黧淵暗暗抬手，準備一個手刀劈暈聶沉朗再說。
結果就在這時，不遠處有幾名小廝呼哧帶喘地跑了過來，圍著聶沉朗上上下下地打量：“哎呦我的公子誒，您這是跑到哪兒去了，叫小的們好找！”
“是啊，您沒受傷吧？”
“公子咱們趕快回去吧，老爺和夫人可要急壞了呢。”
那幾個小廝一邊說著，簇擁著他要往回走，可他卻一動不動，指著晏紅昭激動道：“是煙兒，我找到煙兒了。”
那些小廝聽完也並不意外，哄著他說：“是咱家小姐，咱們先回家去吧，等下小姐就回來了，啊。”
“她怎麼不跟我們一起回去？”
“小姐她這會子有事，等她忙完了自己便會回去了。”那小廝張口就來，可見不是第一次幹這件事了。
聶沉朗似是信了，但又沒完全信，他求證似的看向晏紅昭，不確定地問她：“真的嗎？”
晏紅昭見方才說話的那名小廝在聶沉朗看不到的地方向她連連作揖，她瞭然，配合地點了點頭，說：“真的。”
丹唇輕勾，她溫柔道：“兄長且先回去，等我忙完了手上的事，自會歸家。”
見狀，那小廝忙道：“您瞧，小姐答應了您會回家便一定會回來的，這下您放心了吧？跟小的回去吧，別讓老爺和夫人等急了。”
他說完，招手示意其他幾名小廝哄著聶沉朗離開，自己則晚走一步，忽然跪在地上朝晏紅昭磕了個響頭：“小的金商，叩謝姑娘大恩。”
“快起來。”
“我家公子言行唐突實乃事出有因，並非存心冒犯，還請姑娘見諒。”
“你家公子……是怎麼回事？”
提起此事，金商不覺嘆了口氣：“唉，不瞞您說，我們家公子是傷到了腦袋才會這般糊塗，又因早年間家中小姐出了事，公子心中感愧難安，這才時不時將旁人錯認成我家小姐，虧了是您心善，幫小的圓了這個謊，否則還不知要鬧到什麼時候呢。”
聽金商這樣說，晏紅昭便明白聶沉朗喚她“煙兒”並非透過這具軀殼認出了她，心裡鬆了口氣的同時卻又不免有些悵然若失。
“……舉手之勞。”
她的目光落到不遠處的聶沉朗身上，見他三步一回頭，心下不覺酸楚，卻也只是說：“好生照顧你家公子。”
“是，那小的先告辭了。”又朝晏紅昭拜了拜，金商方才快跑幾步趕上了聶沉朗他們一行人。
目送著他們的身影漸行漸遠，晏紅昭微微側過頭掃了黧淵一眼，後者會意，沉默地跟了上去。他心裡清楚，不把聶沉朗平安護送到家，她是不會安心的。
見沒了熱鬧可瞧，圍觀的百姓便該幹嘛幹嘛，各自散去了。
孫蠡和他的那幫狗腿子不知幾時也離開了，只餘下地上鮮豔的血跡，滴滴答答的，蜿蜒了一路。
晏紅昭站在人來人往的街市上，遲遲沒有動，直到綠闌上前扶著她，她才脫力般略微靠住了她。
綠闌嚇了一跳：“小姐？！”她以為她身子有何不適。
晏紅昭搖了搖頭，示意她自己沒事。
倚翠眨巴著一雙圓溜溜的眼睛盯著晏紅昭，心下關切，便索性開口道：“小姐是被那幾個小畜生給噁心到了嗎？”
晏紅昭還沉浸在與聶沉朗重逢的複雜心緒當中，因此還沒立刻反應過來，懵懵地問：“那幾個小、小畜生？！”哪幾個？
倚翠指著地上的血跡：“瞎了的那個，還有即將會瞎的幾個。”
“即將會瞎……”
“嗯，奴婢去戳瞎他們。”
晏紅昭更費解了。
道理她都懂啊，但是為什麼？
面對她的疑問，倚翠給出的回答是：“我要比黧淵戳得多，才顯得我比較能幹，小姐才會喜歡我，不然您就只喜歡他。”
晏紅昭：“……”這也是能拿來攀比的事嗎？
還有啊，誰說她喜歡黧淵了？
想著倚翠心性單純，什麼“喜歡”還是“不喜歡”這些話在她眼中並非男女之情，而是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的親近之意，晏紅昭也就沒有特意糾正。
當務之急，是先勸說她放棄戳那幾個人的眼珠子。
擔心倚翠一言不合便動手，加上方才這麼一鬧，晏紅昭也沒心思繼續逛了，主僕三人便打道回府。
路上綠闌好奇地問她：“小姐認識方才的那位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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