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舅舅帶著外祖母一直和他們住在一處，便是成了家娶了媳婦生了孩子也沒有搬出去。
之前她住在廟裡，剛被接回家時，倒見他們家的孩子寵得跟聶家正經女兒似的。
正在出神間，她忽然聽到黧淵問她：“你當日……為何會嫁給段紹桉？”
見她愣住，黧淵進一步解釋道：“我是說上一次。”
晏紅昭：“……”
雖然，但是，聽起來還是感覺怪怪的。
都到了這個份兒上了，再掩飾下去也沒有任何意義，她便索性與他開啟天窗說亮話了。
將過往的那些事一五一十的告訴了黧淵，晏紅昭微垂著頭，落寞道：“我後來有想過，我並非看上了段紹桉這個人，那種情況下，無論是誰來對我說了那樣一番話，於我而言，都是一種救贖，我都會選擇逃離這裡的。”
聽她說完，黧淵有種恍然大悟的感覺。
他就說，她如今既然能如此殺伐果決，從前便也不會是什麼糊塗人，可怎麼就看走了眼，嫁給了段紹桉這個畜生。
原來在此之前，還有這麼大段故事。
黧淵黑眸微眯，涼聲問她：“擄走你的那些山賊可有什麼名號？”
晏紅昭搖了搖頭：“我不記得了。”
當時兄長為了保護她受了傷，磕到腦袋流了好多血，她以為他活不了了，哪裡還顧得上對方有沒有自報家門。
而且，若還記得有關那些人的事情，她早就想法子報復回去了。
默然一瞬，黧淵忽然來了一句：“你不覺得，那日你與聶沉朗被山賊劫走，與他今日被下毒，有異曲同工之處嗎？”
“你是說……”
“如今沒了聶沉朗，聶家的家業便會落入他人之手。而當日若是沒了你，有些人便可以一直被充作大小姐養在聶家。”
晏紅昭的心裡陡然一驚。
方才得知聶沉朗出事，她不是沒有懷疑過蘇策那一家子包藏禍心，可若是連自己當年被山賊擄走都是他精心策劃的，那她簡直不敢想象他這些年待在她爹孃身邊都在暗中幹了些什麼。
電光火石間，晏紅昭忽然意識到了什麼，她猛地抬眸看向黧淵，就見他也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半晌後，他幽幽道：“你有沒有想過，也許就連當年你被迫去寺廟裡滅煞，也是由他一手策劃的？”
“……從前沒有。”也就是說，現在想了。
晏紅昭的聲音都有些顫抖。
他們明明是親人，因何狠毒到如此地步！
她的手攥起鋪陳在矮榻上的裙襬，指尖攥不住似的微微顫抖。
黧淵溫熱的大掌包覆住她的，道：“可要我幫你殺了他們？”
她怔了一下，顯然是沒想到他會這樣講。
他不是存了心思想要當皇帝的人嗎？日後身為一國之君，他也這樣動輒殺人？那與暴君有何區別？
“眼下這還都只是我們的猜測，事實到底怎樣還要細細調查一番。”倘若真的是蘇策做的孽，她斷不會放過他就是了。
可萬一不是，她也不能錯冤了好人。
眼下最要緊的，是她得尋個由頭能夠名正言順地去到聶家，這樣無論是看望兄長還是提防蘇策也都便宜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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