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紅昭一隻手託著下巴,意味深長地笑望著綠闌。
綠闌被她看得不好意思,嗔笑道:“小姐!”
“我還什麼都沒說呢,你臊什麼?”
“您……”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晏紅昭望著她柔柔的微笑:“你不想說我便不多問,你自己心裡有分寸就好。”
綠闌向來行事穩妥,晏紅昭是放心的。
唯一有一點,她不是信不過她的為人,只恐她為人所騙,少不了要操些心。
不過寧疏臣的為人,她還是信得過的。
若只在她這,她覺得綠闌和寧疏臣倒很相配的,兩個人都是才華橫溢的,只是這種事到底還是要看綠闌自己的意思。
她,或是其他人任何人都不能輕易左右綠闌的想法。
“小姐。”綠闌有些欲言又止。
“嗯?”
綠闌掃了一眼坐在不遠處的黧淵,遲疑著沒有開口。
晏紅昭眼觀鼻鼻觀心,立刻會意,對黧淵說:“你先出去一下。”
若換了平時只有他們兩個人在的時候,黧淵哪有那麼好說話,肯定是要托賴的。
但如今事關綠闌,他不是那麼不知輕重的人,便二話不說起身走了出去,甚至還十分貼心地幫她們帶上了門。
待到房中只剩下她們主僕兩人,綠闌方才拿出了方才寧疏臣給她的那根簪子,羞赧道:“這是……寧公子你剛剛給奴婢的。”
晏紅昭接過看了看,說:“這質地不錯,襯得起我家綠闌。”
綠闌:“……”她家小姐的重點是不是跑偏了?
“小姐,奴婢原本不想要的,只是有句話說得不妥,恐寒了人家的心,便收了。不過為了公平起見,奴婢又還了他一樣東西。”
聞言,晏紅昭瞭然的點頭,心說難怪倚翠一回來就說綠闌和寧疏臣互相交換了信物,原來是這麼回事。
“你做事我放心,無需特意告訴我這些。”
“奴婢是怕萬一哪裡做得不對給您招來麻煩。”
“綠闌。”
“嗯?”
“你該多想想你自己。”關係到她的終身大事,不該總顧慮她的。
綠闌嘴上應著,可晏紅昭知道,她壓根就沒往心裡去。
“寧疏臣這個人,人品我是信得過的,只是他的能力還需要再看看。”若是綠闌也對他有意,那他勢必要拿出實力來證明自己。
在晏紅昭這而言,她是不可能讓綠闌去和人吃苦的。
“小姐,奴婢沒想要嫁人。”她就想像現在這樣,和倚翠他們一起,好好地陪在小姐身邊。
“你可以不想嫁人。”那是她主觀意願上的想法,她會尊重的:“但你不能是為了我,而選擇放棄自己的大好姻緣。”
“小姐……”
“也許寧疏臣不是那個能讓你心動的人,又或者,是你如今心無旁騖,沒能對他動心,可無論是他還是別人,我都希望你以後能夠遵從自己的本心選擇,不要為了我,或是其他人動搖。”
綠闌聽著,眼眶漸熱。
能這樣為她著想的人,她想不出再多了。
晏紅昭:“答應我?”
綠闌勾著唇,鄭重地點頭。
然後就見她家小姐正經不了一瞬,緊跟著便笑吟吟地瞄了眼她手裡的簪子,說:“好生收起來吧。”
綠闌含笑薄嗔,轉身跑開了。
不多時,外面淅淅瀝瀝地下起來雨來。
近來多雨,天氣也漸漸涼了起來。
翌日,晏紅昭去聶家。
聶沉朗的情況越來越好,言談舉止愈發穩重,不像之前跟個小孩子似的。
見他如此,晏紅昭也終於能稍稍安心。
她仍是打著去找雲林子看診的由頭過去的,因此並未久留,確定聶沉朗一切都好便離開了。
回晏宅的路上,出現了一個小插曲兒。
起因是有個小姑娘被一個五大三粗的男人抱在懷裡,那孩子又哭又鬧,那男人卻用手捂著她的嘴,不讓她發出聲來。
他快步跑進一個衚衕裡,眨眼間就不見了。
晏紅昭的心忽地被吊起。
她微微側過頭去,還沒等開口,黧淵便立刻會意追了上去。
她原不是好管閒事兒的人,但那麼小的孩子被那樣強行帶走,她實在做不到置之不理。
黧淵走後,她循著那條路往前走了走,不過謹慎地沒有貿然進那個巷子裡。
她沒有武藝傍身,真的過去了恐怕只有添亂的份兒。
黧淵那邊動作很快,不多時便回來了。
他懷裡抱著剛剛的那個孩子,已經暈了過去。
晏紅昭皺眉,面上難掩憂色:“她……”
“應該是被迷暈了。”
索性這邊離聶家不算太遠,他們便趕緊帶著那孩子去找雲林子。
直到雲林子也說,那孩子只是中了迷藥,晏紅昭這才稍稍鬆了口氣,不過還是不放心地追問:“我瞧她不過四五歲大的樣子,這麼小,中了迷藥沒關係嗎?”
會不會傷到腦子?
雲林子瞟了她一眼,抬起下巴道:“你這是在質疑我的醫術嗎?”
晏紅昭一喜:“你有辦法?”
雲林子輕輕“哼”了一聲,說:“我若是沒有辦法,你會來找我?”
小小年紀,說話老是這麼陰陽怪氣,可晏紅昭也不惱,而是哄孩子似的說:“那就有勞神醫了。”
雲林子配好了藥,晏紅昭給那孩子喂下。
她坐在床邊,細細打量對方。
那小姑娘生得雪白粉嫩,肉嘟嘟的,看得晏紅昭直想揉她的小臉蛋。
她看她的穿戴,不似尋常人家的孩子,一看就出身大戶人家,也不知是怎麼被拐來的。
“黧淵,你去一趟衙門,告訴沈知寒,讓他幫忙查一下看雍州城內誰家丟了孩子,找到了儘早給人送回去。”
否則的話,不知道她爹孃要如何著急呢。
黧淵點頭準備離開,可想到什麼,他卻又不放心地對她說:“你在這裡待著等我,我回來之前別自己到處亂走。”
“……我又不是小孩子。”
“那就更應該聽話。”
晏紅昭抿唇,不再和他做口舌之爭,小聲嘟囔了句:“知道了。”
確認過後,黧淵才放心地離開。
他走後不久,那小丫頭就醒了過來,才一睜開眼睛看到晏紅昭,她愣了一下,然後忽然就撲進了她的懷裡:“孃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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