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悅你……
這句話，段紹桉曾經也對她講過。
她那時聽了很感動，腦子裡想的都是兩人相攜白頭的畫面。
可是如今，她卻不敢再輕易相信。
儘管黧淵的聲音聽起來是那樣的鄭重認真，可對於有些人來講，承諾本就像那些無關緊要的閒話一樣，可以張嘴就來。
她勾了勾唇，臉上綻出一抹笑，眼中卻一派苦澀。
黧淵看到了。
他知道她被傷的重，不會再輕易相信別人的許諾，所以在此之前，他從不說這樣的話。
只是如今，她對他稍加辭色，他便有些按捺不住。
想到什麼，他自自己的拇指上褪下一枚墨玉扳指想要戴到晏紅昭的手上，可是比量一下卻發現，太大了，她戴不住。
然後也不知道他的腦回路是怎麼繞的，竟來了句：“不然……我給你戴在腳上？”
晏紅昭抿唇。
怎麼辦？她又想咬他了。
推開他拿著扳指的手，晏紅昭淡聲道：“你自己留著吧，我不要它。”
“我的簪子你不肯要，我的扳指你也不肯要，昭昭，你就這麼想與我劃清界限嗎？”他說著，語氣忽然變得危險起來：“可你方才明明主動來拉我的手了。”
言外之意便是，是你允許開始這段關係的。
這是不爭的事實。
晏紅昭被說得啞口無言，最後想了想，她回道：“太醜了。”
黧淵一愣：“什麼？”
“……你送我的東西，太醜了，我不喜歡。”聽他方才那麼一說她才想起來，他之前送她的簪子也是墨玉的，好像和眼前的這枚扳指一樣。
黧淵聽後倏然一笑，道：“昭昭素來聰明，不想也有這樣呆呆笨笨的時候。”
“我本就呆呆笨笨的。”若是聰明，也不會在段家的事情上栽這麼大的跟頭。
聽到她這樣講，黧淵竟沒有反駁，而是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附和道：“嗯，昭昭在面對我的事情上，的確是呆呆笨笨的。”
晏紅昭：“……”
黧淵拉過她的手，還是將那枚墨玉扳指放進了她的掌心，說：“這戒指不是尋常物件，你將它戴在身上，日後自然會有用處。”
“有何用處？”
“時機到了你就知道了。”
晏紅昭細細打量那枚扳指，見那上面鐫著一些繁複的花紋，她從未見過。
想起什麼，她又問：“這東西可是你身份的象徵？”
黧淵的回答模稜兩可：“算是吧。”
聞言，晏紅昭微微蹙起眉頭。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麼叫算是啊？
晏紅昭恐這東西日後會帶來麻煩，本不想要，可見黧淵堅持，她也不願同他做口舌之爭，便順著他的意思收了起來，想著大不了不讓人瞧見就是了。
見她終於收了，黧淵薄唇微勾，說：“昭昭可要仔細收好了，這可是咱們的定情信物。”
晏紅昭：“……”說得她立刻就想扔了。
她試著推了推他的胳膊，不自然道：“好了，東西我已經收下了，你該放開我了吧？”
“昭昭怎麼會說出這般無禮的話？”
晏紅昭都懵了。
她怎麼也沒有想到，他居然會冒出這麼一句話來，她無禮？她哪裡無禮了？
像是猜到了晏紅昭心中的疑惑，黧淵好心地給她解釋：“你收下我們的定情信物，這和我放開你有什麼關係？”
“……那你還打算抱到什麼時候？”
“總之現在是不可能放開的。”他說著，甚至又將人抱緊了幾分：“打死都不可能放開。”
晏紅昭真的是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
唇瓣抿了抿，她不死心地說：“你方才還說了會尊重我。”
黧淵的臉埋進她的髮間，聲音聽起來有些悶悶的：“我沒有不尊重你啊，你看你還沒有答應嫁給我，我便沒有去找父皇賜婚。”
晏紅昭：“……”那她還得謝謝他？
她發現了，這人根本就聽不懂人話，所以她也就徹底放棄，不再為難自己了。
晏紅昭的“懶得理會”，落在黧淵眼裡卻是“樂於接受”，於是他心安理得地將人環住，難得享受兩人相依相偎的寧靜。
她的轉變來得突然，其實黧淵不是覺察不到不對勁兒，他只是不想去深想。
阿爹曾經告訴過他，若是有一日遇到了讓自己心動的姑娘，便不要太過計較得失，一味對她好就是了。
若只顧著能否得到她而在意自己付出了多少，那一旦有一日你吝嗇自己的感情，而她偏偏在那時出了事，你會後悔一輩子的。
他決不允許那樣的事情發生！
眼下她心裡一時沒有他也沒有關係，天長日久，他相信她總會看到她的真心的。
他並不急於這一時。
何況段家的事情還沒有了，他們如今的關係也不適合進展得太快，否則於她的名聲不利。
但他將自己的心意挑明，這卻是勢在必行的。
否則再繼續任由她這麼稀裡糊塗地將他搪塞過去，來日被人捷足先登就不好了。
這種感覺就好像他去街上給她買她愛吃的那種果子，買的人多，他不能強搶，要規規矩矩地排著隊，叫人知道他也是來買果子的。
按照先後順序，她也該優先考慮他的。
或許不那麼貼切，但道理是這麼回事。
黧淵這廂兀自陷入了沉思當中，好不容易暫時“抱得美人歸”，還沒等他愜意多一會兒呢，就聽綠闌的聲音忽然在門外響起。
“小姐。”
晏紅昭一驚，立刻從黧淵身上彈了起來，生怕晚一步，綠闌推門進來瞧見這一幕。
黧淵雖然愛逗她，卻也知道輕重，只有他們兩個人在的時候自是怎麼鬧都不為過，可當著外人的面，他孟浪倒是無妨，卻會連累她被人誤以為是那等輕浮女子。
所以在晏紅昭起身時，他很配合地放開了她。
晏紅昭心虛地整理了一下衣裙，見並無異樣，這才稍稍安心，揚聲道：“怎麼了？”
綠闌回道：“是雲林子派人來見您，奴婢問了一句，來人說，是聶公子出事了。”
“什麼？！”
“據說聶公子他中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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