朝空氣中射來,那些朝劉青青射來的水光,有的直接被她身周出現的光幕屏障阻隔開去。而有的並非朝劉青青射來的水光,此時遇見空間中原本的那些熾烈光芒便朝另外一個方向折射而去,在到了光芒的最外圍,彷彿這裡有著一個無形的屏障將這個空間單獨分割出來一般,再一次朝另外一個方向折射,那經過無數次折射的光線,便會如此不停不斷的折射開來,直到攻擊到她的身上為止。

經過數息時間,那些攻擊變得越來越密,饒是劉青青身周佈置的密閉圓形氣罩,此時也已經明滅波動起來。顯然,這個氣罩已然有些支援不住了!

就在這個時候,驀然間,一陣譁然之聲響起。便只見整個空間中都充滿了劉青青的身影。在這空間中一下子變得擁擠不堪。

“影千重!”一聲驕喝,在這個空間響遍的同時,在白光中,幾乎難以用肉眼看清,整個空間中都是白色人影。說時遲,那時快,白色的影子在那一刻兀然而動!

“吧嗒……嚶!”

隨著一陣水柱落地的脆響和幾道嬌聲慘呼,很快整個空間的影子又再一次收了回來。劉青青依舊站在地上,看著眼前四周迸散開來的水柱,臉上沒有表情。那之前還詭異非常的水人魚,此刻無一例外,盡皆化為無形,融於水面之下。

而在此時在同一時間,那些水人魚消失的一瞬間,劉青青腳下的水面頓時攪動起來。下一秒,那之前還平靜的水面,登時消失不見。霎時便融入這整個的黑漆海流漩渦之中。

“吼吼……”

儘管此時上方乃至海水中依然有著無數漆黑色的巨大能量匯聚的怪物嘶號,但是少女卻並不理會,她的身體化作一縷長虹,徑直便朝下方中間的漩渦中心射去。但她的目標卻並不是那早已經高於海面之上的木屋,而是那木屋之下無盡的、兇猛的漆黑恐怖海水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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